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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他情绪有些激动,瞪着眼睛,几乎没跳起来。

    寄奴和萩娘等人都没料到他会因为小小一个称呼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盘算。

    徐沐见状忙上前为叔父抚背,一边轻声说道:“叔父,您别动怒啊……”

    徐城主这才尴尬地轻咳一声,捋了捋胡须,慢慢地拱手为礼道:“抱歉,我失礼了……”

    众人忙纷纷起身回礼,一时间倒是缓解了这令人不安的气氛。

    徐城主这才温和地问道:“方才我也说了,正是因为你们同那桓玄为敌,我才会下令救了你们,正是希望我们可以通力合作,你们也曾见识了我徐家的实力,除了兵甲之外,我族在此地已经营了十数年,根基十分稳固,自是对你们能有所裨益。”

    徐沐接着说道:“我也正好奇呢,你们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那卞范之急得跟什么似得,满世界地通缉你们?”

    他上下打量着众人,慢慢地问道:“你们可是偷了他什么重要的东西?”

    萩娘立刻回过味儿来了,原来那些侍女殷情服侍自己几人沐浴,倒并非是然好心,只怕是想要在自己诸人身上找那桓玄的信物,而那通缉公文上的文字也是误导了他们,因卞范之随便写了个“偷盗重要财物”的理由,竟是令这二人误以为自己几人手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寄奴忙开口解释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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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颍川徐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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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娘坐在他身侧,忙拉了拉他的衣襟,打断了他的话,微笑道“城主想来是思虑已久了,然而您也清楚,和那南……恩,和桓玄此人为敌,原本就是九死一生,对于我们诸人来说,本来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了,然而您毕竟是我们的初识,不是说我们不相信您,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您……恩,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若是您和那卞范之等人其实是一伙的,想要哄骗我们说出实情,那我们岂不是死得十分冤枉?”

    那徐城主听得她将自己和卞范之混为一谈,当下眉毛又竖了起来,几乎立刻就要拍案而起。

    萩娘却是平静地继续说道“若是您真的有诚意的话,当令我们几人明白您这般行事的原因,我们自能判断是非曲直,不至于如现在这般茫然,心存疑虑。”

    徐沐忙上前,劝她道“您尽管相信我们就是,我叔父和我,无日不想着如何能除了桓玄,故而才会这么快知道你们被通缉的事情,您想,此地到荔浦就有两三日的行程,我们虽是一路安排了眼线,然而也是要提前数日得知你们的消息,才能及时赶到,可见我们对此事的重视。”

    他摇头叹息道“如今您却这么说,在下倒是无妨,对于叔父来说,只怕是有些过分了……”

    萩娘见他说得诚恳,倒是觉得有些不安,原本她便大致能确定这徐城主的确是与桓玄为敌的,如今这么问,不过是想要在自己一方吐露真情前多一些交换的筹码罢了,却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她刚想说,既然这样,那边罢了,却见那徐城主面色恢复了镇定,淡淡地说道“也罢,时隔多年了,便告诉你们也无妨……”

    “那是简文皇帝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颍川徐氏刚从中原迁到江东,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又顺利地将我妹妹送入了宫中为妃,正是要乘势直上之时,然而,我兄长在那时,却因为在朝中供职,得罪了一手把持朝政的桓温!这老匹夫!自己没什么能耐,却是最擅长陷害旁人,三天两头在先帝面前说我兄长的坏话,幸而先帝英明,且当时我妹妹十分得宠,故而没有按着桓温的意思处罚我兄长,反倒是更加维护于他……”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先帝便缠绵病榻,当时很多人都偷偷地议论,说先帝是被桓温给逼得不得不病的,我兄长便去和桓温理论,让他不要欺辱陛下,然而当日却传出消息,说桓温被我兄长袭击,故而也病倒了……”

    “那时候先帝已经不上朝了,自是什么事情都由桓温做主,当晚便将我兄长一家,拿入了牢狱之中……”

    “我那时候已经是慌乱无比,思前想后,觉得只有宫中的妹妹能想办法见到先帝,救出我兄长,然而,我到了宫中的时候,却听闻陛下其实已经薨逝了,不过是还没有发丧罢了,宫中做主的,已然是王谢诸人,以及新任的小皇帝司马曜,而我妹妹却是下落不明……我辗转问了许多人,花了许多银子,总算才打听到,原来我妹妹已经随陛下殉葬了,她不过是个淑仪而已啊,要殉葬怎么也不该轮到她……这定然也是那桓温下的毒手,想让我们无人可依。”

    “幸而后来不久之后,桓温自己也死了,本来不过是借机装病的,却是弄假成真,真的死了,真是老天有眼!然而他死后,我多次去求小皇帝放出我兄长,却是毫无结果,所有人的都认为我徐家已经没落了,自是没有人雪中送炭,只会落井下石……”

    萩娘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您难道没有去找过谢相吗?他是个最为公允正直之人,又与桓大将军为敌,怎会不帮您呢?”

    徐城主沉浸在回忆中,倒也没注意她这话问得突兀,倒是刘穆之和寄奴对视了一眼,神色颇有些古怪。

    萩娘却没注意那两人,只是在神贯注地听着徐城主的描述。

    徐城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谢相……他的确是个至善至仁的性情中人,然而,他也有他的难处啊……小皇帝与之他,本就是两相权衡的微妙关系,若是他再去对先帝的决定指手画脚,难免会被时人议论,他确实是帮过我,然而陛下却没有听他的劝告。”

    萩娘点了点头,只怕当时小皇帝对于谢安的感情,是混合了敬畏和烦厌的,就如同其他男孩子对父亲的感情一般,既崇拜,又不喜欢被管束,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无比的情绪。

    小朋友都有逆反心理,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徐氏一家才会久久不能被放出来。

    “原本我已放弃了指望,然而后来,却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来找我,说是能帮我救出我兄长,只要我为他办一件事就行了。”

    “我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自然是立刻相信了他的话,更何况他生得英姿俊朗,又穿得十分华贵,一望便知是十分高贵的人……谁知道,谁知道他竟是人面兽心……”

    萩娘及时地插嘴问道“那人难道便是桓玄吗?”

    徐城主诧异地望着她,呆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的话里不就能听出来吗?萩娘无语,只能神秘莫测地对他笑了笑,不再言语。

    徐城主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露出了愧色道“就连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子,都能猜到无事献殷勤之人必非善类,我却轻易地就着了道……”

    他百感交集,竟是抓住了徐沐的手,哭了起来“沐儿,我对不起你父亲啊……都是我的错……”

    徐沐听到这里也是有些伤感,却见叔父竟是痛哭流涕,忙扶着他劝道“叔父,您别太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此处还有许多外人在呢……”

    徐城主闻言,忙取出帕子擦了擦眼睛,只是那眼圈还是红红的,几乎又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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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颍川徐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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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要我做的事情很是困难,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又是一番灾祸,然而我还是拼尽了力,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总算是为他办成了,然而,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让我回家等消息,就这二日就有结果了。”

    “我本是欢天喜地地为兄长布置好了院落,又买了许多新衣料,为兄长和嫂子,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做了好些新衣,谁知道,谁知道……”

    萩娘已然猜到了结局,然而她却不想再说话去刺激这真性情的城主,只是紧紧地抿着嘴而已。

    桓玄说的是“我能帮你救出你兄长”,却并没有说“你兄长出狱的时候还能活着”啊,要走出监狱还不简单吗?一个是别人放你出来,一个就是你死在里面了,别人自然也要把你的尸首送出来啊……

    这徐城主实在是太老实了,难怪被桓玄骗还懵然不知。

    果然,那徐城主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说起了当年那桩惨事,他的兄长没过几天就在狱中自缢身亡。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故而自杀是大为不孝的罪行。

    在晋廷以孝治天下的时候,一个当朝官吏竟然作出这样相悖于常伦的行为来,当时的皇帝司马曜听闻了此事立刻便大怒,故而就连他兄长的家人,都没有因此而被释放,正妻庞氏及年幼的女儿被剥夺了贵族的身份,罚作了仆役,而他兄长唯一的嫡子,也被发配到了军中服苦役。

    最终徐城主迎来的,只有孤孤单单的一张草席裹着的兄长的尸身。

    他来不及去找那个少年问个究竟,便匆匆赶到了军中,费了无数的银两,终于买通了上下关节,令人虚报了一个徐氏嫡子已死的消息上去,带着兄长的骨血回到了建康。

    然而如今建康也不是安乐的住所了,因其兄长自戕一事,即便有来往的人家也和他们断绝了关系,竟是众叛亲离,在京中根本呆不下去了。

    至于嫂子庞氏,以及那可怜的幼女,却是因过了好几个月,他竟是再也找不到半点线索,根本就找不到这两人了。

    而当初给他许诺的那少年,他也是在举家迁居到了荆州之后,才偶然地发现,那人竟然就是桓氏的现任家主,南郡公桓玄。

    可怜的徐城主,家当还没安置好,便又赶紧匆匆地迁居到了宁州,在这荒凉无比的毋敛忍气吞声地默默经营着,这才有了如今的毋敛城。

    听完他的故事,众人皆是气愤不已。

    刘怀敬当即拍案而起,怒道“实在是欺人太甚!”

    徐城主抹了抹眼泪,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么一描述,他倒是慢慢地想了起来,当时那桓玄所言的种种,其实本来就大为可疑,倒是自己,因为心急于救出大哥,这才忽略了其中种种。

    他深深地看了徐沐一眼,却是大为自责,惭愧不已。

    说不定那桓玄就是探知了皇帝可能有要释放自己兄长的意思,所以才故意设局令自己的兄长自尽,又来自己这里卖个好,讨个便宜,简直是什么都不错过,实在是太精于算计了。

    当时他不过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而已,时隔多年,如今应是更加老奸巨猾了,当年自己正是年富力强都无法与他相敌,如今垂垂老矣的自己,真能顺利给兄长复仇吗?

    寄奴也是义愤填膺,不顾萩娘的阻拦,匆匆说道“徐城主,您不用着急,如今我们已然大致掌握了桓玄的罪证,只要再加上最关键的一环,便能在陛下面前揭发他的罪行,令他身败名裂。”

    徐沐和徐城主立刻问道“是什么罪证?”

    寄奴慢慢地将他们在会稽发现的假官银一事说了出来,在说到南康郡的时候,他带着十分确定的神色说道“那卞范之固然是其中的关键人物,而南康郡近郊的那个山谷,应该便是桓玄藏匿假官银的地方,不管是从来往距离来看,还是南康郡那似乎有些过多的守卫,那个地方都十分可疑,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那大屋的里面,但应是没错的。”

    萩娘补充道“不错,我们怀疑他这些银子的来源,便是在南中爨氏的默许下,从昆川周围的银矿山中打造出来的,若是能找到他们在南中的据点,那这事便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徐城主大为高兴,当即便对徐沐说道“如此甚好,沐儿,你便带着我们的亲兵,随他们一起去寻找那矿山就是了,想来这南中产银的矿山也不过那么几座,甚是好找。”

    萩娘忙劝道“徐城主,此事急不来的,当年爨氏本就因为和桓大……恩,桓温交好,这才能够在南中稳稳地站住了脚跟,营造了目前这样几乎是独立于晋廷的局面,若是您贸然去破坏他和桓氏的联盟,于我们倒是无碍,您难免会被他忌恨,于您是十分不利的。”

    她其实并没有把话说,她早就想过,若是大张旗鼓地去找,不说可能会没有结果,更是会引起旁人的警惕,反而是事倍功半,倒不如暗暗地探访,还比较有可能打听到实情。

    若真要硬碰硬地凭武力说话,就算这徐城主再怎么蓄养兵甲,也绝对不可能和爨氏正面抗衡,又何必去以卵击石呢?

    徐沐比较冷静,此时也帮着劝道“叔父,虽是我们的家将都勇猛无比,但毕竟宁州,整个南中地区,都是爨氏的地盘,若是贸然和他们撕破了脸,只怕并不妙。”

    徐城主怒道“那要怎么办?难道等着那桓玄自己去死吗?我们倒是能等,你妹妹呢?如今她都应该是可以适人的年纪了,若是没有长辈做主,难道让她去嫁给那些贱民吗?”

    徐沐弱弱地应道“妹妹也不一定在那桓玄手中啊,他若是要对付我们徐氏,理应以我为质才对,只将母亲和妹妹带走,又有什么用呢?”

    徐城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他不想弄死你吗,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让人给你悄悄送吃的了?若是你真的吃了军中那些人给你的食物,你早就死几百次了,哪还会活到现在!”

    “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那桓玄的算计,所以我可以肯定,我们百寻不见的你母亲,还有你妹妹,定然是在那桓玄手里,只有打垮他,让他失去一切,我们才有可能找回你妹妹,你母亲,沐儿,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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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葛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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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徐城主虽是有些痴痴的,此番话萩娘倒是十分赞同,桓玄向来的手段就是通过各种裙带关系来控制自己的手下,女子多是被他用来作为联姻的工具,一方面稳固身边之人的忠诚,另一方面,也是用来传递消息的途径。

    比如卞倩卞玉,还有他献给先帝的妙音,不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棋子吗?

    慢着,妙音……?

    她突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觉得似乎有一缕亮光在眼前对自己招手,却是一下子抓不到那飘渺的思绪。

    眼前似是浮现了翠华宫那荒凉优雅的宫苑,月光下,暖风中,妙音的笑容如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划过。

    她那妩媚的神情,温雅的声音,柔和无比,又充满着难以压抑的欢愉……然而她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竟是如被什么碾过一般,只剩下了残片断垣,断断续续地,竟是不能完整地回想起来……

    对了!

    妙音不就姓徐吗……?

    如被一道落地雷击中一般,萩娘几乎是定定地愣在了原地,被雷的里嫩外焦。

    不会那么巧吧……

    她见众人还在商量怎么行事,却是忍不住插嘴问道“抱歉,恕我冒昧,徐城主,令兄的幼女,也就是徐郎的胞妹,是否单名一个‘沅’字?”

    这一下,别说是徐城主了,就连徐沐,也是愣愣地望着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完了……

    萩娘见他们的神色便明白自己果然是猜对了,徐沐,徐沅,这一看便是同族之人的名字啊。

    她心中飞快地盘算着,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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