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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端橤

    池鉴不语,看向禾鲁尼,眼神之中全是猜忌与怀疑。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钻了牛角尖。他一直认为左湫和禾鲁尼难以共存,所以那天晚上在高地上他警告禾鲁尼不要想着接近左湫,所以一旦左湫无缘无故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疑心的便是她。更何况这一次是他亲眼看到是她的婢女扬手打了左湫。

    可是傅赛尔说的话又让他投鼠忌器。

    身为当事人的左湫和禾鲁尼一样选择了默不出声,只是身处不同的境地,心中所想的应该不会一样。左湫默默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面庞,每一个人的表情,最终看向眼神中似乎藏有无限哀伤的禾鲁尼。她想,这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会是在怨恨她吗会是在谋划日后如何杀死她吗还是说,她早就知道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池鉴没有一个会帮她说话,所以只是装出来一副悲哀的样子在等着看她即将接受不愿接受的结局的模样?

    左湫知道自己这样想太过狭隘,但是,她觉得这才会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虽然她和禾鲁尼实在没有什么过多的恩怨纠纷,但是横亘在她们中间的,却是身为女人的她们永远也不能逾越的。

    没有人接话,一时间空气里有些安静。

    这时白珠回来了,她就近找了大夫拿了伤药,递给左湫让她给脸上的伤上一下药。

    一开始左湫是不想接的,因为她不认为这两巴掌能把她伤成什么样子,还有就是她现在也算是在和初越冷战,刚刚都站了那么久,都没有互相说话。可是如果不接的话,又怕初越会更加生气,看了眼假装没看见白珠给自己送药的初越,左湫忽然微微一笑接下了药。

    她明白,这个时候,初越是不适合帮助左湫的。无论如何禾鲁尼都是名正言顺的池鉴的人,左湫只不过是一个异族而来的客人,如果初越这时候跟左湫站一队,那便是明着和她自己未来的嫂子作对了。轻轻叹了口气,左湫心道,初越的事儿还是得管啊,还是得拦着点她和叶绪的交往。

    此时傅赛尔正愁找不到话题打开局面,见左湫叹气,立即问她:“左湫,你为何叹气?”

    左湫一脸懵,“我呼吸不畅,长出一口气不行吗”

    “哦,那你为何呼吸不畅?是因为和禾鲁尼公主之间的恩怨纠纷吗”

    刚刚没有仔细听他们讲话的左湫更懵了,“什么恩怨什么纠纷我和禾鲁尼才刚刚认识没多久呢,哪来的什么仇什么怨的?”

    “既然你们之间并无恩怨,那为何禾鲁尼的女婢专程跑到你家里来打你一巴掌?”

    左湫知道傅赛尔是想套话,但是这一次真的没有什么话有价值,于是她十分坦率,“根据禾鲁尼的婢女骂我的那些话,我想应该是她认为禾鲁尼不受池鉴重视是因为我从中作梗。”一边往脸上擦药一边看向卓罗倩,她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也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实际上都是对我的侵犯,按照法律来讲,你是要坐牢的。”最后左湫真的很想骂她一句“搅屎棍”,可是碍于这么多人,最终还是没骂出来。

    傅赛尔这个人听话从来只听对自己想知道的有用的信息,左湫话音刚落他便接着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卓罗倩误以为是你破坏了禾鲁尼的幸福,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听及此,叶绪忽然间记起那个左湫哭得很委屈很脆弱的那个夜晚。她一直




45月光之下(上)
    异族少女两眼通红,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问:“凭什么要我道歉?”

    叶绪慢慢起身,他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微妙气味。

    喀朗台看着左湫不肯低头的样子,便道:“你自己应该知道是因你禾鲁尼才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难道你就不应该向她道歉吗”

    傅赛尔明知故问,添油加醋:“你总不会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将傅赛尔推开,池鉴怒目而视,“傅赛尔!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说了这件事跟小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关心禾鲁尼是你们的事,别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小湫身上!”

    她知道现在她是千夫所指,任谁也无法改变。左湫扒开护在自己身前的池鉴,直面禾鲁尼,问她:“禾鲁尼,你是这样觉得的吗你现在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我的存在吗”

    禾鲁尼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卓罗倩在禾鲁尼身后道:“公主你别怕,三王子和四王子还有大家都在,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禾鲁尼叹气道:“阿倩,别乱说话。”

    左湫冷冷一笑,记起来叶绪说过的话,你今天变成这个样子说明她一点也不弱,反倒是你,不堪一击。

    傅赛尔得了喀朗台的眼神,护在禾鲁尼身前,跟左湫说:“你是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威胁她吗”

    “嗬!既然你们愿意这样想,那便随便你们。跟愚蠢的人争辩只会让人变得和他一样愚蠢,既然你们总是喜欢把别人的好意往阴险邪恶的方向去想,我也阻拦不了。毕竟你们生来就是这样肮脏龌龊的人,任谁也救不了你们那颗可怜又可悲的心!”左湫恶狠狠地讥讽着,转身看着喀朗台,说:“我知道三王子你一直怀疑我,要不然傅赛尔也不会转头去你手下做走狗。不过你真是让人觉得恶心,我建议你不要再给自己打造良善之人的形象了,你那伪善的皮囊下散发的恶臭已经遮不住了!”

    喀朗台阴冷地看着她。

    她丝毫不在意,继续很“诚恳”地跟他说:“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爽朗的人,看来那都只是我的想象罢了,毕竟你真的不是那个人,你不像他一样伟大,你永远都成为不了他那样卓伟的人!我现在真羞愧将你比作那个人,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左湫住口!”

    “小湫!”

    傅赛尔和池鉴一齐喝止,却只换来左湫让人畏惧的笑声。她看向池鉴,又看看在傅赛尔身后的禾鲁尼,道:“禾鲁尼,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我不争也不抢,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甚至我立马从这里消失!难道这样你就能得到池鉴了吗难道这样你就能得到你要的幸福了吗真是可笑至极!你想要的东西不自己努力去争取,反倒跑过来怪我!?难道你饿死了还要怪别人没有把馒头送到你手里吗!”

    禾鲁尼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池鉴看着她,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左湫笑了,她很不屑地笑,“好,就算是怪我吧,怪我不该来到这个地方,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脏了你们尊贵的眼。我会走的,走的远远的,走到你们到死也去不了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回来,永远都不会回到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

    说完,决绝地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帐子。

    可是池鉴不允许,他抓住了她的手,狠狠拉住她,也不管是否把她攥得太疼。

    左湫挣也挣不开,便很冷漠地命令他:“放手。”语气中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池鉴一动不动。

    喀朗台呵斥他,“池鉴!让她走!”

    他一句话都不说。

    叶绪大步走过来,抓住池鉴攥左湫的手腕,慢慢发力。池鉴吃痛,红着眼睛看向叶绪,“你想干什么!”

    叶绪道:“松开她。”

    手上猛一发力,池鉴的手一下子失了力气,再也抓不住左湫的手。

    叶绪见他松手,也松开他,另一只手拉住左湫没受伤



46月光之下(下)
    他的手从左湫头上取下来,慢慢垂到身旁,道:“哭够了吗”

    左湫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你别动,我好累,我不想松手。”

    叶绪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拉开左湫的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间变得这么好心,要是搁在以前,他现在挖苦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借给她哭泣?

    终于等到左湫松了手,叶绪才长出一口气,仿佛经历了什么无比艰难的事情。

    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左湫吸吸鼻子,向叶绪点头道:“谢谢你。”

    叶绪倒不好意思起来,扯扯嘴角,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看月亮,道:“今晚月亮真美。”

    左湫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去,新月如钩,挂在苍茫辽阔的天空之上,云雾轻轻,相互推移,星子点点,交相辉映。她道:“其实,今天是我生辰。”

    叶绪扭头,“你的生辰?”

    左湫轻轻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说了,他们就不会在你生辰这天这么折辱你。”

    女子低低地道,“我还以为你是说为什么不告诉你。”

    叶绪愣了愣,说不出话来。

    轻轻笑了笑,左湫猛一吸鼻子,疏通了因哭泣而堵塞的鼻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从来都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我一个人习惯了,谁知道谁不知道又当如何呢他们一向对我有疑心,就算我告诉他们今天是我生辰,也不过是把今天要发生的事往后推罢了。这件事,不过是早与晚而已。”

    眉头低了下去,叶绪的目光慢慢转到左湫身上,道:“倘若你告诉池鉴,他必定会护着你,断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这等委屈。”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针对他的女人而护着我,就算他想那样干,我也不会接受。更何况,有那么多人拦着他不许他那样做。”

    叶绪感觉心中似乎有什东西在微微喜悦,但又有什么东西在低低悲哀。他摇摇头,想将那种微妙而奇怪的感觉扔掉,但终是徒劳。于是他问:“那个女子就是你要离开蒙哲的原因吗她是谁?”

    “你说禾鲁尼吗她是成思大汗赐给池鉴的妻子,不知为什么,半年多了还没有完婚。”想了想,她道:“不过也许他们不用完婚了,毕竟她是被俘的敌族公主,成思大汗说了她是池鉴的妻子那她就是了。”

    “被俘的敌族公主?”

    左湫道:“她原是沙花部族的最明亮耀眼的小公主,后来沙花部族联合游猎人攻击塔达城失败,全族被俘。成思大汗见她貌美,池鉴又正好到了成亲的年纪,便将她赐给他做了妻子。”

    “你心里难过吗”

    抿唇微笑,左湫再次看向遥远深邃的夜空,道:“当天上没有足够明亮的月亮时,需要星星来发光。可是如今有了能够照亮一方的月亮,星星便不再被需要。”她看向他,道:“池鉴不是我的星星。”

    叶绪明白她的意思,却避而不答,只道:“你看得很清,池鉴是禾鲁尼的月亮。”

    他这样说,让左湫暗暗叹了口气。不过她并不感到难过,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拒绝她了。虽然在爱情之中男子主动会更美好,也会对女子更有利,但是她并不认为女子先开口就注定要以悲剧结局。左湫自然明白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在同他玩猫鼠游戏,而且在这场游戏中,他是猫,她是鼠。她是在玩火。

    可是她不太想放弃。也许是一种执念吧,也许是一种贪恋。回望过去的这一段时日,她不得不承认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很快乐,虽然他们总是争吵并且动手。面对叶绪和池鉴是很不一样的感觉,在叶绪身边,她不必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清纯天真的模样,也不必担心别人会知道她也有秘密。她和他对彼此藏着的秘密心知肚明,坦坦荡荡,肆无忌惮。在叶绪面前的左湫,更接近她的真实状态。他们都带着面具,却也都坦诚相对。

    夜色更深了一些,左湫叹了口气,问了一个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叶绪,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47夜深(上)
    左湫的小动作叶绪虽然不转身看不见,却将她故意落后的脚步声听得一清二楚。低下头,看到地上暧昧的影子,他唇边露出一抹微笑,说不出来是真的喜悦还是讥讽。他停下来,看着地上的影子,说:“既然这样,那礼尚往来,你先告诉我你的真名。”

    左湫错愕,“我就叫左湫啊,左湫就是我的真名,我没骗人。”

    “叶绪也是我的真名,我也没骗人。”

    左湫自然不信,“你这个名字肯定不是你的真名,就算是你的一个真名,也绝不是你在金夏时用的名字。你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拿着真名字去做间谍卧底。”脑中灵光一闪,左湫哦了一声,似有所悟,“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真名太过响亮,就算是远在蒙哲,也有人知道那个名字的身份。所以你不得不换一个名字,这样才能隐藏身份,更好行事。”

    叶绪笑,“那云达呢云达便是他的真名。”

    左湫被噎,过了好久也没能想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绪笑她思想跳跃,却也暗暗惊心她入微的敏感。不动声色地嘲笑了她两声,便转身往格木坊走去。

    见势左湫赶紧小跑着跟上去,道:“也许是因为雇他的主子一开始就不打算将他这颗棋子收回去!所以他用什么名字都无所谓,或者,云达的名号还没有很响,不至于传到蒙哲。所以,这个主子很大胆,很狠心!”

    叶绪的脚步倏然停住,左湫一个刹车不及便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后背,砸得她鼻子生疼!

    揉着鼻子,左湫抱怨他:“好好走着呢你忽然间停下来是干什么啊!”

    盯着左湫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叶绪才低低哦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慢慢地往格木坊走去。

    左湫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云达就是叶绪的人,惊愕之下赶紧快步跟上去,“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我骂的是那个出这么个馊主意的人,跟你没关系,我不是骂你的。”

    叶绪回头看她,笑道:“你是怕我对你动手吗”

    废话,当然怕!

    “我真的不是在骂你,你可千万别理解错了。”

    “就是我让云达到这里来的,名字也是我跟他说不需要更改的。”

    左湫一下哑口。

    叶绪却嘴角一勾,“看在今天是你生辰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转过身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等着左湫跟上来,道:“哦,对了,今天你生辰,希望你能快乐。”

    左湫木了好几秒,反应过来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生日快乐。异族少女错愕万分,微微咳了咳,女子掩口笑道:“嗯……谢谢你啊。”

    虽然这个生辰过得是乱七八糟,但是,左湫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心中暖暖的。她歪了歪脑袋,问他:“诶,叶绪,你说,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啊”

    左湫觉得他一定在翻白眼,然后很不屑地一笑,说:“呵,痴心妄想。”

    叶绪果然是这样说的。

    于是左湫便咯咯地笑,“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姑娘家家的跟你表白示好你就这么回复她们吗真是的!”

    叶绪转头看她,道:“很好笑吗”不怒自威。

    女子立刻止住了笑。

    男子满意了,说了一声“回家”,便大步往格木坊里走去。

    少女虽被冷淡拒绝,但是她心中暖暖的,听见他说“回家”,便很欢快地应了一声,小跑起来跟过去,欢欢喜喜地一起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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