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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谁知道今天一早就闹了这么一出,要说跟大娘没关系,她就算自欺欺人也难以相信。

    可恨这小贱蹄子,要不是早有了这心思,谁又能害了她不成。

    郑氏简直是没法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谁都可能,她的翠环怎么会,她们俩可是一块长大的啊。

    老爷更是明摆着给自己没脸,连个走过场的给主母敬茶的流程都省了。

    臧萩娘,算你狠,明晃晃地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给挖跑了,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使得漂亮。

    翠玉和严妈妈也觉得简直不敢相信,其实有时候人难以接受一件事,不是因为事情本身不可思议,而是因为一切来的太快,简直跟做梦似得,事情就发生了。

    昨天翠玉还在和翠环为了服侍郑氏的一些小事斗嘴,今天翠环就永远地离开郑氏的院子了,翠玉可不敢想着翠环能以德报怨对自己好些,如果翠环能得势的话,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

    翠玉悄悄地来到萩娘的院子,说起这最新的八卦道:“翠环不是主母派去服侍老爷的。”

    萩娘悠然自得地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不错,是我派去的。”

    翠玉一愣,狐疑地看着她。

    她微微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又何必惊讶,驱鬼那一日郑氏亲口说的话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为郑氏办事能落个什么下场,看有桃就知道了。至于我,所有能让郑氏不快的事情我都乐于去做,所有愿意向我靠拢的人我都愿意诚心诚意地接纳,我与郑氏,必有见分晓的那一日。”

    翠玉抖了一下,她颤颤地说道:“翠玉愿为女郎效力,还请女郎莫要疑心。”

    那边郑氏已经快被气疯了,就算是在郑家,就算还是她做庶女的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主母也不会这样地对付她。世家有世家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是欺负人,也是有套路的。而萩娘行事完全不按套路来,只叫她无可奈何,好比一个善弈的国手,对上一个不知规则的新手,也会觉得茫然。

    这时乳母抱了郑氏的两个孩子过来请安,郑氏一见自己白白嫩嫩可爱的儿子,心酸的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她已经站在了悬崖上,这虽是女人的战场,却比男子真刀真枪的厮杀更为惨烈,后宅里阴暗又见不得光的手段百出,比男子对阵的武器招式复杂多了。千古艰难唯一死,可她却不能死,不能退,她有自己的血脉,她必须保护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两个孩子还那么幼小,他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们能依赖的只有她。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郑氏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初见臧俊的那个春天,也是在臧家的田庄,她被寄养在附近的时候,偷偷地望见了在树下看书的他,也第一次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他总是低声细语,神态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然而,即使是对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女说话,他也是客客气气十分和善的。她是多么地羡慕那名侍女啊,能与他这般亲密地交谈,服侍在他左右。

    在那之前的人生里,她所面对的人都




第五十二章 寒露(三)
    为了他,为了能站到他的身边,她终于迅速地成长了,学会了那些她曾经不屑的阴谋诡计。她让自己生病了,又使计把这消息告诉了郑家老夫人,心忧子嗣的太夫人果然绕开了厌恨她的嫡母,派人把她接回了郑家。她又百般伏低做小地讨好夫人和自己的诸位嫡出兄姐,这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了些许自主的能力。

    当她回到那个田庄,又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居然不认识她了。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软,那么脉脉含情,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熟识的惊讶,只有被已经长成的她的美貌吸引的惊艳。

    多年来心心念念思念的人居然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甚至可以说,从来不曾知道过,有这样一个女孩,远远地窥视他,仰望着他。

    然而她却并不怨恨,只是义无返顾地投身于他怀中,阮氏也好,有桃也好,只要是挡在她面前的人,她都毫无怜悯。

    她也曾想善待心爱的人的子嗣,孩子是那么地纯真。只是,有一天,她在阮氏的大女儿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目光,是她自己年幼时的那种目光,充满了厌世的憎恨,充满了对她的敌意,虽然一个转眼就消失了,但她绝不会错认那种目光。

    如果她只是一个人,那她无所畏惧,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有限的精力只能用来照顾她和他的孩子,绝对不许任何人,有些许可能妨害了自己的一双孩子。

    而翠环这个小蹄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底下觊觎着自己心爱的人,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处于风暴中心的翠环,正在正院侧屋内战战兢兢地整理自己的衣物。臧俊一时疏忽没有给她拨丫鬟,她也没有开口要求。她只怕夫人的怒火,不知道自己这番虎口夺食会引来夫人怎样的报复。虽然郑氏已然失势,然而晋朝重孝悌,礼法森严,主母要对付自己这不知好歹的侍妾,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老爷虽然已有了四个孩子,仍是那么英姿焕发,甚至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温柔。想着昨夜臧俊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自己‘卿卿’的样子,她心里涌上一阵幸福的感觉,能被这般俊美的郎君疼惜着,即使是要为此受再多的苦她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老爷一定会护着自己的,她只是提了提害怕郑氏,他就让她住在自己身边了,他还是十分重视她的呢。

    这时,除了郑氏她最不想看见的另一个人来了,翠玉施施然出现在她门口,一双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

    “给朱姨娘请安”翠环虽是郑氏的家生丫头,却是有自己的姓氏的,只不过之前从未有人关心过她姓什么罢了。此时,翠玉虽然是依礼问安,只是那声调却不像是礼敬她的,只怕还含了七分鄙夷。

    翠环只能强打精神对付着她,她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翠玉妹妹可有事找我”

    翠玉抓住一切机会呛她:“可千万打住了,我可当不起朱姨娘一声妹妹,姨娘当我也是那叫狼叼走了心,没脸没皮没羞没躁一味肖想主子,背弃主母之人吗”

    翠环被她说中了心事,脸上又多了三分愧意,她并不接话,默默地等翠玉开口。

    翠玉见她蔫了,也见好就收,顺势说道:“主母唤你去请安,说要喝你的姨娘茶呢。”

    翠环抖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是白天臧俊并不在家,她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许是郑氏就是特地忍着等到臧俊出门了再来召唤自己的。

    在这府里她是孤立无援的,只能自己靠自己了



第五十三章 寒露(四)
    翠环被这话蛊惑着,双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接住了那杯茶。

    只见那茶杯通体碧绿,胎质细腻,确是最上好的茶杯,难得的是当时工艺粗糙,这般又细又薄的瓷器着实罕见。

    翠环一接之下就觉得十分烫手,普通茶杯都是粗瓷,厚厚的杯壁也让茶水不会烫手,而这瓷杯显然是郑氏从压箱底的仓库里特意找出来的,薄薄的一层瓷里面是滚烫的热水。她心知不好,只能稳稳地端起,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郑氏。

    郑氏本就是要她好看,又怎会轻易喝了这茶。她只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接过茶杯。满心满眼都怀着恶毒的期望,盯着她越来越红的手指。

    翠环生生咬牙,忍住手上的剧痛,用自己浑身的意念,坚定地稳稳端着杯子。

    在郑家她听说过也见过这种情景,主母刁难侍妾的百般手段中,这只是小儿科而已,如果她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她哪有胆子去触郑氏的虎须。

    时间慢慢地流逝,她终于觉得手上的茶水不那么烫手了,唇边浮起一个微笑。

    她挺过来了。

    严妈妈看到了那个微笑,默默地为她的天真叹了一口气。

    果然郑氏恶毒地笑道:“严妈妈,我看这茶也凉了,你去换一杯来吧。”

    翠环惊惶地看着郑氏,眼底终于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恐。

    夫人是认真的,她决心要整死自己……

    当翠环用已经烫伤的手指端起第三杯茶的时候,她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泪流满面地恳求郑氏道:“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受不住了……”

    郑氏笑吟吟地用眼角瞥了她一眼,心平气和地说道:“不会吧,我看朱姨娘端得稳得很呢,端个个把时辰不是大问题。”

    翠环瑟瑟发抖,她终于明白,自己选择了怎样一条路。

    在臧家,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这漫长的日子,她就算不愿意也一样要受着。

    一切都回不去了。

    终于,她手滑了一下,那杯茶如郑氏期望的那样,跌落在一边,精致的瓷片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洒了一些在翠环手上。她已经不知疼痛了,她伏下头,长久的担惊受怕之后,她心里反而一阵轻松,还有什么伎俩都放马过来吧,最差不过一死而已。

    郑氏对严妈妈说道:“看来这姨娘茶,翠环并不想我喝呢,还故意把我心爱的越窑青瓷杯给打碎了,按照家规,应当怎样处罚呢”

    严妈妈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主母的话,翠环这般骄纵,对主母不敬,依礼自然是要小惩大诫责打一番的。只是……主母心地宽厚,只怕能饶过这不懂事的奴婢吧。”说着直往郑氏使眼色。

    郑氏却一发起了性子,她不理严妈妈的话,吩咐道:“既然要打,那就请家法吧。”

    翠环两眼一白,差点没吓晕过去,手烫伤了没事,身子给打坏了,她还怎么服侍阿郎啊。而且,看主母这架势,多半是要下狠手,郑氏果然是容不下自己,她要的是自己的命。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死活赖在正房也不敢来郑氏这啊。

    两个高头大马的家奴拿着板子走上前来,臧家阿郎待人宽厚,郑氏之前也慈眉善目的,家中少见打板子之事,因此这两人并不熟练,犹犹豫豫地琢磨着怎么下手,是真打还是做做样子。

    正在此时,门外堪堪传来一个声音“母亲今日得闲呢,竟亲自管教起下人来了”

    果然是萩娘,带了崔妈妈和李妈妈,扶着采苓的手,“正巧”站在郑氏屋外,用看戏似得语气说道。

    &



第五十四章 寒露(五)
    他纡尊降贵地扶着翠环,走出门去,一边回头吩咐道:“朱姨娘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叫她过来给你请安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郑氏的眼泪僵在脸上,面色惨白,跌坐在榻上。

    她忽然发现屋里还有一个萩娘正微笑着看她的好戏,不由得跳起来,愤怒地骂道:“你这个不孝女,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别否认,我知道,这都是你安排的,那天翠环就是去了你那才出了这事!”

    萩娘含笑道:“没错,是我安排的,我为何要否认母亲,儿为父亲安排了温柔可心的枕边人,是大大的孝顺啊,怎么母亲会觉得儿不孝呢难道母亲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面善心恶,妒忌成性吗”

    郑氏不由得被她的话噎住,无法辩驳。她不依不饶地问道:“为何你要这么做这多年来我也不曾苛待你,你何故要与我这般作对我们相安无事不行吗”

    萩娘惊讶的眼睛盯在她脸上,笑道:“母亲难道以为萩娘和父亲一样,是聋的瞎的不成那日母亲亲口说的话儿可都记在心上,一个字都不会忘记呢。母亲当初害儿亲娘之时,怎么不曾想过要相安无事”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郑氏很想说,那时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也曾在我怀中,亲昵地喊着母亲,从何时开始,一切都变了……

    许多人做事不曾想过因果,只是一味地按照自己的心意任性为之,却不知,种下了因,必定会得果报。

    如果一切回到从前,郑氏是否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答案是否定的。

    虽然她亲眼看着臧俊投向他人的怀抱,自己最心爱的人被别的女人夺走,正如当初她从阮氏手中夺取她夫君一样。但她只觉得是自己不够沉稳,安排得不够缜密,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再重来一千次,她还是会这么做,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去夺取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飞蛾扑火的时候,它可会埋怨火焰烫伤了它

    郑氏平静下来,逐渐恢复了清明的神色,萩娘暗暗诧异,更是心惊。

    郑氏并不如她想的那样,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身为郑家的庶女,自是有过人的见识和手段的。

    只要郑氏还是臧府主母,哪怕臧俊再不喜欢她,哪怕萩娘再不愿意,她都必须喊她一声“母亲”。

    究竟怎样才能伤到郑氏的根本呢……虽则她深恨郑氏,但是她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线,像桓玄建议的那种一刀子宰了郑氏,一了百了的流氓行径她是十分不屑的。

    西苑里,采葑采苓作为萩娘的大丫鬟,正在服侍她用膳,只是主子愁眉不展,毫无胃口。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该如何劝说才好。

    “飞将军”刘寄奴堪堪踩着饭点出现在墙头,这回连采苓都忍不住雀跃,采棠招呼着他进屋来,采苓连忙说道:“刘家小公子,还没用膳吧,赶快过来跟我们家女郎一起吃,女郎心情不好呢。”

    寄奴偷眼去看萩娘的神情,果然郁郁寡欢,他心中一动,诚挚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萩娘点点头,困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说起了自己难明的心事:“我从小就没有亲娘,父亲也不甚疼爱我。我一直防备着郑氏,也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现在,这一切都有了答案,我却想不清楚



第五十五章 对质(一)
    说话间,门突然被踹开了,郑氏一反之前的颓势,仪态端庄地和严妈妈一起带着家奴走进屋来。

    严妈妈首先拿腔作势地大声说道:“哟大娘这是在做什么关起门与男子私会呀!夫人,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作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可就迟了。”

    萩娘一时没反应过来,男子私会男子在哪儿

    她看着众人盯着寄奴的目光,不由得失笑,说道:“严妈妈,这只是采棠的一个朋友,还是个孩子呢,你这大张旗鼓地说什么私会也太可笑了吧!”

    郑氏淡淡地摇了摇头,语气公正地说道:“大娘,需知你还是闺阁女子,虽则臧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族,也是知书达理,礼仪周全的,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与这少年在此关起门来私相授受,的确是十分不妥。”

    寄奴却是明白此事厉害,他之前因为家贫因此发育不良,自从来臧府蹭饭之后,个头飞涨,又跟着北府兵的兵将一起习武,更显得高大壮实,若非要说他是个男子而非孩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仗着自己有武艺,就想趁乱逃跑,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他只要跑了,郑氏也无可奈何。

    只是这次郑氏是有备而来,寄奴还没溜出房门就被众家奴扯住绑了起来。

    原本大家还半信半疑的,见“奸夫”要跑,众家奴都信了三分,不由得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萩娘。

    萩娘见这架势,也明白了郑氏是势在必得,举目四望,自己的奴婢一个都不在,连刚才还在的采棠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她眯起眼睛盯着郑氏,问道:“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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