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翠玉连称不敢,说:“这是奶奶的嫁妆,翠玉怎么敢生受。”一边说一边却忍不住拿眼去瞅那钗子。
郑氏看着她的神情,放心地笑了,假作生气道:“给你了就是你的,莫要推辞,难不成你还看不上”
翠玉这才开心地收下了,连声道谢,喜得见眉不见眼。
几乎是萩娘一回到西苑,身量渐长的寄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都说小孩子见风就长,寄奴的身材比起一年前萩娘初见他的时候可是高大了不少。
现代男子一般在十五六岁才发育,古代的男子在十六七的年纪有很多都娶妻了。
萩娘看着寄奴俊朗的脸,不由得想起了美如朝霞的谢琰,她脸一红,定了定神,说道:“你这孩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见他身上手上干干净净,并不像当初爬进来的时候沾满了泥巴,甚至还有血丝,她狐疑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趁我不在把那墙洞挖大了”
寄奴嘻嘻笑道:“哪能呢,萩姐姐,我是从墙头上翻过来的。”
萩娘怀疑地看着那堵至少有两米高的墙头,又看了看他几乎和自己一样高了的小身板,问道:“你是不是又去和你家那些大哥们到处欺负人了”
上次寄奴在军中结识了不少年纪相仿的朋友,只是那些驻守京口的“北府兵”在萩娘脑海中都是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主,萩娘早就劝过他不要与他们厮混。
寄奴摇摇头,说道:“你误会他们了,孙大哥刘大哥都是极好的人,他们把我当朋友,没有把我当孩子,他们还教我练武呢。”
萩娘想了想,习武健身的确是好事,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又看了看那墙头,她问道:“你能不能带一个人一起飞墙头啊”
寄奴总算面带羞愧地低下了头,濡濡道:“我还不行,刘大哥可以的,他会教我的……萩姐姐,等我学好了,我就带你飞……”
萩娘也就是随
第三十九章 布局(二)
李妈妈最了解萩娘,她大概能猜到萩娘这番做作是所为何事,但又有些担忧,她劝说道:“女郎,虽说人有相似,但十分相像的两个人毕竟难找,就算有几分相似又刻意调教,也未必能成事,反而打草惊蛇,岂非不美”
萩娘笑吟吟地说:“这个呀,就要仰仗崔妈妈了。”
看着三人不解的眼神,萩娘也不打算卖关子,于是便低声地细细说起了自己的安排,直说得三人纷纷点头称善。
在阮宅用了午膳,萩娘就急急忙忙地赶去了司薰堂。
果真没叫她失望,风流倜傥的南郡公大人还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见她了。且不说上次相助之宜,就单单这份待友的赤诚,足够让萩娘决定从今以后,此人但有所求,必一一应允。
桓玄招待她坐下,便问道:“急着找我什么事”
萩娘故意笑道:“你怎知我急着找你,而不是进城来顺便看你。”
桓玄失笑,说道:“听闻我家奴说,你一早就来了,听到我不在,还颇有几分想把我召来的意思,因此我想着定是有急事了。”
萩娘一本正经地反问道:“不知大人何时入仕的,萩娘尚未恭贺大人呢。”
桓玄只觉得和聪明人说话甚是舒畅,他自嘲道:“萩娘果真兰质蕙心,不错,我一早应卯去了,小小太子洗马,怎敢迟到早退”
古时候,官和爵是分开的,桓玄之前有爵位,是南郡公,封地在荆州南郡,因此掌有荆州部分兵权,却没有在朝中为官,是没有话语权的。入仕的意思就是入朝为官,官职大小与他原先的爵位是没有太大关系的。
太子洗马虽是小官,却是天子近臣,萩娘见他说得轻巧,却有几分自得之色,心下了然。
她心有成算,笑道:“南郡公独辟蹊径,想必不日就能拿回原先属于您父亲的荆州刺史之位,萩娘先在此预祝郎君马到功成了。”
她所言正是桓玄所想。东晋官制里,刺史是掌握一个州军政大权的最高领导者,权力之大,等同后世的藩王,而荆州作为桓温过去的属地,上下高级官吏都曾受过桓玄父亲的恩惠,以荆州为桓玄权力之争的起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桓玄看出了她的赞赏之意,心里不知怎的十分舒畅,他含笑问道:“萩娘不是有事相求吗,不妨直言。”
萩娘也不避嫌,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然后说起了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个人,必须是熟知浪迹天涯的游方术士的那一套行事做派,对所需的祈福仪式等流程十分清楚,恩……还需要准备一套用旧了的木剑铃铛符纸朱砂等装备,要会画各种符,会看风水,操练起来要十分熟练的。另外,就是要能够随机应变的,遇到不同的情况能够神色自如地应对,别露出什么马脚。还有,演技要好,最好本身就十分贪财的,本色出演,那就是最好的了。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必须是您十分信任的人,能够明白地告诉他此行的目的的……”
萩娘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突然发现对面的男子桃花眼微微眯起,正带着促狭的笑容注视着自己,她一时大羞,扭捏地说道:“对不起,我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关心则乱,还请郡公谅解。”
“的确是关心则乱,我这听下来,你绕那么个大圈就是为了对付你的继母,是不是过于小题大做了你若真的这么在意,我不妨派两个手下去把你继母悄悄杀了就是,保证毫无痕迹,绝对牵连不到你头上。”桓玄不解地问道,他认识这女子至今,还没见她说过那么多话
第四十章 布局(三)
书房内,臧俊正在欣赏自己新得的画卷。
晋廷东渡后,东晋臣民举目有河山之异,抱厌世观念者尤多。反而促进了宗教的兴起,而绘画风格也受其影响,随着宗教而发扬其异彩。所以当时流行的绘画题材,最时尚的是人物画,人物画中最顶尖的要数道释画,不管是收藏的画卷还是寺庙的墙壁,都常见庄严的宗教人物画。
当代最出色的画师莫过于谢安最为推崇的晋陵无锡人顾恺之,前朝兴宁年间,他曾在建康瓦棺寺选了一面空白的墙壁,独自闷头画了一幅巨大的维摩诘画像,待打开门的时候,壁上的维摩诘巨像,光耀整个寺院,使默默无名的瓦棺寺一朝成名,募钱百万。
这次阮太夫人就投臧俊所好,送了好几卷前朝曹不兴和当代顾恺之的道释画卷,喜得臧俊爱不释手,日夜观赏礼拜。
因此,当郑氏的贴身婢女翠环来报主母病情的时候,臧俊并未放在心上,只说请夫人莫要操劳,多多休养才好。
郑氏本就是装病,自家夫君都不来捧场,顿时有点蔫了。
翠玉见状鼓励说道:“夫人才病了一日,老爷不来探病也属正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夫人还要忍耐几日才好。”
郑氏想想也是,于是装模作样地传话给萩娘,只说自己偶感风寒,让她不必来请安了。
果然过了两日之后,臧俊发现自己的妻子还缠绵病榻,有些焦急地亲自来探病了。
只见郑氏苍白着脸斜倚在榻上,脑袋上搭着扶额,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他关心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一连多日病势都没有缓解的样子吗”
郑氏尚未答话,翠玉先叫起屈来:“老爷有所不知,夫人的病连郎中都说不出所以然,只说是气虚之症,须得心平气和多补养才好。只是自打夫人病了,大娘从未来探望陪伴,十分漠不关心,夫人心情不好,才迟迟没有起色。”
郑氏作势道:“要你多话。”一边又和臧俊说道:“老爷别听那小蹄子胡扯,是我让大娘不必来请安的,怕过了病气给她。”
臧俊大怒道:“你这又不是传染之症,有什么过病气之说那不孝女,明知母亲有病也不来侍奉,当真是不孝至极。”他又吩咐刘妈妈道:“刘妈妈,劳你去传话给那不孝女,只问她,知不知道‘善事父母为孝’,明不明白‘子爱利亲’的道理。要是她还不懂事,再来报我。”
说着,他一甩袖子,气呼呼地去了。
翠玉使了个得意的眼色给郑氏,两人相视而笑。
过了许久,郑氏的脖子都等长了,萩娘才姗姗来迟,她悠悠下拜,说道:“萩娘给母亲请安了。不知母亲得了何病,倒是让萩娘担忧至极。”只是她神情中毫无担忧之色,只含了暗暗的嘲讽。
郑氏本就心里有鬼,恼羞成怒道:“做母亲的还要事事向你交代不成我平日里对你也太宽待了。你父亲的话你也听到了,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为我侍疾,尽一尽你为人子女的孝道。”
“是,母亲。如此儿就先去为您煎药了。”萩娘应道。
眼见她出去了,郑氏反而着急起来,她抓着翠玉的手问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真要吃这小贱人煎的药没病都吃出病来了。”
翠玉安抚她道:“哪能呢,这药方子都是温补的健身药,吃不坏人的,抓药煎药都是翠环亲自动手的,绝不会让那贱
第四十一章 布局(四)
萩娘翻到《王道平妻》,娓娓念道:“从前,王道平与同村的女子唐文瑜发誓要结为夫妻,后来王道平被征召上了战场,而唐文瑜则被父母逼迫嫁给了刘祥,最后郁郁而终。当王道平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在唐文瑜的墓前痛哭流涕,祝祷唐文瑜如果有神灵,请出来与他见最后一面。唐文瑜的灵魂果然出现了,她让王道平打开棺材,并告诉他自己将复活与他重新结为夫妻。刘祥得知了这件事之后非常不服气,上诉到官府,国王最终将唐文瑜许配给王道平为妻,他们俩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念到这,萩娘抬眼看了看郑氏,若有所指地说:“可见不顾及儿女幸福而缔结的婚姻,即使是鬼神也会看不下去而帮助呢,更何况是人间的帝王。”
郑氏脸白了白,并没有说什么,于是萩娘翻到另一个故事,继续念了起来。
她的声音十分动听,绘声绘色地述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郑氏果然听得十分入神。当翠环端了药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萩娘放下书,接过药碗,顺理成章地服侍郑氏用药。
一旁的鎏金六字真言吉祥香炉里,袅袅的青烟正四散开来。一边是卧病在床仍竖耳倾听的妇人,一边是手执书卷正在诵读的少女,这画面落在前来探病的臧俊眼中,显得十分和美,颇有点其乐融融的意味。
他点了点头,放心地离去了。
一连几日,萩娘都被留宿在郑氏的院子里,晨昏定省,很是勤劳,并无一丝厌烦懈怠之意,连最讲规矩的严妈妈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原本郑氏想要借萩娘侍疾的机会,让臧俊看到自己的女儿是多么地不孝,不遵主母,现在看来完全是适得其反,臧俊不住口地对郑氏夸奖萩娘孝顺。
倒是郑氏,由于天天吃萩娘亲手奉上的汤药,就算翠玉翠环双双向她保证绝对没有问题,还是忍不住疑心生暗鬼,精神越来越差了。
这日下午,郑氏正在屋里静静地午睡,翠玉在一旁轻轻地为她打扇。
突然,郑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翠玉吓了一跳,问道:“夫人,您这就起来了”
谁知郑氏好似听不到她说话似得,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许久,又躺了下去。翠玉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竟是又睡着了。
翠玉虽然被吓得够呛,不过她觉得夫人应该是被魇着了,也并不太在意。
黄昏的时候,萩娘和翠环一起来了,翠环带来了煎好的汤药,两人和翠玉一起,等待郑氏醒来。
没过多久,臧俊也来探望郑氏,萩娘含笑行礼道:“给父亲请安,母亲还在安睡,还请父亲稍后再来便是。”
就在这时,郑氏悠悠醒转,大概只是被萩娘说话的声音吵闹到了,她还没有完全清醒,一双眼睛迷茫地看着屋内众人。
臧俊走上前去,关心地问道:“夫人,觉得身体如何了”
郑氏却还是呆呆的样子。
萩娘端着药碗走到一边,温柔地说道:“母亲,该服药了。”
郑氏两眼一亮,死死地盯着那个药碗,一脸惊恐,几乎难以自持地吼道:“不这药不能吃!这药不能吃!”
臧俊很是疑惑,他走上前去抓住郑氏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两下,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了”
郑氏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眼神逐渐清明,她看着臧俊,抚了抚额头,说道:“可能是刚睡醒的关系,让老爷忧心,是我冒失了。”
萩娘一副也受惊了的样子,端着那碗药,上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尴尬。
臧俊接过她手中的碗,温柔地对郑氏说:“你就是操心太多,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说着一勺一勺地亲自喂她,郑氏心里再不乐意,也架不住自己夫君的关心,不由得还是全吃完了。
臧俊心里十分担心,于是又和萩
第四十二章 驱魔(一)
第二日,臧俊应卯归来的时候,经过了京口里西市,只见那原先卖字画的摊位,被一个游方道士给占了,那道士仙风道骨,虽然须眉泛白,却仍然精神矍铄,那道士的幡子上写了几个大字“看相、治病、驱魔、祈福”,还有一列小字“铁口直断、不灵免钱”。
他若有所思,敲了敲车壁示意车夫停车,亲自下车问道:“道长善治病乎”
那道士白了他一眼,道:“贫道走南闯北,不管识得不识得的,都唤在下一声‘仙长’,你这书生好生无礼。”
臧俊是个没主意的,被他一唬,连忙行礼道:“是在下失言了,敢问仙长,贱内久病缠绵,药石无灵,仙长可能治”
那道士却并不答话,只将手中的拂尘往怀中一塞,竖起右手,大拇指在四个指头的指节上掐算了一番,问道:“尊夫人可是属鸡,辛酉年生人”
臧俊大惊失色,不由得信服道:“仙长果然神仙中人,还请移驾鄙府,救人于危难。”
那道士摇头道:“尊夫人并不是生病,而是被恶灵缠身了,待我去会会这恶灵,好教它知道我茅山白云子的厉害。”
臧俊想到上次亲眼看到的,郑氏的诡异举止,觉得很有道理。他连连点头,忙亲自扶了那道士上车,一同向臧府去。
前头臧俊刚带着那道士踏进家门,这边严妈妈已经得到了消息。她兴冲冲地来到郑氏屋里,假作送点心的机会,悄悄给郑氏使了个眼色。
郑氏会意,虽然早已安排妥当,此时也不免有些激动,苍白的脸上现出些按捺不住的期待。
萩娘本就在一边诵书,见两人这般做派,心下了然。
要知道一个人的心思要藏起来,千万个人都猜不出。而一旦知晓了对方的心思,再针对性地去观察她的神情,不免一看一个准。那个成语“疑邻偷斧”不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吗。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以静制动。
只见萩娘吩咐了采棠几句,打发她往西苑去了。
这边郑氏固然是运筹帷幄,万事绸缪于心,那边萩娘更是心思奇巧,取栗于烈火之中。
果然不多时之后,臧俊打帘子进屋来,同郑氏说道:“夫人,今日我遇到一位仙长,道行十分高深,他说你身体久久不愈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有恶灵作祟。因此我请了白云子仙长来家中作法,还请夫人包涵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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