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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没人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然而,想来这割喉之痛,比起杖毙的痛楚,想来是要痛快许多,对于那个可怜如浮萍一般的女子,只怕也是种解脱吧。

    武昌公主尴尬无比,望着自己的夫君,竟是觉得他无比地陌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她才故作骄傲地拊掌笑道“夫君真是明理之人,然本公主既然来了,又怎能不与夫君同仇敌忾,故而自请与夫君共同进退,督战我军,还望夫君允准。”

    桓修见她舟车劳顿的架势便知道她定然是要赖着不走的,闻言便微晒道“公主亲临,将士们自然是士气百倍,如此便请公主先回中军帐中休息。”

    他自是也有他自己的考量,桓氏一族此时虽是还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表面是忠于皇室的,然兄长桓玄迟早是要将司马家取而代之的,届时自己自然就不必对这个所谓的公主客气了,现在却还是只能以礼相待才行。

    这一场闹剧实在是动静太大,就连泉陵城上的萩娘等人也都发现了端倪。

    虽是看不清来人的形貌,然那华丽的马车实在是太过醒目,便是傻子都能猜到是武昌公主来了。

    萩娘不由得笑着对寄奴说道“这桓修可有苦头吃了,武昌公主向来娇蛮任性,胡搅蛮缠,只怕这几天他都不能好好处理军务,倒是我们的好机会呢。”

    两人自上次亲吻后便都有些尴尬,寄奴固然是不敢再造次,萩娘却也是故意避着他走,故而许久没有这般一起巡视城防了,今日她这一笑,寄奴只觉得心中一暖,连日来的忧急和惶然都似不再重要了。

    他踏前一步,靠近她身边,还没开口,便见萩娘如受惊的小鹿一般退开好几步,瞪大眼睛说道“你干嘛,大白天的。”

    寄奴大急,忙连连摆手,红着脸解释道“不不,我只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好主意没有,萩姐姐,你别误会我……”

    萩娘见自己明显是反应过度了,也是忍不住脸红,而那句冲口而出的话简直令她想要扇自己两个耳光,抑或是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大白天的”嘛,这意思,难道是说晚上就可以吗……

    自己这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啊!

    她故作生气地转过身去,待呼吸稍稍平静了下来,这才勉强维持着优雅的笑容回身道“前几日,他们夜袭城墙,吃了好些苦头,只怕近日晚上是不会再来了,我们倒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趁着夜色,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只要是萩娘说的话,寄奴自是从来没有反对的,闻言自然是大点其头,赞道“萩姐姐,此计甚妙,我这就挑选些身手好的,入夜了便偷偷潜入他们营中,也不用大张旗鼓,便是偷偷摸摸下手都行,能弄死几个弄死几个,只要能令他们夜不安寝,抑或是安排人手来增强夜间值守,也算是没白走这一趟。”

    萩娘见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微笑道“就是这样,令他们夜不安寝便足够了,两军相对,攻心为上,若能乱了他们的军心,比什么都重要。”

    寄奴一边点头,一边却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萩娘的嘴唇,她那粉嫩的双唇实在是太诱人了,但是萩姐姐说了,“大白天的”,不行啊……

    额……我是不是明白了些什么

    两人回去将这打算向徐沐和唐瑄一说,众人都很是赞同,然到了唐云面前,唐云却沉吟许久,仍是摇头道“不成,不成,毕竟如今敌众我寡,若是你们惊动了营中之人,便不啻于送死,届时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个人荣辱得失事小,若是堕了我军士气,引得军心动摇,那可不是小事。相较起来,此时的成败得失实在是不可相提并论,刘贤侄,老夫能理解你的心情,然两军对阵,并非定然要拼力厮杀个你死我活,保存实力也是战术的一种啊。”

    。




第五百二十三章 围城(三)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气馁,就连萩娘也不由得点头,毕竟唐云经验丰富,思虑要周全许多,自己却是光想着克敌制胜,却没有去认真地去分析寄奴可能会遭到的危险。

    许是因为自己过于相信他的关系吧,寄奴不仅身手好,轻功也是绝佳,萩娘下意识地便觉得他应是足以能够自保的。

    然世事难料,多一次冒险,总是多一份风险,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坚壁自守来得要稳妥些。

    寄奴却是固执地说道:“今日我们都看到了,那桓修的正妻武昌公主到了军营之中,此女身为皇亲贵胄,自是桓氏要防备的对象,却又不敢真的将她软禁起来,故而可以想见,今晚桓修军中定然是忙乱无比,且不说是否还有余力抵御外敌,便是一切如常,若是少了一个两个巡查之人,想必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这是最佳的机会,还请唐明府再考虑一下,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本就是不能墨守成规的。”

    唐云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哈哈大笑,对唐瑄说道:“叔父的确是老了,如今的少年人真正是后生可畏啊。”

    唐瑄忍不住帮腔道:“叔父,侄儿倒觉得刘郎说的很有道理呢,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只怕我们后悔莫及。”

    唐云点点头,郑重地对寄奴说道:“刘贤侄,你可明白,老夫不让你去,是纯然出于对你的关爱之情啊……”

    这样有勇有谋的少年英雄,谁能不爱若是假以时日,此人真正是前途不可限量,他虽是艳羡,却也不愿意他苗而不秀,迎风而折……

    寄奴忙跪了下来,诚恳地答道:“您的善意寄奴自是能体会,也十分感激,然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则是愚蠢,寄奴既然提出这个法子,却是仔仔细细地盘算过了,觉得此事可为,这才来求见您的,并非是贸贸然的一时冲动,还请您明鉴。”

    萩娘还来不及说什么,寄奴便激动地大声说道:“此行,在下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率兄弟们成功归来,便任由您处置,生死无尤。”

    唐云不无欣赏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庞,只觉得胸中有一股压抑已久的豪气,竟是再难抑制,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满腔热血的少年啊,虽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变得世故而俗气,但那少时的勇气和豪迈,自己从未忘却过,也不愿意忘却。

    他强忍着胸中的激荡,慢慢点头道:“既然你有此决心,我便也不再阻止了,军令状还是免了,就算你愿意惩罚自己,我也不愿意惩罚你,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寄奴大喜,重重地叩首,感激地说道:“多谢您的信赖,寄奴定然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唐云微笑道:“瑄儿,你这便去帮刘郎看看,可还缺少些什么称手的兵器之类的,便带他们去库房自行挑选吧,至于人手,我府中也不乏身手矫捷的侍卫,自是任你挑选。”

    徐沐亦是激动地说道:“刘郎,我那些近身侍卫,也是叔父担心我的安全,命我带来的,一会你也过来挑选吧,虽然未必能有中原人士这般武艺出众,但也不乏有几个有蛮力的,说不定能起到奇效。”

    寄奴忙一一道谢,随他们走了出去,此时已近黄昏,这些准备得加紧了。

    萩娘无奈地望着他被众人拥着的背影,苦笑着对刘穆之说道:“先生,你可曾卜算此行吉凶”

    刘穆之淡然笑道:“您难道没发现我最近手中都不怎么带蓍草了吗”

    萩娘这才发现,往日神神叨叨蓍草不离手的刘穆之,还真是许久没见他口中念念有词的卜算了,她惊讶地问道:“您这是为何……”

    刘穆之悠然道:“在下本是觉得,世间之事,无有不能卜算的,然与您和刘郎相处久了,在下这才发现,所谓的卜算,不过是求自己一个安心罢了。然每个人的宿命都早有定数,非常人所能改变的,既然如此,我又何须卜算什么呢岂不闻诸葛武侯临终之时所言吗:‘知天易,逆天难’。卧龙先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这等籍籍无名之辈,妄言无所不知,岂不可笑”

    这……说的倒是没错,但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呢……

    萩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心乱如麻,忍不住想要劝他卜一卦看看吉凶。

    许是因为白日里桓修那冷酷无情的一剑吧,军帐中的武昌公主消停了许多,既没有随便翻到醋瓶子,也不敢贸贸然地去打扰桓修。

    直到晚膳的时候,她才吩咐身边的亲随道:“去把将军叫来,就说本宫请他一起用膳。”

    两个小宫女自是屁颠屁颠地去了,然而不一会就回来了,回禀道:“公主殿下,桓将军军帐之前有许多人把守,他们,他们不让我们进去,说是将军正在议事,不能打扰。”

    武昌公主顿时怒道:“没用的东西,难道你们便没有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吗”

    两人忙不迭地告状道:“奴婢说了的,说是公主殿下有口谕给桓将军,然而那些士兵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好说歹说都不让我们进去。”

    “哼!好大的胆子!”武昌公主闻言,更是心中不平,当即便站起身来,说道:“让我的侍卫都过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议什么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军帐前,值守的小兵们见势不好,忙要入内去通告,武昌公主却是早有盘算,武功高强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军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武昌公主早就走了上去,侧耳站在帐外,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她原是以为自家夫君还藏了什么小贱婢,故而过来捉奸的,此时却听闻里面的确都是男子的声音,还真是在议事,顿时便大感无趣,正待离开,却听见其中一人说道:“将军,您的正妻可是帝女,身份固然是高贵,然而对于我们的计划却是毫无助益,反倒是令您碍手碍脚呢,届时您要如何处置她”l0ns3v3



第五百二十四章 围城(四)
    武昌公主顿时紧张了起来,贴近了那军帐,待要听自己的夫君怎么说。

    却闻帐内寂静,似是桓修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许久他才慢慢地说道:“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

    武昌公主心中一喜,倒是有几分娇羞之意。

    然而桓修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她不寒而栗,他仍是那般悠然而无情地说道:“到时候我自会维持她的体面,让她有个全尸……”

    武昌公主脚一软,差点没摔倒,后面说了什么,她再也不敢听下去了,忙命人放开那些倒霉的军士,又吩咐他们不准告诉桓修自己来过,便匆匆回自己的帐子去了。

    她步履蹒跚,一边走一边失神地想着,自己是帝女,在什么情况下桓修能不动声色地处死自己却不引起陛下的追究呢

    联系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桓氏和王雅之间的斗争,以及那含糊其辞的“清君侧”,她简直是如坠冰窟,心里越来越凉,当初嫁到桓家,她还真是得意了许久,特别是见了桓家那种几乎和宫中差不多的奢华排场,以及年节时如闹市一般川流不息送礼的人群,她还自觉十分自豪。

    如今看来,这桓家,竟是起了僭越之心啊。

    桓修早晚会发现自己来过军帐,届时要如何自圆其说呢

    若是他知道自己已然洞悉了一切,难保不会让自己早一步“病逝”啊。

    她简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却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可以商量。

    这等攸关生死的大事,怎能随随便便告诉这些奴婢呢

    她命人将自己的妆奁拿来,细细地整理着,竟是打算趁着夜色,偷偷逃跑,然而这军营这么大,自己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又要怎么偷跑出去

    若是正大光明地走,势必惊动桓修,更是会引起他的疑心。

    若是偷偷摸摸地走,即便是个寻常小兵发现了自己,都会被当成奸细扭送到军前。

    真是令人难以抉择啊,武昌公主只怕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是有些不够用,面对这样危急的时刻,竟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只能抱着自己的妆奁发愣。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对她说道:“启禀公主,方才奴婢让青儿去取些热水来,却是过了半个时辰,青儿还没回来,您看,奴婢要不要去禀告军中的巡逻,令他们一起去找找青儿啊”

    如灵光一现般,武昌公主的脑子总算是开窍了,她笑眯眯地说道:“不用不用,你过来,把你的衣服给本宫脱下来。”

    那宫女吓了一跳,只听说过有男子宠幸男子的,难道这公主竟是寂寞难耐,居然突发奇想,想要玩这假凤虚凰的把戏

    她抖抖索索地摸着自己的腰带,却是忍不住跪了下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委委屈屈地说道:“公主殿下,奴婢,奴婢不会啊……”

    武昌公主柳眉一竖,怒道:“叫你脱个衣服你不会,你可是想抗旨你倒是麻溜地给我脱啊,不然我就宰了你,再换个人进来脱就是了。”

    那宫女见武昌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心中更是肯定了几分,然而自己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哪有资格说不

    她好不容易把外套给脱了,正打算脱小衣,却见公主一把抢过她的衣服,瞪了她一眼道:“你干嘛,谁让你脱内衣了,快把我的衣服穿上,一会就背朝内躺在榻上,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一声都不准出,明白了吗”

    那宫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忙穿起公主的衣服,连声道:“是,是,公主,奴婢遵命。”

    直到武昌公主穿了自己的宫女服出去,她才想起来,公主若是走丢了,自己这个替身一样是丢脑袋的结果啊!

    这智商真是硬伤。

    公主啊,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奴婢,奴婢可害怕了……

    穿着侍女的服色,武昌公主果然是一路顺利地走了很远,每当遇到有不长眼的巡逻士兵问话,她便回答是去替公主取热水就是了,反正军营的厨房到底在哪儿,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众士卒听她这么说,都几乎毫无怀疑地便放过了她。

    然而她走着走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黑暗中虽是每隔十几步就有火光晃动,却是再不见巡逻的士兵了,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怪异气味,她的鼻尖痒痒的,忍不住便是猛得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周围的寂静实在是十分恐怖,她只觉得头皮发毛,几乎便要回身往回走去,方才还担心有人拉住她问话,如今她却实在很想再看见一个活人,否则这漆黑的夜里,还真是如同身处鬼域一般,毫无人气。

    “阿嚏!”武昌公主在一个火堆边坐下,抚着自己的双臂,虽是紧张无比,却还是觉得自己穿的太单薄了,自己原先那身厚厚的华服倒是十分暖和,如今这侍女的薄裳实在是太冷了,早知道就让那宫女把小衣也脱下来给自己裹上了,哎。

    这不坐下来还好,一坐下来,她便觉得腿上凉凉的,反而更冷了。

    这火堆边上的地面怎么会是湿的呢

    她忙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身下,然那手指上却是黑黑的,一片脏污,却不知是泥土还是什么。

    她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却还是慢慢地将手靠近火堆,轻轻地搓了一下。

    不,那并不是黑色,只不过是太过厚重所以凝成了黑色而已,轻抹了两下,她便清楚地看见,那是血的颜色。

    仍是有点不敢相信,她忍不住伸手靠近自己的鼻端,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

    这血腥味,不是鲜血又是什么

    实在太恶心了,哪来的血

    她面上的表情从红转白,又从白变青,表情扭曲着,一声凄厉的惨呼声已蓄势待发,却硬生生地被掐断在了她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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