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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他击掌唤从人前来,肃然道“你去,悄悄将大娘和二娘叫来,别惊动了你家主母。”

    唐瑄闻言,忙欠身道“那侄儿先告退了。”

    荆州,夏口。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桓玄愤愤地将飞马送来的急报一撕为二,狠狠地用脚踩了两下,仍是觉得不解气,举目四下张望着,想找个顺手的东西砸一下。

    “砰”得一声巨响,碎片四溅。

    周围从人们早就吓得跪了一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唯有叩首请罪而已。

    桓玄的正妻刘氏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忙带着贴身侍女冬儿一起匆匆赶来了书房,却没料到在门口遇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徐氏,阿郎不是吩咐了你别在外走动吗,怎的又跑来前院了”刘氏被冬儿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这才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妙音说道。

    妙音却是根本不怕她,她身边丫鬟婆子似是有刘氏的两倍之多,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乳娘手中,正是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那清秀的眉目别提有多可爱了,明媚动人的桃花眼几乎与桓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是脸盘胖乎乎的,却可以清晰地看出妙音的美貌和桓玄的妩媚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

    她如今是桓玄的姬妾中唯一一个有男孩的,虽是还未被封为世子,但府里的人私下都是这样混叫的,便是桓玄本人听到了,也从不纠正,唯有在刘氏面前,倒是无人敢造次。

    她从容地躬身行礼道“主母明鉴,是阿郎吩咐了妾身来此的,并非妾身私自前来。”

    什么自家夫君心中郁闷不快的时候,不是喊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前来抚慰,却是叫了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冬儿见刘氏面上的神色有点青白,忙又掐了她一下,快步走上前去喝问道“这么说来,您眼中只有阿郎这个主子,却没有我家夫人这个主母吗如今是夫人一片好意让您回去休息,您却竟敢出言顶撞,这又是什么道理”

    刘氏见妙音的神色有些踌躇,不由得心中大赞冬儿说的好,若是自己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章法的,肯定是一巴掌呼上去再说,即便原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还是冬儿教的好,先前便说定了的,冬儿上去做恶人,而自己只要装好人就行了,这也太简单了,哈哈。

    刘氏回忆着冬儿先前说的那法子,便故意默不作声,面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给她来了个默认。

    妙音果然是不敢过于违拗刘氏,默然地行了个礼,对身边的贴身侍女说道“夕儿,我们走吧,这里有夫人在就够了。”

    夕儿却是嘟起了嘴,不服气地说道“主子,方才阿郎派人唤你的时候可是说了,唯有听着您的琴音,才能平心静气,心情才会好,主母又不会弹琴,怎的能服侍好阿郎呢”

    刘氏听在耳里,怒不可遏,顿时把冬儿的教诲又忘在了脑后,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你这个妖妖娆娆的小蹄子,就是你天天在徐妹妹身边挑拨,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利害!你给我跪下!”

    她不顾冬儿死死地拉她的衣袖,却是指着一边的一个侍女道“你去给我掌嘴,打到她那张看着就令人讨厌的嘴说不出话来为止!”

    。




第五百一十五章 心计(三)
    夕儿吓了一跳,忙依言跪下,却是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妙音。

    妙音却是故意大声说道:“夕儿,不是我不护着你,只是主母既然想要教你规矩,我这个做侍妾的怎么有资格阻拦呢,这整个府里,只怕也只有阿郎一人能拦得住主母吧。”

    那倒霉的侍女却是左右为难,既不敢真的动手,又不敢得罪了主母,只能抖抖索索地跪了下来,拜伏在地上,哭着说道:“主母恕罪,奴婢不敢,阿郎吩咐过不可不敬徐姨娘身边的人,奴婢,实在是不敢啊……”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方才刘氏还勉强能维系自己的威仪,这话一说出来,却像是在明晃晃地打刘氏的脸一般,只把她激得脑袋都有些眩晕,望着一边奶娘惊恐的眼神,和她怀中那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她只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和自己作对,竟已是气迷糊了。

    她甩开冬儿的手,愤愤地走上前去,竟是亲手一个巴掌呼了上去,只打得夕儿连躲都来不及,便见她脸上一缕清晰的血痕慢慢地流下,竟是连嘴角都被打破了。

    妙音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也不矜持,忙上前扶起夕儿,关切地问道:“夕儿,你还好吧”

    她一边问着,一边悄悄地对夕儿眨了眨眼睛,夕儿会意,忙装作晕了过去的样子,倒在了一边,动也不动了。

    一时间真是人仰马翻,那原本乖乖的小娃儿受了惊吓,也大声哭闹了起来,这南郡公的书房前竟如一个菜市场一般,哭声,叫声,奶娘安抚孩子的声音混作一团,便是个死人在屋里,只怕也被吵醒了。

    桓玄原是不想管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每次他只要偏帮了妙音,刘氏下一次便闹腾得更厉害,但让他偏帮刘氏,他却实在是不愿意。

    眼见这情势自己不出场是镇不住了,他只能皱着眉头,阴沉着脸走了出去,低吼了一声:“吵什么!”

    小世子一见爹爹便止住了哭泣,伸出双手牙牙学语道:“君,君,抱。”

    因妙音叫桓玄多是叫夫君,而从人叫桓玄多是叫郎君,故而这孩子只记住了一个“君”字,虽是傻得可爱,但因这孩子实在是美貌无比,故而便是再怎么做傻事,也没人会觉得厌烦,只会更加怜惜他。

    果然桓玄一见自己的娃儿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抱了过来,这一下可完了,原本他阴沉的气场一下子变成了慈父的温柔,刘氏马上不依不饶地说道:“夫君,您这是要宠妾灭妻吗,若您今日不好好惩治惩治这满嘴胡言的小蹄子,我便,我便……”

    她原是要说,去求陛下做主,而如今自家夫君却是立场十分地微妙,这句话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桓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帘扫过妙音怀中脸色苍白犹有血痕的夕儿,更是忍不住心中怜惜,他不满地说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么惩治我桓氏族中向来善待下人,而你刘氏也未曾听闻有过苛责下人之事,为何你却根本不似你的兄长那般仁厚”

    刘氏听他这话辱及自己的出身,不由得气笑了,不管不顾地骂道:“你仁厚,你还真是仁厚,要说出身,你我都是庶出,你也没比我高贵多少。我就算再怎么打骂下人,也不及你这个将自己嫡兄逐出宗庙的庶子无情,你同我说什么仁厚,简直可笑!”

    桓玄气极反笑,波澜不惊地对一边的管家说道:“今夜连夜将夫人送回江陵去好生‘照顾’,每日让她抄写典籍,直到她明白什么叫做妇德为止。”

    他不再去看刘氏,只是对妙音说道:“你进来。”

    又看了一眼夕儿,他踌躇一下才吩咐道:“你的侍女受伤了,命人为她医治吧,这几日让别人来服侍你。”

    妙音心中一酸,却马上顺从地答道:“是。”

    刘氏不可思议地望着桓玄,心中已是如坠冰窟一般,凉透了。

    冬儿无奈地望着自家主母,又凝视着妙音的背影,心中不由得踌躇,自己这是不是该换个码头了

    “你看看,这是卞范之最新传来的消息。”桓玄依依不舍地命人将那一团如八爪鱼一般粘着自己的小嫩肉抱走,又指了指地上那被自己撕碎又踩了几下的可怜信笺,对妙音说道。

    妙音捡起那信,迅速地看了起来,看了两遍,她才开口道:“夫君,此事不可小觑,死灰尚可复燃,更何况这如春蔓一般的新草,若是不能在萌发之时遏之,只怕待他长成,便是燎原之势。”

    桓玄心中也是这般担忧的,但在最初,卞范之再三书信劝诫他的时候,他却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变成了这样,可说是所有的罪责都在自己身上,卞范之固然没错,而唯有自己,才是那个轻敌而造成如今这等局势的人。

    他无奈地说道:“如今荆南八郡中已有三郡落入他们的手中,而唐云也反了,先前我小看了他们,如今却是腾不出手来处理他们,夏口的军事若是稍有轻动,轻则乱了军心,重则会引起荆州各个支持我的士族们的不安,一旦有人起头,便是墙倒众人推之势,故而如今,夏口之军唯有前进,不能后退。”

    妙音赞同地点了点头,温柔地问道:“王恭那里,还是没有动静吗”

    桓玄恨恨地一拳打在了墙上,怒道:“都是卞范之的馊主意,原以为王恭能替我们开道,却不知他这傻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竟是按兵不动,虽说我军的粮草充沛,但两军交战,本就是拼的一股士气,如今屯兵数月却无半点功绩,我怕将士们都会心生退意。”

    更何况,原来就是要兵贵神速,如今都拖了那么久,即便是王雅真的毫无准备,现在也有大把的时间能调兵遣将,时间越拖,对自己来说更不利。

    妙音眼中光芒流转,慢慢地说道:“夫君,我看那王恭定然是被王雅想办法说动了,我们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好些人吗,让他们轮番去劝说他,骗得他尽快入京才是正理呢。”



第五百一十六章 心计(四)
    桓玄摇头道“我不想再等了,如今我的打算是尽快挥师入京,先把小皇帝拿住再说,一旦我们名正言顺了,后面那些小鱼小虾再怎么闹腾,也是成不了气候的。”

    妙音忙劝道“妾身倒是也赞同卞范之的意见呢,如今虽是拖了许久,众人都有些颓然,然而此时不打还好,若是吃了败仗就更为不妙呢,卞范之说的没错,京中不可能没有准备,万一我们这一仗输了,抑或是变成了拉锯战,那对士气,对军心更是不利。为今之计,还是要一方面去劝诱那王恭,另一方面要低调地去压下荆南那些叛军。”

    桓玄皱眉道“你这语气,怎的和那个卞范之一模一样”

    他语中的埋怨之意很是明显,妙音不由得失笑道“夫君说笑了,那位卞郎妾身连见都没见过,只不过是从事理上去分析,就是该如此才是上佳之策。夫君,两军对垒,为将为帅者是最关键的,您一定不能心乱。妾身以为,如今离荆南最近,又有兵甲的就是南康和庐陵了,南康有卞范之,庐陵有您的从弟桓修,这二人一起出兵,应是能将那些乱贼给剿灭,您不如放宽心,将此事全权委托给卞范之去处理,免得您为之劳心。”

    桓玄拧起了眉毛,却是赞道“对了,庐陵有桓修在,再妥当不过,另外鄱阳有桓振守着就够了,还能调拨庾氏兄弟去平叛,沅儿,你这计策,实在是不错。”

    妙音见他只字不提卞范之,不由得秀眉微蹙,提醒他道“夫君,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你真的对卞范之放不下心来,不能信任他,倒不如暗中命人将他杀了,另外派人去驻守南康。”

    桓玄虽是厌烦了卞范之的战术,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不信他,听闻妙音的建议,不由得笑道“沅儿你也太心狠了,虽则他有些不是之处,但又何至于要杀之而后快呢此人十分聪慧,大是可用之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实在是不忍杀之啊。”

    妙音闻言,心里却是十分不以为然。

    若认为他是个可用之才,那便应该信重他才对,明知他聪慧又有能力,却不从他的建议,不重用他来平叛,那和没有此人又有何异

    更何况,多才之人难免多心,若自己是那卞范之,听闻了郡公跳开自己,反而派桓修去镇压叛军的消息,只怕心中不知要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她忙又劝道“即便是这样,您也不能对那卞范之不闻不问,倒不如派人嘉奖他一番,再送些惠而不费的奖赏给他,好令他心安才好呢。”

    桓玄不屑地挥了挥手,笑道“不用,偏你们女人那么多事,他又不是女子,怎会因这等小事与我置气,更何况……”

    他想起妙音的身世,忙住口不言,掩饰地笑了笑,却不再继续了。

    “什么!”唐云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瞪眼道“这消息可当真”

    唐瑄恭敬地答道“今日一早,府中下人便将这封信送了过来,说是在花园中捡到的,上面穿着一支羽箭,虽是看上去十分诡异,但这信却是言之凿凿,侄儿反复看了许多遍,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唐云犹在沉吟,唐瑄却着急地劝道“这写信之人对南郡公的行踪了如指掌,更是对我们两族的恩怨清清楚楚,如今南郡公正在夏口,故而侄儿认为这消息应是无误,叔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庐陵历来都是军事重地,屯有重兵,若是那桓修真的举庐陵之兵来攻,单凭我们的兵力,只怕根本无法抵御啊。”

    唐云闻言,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无比忧虑地说道“却是没想到,这桓玄这般当机立断,我本是料他不敢轻动夏口之兵,且只派人查探了南康郡的动静,谁知他竟然剑走偏锋,令桓修这莽夫来扰我。”

    形势比人强,现在已经不是纠结着权衡得失的时候了,若是桓修倾力来攻,只怕不止五万之数,即便只带一半,少说也有两三万军士,自己城内兵甲连三千都不足,何以阻挡只怕转眼便是灭顶之灾。

    他半仰着脸,望着窗外玉兰树上卷成一团的冒绿嫩芽,长叹一声,最终只能无奈地低声说道“罢了,这一切都是运命所遇,即便能事事看透,又如何能违拗半分……瑄儿,你这就派人出城去迎他们进来吧……”

    “是!”唐瑄答应得爽快,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地便如阵风一般地去了。

    唐云不由得苦笑,这孩子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竟是半点也不明白自己的用心,自己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又没有嫡子,唯有两个女儿而已,这一生也就如此了,还能有什么雄心壮志所求的一切,不过是家族将来的荣耀罢了。

    如今家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不靠谱的侄儿身上了,自己的所有家业,终究也都是属于他的,然而他却似乎一点都不上心似的,半点担忧都没有,真是个孩子啊。

    只是,这写匿名信来告诉他们这秘密军情的人,又是谁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敌是友

    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唐瑄欢欢喜喜地备了马,便带着十几个亲随飞奔出了城门,熟门熟路地往城外的军营去了。

    叔父先前所说的话,虽则他似是听明白了,但却实在并不认同。他打心底里觉得,那个刘郎,还有那个爱笑的女子,并非是心机这般深沉之人,先前一见,他便觉得刘郎此人值得结交,如今又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他高兴都来不及呢,若真能与他们并肩作战,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萩娘和寄奴也正讶异呢,为何这唐瑄一去好几日,都没有再来消息,且不说唐云是不是愿意接纳他们,不管怎样,总该有个信来啊,幸而他们前两个城取的容易,粮草也充沛,否则,还真是耽搁不起。

    故而此番见唐瑄光明正大地大白天奔马而来,还带了随从,萩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这架势,唐云定然是允他们入城了。

    。



第五百一十七章 首战(一)
    原先她还想着,要婉转地探问一下这唐云究竟是为何纠结了那么些时日,然而还不待她思索如何开口,唐瑄便大大咧咧地行礼道“抱歉让你们等了那么多天,叔父实在是太多顾虑,倒是有些失礼了。”

    徐沐也是个直性子,忙回礼道“没事没事,反正近几日天气温暖又干燥,将士们倒也没怎么抱怨。”

    唐瑄忍不住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萩娘还没来得及张口阻止,徐沐便老老实实地说道“三千弓兵,五千步兵,一千骑兵,两千匹滇马,还有两千人左右的辎重兵,都是些初出茅庐的青年男子,大部分都没见过血,这一路来,也没打上什么实战,说实话,我自己心里都有些打鼓呢。”

    唐瑄却是十分高兴的样子,欢喜地说道“太好了,和你我之力,应是能与那桓修一战了,这泉陵城你们可曾听闻过,从前是吴将黄盖所筑,最是坚固无比,如今又有了你们这些兵马,自是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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