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浩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那斯骨骼精奇
陆窦陵随意道:“她啊,十年前才死,本尊眼见大限将至,于是舍了旧皮囊,神魂寄居在她的窍穴之中,汲取蚕食了她的本命力,夺了她的剩余寿命,才得以残存至今。”
秦恒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难道道家典籍中所谓的‘夺舍’真的存在”
陆窦陵哈哈大笑,“有没有夺舍,我不知道,若是公子想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倒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生意别家做
陆窦陵心中很清楚虬龙锁魂阵,这方上古阵法的份量有多重,重到她一个神窍之境“提不起”。
虬龙锁魂阵,上古阵法,传闻曾有上古大能以此阵法锁困真龙之魂,辅以炼化,衍生出翻江倒海之神力。
传说中的真龙尚且不能脱困,陆窦陵神窍有瑕,实力修为与那些可调动天地之力的其他同境存在,相差甚远。再加上此阵乃是那个隐隐都要堪破长生境桎皓的老东西,自灭轮回,换来天道赋予巅峰修为片刻,施展出的逆天手段。
可想而知,这方镇压她在此的上古法阵有多么强横霸道,一尊神窍境最后一重的绝世强者布阵,布出的还是上古锁困真龙之魂的通天大阵,真龙犹灭,更何况她这个自觉与那真龙无法比肩的“假”神窍,因此她才被一困几十年。
陆窦陵急急转身,身子一动,霎时出现在赵自观与郧梓桃面前,她的脸上难掩欣喜之色,在这个抬眼只能从庙门前看到绵延百里的山林,一年四季,看到的只有满山青葱到落叶,几十年的光阴,看到的全是这些,她看够了,她太想出去,要把对老东西的恨,对世道的不公,发泄给这个世道。
陆窦陵看着蹲在地上一脸无所谓的青衫儒客,笑容和善,“道友此言当真,真有破这上古阵法的手段,不是拿我这老婆子开涮。陆某人之所以要跟那位公子做这笔交易,是因为这位公子身上裹挟一方大势,确有将老婆子带出此地的能力,所以我才愿下如此大的本钱,作为交易的报酬。道友说可破解此阵法,有何凭仗”
赵自观仰着脑袋看着老妪,随意道:“虬龙锁魂阵,用以巨渊石打造的两根锁柱,钉于“乾”“坎”两个方位作为阵眼,由神窍存在施展“言出法随”作为锁头。”
赵自观说着,老妪浑浊的双目越来越亮。
这时,赵自观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所言,乃是“虬龙锁魂阵”的繁琐布置,陆窦陵“久病成医”,对于这阵法的布置、材质等,已然摸索出来,只是苦于无破解之法。
陆窦陵不信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眼前青衫儒客就能瞧出这上古阵法的端倪,自己可是花了十数年才参透内中构造。
正因为如此,陆窦陵愈加相信赵自观此前所言,相信他能破解此阵玄机。
陆窦陵笑容愈发和善,说道:“道友只要破了此阵,我手中的两样东西,就是道友的了。”
赵自观却是一摆手,说道:“阁下功法神通已臻玄,我等只有高山仰止的份。正如那小子所说的一样,我若是助阁下脱困,你若反口,到时我是东西拿不到,还要搭两条性命。”
陆窦陵满脸真诚道:“道友大可放心,我以心魔发誓,若反口倒戈,此生再无缘大道,定受那万虫噬骨钻心之痛。”
赵自观捋着鬓角白发,嗤笑道:“那小子都知道不去赌那个万一,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这么大人了,难道不知道。”
陆窦陵脸色阴晴不定,似是内心有些焦灼,好半晌才重新恢复和善笑脸,“那以道友之见,该当如何,这笔买卖才能做。”
赵自观似乎没有想到老妪会问他,此前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当下,他微皱眉头,凝神细思起来。
陆窦陵看着青衫儒客思索的神态,也不催促,半盏茶过后,她猛然回头,去看那个站在原地未动的年轻人,想要在年轻人脸上看出什么,可那年轻人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冲她温和一笑,半点异样未露。
陆窦陵心下摇头,暗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墙头草
蹲在地上久了,赵自观猛然觉得自己这个蹲着的动作,有些像某个尴尬行为,不雅,于是他干脆往地上一坐,随后,歪起嘴角,对着左边一吹,右边一吹,两鬓白发无风而动,一缕向前,一缕向后。
玩得不亦乐乎的赵自观,这才想起回答老妪的问题,他看向老妪,说道:“没有,即便我有第二套解决方案,道友也会觉得对你没有保障,这样,说与不说又有何异道友给出解决方案,我又觉得不放心。既然互不相信,哪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买卖就此作罢。”
陆窦陵向前走出两步,距离右侧写着“无心作恶,虽恶不罚”楹联的壁柱,半步之隔,再往前走,铁定会撞上去。
老妪脚步不停,迎着壁柱撞去,当众人皆以为下一刻老妪就要迎头撞上柱子的时候,却不料,老妪身体如游蛇,贴着壁柱,一个吸附旋转,留给众人的只有一个残影从眼前闪过,再见到之时,老妪已经身形松垮地站在青衫儒客的左边,神情祥和。
“道友这般急性子,可不像是谈买卖。”陆窦陵打趣道。
赵自观似赌气,语气明显有些不善,“我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陆窦陵说道:“这个买卖还能谈。”
所站位置正对着庙门的她,抬头看了眼门外,又连忙低头,每看一次熟悉的眼景,她就会更加厌恶这个世道。
赵自观两鬓白发蓦然而落,她的表情略显不耐,道:“道友有何良策,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赵某也能考虑一二。”
陆窦陵笑道:“就照道友之前的方案来做这笔买卖,但是道友所提的三点,老婆子要稍作改动。”
赵自观立刻来了兴致,“道友请说。”
陆窦陵缓缓道:“第一点,心魔发誓,老婆子应了。第二点,道友之前说,我手中的两样宝物,要由你徒弟先行接手,带至门外,以示诚意。这点老婆子要稍作改动,只能由你徒弟先带一物到门外等候,我若脱困,另一物也会双手奉上。第三点,可压制修为的秘法禁制,要布在我身上,也无不可,但是,要先在其他人身上施展一回,我要见识一下其中利害。”
前面两点,陆窦陵都能应允,只有第三点,让她心中有所忌惮。方才那番无任何价值的对话,陆窦陵其实是在利用这段时间,斟酌青衫儒客给出的方案的可行性,思虑应对之策,所以才有信口拈来的两条改动。
“禁制之法”,正如她之前所言的那般,虽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但如果赵自观先在她面前对其他人施展一遍,那禁锢压制修为的禁制秘法,在她见到整个过程,及施展过后的效用后,凭她神窍之境的见识与手段,就算不能破解,也能寻个大致脉络,看清是不是真如他所言的那般,一旦有人对她出手,这禁制便形同虚设。
赵自观低头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可行。”
陆窦陵笑脸灿烂,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欣喜,她摊开左手,手中两物悬停空中。
陆窦陵面对两个放出任何一件到俗世,都会掀起江湖腥风血雨争夺战的宝物,神情看上去没有半分不舍,她低头看着青衫儒客,询问道:“道友要让徒弟先带出拿一件器物”
赵自观没有直接回答老妪的问题,而是看向郧梓桃,笑嘻嘻说道:“徒儿,你要先带哪一件出去。”
郧梓桃的目光下意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相互算计?
“改变主意了”郧梓桃轻盈转身,面无表情道。
老妪摇头,扭头与坐在地上的赵自观笑着说道:“这本上古孤本秘法《通幽术》,可以让令徒先行一步带出去,但是,那禁制的施展,我希望道友能够在令徒离开之前,先在她身上施展一遍,如此做,应该不会让道友觉得为难吧”
老妪尽管笑容满面,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但殿中所有人,任谁都听得出来,陆窦陵话里话外不容拒绝的口吻。
赵自观收起玩性,一撂衣摆,霍然起身,转身就要与老妪说道说道。可还不等他说什么,自己那位今日与往日脾气大相径庭的徒儿,已经先他一步发起火来。
郧梓桃将《通幽术》往地上一扔,怒容满面道:“老妖婆,你还有完没完。”
陆窦陵眼中厉芒一闪而过,旋即恢复如常,说道:“姑娘,这禁制之法乃是尊师所有,施展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施展在你这个徒弟身上来的省事,至少你与令师知根知底,姑娘要是连这都要拒绝,那老婆子就要疑心这所谓的禁制之法,是不是你师徒二人包藏祸心,欺我老婆子年老体衰,见识短浅,或者说另有所图。”
郧梓桃被这老妖婆一番绵里藏针,却又挑不出毛病的话,说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怒目相向,右手攥着腰间古剑剑柄,几欲发作。
“道友说笑了。”
站起身比老妪高出小半个身子的赵自观,于一旁说道:“就依道友所言,这禁制就布在我那徒儿身上。”
郧梓桃闻言,指着赵自观,破口大骂:“赵自观,你个为两个破烂卖徒弟的狗东西,平时还说什么,天地地大我徒儿最大,简直是狗屁,现在这老妖婆随便拿出两样东西施舍给你,你就成了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退再退,平时自命清高的那股劲哪儿去了……”
一个亭亭玉立,拥有沉鱼落雁姿容的姑娘,站在城隍庙中破口大骂,如此场景,真叫人目瞪口呆。
赵自观表情尴尬到了极点,想说两句软话求饶,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徒弟服软,多难为情,他这个师傅就不要面子了。左右为难,他就只能一个劲的给徒儿使眼色,悄悄打手势求饶。
陆窦陵看着这师徒二人,徒弟骂师傅的场景,神情平静。
此中的算计,她的考量在于,若这禁制之法中真有什么猫腻,那赵自观给徒儿布下此禁制,首先要做的就是“虎毒食子”。
如此天赋根骨俱佳的修道胚子,一旦因为禁制之法伤及自身,那她往后的修行之路可就令人堪忧了,本来可以一帆风顺,破境如人饮水的修道之路,若经此一坎,恐怕就是阻滞连连了。
陆窦陵选择郧梓桃,让赵自观把禁制布在自己徒弟身上,更深一层的用意是,她要用凝观神通记下赵自观布下禁制之时的每一个细微步骤,她相信以自己的神通能耐,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这也是为了以防赵自观在给自己布下禁制时动手脚。
殿中有许多人已经有些瞧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为何这刚刚要做笔交易,已经快谈拢的老妪与青衫儒客,怎么在徒弟加入其中后,情况一变再变,而今更是成了市井骂街了。
但也有明白人,就比如那个站在郧梓桃右后方靠近墙角位置的青袍年轻人,他就看得很明白,看的明白的不是那一对师徒,而是人老成精、做事谨慎的陆窦陵,此时的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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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赵自观掐诀手法快如闪电,须臾之间,已经调动十数个上古文字,没入郧梓桃的体内。
当这十数个上古文字尽皆没入郧梓桃的体内后,殿中所有人都清晰感觉到,在郧梓桃周身附近,那股二品境展现出来的威压与“势”,给人的压迫感渐渐淡去,点指刹那,威压已然消散大半,殿中修为高过郧梓桃的几人,已经感应到,那姑娘的境界,已经下跌了两个小境界,眼下境界,三品淬骨境巅峰。
赵自观调动上古文字不断,继续往下压制徒儿的境界。
陆窦陵已经走到这一对师徒身侧,正施展凝观神通,聚精会神的关注赵自观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甚防有所遗漏。
而在这时,那青袍年轻人忽然看向陆窦陵,说道:“前辈,这里事与晚辈等毫不相干,晚辈与前辈也并无生死大仇,晚辈这就带人离开前辈隐居地,此前多有叨扰,还望前辈莫怪。”
陆窦陵一副不愿搭理年轻人的表情,但其实她在“一心二用”,这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青衫儒客手中的动作,另一边以一门聚音成线的秘法与年轻人传音道:“公子莫要心急离去,老婆子若是没有看错,你与这对师徒似有旧怨,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与老婆子也做一个交易。”
秦恒同样以一门聚音成线的秘法传音道:“交易前辈莫不是说要帮我对付这二人前辈这就有所不知了,我与他师徒二人虽有旧怨,但那并不是要生死相向的大怨,谈不上对付。”
“一只眼睛的事,还不是什么大怨,不需要生死相向”陆窦陵传音的语气中,有几分调侃意味。
秦恒道:“前辈观察入微,这都瞒不过您。”
“既然将来必然会生死相向,何不今日一劳永逸。”陆窦陵蛊惑道。
“前辈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东西不想给,还要与我为伍对付这两人,前辈可莫要忘了,你接下来可是要以心魔誓言对天道发誓,绝不会在离开此处之后反口,倒戈相向。”秦恒语带讥讽道。
陆窦陵仿佛没有听到年轻人言语中的讽刺之意,她说道:“我一个修魔道功法的魔头,会在乎一个心魔誓言”
秦恒嗤笑道:“前辈还是不要和晚辈谈什么交易了,以您神窍境的修为,要对付什么人,还需要与人合作,你也不用打着为我解决旧怨的幌子,晚辈还担心与您合作之后,会成为前者的下场,这就得不偿失了。”
“公子尽可放心,老婆子虽然行事不择手段,但还是有那么点道德底线的。”陆窦陵声音真挚道。
秦恒嗤笑更盛,“方才前辈也让这师徒二人放心,您的道德底线在何处,莫不是要杀救己之人,不杀狼狈为奸之人。”
秦恒不等对方言语,接着道:“前辈,晚辈并不想掺合这里面的事,你要出去之后反口不给许诺之物,反而要杀他二人的事,我绝口不提,但请前辈解开束缚城隍庙的禁法,让我等离开便可。”
“真是太聪明,聪明的我都想收你为徒了。”陆窦陵说道。
秦恒笑道:“晚辈可没这个福分拜一位神窍境存在为师。”
陆窦陵转移话题道:“公子是如今南阙王朝哪位大人物之后,你如此聪明,想来其父也应当是声名赫赫的大人物才是。”
她接着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入正题
赵自观转头看向黑衣老妪,问道:“如此这般,可合乎道友心意”
陆窦陵笑着点头,却是猛然出手,手作鹰爪势,迅猛无比地向郧梓桃的白皙脖颈抓去,罡风猎猎,调动天地之力,袭杀而至。
郧梓桃暴怒,猝不及防,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妖婆居然会对她出手。罡风扑面,挟天地之威,那宛若枯槁朽木的老手,距离她的脖子已近在咫尺。郧梓桃看得很明白,老妖婆的这一招若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真就如书文上讲的那般,香消玉殒。
不及多想,郧梓桃拔出腰间佩剑“杀庆”,横向而挡老妖婆那刚猛一击,脚下一点,身姿灵动的倒划出数十步,一息间,就划至庙门口,背对庙门的她,脚下又是一蹬,纵身前奔,“杀庆”在其手中挽出一个绚烂的剑花,当头朝老妖婆的脑袋劈下。
面对郧梓桃来势汹汹的一剑,陆窦陵显得十分云淡风轻,掸了掸身上灰尘,屈指一弹,便将郧梓桃气势不俗的一剑,打飞出去,连人带剑。
与此同时,她笑脸灿烂道:“不错,的确如道友所言,有人出手,便会瞬间恢复原有境界对敌。而今,老婆子再无疑虑,就按之前你我约定的方案实施,出了这个门,你我“银货两讫”,买卖一锤定音。”
说这话时,陆窦陵那双浑浊双目,不着痕迹地看了角落站着的青袍年轻人一眼,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任你如何聪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尽皆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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