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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端橤
    柏克尔轻轻叹一口气,说:“我不会打扰他们,他们之间会怎么发展是他们的事,我虽然喜欢阿尔宛达,但是我不会做些龌龊之事去拆散他们。当然,之后他们会怎么样,是好是坏,是幸福还是痛苦,我只关心阿尔宛达。”

    不知为何左湫听了他的话居然内心微微惆怅,还有些替他不开心。左湫又何尝不知道阿尔宛达和蔺舒元不是同一人,他们一个是彪悍的女匪首,一个是文弱的官员,如果灞阳没破的话,那他们就是敌人。可是感情这种事,或许真的和身份地位没有关系。“至少现在他们是好好的,无论以后会怎么样,他们现在开心快乐就够了。”人不轻狂枉少年,或许年少时,就该有一场绮丽炫幻的梦。只有那样,后来像生活低头的时候,才不会觉得这一生是白白走过。

    后来柏克尔很久都没有说话,左湫见他不言语,便也跟着不说话,两个人一路上彼此沉默着,走出不知多远。

    黄昏时期,柏克尔渐渐停下了马儿,在一处树林子旁边停下,把左湫拎下马去。左湫从柏克尔开始减速就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被他拎下来,忍不住爆了粗口。然而柏克尔一个眼神撇过去,左湫立刻乖乖认怂。

    “小六跑了一整天了,早就该歇歇了。”柏克尔将马儿拴在就近的一棵树上,解下吊在两边的袋子,取出一些食物喂马。

    左湫看了看大口吃食的马儿,朝着柏克尔的背影挤眉弄眼,小六看见了,动了动身子,冲着左湫放了个极其响亮的屁。

    左湫一下子石化在地,柏克尔也奇怪怎么小六放个屁还特意转动身子,回头一看左湫脸都青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眨眨眼睛,左湫极夸张地微笑,一边低声说不跟畜生计较不跟畜生计较,一边远离那一人一马。走出一段距离,四下张望想找找看哪里有水,看见不远处树林深处有一方小小的水潭,便高兴地往那边走。柏克尔远远地叫她,“你干嘛去”

    左湫指指水潭,“我去打些水!”

    “你有水壶吗”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左湫在水潭和自己身上来回看了三次,“……没有。”

    柏克尔哼笑一声,料到她定没长这个脑子,便从另一边的袋子中取出两个铜壶丢给左湫:“打两壶!”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捡起铜壶,左湫不禁感叹能当悍匪的人果然不一样。

    最终到达叶城,是在三天之后。柏克尔帮着左湫在一个客栈里订了房间,便带着小六去吃些东西。左湫要跟过去却被柏克尔拒绝了,他说:“我只是来送你一程,如今送到了,你便不要再跟着我,我同你之间也再没有什么关系。你要吃饭要喝水要住店要买东西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要跟着我,我会烦,会打人。”

    扁扁嘴,左湫倚在客栈的门上,说:“知道了。”

    柏克尔看了看左湫的姿势,玩味的说:“你这个姿势,是娼妓招客时做的。”

    柏克尔说的轻描淡写,却把左湫吓得赶紧站直了身子远离了那门,“多谢你提醒。”看着柏克尔转身牵着小六就走,冲他摆摆手,“有缘再见!”

    柏克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来人往中,左湫看了看刚刚被自己倚过的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还是得多看些书多多了解这个世界才行啊。

    叶城上空的天空和西北方的天空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从这里往东南去便是水草丰美之地,连着这里也与叶城以西的风景截然不同。天是一色的蓝,微风拂过,给人清爽舒适的感觉。左湫伸了个懒腰,觉得来这里果然没错。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左湫一个人在叶城外住了三年。小院选在离叶城一个半时辰脚程的一处山麓,一是为了安静,二是因为近叶城的那些好地段都有主儿,左湫包里没有那么多钱,只能选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住下。阿尔宛达送给她用来安身的银子实际上只够她用半个月,无奈之下左湫只能提前入世,在叶城之中择一份能暂时养活自己的工作。一开始她在酒馆中给人家洗盘子刷碗,但是人家嫌弃她动作慢,用了不到一天就把她赶走了。后来她试过各种活计,连在秦楼楚馆中给人家打扫卫生这样的事都做过。最终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邀请她入府教他们家小姐念书。一开始左湫还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后来才意识到夫人并不是真的要自己教小姐多少东西,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人宅心仁厚,只是想帮帮她罢了。后来好不容易捱到院子屋子落成,左湫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积攒的银子暂时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了,便与夫人小姐告辞,买了些鲜花蔬菜种子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三年里,左湫靠贩卖蔬菜鲜花和不时干些零散活计养活了自己,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些,连衣衫也只能穿最便宜的粗麻衣服,但是这种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正是左湫一直向往着的。

    这三年里左湫一直留心着天下局势,她听说了金夏王朝的太子颜寿忠因失守中都,抑郁而终。听说了金夏王朝的三殿下,那位执掌金夏全**政大权的颜寿礼,被德祐皇帝选为新的太子,并且赐名颜寿绪。这般相似的历史进程,让左湫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就是中国古代的复刻版本。而从这三年里看过的各种各样的野记杂论来看,却又与南宋时期的局势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关于这,左湫实在心中不太安稳。而且在叶城茶馆中听来的消息,是金夏王朝已经和蒙哲帝国反了,两国结束了曾经的盟友关系,也变成了敌人。还有就是,就现如今的势头来看,金夏王朝自从立了新太子之后,便如日中天,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远非旧日能比。

    今日去了茶馆喝茶,左湫听说了关于时局最新的消息,说是蒙哲帝国原本稳稳当当的继承人喀朗台如今势头稍降,倒是那位四王子池鉴,渐渐的竟然有上升的趋势。回到家的左湫坐在院子里望着远方的夕阳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感觉眼睛酸涩,叹息一声,丢开心事,左湫抬手按了按眼睛。

    最近半年来眼睛越发的不好了,估计是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的缘故。仲




08初遇池鉴
    将踏脚石放回原位花了左湫好大力气,为了让它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不起眼,左湫索性蹲上去小解一次。这味道,保证不会有人想要动它。

    正在提裤子,忽然屋外一阵马嘶狗叫的嘈杂声。左湫心中一紧,是追杀那个云达的人到了吗居然这样快!刚要推门出去应对,左湫眼睛一转看见了自己衣袖上被刚刚那个男子蹭上去的血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赶忙把外套脱下来团吧团吧塞到角落离去,在塞进去的那一瞬间又觉得这样不行,干脆直接丢进茅坑里,用用来疏通茅厕的棍子捣进污秽物深处。

    处理好了,正要推门出去,小屋的门就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左湫手上系着腰带,瞪大眼睛看向门外撞门的人。撞门的人没料到屋里居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而是一个正当时的汉人装扮的女子,也吃惊地盯着对方看。

    左湫用力系好腰带,准备开始装无辜:“你要干什么”本来还想往后退两步来显示自己真的很怕,但是后面除了茅坑就在也没啥了,便眼睛一瞄,往门边上的角落躲去。一边躲还一边“惊慌失措”地问来人要干什么。

    门外有人咳了一声,发话道:“桑宏,带她出来。”

    撞门的人立刻应了一声,也不管屋内这个人是男是女,上前一步抓住左湫的手腕便大力将她拉了出来。左湫手腕吃痛,呲牙咧嘴地哦了一声。

    被那个叫做桑宏的人拉出来之后左湫才发现原来外面竟然来了如此多人,且个个骑马佩刀,手牵猎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派出来的人。左湫心中稍稍有些慌乱,暗暗咒骂那个云达撒谎骗自己,然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强力做出一副万分无辜的模样来。“你,你放开我,你抓的我好疼!松手啊!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看起来是领头人的从马上跳下来,一个穿着碧水青色衣衫的男子看到左湫吃痛的表情,朝着桑宏挥了挥手,“先把这位姑娘放开吧。”话语居然是异样的温柔。

    桑宏闻言,松开抓住左湫的手,站到左湫身后,提防之心不言而喻。

    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袍的不动声色地将嘴角弯起来,“桑宏,你不必怕她会逃跑,她身上没有功夫,走路也甚是虚浮,是个普通人。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正是刚刚要桑宏把左湫拉出来的那个声音。

    桑宏却不这么认为:“傅赛尔,我听说汉人一向狡猾多端,经常装扮作无辜弱小的人,这个女人说不定也是在跟我们耍滑头呢!”

    月白衣袍的傅赛尔瞥一眼左湫,用鼻子笑一声,“那你打她一顿试试,看看她是否有反抗之力”

    那个碧水青衣衫的男子向前一步,道:“算了算了,桑宏你要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吧,傅赛尔你不用在意。”平复完了之后,走近左湫,问:“姑娘,我问你,你可在这附近见过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我们找他有要事。请你不要撒谎欺骗我们,否则我们会杀了你。”他说话的时候,身侧有几个人把佩戴的直刀弯刀抽了出来,给左湫示意不要想撒谎。

    左湫心中想笑,但是脸上仍旧是恐惧的表情,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立刻被身后的桑宏警告,只能停在原地,摇头说:“黑色衣服没见过,我刚刚在抓爬蚱,忽然间肚子痛,然后就进来方便。”说着,看了看围在这茅房旁边的众人,“然后你们就过来了。你们说的是谁啊什么人”

    “哦是吗”月白衣袍的男子也走向左湫,从腰里掏出一把带血的匕首,上上下下的比划着,问:“不知姑娘为何穿成这个样子就出门了你的外袍呢”

    左湫一怔,随即做出很无知的样子来:“今天天气很热啊,我不想穿不行啊再说了我家就在那下面,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走到左湫身边,傅赛尔拿着匕首在她脖子和脸上一处一处的比划着,脸上居然还是笑着的!左湫看着染红了的匕首在自己眼前晃动着,脑子紧得直发疼。傅赛尔最终将匕首顶在她眉心处,左湫吓得腿软,额头那里也忽然间紧紧的疼,眼睛盯着那把匕首,不知何时变成了斗鸡眼。

    “来,继续说。”傅赛尔微笑着,对着左湫眉心处慢慢刺了下去,“雪白的小脸上,眉心一点殷红,真美啊。”

    由于神经紧绷,刀尖刺进眉心带来的疼痛感比平常身上哪里被划破了强烈了百倍千倍。左湫紧紧闭上眼睛大声叫喊出来,整个人几乎都要瘫倒。

    青色衣袍的男子伸手拿下男子手中的匕首,“傅赛尔,你别吓着她!”取下了匕首,青衣男子手上稍微使力,将傅赛尔推开两步,跟左湫说:“姑娘,你可不要骗我们,你也看到了,那个家伙一向暴戾,你再不说实话,他可就真的要杀了你了。”说着,还从腰间拿出一块汗巾,给左湫捂住了眉心那里的伤。

    左湫这次是真的被吓到,身子到现在还在发抖,接过汗巾捂着眉心那里的伤口时,眼神直飘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伤已经受了,自己已经为掩护云达付出了代价,那就不能功亏一篑两者皆亡。

    傅赛尔眼中一寒,青衣男子见了连忙伸手阻止他,“别别别,傅赛尔,这个姑娘又不是犯人,你不能这样。老师教我们要以理服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

    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左湫立刻往那人身后躲去,“大侠救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见过什么男人……大侠救救我!”连说带哭,甚是梨花带雨。

    这般出色的表现,以致于连桑宏都对自己产生了判断,看着傅赛尔,十分迟疑,“或许,她真的不知道”

    左湫极为出色的表演并没有打动傅赛尔,相反,他对左湫的这种反应十分的嗤之以鼻,“云达那贼子就是从这里开始消失了的,就连小赤那都不能再找到半分线索!可偏偏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现了这位姑娘,怎么,你们真的以为她是无辜的啊”

    听说赤那在蒙语里是狼的意思,左湫听那叫做傅赛尔的月白袍男子唤一只狗为小赤那,不禁往他身后的那只狗那边看过去。乖乖坐在傅赛尔身后的那只狗看起来确实十分威猛,坐在人的身后,宛如是皇帝坐在龙椅上,大有自己是天下老大的意思。左湫知道狗的鼻子最灵了,在现代很多警犬能立大功很大一部分是狗鼻子发挥了作用。如今为了找一个因做生意而起了冲突的商人便派出这样的力量,左湫开始猜测那个云达到底是什么身份。

    忽然间身后的女子不在抽泣,而是安静了下来,青衣衫男子瞬间意识到不对,他立刻离开左湫,抽出自己的弯刀来驾到左湫脖子上,“好了姑娘,别白费力气了,此时说实话,交代云达那贼人到底在哪里,我们可以不杀你,留你一条小命。”

    左湫恍回神来时已经身不由己地跪坐在了地上,“不是,大侠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干什么了大侠你要这样对我”说着,泪水因精神过度紧绷但惊吓时不时就来而潸然滚落,“左湫自认无罪,不知大侠为何要杀我。就算是要杀我,也请让左湫死的明白!”

    傅赛尔冷冷看着她,道:“为何杀你你自然心里明白。”

    左湫看看青衫男子,又看看傅赛尔,再小心地回头看桑宏,微微一笑,咬牙为自己开脱,“若是各位不信小女子,只一剑抹了我脖子便是。”最终抬眼看向青衫男子,粲然一笑,“我怕疼,你的刀快吗”

    看着左湫含泪的清澈大眼睛,青衫男子忽然间再次迟疑,他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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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路上星辰
    傅赛尔看着左湫忽然间愿意不回自己家而是跟着他们回去,并且没有丝毫不愿意地上了池鉴的马,心中亦存疑。然而既然她已经上了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一夹马腹,跟着离去。

    路上闲着无聊,左湫便试探着跟这蒙哲帝国的四王子说话,本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但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回答她的问题时还语气极其温柔。这个第一印象就很好。

    跟池鉴说话时左湫才知道,自己帮忙放走的那个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他叫云达,是金夏太子手下的人,五六年前潜入蒙哲帝国,在池鉴身边待过,在喀朗台身边待过,甚至是成思大汗,也因为他办事朗利高效将他要过去办过一段时间差事。也就是说,在蒙哲帝国的几年里,云达没少为金夏王朝传递消息。在先太子颜寿忠死了之后,德祐皇帝愿意选颜寿礼为太子,这个叫云达的人出了不少力。后来若不是机缘巧合抓住了一个吃里扒外的细作,他们也不会得知在蒙哲高层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根据从细作口里问出来的话,他们摸到了云达。一开始没有人相信,没人愿意相信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的好兄弟居然是敌国安排的卧底。这也是为什么池鉴和傅赛尔亲自出马宁愿追到蒙金两国交界处也不肯放弃的原因。

    左湫偏着脑袋想了想,试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这种现象其实很正常,你们肯定也往金夏王朝那边派了不少人。既然如此,你们这边往他们那边安插卧底,他们也往你们这边安排人,你来我往,有什么不对的好比两个人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你总不能许你们这么干不许他们这么干吧那多不多公平。”

    夜色深沉,左湫坐在马的前面也看不见池鉴的表情,只听他隔了好一会才问:“左姑娘,你真的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吗”

    左湫心里一咯噔,心想不会是自己的话引起他怀疑了吧赶忙摆摆手说不,“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出来抓个爬蚱,然后就遇到你们了,要不然我现在肯定回家了都。”话一说,左湫立刻醒回神来——自己怎么就跟着他上马去蒙哲帝国了怎么回事!

    池鉴听了她语气坚定的话,轻轻出一口气,伸手加了一鞭,让马儿跑的更快,远远甩开在后面想跟过来的傅赛尔,“你刚刚的话,关于奸细的看法,以后不要再说了。尤其是到了塔达城,见到了我父汗之后,绝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刚想说自己说的没错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忽然想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在平民百姓之间是再正常不过,但是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这样的说法无疑是屁话。他们统治者才不会管什么公平不公平,威胁到了他的利益就一定要赶尽杀绝!

    打了个寒战,左湫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绝不会在成思大汗面前说这种没脑子的话。内心更加坚定了要死守住自己帮了云达的秘密。

    安静了一会儿,池鉴眼睛瞥到傅赛尔跟了过来,便放慢了速度,转头问他:“此处距离塔达城甚远,这天也越来越黑,跟云达搏斗时你还受了伤,要不我们停下歇一会儿吧。”

    傅赛尔同意,四下看了看,指着前面一处山包说:“那里吧,不远处还有一条水源,夜里避风也很适当。”

    左湫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一处山包立在不远处,小山不高,若干个低矮山包挤在一起,阻挡夜间的凌冽的夜风倒真是个好地方。池鉴看都没看,说:“你对整个天下都熟悉,你选的地方永远是最好的。”说着,回头跟后面跟着的三四个随从招呼,让他们往那山包处赶过去,今晚在那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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