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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浩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那斯骨骼精奇

    刘暖一愣,不解道:“什么意思”

    秦恒望着与自己已经只有数步之遥的刘暖,解释道:“秦某天生对杀意敏感。”

    刘暖一脸恍然,啧啧道:“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天赋之术,奴家被发现的不冤。这么说来,公子初时就已经识破奴家了,那奴家这般累人的伪装,不是装的毫无意义。”

    秦恒轻轻点头。

    刘暖又道:“公子能否告诉奴家,如此有恃无恐的底细是什么是因为有个二品巅峰随从,半步化境强者保护,还是说故人重逢,又添两位强者在一旁掠阵,可保万无一失”

    秦恒半点不意外刘暖能够看穿虬髯客他们这些人的境界修为,修为一旦进入化境,对境界的领悟幡然就会到达另一个层次,较之刚入武人门槛的六品境,又或者距离最近的二品境,在领悟上面已然是云泥之别。同境修士,即使境界比自己高出两个小境,但只要没有跨入神窍境,那么无论如何隐藏修为,在同为化境的存在眼中,也是一眼即破,无从隐藏,当然,有修行秘法的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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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世间机缘也是诱惑
    郧梓桃斜眼看着刘暖,轻蔑一笑,右手推剑出鞘又合上。一旁蹲着的赵自观,屁股上下一掂一掂,正饶有兴致地作壁上观。

    刘暖忽然怒意全消,蓦然轻笑,悠悠转头,看向年轻人,说道:“公子是否有兴趣先听一个故事。”

    秦恒身子后仰,语气平淡道:“前辈愿说,晚辈就听着。”

    走过这么些江湖路,秦恒听过最多的坊间故事,就是那些个青年俊彦与绝代佳人之间发生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什么赤子到白头,相爱相杀,诸如此类。秦恒想当然以为刘暖口中也会说出这么一个老掉牙的故事。然而,却不是。

    刘暖轻轻挪动身子,她的眼神由未经世俗浸染的明亮变为沧桑浑浊,目光落在绵绵细雨轻洒的庙外,神情恍惚回到了从前的某段岁月中。

    她的声音也从稚嫩青涩,变为沙哑苍老,故事娓娓道来。

    真实年龄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刘暖,口中的故事,发生在六十年前。那时候,三个双十年华的青年男女,修炼有成,各自奉师命下山历练。机缘巧合之下,三人相识又相知,性情相投,于是决定结伴游历天下。

    三人分别叫作:黄叱仁、刘暖、阎铜山。

    那时的世道,十二国混乱将起,世道不太平,国与国之间的征战摩擦不断,诸侯割据,民不聊生。

    这三个初历江湖的青年男女,从南往北行,一路上,见过饿殍遍野,尸山血海,经历过屠城,见过茹毛饮血,饿极吃土的百姓。

    年少轻狂,总以为倚靠满腔热血可改变这个世道的初出茅庐的三人,一路北行,遇不平事铲不平,遇恶除恶。这趟江湖行,对于三人来说,虽有不如意,叹世道可悲的地方,但更多的还是志得意满,英雄有用武之地。

    锄强扶弱,历经艰难险阻,共患难,同历生死,仍保持一腔热血,志趣不减的三人,在走过三千里的江湖路后,从相识相知,到引为知己,再到斩鸡头、敬香,义结金兰,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年有余。

    日常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练剑喂拳,三人的默契度已经堪比那些十年磨合,同练合击功法的道侣同门,甚至还要来得默契。

    原本以为,这趟江湖行,只会就这样顺顺当当走过八千里路后,圆满而回。

    经历生死磨炼,境界越来越高的三人,当走过四千八百里漫漫江湖路,来到当时名为石涧国的地界,踏足其境内一处名山所在。

    世间名山大川多有隐居客,又或有江湖门派立宗于此,自古便是如此。

    江湖游历,自然不可或缺遇山川,拜访武林名宿与道法高深的前辈们,求问修行。

    当时辖境十数万里的石涧国,名叫斛山的名山,而今会扬州境内的浩淼城,城中的斛阴山,也就是那三个游历到此的青年男女,决定拜访山中高人的曾经所在。

    山中真有高人,守着一座城隍庙,枯坐百年,拥有神窍之境的修为。

    当时,才堪堪摸到二品境门槛的三人,听到外界言之凿凿的传闻,皆欣喜万分,他们师傅也才只是寻常化境界存在。

    世间神窍有几人,即便追溯到天才辈出的上古,又有几人敢断言,自己天赋无双,将来必入神窍,实在是凤毛麟角。

    三人一致认为这是一场难得的机缘,只要找到这位高人,而高人又愿意对他们传法一二,即便他三人未来成就不了神窍尊位,也应该能成为化境。

    讲到这里,刘暖笑的有些苦涩,她抬头看着听得认真无比的年轻人,说道:“公子猜一猜,我三人找到那位高



第二百一十八章 唯有真情最当留
    刘暖悲怆大笑,“你说那时我要有公子这份见识该多好,也不会行差踏错。”

    秦恒不言。

    刘暖转而一脸戏谑看着年轻人,说道:“若是公子是当年的我,是否会为这份大道可期的机缘,杀黄叱仁”

    秦恒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扯动到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嘴上道:“前辈也不用拿言语做剑,想着让我道心蒙尘,没用的,我若是当年的你,根本就不会杀黄叱仁。”

    刘暖笑意更盛,缓缓吐出两个字,“不信。”

    秦恒笑而不语。

    一旁始终未发一语的虬髯客,忽然怒道:“你这婆娘有何不信,什么狗屁的大道机缘,神窍境又如何,要是少爷愿意,入那神窍又有何难,只要我们少爷愿意定下心修炼,天下第一也如探囊取物。少爷说过,世间神兵皆可送,唯有真情最当留。你这魔障的婆娘,懂个屁的大道。”

    秦恒看着虬髯客,无奈喊了声“黎叔。”

    黎春城镇定道:“就是少爷你说的”

    秦恒苦笑道:“我就说了那么一句。”

    冷眼旁观的郧梓桃,嗤笑道:“某人口气如此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秦恒充耳不闻。

    没有得到回应,郧梓桃也不生气,就那么眼神讽刺地看着那人。

    刘暖笑意不减反增,也不知是在笑虬髯客的“大放厥词”,还是在笑当年的自己,总之让人琢磨不透。

    片刻后,刘暖笑容敛去,抬手一挥,整座城隍庙仿佛被一道无形罡气压沉,金光大盛,远远看去,真如地仙显灵,整座城隍庙沐浴在金光之中。

    而刘暖本人,人立原地,天地法相离体而出,赫然与那尊斑驳的城隍爷神袛塑像融合,城隍塑像原本斑驳不堪的形体,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金身,金身覆体,彰显神圣与庄重,殿中蓦然“蓬荜生辉”。

    片片金身无缝衔接融合,只在刹那功夫完成。城隍塑像陡然睁眼,眼如铜铃,金光大放,开始扫向庙殿中的每一人,最后目光落在年轻人身上,金漆大嘴大开大合,仍是那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公子若无话可说,那奴家可就要取走公子这身让人艳羡的皮囊了。”

    庙殿中,只顾求饶的严立、胡鹪等匪寇,见到这一幕,吓得匍匐在地,皆当作城隍爷显圣,大气都不敢喘。

    辛老二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嘴中呢喃不停,“城隍爷显灵了,城隍爷显灵了……”

    耶律琥尽管吓得脸色煞白,但仍然倔强的站在原地,盯着不远处“岱儿”的背影。

    庙殿其他人,虽然神色各异,但很从容。

    秦恒坐在原地,看着不是神窍境界,却能神窍离体,展现法相天地的刘暖,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前辈故意引我到这里来,是因为在这里,你可以展现出神窍境修为。”

    秦恒环顾四周俨然如实质,搅动天地伟力的“势”,浅笑道:“这应该是那位陆窦陵,剥夺其师神窍修为,坐化后,剥离身体的天地之力,被什么东西压制在此,不能返璞归入天地,反而让你不知以何法门调用,得已己用,前辈的有恃无恐,原来在这里。”

    刘暖诧异万分,“半点不差,今日若不是实在太喜欢公子的这副皮囊,可就真舍不得杀公子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小家伙了,真是让人又爱又怕。”

    秦恒不禁打了个哆嗦,以刘暖之前所讲述的那个故事中的年龄来推算,她至今最少也在八十岁以上,被这老怪物喜欢,秦恒半点不觉得荣幸。

    刘暖话不停,继续道:“刚才我还觉得你身边的那位道友是在大放厥词,如今我倒有几分信了,以公子聪明才智,加上惊人天赋,步入神窍之境,真有几分可能。”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智近妖
    刘暖天地法相离体,融合城隍神袛塑像,使之在这座城隍庙中,俨然拥有神窍修为,堪称无敌,其“势”浩瀚,威压震慑殿中所有人。

    然,才持续半盏茶的功夫,年轻人慧眼如炬,发现破绽,虬髯客一拳打碎铭文墙壁,之后,气势恢弘、修为骇人的刘暖,法相与真身如瓷器裂纹,砰然炸裂,一场看上去必死的局面,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给破了。

    匍匐在地,豆大的汗粒刷刷如雨下的严立、胡鹪等匪寇,此刻从对刚才刘暖的惊恐万分,转嫁到眼前年轻人的身上。

    严立而今连求饶都不敢,要是此时他还看不明白年轻人早已经看透他与死去大当家的那点把戏,那他这么些年做尽丧良心勾当,还能活到今日,不被人秋后算账,全凭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那点本事,就白练了。

    耶律琥忽然拔出腰间佩剑,向刘暖真身化为虚无处刺去,状若癫狂。

    辛老二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猛灌酒水,一边嘀嘀咕咕庆贺自己的大难不死。

    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与震惊神情,仿佛事不关己的老唐,咧嘴一笑,一边掏着胳肢窝,一边向公子走去,“这就死了公子见识之高当比天人,这般天大危局,这样高入山巅的高手,公子只凭三言两语,便将其化为灰烬,公子神通,老唐终其一身难以望公子项背。”

    以往这个时候,年轻人还会配合老唐说的那些不咸不淡的马屁话,打趣两句。可眼下却没有,秦恒双手再次拢袖,朝着以娃娃脸女人梁稠为首跪着的匪寇走去。

    一张娃娃脸的梁稠,长相并不赖,可爱中带着几分清纯气,尽管缺了一只耳朵和鼻子,时下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可身上那股子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当真让人觉得我见犹怜,女子又摆出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平添几分韵味。

    秦恒走的很慢,走到梁稠身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居高临下俯视着磕头不断的女人,听她喊着:“公子饶过奴婢吧,奴婢并非自愿跟着这群歹人落草为寇,是他们逼奴婢的……”

    一遍又一遍。

    这二人,一男一女,一站一跪,一双手拢袖,一趴伏在地磕头不止。

    这样一副场景,大约持续了三息时间,然后就有人见到,那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忽的双手抽出,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短剑。

    年轻人二话不说,手中短剑陡然向面前跪着的女人脖子划去,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刚埋头磕头又抬起的梁稠,脖颈之上瞬间出现一条血槽,血水喷涌而出。

    梁稠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瞪大双眼,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秦恒目光平静看着倒地的梁稠,说道:“前辈好手段,秦某佩服。以前听一位老人说,这世间手段千万,高明到极致时,假作真时真亦假。前辈此般所为,确实当得那‘高明’二字。”

    众人大为疑惑,不明白那年轻人与已经成了死人的梁稠,絮絮叨叨说这些做甚。

    只是很快发生的一幕,解答了众人的疑问。

    秦恒说罢这番话,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那脖颈血槽喷涌,神情似有不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忽然一下坐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身前年轻人,神色阴沉,她的脖颈之上血水喷涌的场面骤然停止,但那血淋淋的血槽仍在,看上去十分诡异。

    “不还是让公子给识破了,只差半步,功亏一篑。”坐起的梁稠,神情悲愤,一个



第二百二十章 镇压牢笼
    秦恒哑然失笑,“前辈玩笑,晚辈哪消受的起。”

    陆窦陵拖着干瘪的身躯,颤巍巍的往壁柱走去,没有再说那些过过嘴瘾的话,边走边叹道:“当年,那三位年轻人来到这里,陆某人不过是想看一看人心到底经不经得起称量。哪晓得,就那么三言两语的鼓动,三个走了几千里江湖路,患难与共,义结金兰的兄妹,当夜就反目了,黄叱仁趁阎铜山睡着,割了他的脑袋,刘暖使了美人计,一剑捅在黄叱仁的心窝,三人为了那份大道可期的机缘,一夜间就分出了生死胜负,实在让我这个方外之人刮目相看。”

    秦恒亦是叹道:“人心哪经得起这份称量。”

    陆窦陵点头附和,“是啊,人心哪经得起这份称量。”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蓦然变得扭曲,尖声厉气道:“可当年我那位盛誉满天下的师傅,临死却要对他的两个徒儿人心称量,做法不同,性质却一样,最后的结果,是我杀了师兄,杀了那位爱慕我,却要为一本修炼心得杀我的师兄。”

    陆窦陵看着年轻人,问道:“是不是可悲又可笑”

    秦恒点头。

    她又道:“公子猜一猜,我杀了师兄后,那老不死的对我说了什么。”

    秦恒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猜”。

    陆窦陵凝神看着壁柱上的楹联,神色平静了许多,自嘲道:“他说我是孽障,居然对师兄都下的了狠手。神也是他,鬼也是他,老不死的东西,还有脸自诩三清子,吊了口气苟延残喘的老东西,那时还说着什么清理师门,以正纲法。可惜啊可惜,老东西巅峰修为连千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能奈我何。不过我还是小看老东西了,他死前自灭轮回,只求天道赋予他巅峰修为片刻,要杀我,虽没成功,但还是用出逆天手段,先是使我神魂有了瑕疵,即便入了神窍,修为也与同境强者天差地别。后又言出法随,用这则楹联镇压我的本体在这座城隍庙。”

    秦恒仔细听着,将入城隍庙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细枝末节,统统梳理了一遍,虽然还是不能判断陆窦陵所言的真假,但是其中大致脉络已经梳理清楚了。

    梅丁寒煞费苦心里应外合的算计谋划,最终平白给陆窦陵做了嫁衣,陆窦陵计中计,又是展露神窍修为,又是露出破绽,又是诈死,根本目的就是想脱离这座困住她的牢笼。至于前面那个三位青年男女相约闯荡江湖的故事,以及后面牵扯更加深远的师傅之类,秦恒姑且听之,并不当真,至少心中不当真。

    陆窦陵还在咬牙切齿说道:“那老东西罪该万死,是他让我厌恶这个世道,是他害了那三个只是登门向我求教登临神窍境界修炼法门的年轻人,都是他,怪不得任何人。”

    秦恒看着性情多变,内心扭曲的陆窦陵,说道:“前辈就是因为对师傅的恨,才将心中多年积怨加在三个年轻人身上,要去称量一下他们的人心”

    “哈哈哈,没错,事实证明,他们比我还要不如。”陆窦陵看着空空无一物的塑像位置,猖狂大笑。

    秦恒转身,也去看那则楹联,他想起一人,随即问道:“前辈能否告知那刘暖结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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