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然而她满宫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自己儿子,因此她很是确定,定是王法慧把自己儿子藏在了昭阳宫内。
此时她救子心切,不管不顾地怒道:“哀家不信,你要不就让哀家搜宫,不然哀家就在这里不走了。”
王恭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只想着,这出身低微的人果然是上不了台面,行事完全没有章法,一点礼仪都不讲究。他自持身份,自然是不会同她多言,只是转开脸去,不想看见这样粗鄙之人。
王法慧心中也很是不快,便是李陵容占了长辈之名,到底也不过是个侍妾,自己却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哪容得她在自己面前呼呼喝喝的虽然自己不怕她搜自己的宫殿,但是这昭阳宫是自己的居所,若是随随便便让人搜了,还怎么昭显自己的威仪
如今她大权在握,更是不把李陵容放在眼里,面对她的诘责,她只是轻笑道:“母妃又在说笑了,这建康宫乃是天子居所,本宫更是天子的嫡母生母,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又怎能让旁人随意搜宫”
&nb
第二百二十章 李陵容(二)
李陵容虽然当年的确是个懵然无知的宫女而已,如今在宫中呆了数十年,却也不是真的傻到底的,她一出皇太后的宫殿,强撑的气势就荡然无存了,忍不住泪如雨下,紧紧地抓着妙音的手,忧虑无比地问道:“我儿他还好吗真的没事吗”
她这般诚挚相问,妙音也不好全然虚言哄骗她,只能安抚地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母妃放心,会稽王如今日常起居都是和往日一样有人照顾的,只是行动不得自由,心情压抑而已。”
李陵容这才心中稍安,又问道:“究竟为何会说我儿谋害了他亲哥哥呢他们兄弟平日虽然看似勾心斗角,其实并不是真的憎恨对方,毕竟血浓于水,我怎么都不相信他们会互相残杀。”
妙音含蓄地说道:“妾身也不信会稽王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先帝去世后,皇太后娘娘和会稽王就是宫中最有权势的两位主子,自然是相互无法信赖的。”
李陵容怒道:“果然是王法慧那小贱人陷害我儿的,走走走,我要找她理论去。”
妙音忙劝道:“母妃此时去,既占不到理,也无法对皇太后娘娘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完全是徒劳啊。妾身劝您还是稍安勿躁,会稽王已然顺利地传出消息去,会稽王妃很快就会率领他的亲信前来解救他的。”
李陵容疑惑道:“会稽王妃我这次来找王法慧,就是因为会稽王妃的求恳才会来的啊,她如今已是乱了方寸,四处求告无门才只能冒险来找我的。”
妙音心中一震,问道:“会稽王妃是什么时候来找您的”
李陵容答道:“就是今天啊,否则我也不知道我儿被囚禁之事。”
妙音暗道不好,她早就听说皇太后下令将严女官尸身焚毁一事,只是她以为桓玄已然得手,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倒似是这信物并没有传出去的样子。
王法慧受了太皇太妃的逼迫,内有压力,外又有随时被会稽王出兵围剿的危险,心中一横,便对王恭说道:“兄长,我原想着等皇帝和群臣朝见礼的时候再当众揭示此事,然而如今却是不得不提前行事了,只有尽快解决了司马道子这个隐患,我们太原王氏的政权才能稳固。”
王恭向来是最讨厌司马道子的,听她这么说自然是欢欣鼓舞,高高兴兴地说道:“如此甚好,不如就明日上朝时宣布此事吧,也好让众人都看得清楚,让他死个明白。”
王法慧却说道:“我心中尚有些疑虑,此事当初是交给妙音去做的,只怕她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到时候我们搬石头砸脚,倒是不美。”
王恭笑道:“一个小小姬妾,敢玩什么花样,她难道就不怕事发之后,受我们王家的报复吗,你就是凡事想得太多,行事畏畏缩缩的。”
王法慧白了他一眼,行事如你一般莽撞难道就是勇猛吗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首先是不能惊动了司马道子,让他有所准备,所以即便她有想去核实的意思,也不能自曝其短,露了马脚。
第二日殿上,小皇帝司马德宗照例百无聊赖地坐在御座之上,只当自己是不出声的哑巴就是了,他的弟弟司马德文陪着他,安抚着他,幸而如此,他才能按捺着性子老老实实地坐着。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凶器(一)
他悠悠地走上殿来,恭敬地向小皇帝行了个臣子之礼,便倨傲地站在一边,不去看王法慧和王恭那副落井下石的小人嘴脸。
虽然他面上悠闲,心里却很是焦急,一则担心王法慧不顾指纹是不是吻合,一样都说是他做的,不管不顾地就要当场办了他,二则忧心自己发出去的诏令能不能顺利到达将军府,能不能顺利地调动起兵马来,助自己逃脱樊笼。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仇人呢。
这倒还真是王法慧此时的想法,在她心里,今日司马道子必须死,不管那指纹是不是吻合,她都抢先叫着是吻合的就是了,谅来也没人敢反驳她。
一时间,殿上诸人都紧张地看着那柄匕首,心中则是各怀鬼胎。
南郡公桓玄身为外官,本是不用每天上朝的,今日还正巧入宫了,正好赶上这件大事。
因前日谣言纷纷的关系,他不便再入宫去见皇太后,因此两人自从上次相见至今,已有多日了。
王法慧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身影,她顾忌着群臣的目光,不敢注视他,只是侧脸瞥了他几眼,只见他风姿不减,仍是那种淡定谦和的文雅模样,好看的桃花眼仍是那般勾魂夺魄,联想起前日的那些谣传,她不由得有些意动,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说成那样,与其担了这些虚名,还不如真的投入这俊美男子的怀中,放任一下自己呢。
她微微地对着桓玄的方向,大胆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却也不敢盯着他看,不过是眼风扫过而已,那风情自是无比动人。
自今日以后,就没人能管自己的闲事了,就是放纵一点也无妨。
负责验视的官员正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地从刀柄上取指纹,虽然不甚完整,还是能清楚地看到,薄如蝉翼的纸上印下了浅浅的三个指纹,正像是单手握刀的样子。
廷上有不少人向来都是在京中担任文官,没有外放到州郡中理过民事,因此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验视场面,不由得相互探寻起来,这刀柄上的指纹究竟是怎么被拓到纸上去的
有人知情的,不免解释一番,听的人固然恍然大悟,说的人心中也不免纳闷,王法慧和王恭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又怎会知道这个法子的呢。
此时司马道子已经在另一张纸上印上了自己双手的指纹,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清洗着手上的印泥污迹。
王法慧拿起两张纸,作势在群臣面前晃了一圈,镇定地说道:“诸位请看,这两份指纹正好是吻合的,可见会稽王身为先帝的胞弟,却蓄意谋害先帝,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诸位根据我晋廷律法,为会稽王定罪。”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却什么都看不清。
司马道子固然是怒道:“你别血口喷人了,这指纹哪里吻合了”
太子太傅王雅却开口道:“皇太后娘娘,如此处理甚是草率,不如将这两张指纹传阅下来,令群臣辨识一番,倒还能够令众臣信服。”
王法慧见他迂腐得可以,不屑地说道:“您太多虑了,这金殿之上,难道我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会稽王不成”
此言一出,却只见秘书监王谧亦是上前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凶器(二)
桓玄面对王恭直率的质询,不由得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王法慧却赶紧阻止了自己的兄长,在外人看来也许没什么,对于深知内情的诸人来说,王恭这话实在是问得有些幼稚可笑,反倒显得自己一方有失风度,颇有点输不起的感觉。
她深知今日自己行事太大意了,没有提前探询过几个重臣的意见便一意孤行,才会造成如今这样被动的局面,然而此时已是势成骑虎,若要临阵退缩是绝不可能的,因此她只能维持着自己的风度,雍容大度地说道:“既然众爱卿都有此意,哀家自然不能拂了诸位的‘善意’。”她一挥手,吩咐自己的宫女道:“这便传下去给众臣一览吧。”
她故意让宫女从低级官员开始传看,就赌他们即便发现了有什么异样也不敢第一个出声,做那出头鸟,殿上那么多高官都在,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话了众人皆默然的情况下,只要能对舆论善加引导,此事要蒙混过关也不是不可能的。
比对指纹此事说难也不难,只是若有争议的话,甚是难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只能看哪一方意见的人比较多了,颇有点指鹿为马的意思。
因为本就是模糊不清的一个拓印,便是旁人非要说不一致,自己便咬死了是一致的便是了,实在糊弄不过去,最多也就是自己看错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殿上一阵,输了气势罢了。
王法慧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亦不再多虑此事,只是频频侧目桓玄,不明白他因为何事,竟然突然改变了心意,转而反对起自己来了,难道是因为前日的丑闻,他必须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吗
聪明如王法慧,也终究不过是个女流之辈,面对情爱一事,便会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看不明白一个男人真正的心性。直到现在,王法慧都没能明白桓玄参与此事,又是为自己出谋划策,又是当堂反水转而针对自己的,他做的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美艳的双眸不由得在他身上流连,心中犹疑不定。
司马道子一直注意着朝上诸人的神情,此时见王法慧果然如传闻中说的那样,对南郡公颇为眷顾,心中高兴极了,果然桓玄这手美男计很是有效,就连王法慧这样的冰山美人,竟然都身不由己地陷入其中,被算计了还兀自不明所以。
他本是不明白,原来一直反对自己的王雅,以及看似同自己交好,却伙同王法慧一起陷害自己的王谧,为何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会反过来帮助自己,如今见桓玄淡然的镇定样子,以及王法慧刻意隐藏,却仍是流露出少许的惊惶神色,他心中隐隐明白了过来,这殿上局势之所以会这样逆转,很有可能是桓玄幕后操纵的结果。
虽然满怀感激,但司马道子亦是从心底涌起一股惊骇之意,从何时起,桓玄的势力居然变得那么强大了,以至于连自己费尽心力都笼络不了的王雅都对他唯命是从,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
不仅是他,就连桓玄看似淡然的脸上,也隐隐有些惊讶,太子太傅王雅向来是唯先帝马首是瞻,如今亦是皇太后王法慧的心腹,对她想来是言听计从,从无违拗,如今却竟然当廷拆台,不给王法慧留一点情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究竟有什么事情,是自己错过了没能探知的呢
当时的斗争环境远比现代要艰难,现在有什么事情,一条短信一个微信就解决了,那时候却是送信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王雅(一)
如果说两人先前的交锋旁人还没注意到的话,如今这两位绯闻男女主角在殿上就不管不顾地吵起来了,却是众臣有目共睹的事情。
诸人不由得纷纷大跌眼镜,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会这样针锋相对起来,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去向亲朋好友诉说这建康城内最新的八卦了。
王法慧心中焦灼,却见王雅亦站了出来,说道:“娘娘,若是您执意如此,外人不免会误会您蓄意残害忠良,于您的名声实是有损啊。”
这回连桓玄都心中震惊了,王雅这是要做什么怎的颇有些势不可挡的意味,简直就不像平日唯唯诺诺的他了。
需知有些人素来示弱,是因为自己的确是没有过硬的实力,才不得不韬光养晦。
当年在大司马桓温帐下的谢安是如此,如今在司马道子和王法慧两人之下被压制着的王雅亦是如此。
英雄还不是英雄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英雄的气概,只是被逼只能隐藏实力罢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聪明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过早地暴露自己的锋芒。
只见王雅不温不火地说道:“皇太后娘娘,今日若是您不给个说法的话,只怕众臣心中不服。”
王法慧心中只忌惮有兵权的桓玄,对于王雅这样出身微贱的迂腐之人实在是没放在眼里,她见此人一反常态,也只以为是得了桓玄的指使,便不耐地说道:“哀家已然说了,此事尚未查明,会稽王必须留在宫中。诸位爱卿若是没有别的事要回禀了,哀家这就回宫了。”
王雅不再言语,只是向身边的侍从点了点头,只见那侍从匆匆走出殿去,没多久就带了一队锦衣铁甲的军士进来,将殿上诸人都包围了起来。
只见身为太子太傅的王雅取出一卷手书来,向众臣展示了一下,说道:“诸位都知道,在下出身寒门,只是因为先帝的垂爱才得以忝居高位,参与政事,多年来一直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懈怠,一生都在为皇族司马氏效忠。”
“如今皇太后王氏骄纵不法,残害皇亲,又挟亲子而把持朝政,牝鸡司晨,微臣身为先帝心腹,又得会稽王的亲笔书信求救,才不得已行此废立之事,还望诸卿做个见证,在下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为了振兴皇室,整顿宫闱罢了。”
王恭还没明白过来,大声喝道:“王雅老儿,你哪来的兵”
王法慧和司马道子都惊呆了,两人都没想到看似懦弱的王雅能有如此魄力。
桓玄也傻傻地说不出话来,这王雅是要闹哪样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按照他所知道的历史,王雅应该是在先帝死后就唯唯诺诺地不敢反抗司马道子,最后病死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让先帝提前死了,历史才因此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本来王雅在先帝死时已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了,自然没有雄心壮志,如今他正是壮年,这才下定决心奋起一搏,为自己挣个前程吗
桓玄震惊之余,也不由得有些喜悦之情,看来这历史真的是完全被改变了呀,这么说来,自己的命运也不再会是和原来一样了呢。
皇太后毕竟是皇太后,王法慧见他要与自己兵刃相见,也并不很慌乱,只是劝道:“王雅,即便你集会稽王所有的兵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王雅(二)
对四岁的孩子来说,不管他再怎么聪慧,自然是还不能分辨,政治上本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敌友之分。
皇太后笑道:“王大人,你可能忘了吧,当日在我儿继位之时,正是在你的提议下,哀家才坐上这听政之位的,如今你又说我牝鸡司晨,岂不是很可笑”
王雅亦是辩解道:“先皇朝中,皇太后褚氏亦是曾设帏听政,那也是因为皇帝仅二岁的缘故,且褚太后并未有**后宫,自身不正之事,与现在的情况相比,有怎能同日而语”
他说的甚是隐晦,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影射的是皇太后和谯国桓氏的绯闻,如今桓玄亦是反对皇太后的,这其间的利害关系真是颇有些扑朔迷离,令人无法辨别清楚啊。
王法慧此时真的是又羞又怒,她明明和桓玄没什么,却被所有的人指责,归根到底都是桓玄的妻子刘氏惹出来的事情,她此时见桓玄颇有些置身事外的样子,难免会觉得之前这一切都是桓玄设计的,目的只是为了令自己被抹黑,声名狼藉,无法再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罢了。
她恨恨地瞪了桓玄一眼,郑重地对王雅说道:“王大人实在是误会了,这完全是小人有心散布的谣言,我可以以太原王氏的先祖起誓,我王法慧向来都是谨守妇道,绝没有半点对不起先帝的地方。”
此时此刻,事实的真相难道还重要吗王雅再挣扎也终究是起兵逼宫了,即便王法慧真的是清白的,难道他能淡然一笑就收兵,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聪明如王法慧,竟然也有算计不了人心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明白,王雅真正要的是什么,而她能承诺的又是什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