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韩诺惟下意识地就开始沿着“hope”往回擦。果然,不止是“where”和“hope”,还有其他单词。当他把船身擦出一条线的时候,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船身上绘制的是一句话!
“where-there-is-life,there-is-hope。”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韩诺惟琢磨着这句英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种带着调侃的玩笑话,出现在寄托着家族悲惨命运的沉船上,既像是告诫,又像是讽刺。
拉乌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又指了指舷窗。韩诺惟明白,对方是在向自己请示,是否要打开窗子,进入舱内。
韩诺惟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拉乌堵再等等。
刚才被他扯掉的浮游植物慢慢飘走,海水似乎变得干净了一点。这时,字母旁边淡淡的紫色引起了韩诺惟的注意,刚刚在擦船身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些紫色的小东西,他靠近一看,竟然是镶嵌在船身上的宝石碎片。头顶的照明灯光线太弱了,韩诺惟不得不抽出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照射在宝石碎片上,顿时辉耀出一片柔和的紫色。韩诺惟仔细一看,发现这种宝石碎片不少,散乱随意、毫无规律地镶嵌在船身上,每一颗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看起来就是单纯的装饰品,而他并不能认出是什么宝石。
韩诺惟关掉手电筒,这片紫色顿时黯了许多。
他好奇地数了一下,恰好是四十颗。这个数字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想到这儿,韩诺惟又靠近了一点,他伸出手,隔着厚厚的潜水手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紫宝石。
周遭仍是一片静谧,韩诺惟见没有机关,稍微放心了一点,他注意到紫宝石并不是用常见的齿镶或包镶的方式镶嵌在船身上的,而是直接嵌入了船体。
这种略显古怪的镶嵌方式让韩诺惟陷入了沉思。他沿着宝石的边缘摸索了一圈,但一无所获。
拉乌堵等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有些着急,他看了看潜水表,游到了韩诺惟身边。见韩诺惟仍在发呆,他便拍拍船身,想要提醒韩诺惟注意氧气。
拉乌堵这顺手一拍,恰好打在一颗宝石上,这宝石竟然稍微动了一下。韩诺惟吃了一惊,他赶紧在这颗宝石上拍打了几下,宝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推着似的,渐渐往外凸出。
拉乌堵呆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不由得往后躲了躲。
韩诺惟又是拍打,又是敲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块宝石从船身上取出来。宝石被取出之后,原先所在的坑洞就被迅速填平了,似乎在这坑洞的底部有某种弹簧一样的东西在顶着似的。韩诺惟不由得感到一阵惊奇,他观察了一下,这些薄薄的宝石碎片并无特殊之处,只是背面似乎有一层涂料,或许就是这涂料将宝石黏在了船上。
韩诺惟打着手势,示意拉乌堵帮忙,将其余的宝石碎片都取出来,再装入韩诺惟腰间系着的包里。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科顿不会将宝石浪费在一艘注定要被沉入海底的船上。
当船尾的拉乌堵摘完最后一颗宝石时,船身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奇怪的花纹,他吃惊地看着这花纹慢慢地凸出,几秒后才停下来。韩诺惟一时间有点发懵,吃不准科顿想要干什么。这是一种古老的浮雕纹饰,大部分已被杂草盖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也根本看不出来它有什么用处。韩诺惟正想得头疼时,拉乌堵又游了过来,再次提醒他注意时间。韩诺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千万不能乱。他伸手拽掉浮雕上的杂草,抹去厚厚的苔藓,浮雕渐渐漏出了原形。这个浮雕形如一个圆形的大花环,花环中有一对展翼高飞的鸽子,鸽子两旁还有复杂的犹如铜钱一样的装饰物。而这对鸽子只有轮廓,中间是凹陷的,就像是用来镶嵌宝石所留出的坑洞。
想到这儿,韩诺惟的脑中灵光一闪。他清楚地记得,在他环绕船身找缺口时,曾看到船头和船尾有鸽子雕塑。他立刻游到船头,那鸽子雕塑果然是扁平的。
韩诺惟大喜,赶忙用力去扳,可这鸽子纹丝不动。一旁的拉乌堵见状,朝韩诺惟做了个动作,示意他往上拔。韩诺惟仔细一看,这鸽子是插在一根铁棒上的,不由得一阵尴尬,自己在大喜之下还是乱了分寸。他抱着鸽子,使劲一拔,终于把鸽子拔了出来。
韩诺惟指着鸽子,又指了指船尾,拉乌堵会意地朝船尾游了过去,两人各自抱着一只鸽子,来到了圆形浮雕前。
韩诺惟将鸽子嵌入了浮雕,拉乌堵也照着做了,但是两人都放好之后,浮雕并没有任何动静。韩诺惟盯着浮雕想,会不会是年代太久,这机关已经坏了?他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拍了拍浮雕,一瞬间,鸽子好像下陷了一点,他连忙用力将两个鸽子按了下去。接着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细碎而又密集的气泡翻涌,圆形浮雕的中间出现了一扇门。
韩诺惟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入船舱,不由得有些后悔带了一个外人下来,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贸然把拉乌堵赶走,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潜了进去。
万国侯传 第三十七章 海底沉船
眼前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墙壁上嵌着小小的圆形视窗,韩诺惟透过视窗,看见船舱里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各种古旧家具的碎片乱飘。
拉乌堵忽然用手电筒朝韩诺惟晃了几下,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韩诺惟游过去一看,原来在另一端的墙壁上,刻着几行字,在略显黯淡的光线下不容易被人发现。
韩诺惟辨认了一下,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beauty"s-effect-with-beauty-were-bereft,
nor-it-nor-no-rememberacne-what-it-was。
this-were-to-be-new-made-when-thou-art-old,
and-see-thy-blood-warm-when-thou-feel"st-it-cold。
make-thee-another-self-for-love-of-me,
that-beauty-still-may-live-in-thine-or-thee。
lo,in-the-orient-when-the-gracious-light
lifts-up-his-buing-head,
each-under-eye,
doth-homage-to-his-new-appearing-sight,
serving-with-looks-his-sacred-majesty。
确切地说,这是莎士比亚的几首诗的节选,韩诺惟曾经在莫傲骨的教导下,陶醉于莎翁的文采之美,但这诗和琥珀有什么关系?
“美和美的流泽将一起被截断,
美,和美的记忆都无人再提起。
这将使你在衰老的暮年更生,
并使你垂冷的血液感到重温。
你爱我,就该去做另一个自身,
使美在你或你后代身上永存。
看,当普照万物的太阳从东方
抬起了火红的头,下界的眼睛,
都来膜拜他这初升之景,
用目光向他的圣驾致敬。”
韩诺惟不费吹灰之力就看明白了,但他接下来就陷入了迷茫,这种将几首诗的节选组合成一首新诗的做法,简直与核雕内的纸条如出一辙。但这是什么谜呢?他翻来覆去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通,几首诗的赞颂对象并不相同,莎士比亚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和琥珀有关联的传闻。单从字面上来看,他无法得到任何有关于宝藏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韩诺惟仍然没能破解成功,他看了看潜水表,心中暗自叹气,只好又继续往前摸索。
船舱很大,里面的房间和设施都一应俱全,假如不是事先知道科顿的用意,韩诺惟完全相信,这是一艘计划要返回英国的长途游轮。
在船长室,两个人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一切保存完好的器械和设备都说明了,在这船上没有发生哗变之类的惨剧。它安详得就像是吃饱了母亲乳汁的婴儿,陷入了心满意足的沉睡。
韩诺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便打算离开船长室,而拉乌堵正盯着船长室的玻璃陈列柜发呆。
韩诺惟瞟了一眼,那是一本厚重的古书,竖立着放在玻璃后面。封面上有一行烫金大字“origin”。封面的材质像是某种厚织布,里面掺杂了一些金线,显得十分华丽。一块弯月一样的底座托住了书,底座的质地看起来纯粹而柔和,毫无斑点和锈迹,竟像是纯金做的。
玻璃封得并不严实,里面早已浸满了水。如果翻开这本书,应该也是读不成的,百年的海水浸泡,早就将书页泡坏了吧。
想到这儿,韩诺惟心里一动:为什么要在船长室放一本根本就看不成的书?
他立刻抽出刀,用刀背敲碎了陈列柜的玻璃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这本书。而取书的时候,底座竟然几乎没有晃动,他又忍不住想,不会真是纯金的吧?
书的内页竟是空的,韩诺惟翻开书时大吃一惊——在书的中间,是一个盒子的内胆,盒子是用柚木做的,经过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被海水腐蚀,而且还能正常打开,韩诺惟不由得啧啧称奇。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金属徽章和一块碎片。韩诺惟拿起徽章和碎片,仔细观察,徽章的形状很像是人的五指,又像是层峦叠嶂的山峰,正面刻着一幅风光图,背面则布满错综复杂的纹路,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而碎片则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了,看上去既有些像瓷,又有几分像玉,韩诺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材质的石头。乳白色的质地温润光洁,带有天然生成的灰色花纹,边缘整齐,还刻着一排密密的小齿。假如是在陆地上,韩诺惟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块拼图的碎片,但在海底的百年沉船里,他可不敢确定这是什么东西。
韩诺惟沉吟了一下,将徽章和碎片装入腰里的潜水包。这时,韩诺惟的余光瞄到拉乌堵,后者悄悄将金底座装入了腰包。他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外游去。
偶然的发现让韩诺惟开始格外注意船上那些被玻璃罩子盖着、或是陈列在玻璃柜中的物品,但再也没有新的发现。
二人一路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一间像是书房的舱室里,他们见到了一台保存完好的打字机。令人吃惊的是,这打字机被电筒一照,居然显出了灿灿的金光,韩诺惟本能地想,难道又是纯金做的?就算纯金耐腐蚀,也不用这么下血本吧。
拉乌堵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他只听村长说这片海底有军方在运送时遭遇暴风而沉没的辐射物资。他刚下来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做梦都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大的纯金打字机。他绕着打字机外面的黄色玻璃罩子转了两圈,看上去就像是急着吃饭的饿死鬼。
韩诺惟却只觉得奇怪,因为莫傲骨告诉过他,科顿并不是爱炫耀显摆的人。那科顿为何要用这么高调的方式来装饰这条船呢?是为了引起后人的注意?还是故意设置的陷阱?
韩诺惟让拉乌堵先后退,他轻轻敲击了两下玻璃罩,见没有动静,才冲拉乌堵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喜不自禁地抽出刀砍向玻璃罩子。
一排箭立刻射了出来,韩诺惟反应极快,果断一脚踹在拉乌堵身上,两人同时弹开了。
拉乌堵吓得面如土色,他胆战心惊地看着射入舱壁的金属箭头,十几枚箭都有人的拇指那么粗。假如是扎在人身上……他看了韩诺惟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恐惧。
韩诺惟举起一把凳子,示意拉乌堵躲在他后面,然后用力往玻璃罩子上掷去。
只见一阵水花翻涌,又一排箭射在舱壁上。
韩诺惟和拉乌堵面面相觑。
拉乌堵打着手势,想快些离开这屋子,韩诺惟却摇摇头。他现在明白,科顿设置了机关的地方,必定有特殊的东西。
韩诺惟仔细看去,原来,这玻璃罩子并非常见的透明玻璃,而是一种浅黄色的锆石,只是透明度高,远远看去,犹如玻璃一般,但比普通玻璃更坚硬。
在锆石罩的里面,和打字机之间连接着一些金色的簧片,韩诺惟看不懂这些簧片之间的结构,但不难猜出是一种机关,假如他直接破坏掉这些机关,可能也会毁了这台打字机。
韩诺惟轻轻地沿着锆石罩摸了一圈,拉乌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军人,他已经退到了门口,准备随时撤退。
在锆石罩的底部,韩诺惟摸到了一处凹槽,他弯下腰,就着手电筒的光,吃力地辨别着凹槽上的图案。
韩诺惟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图案不就跟他之前放到腰包里的徽章的背面一模一样吗?他兴冲冲地取出徽章,将它对准了锆石罩底部的凹槽,轻轻推了进去。
徽章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凹槽,接着它自己转了起来。
转了一圈之后,锆石罩缓缓地弹开了,紧接着,打字机就升高了一些,随着水流的波动,打字机上面的三排字符键也颤巍巍地抖动了起来。
而打字机的后端,出现了一条色带,韩诺惟看出它不是纸质的,更像是布或者皮。
该打点什么字呢?韩诺惟试着打出了“hanover”,但周遭并无异常。他苦恼地皱起了眉毛,色带是有限的,不能浪费太多,但这一路并没有看到任何提示。
难道是那本书?韩诺惟想起书的名字,又试着打出了“origin”。
周遭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韩诺惟沮丧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忽然,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谜语,origin就是起源的意思,难道答案是这条船的起源?韩诺惟正要打出“amber”,又停了下来。他又想到,假如现在解谜的人是不仁社的,不也能猜到这个答案吗?科顿绝不会设置这么简单的谜语。
不是“汉诺威”、不是“琥珀”,不是“起源”这个词本身,但又能表示起源,而且只有汉诺威家族的人才能很快联想到的词,是什么?
韩诺惟飞快地转动脑筋,他想起了莫傲骨第一次向他讲述家族往事时的情景。
“1834年,在缅甸的丹那沙林,有一位善于经商的……”
是丹那沙林!
韩诺惟高兴地差点喊出来,他立刻输入了“tanintharyi”。
然而周遭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韩诺惟楞了一秒,接着他就明白了。缅甸独立后,丹那沙林改过名字,自己输入的是新名字,科顿是一百年前沉的船,那时候,丹那沙林应该叫做“tenasserim”。
色带已经所剩不多,韩诺惟咬咬牙,打出了“tenasserim”。
顷刻间,打字机的三排字符键依次弹了起来,最后,在打字机的底部露出了一个金属盒子。盒子里面嵌着一朵晶莹剔透的白色牡丹,和一块白色碎片。
韩诺惟将牡丹拿起来,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至于碎片,倒是和之前发现的那块相似,韩诺惟取出包里的碎片,试着将两者配对却发现两者的边缘并不吻合——或许这样的碎片还有几块?这样想着,他便将碎片和牡丹都收进了包里。
韩诺惟朝拉乌堵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拉乌堵却盯着那纯金的打字机,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但他看到韩诺惟头也不回地往前游,只好跟着离开。
在主通道的尽头,两人都停了下来,因为尽头是一堵厚实的金属墙。
在金属墙的前面,立着两座大理石的雕像,拉乌堵不认得,韩诺惟却一眼看出来,这是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与他的妻子安菲特里忒。波塞冬手里举着硕大的三叉矛,表情十分威严,而安菲特里忒则神情安详,手捧一只贝壳形状的水壶。
若在平时,韩诺惟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这精湛的雕工,但他此刻毫无兴致,只想快点找到宝藏的线索。拉乌堵见眼前无路,便往回游,留下韩诺惟对着两尊石像苦苦思索。
上一次见到如此精湛的雕工,还是在陶家的密室里。刚想到这儿,一道灵光从韩诺惟脑子里闪过,当年那个核雕,是在空杯子里装满水之后才触发了机关的,那么安菲特里忒的水壶,是不是也要盛满水?可是,现在是在海里,水壶里早已盛满了水。
韩诺惟又看了看两座雕像,除了水壶外,其他地方都是实心的。咦,既然都是实心的,那将这个水壶也堵上会如何?
韩诺惟立刻转身往通道里游了过去,他在乱七八糟的旧家具里找到了一座旧沙发,心下大喜,二话不说就抽出刀开始割沙发罩。拉乌堵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游过来帮忙。
布条塞进了水壶,但周遭仍是一片宁静,什么也没发生。韩诺惟不死心,又指挥拉乌堵割下一大团布片,一直塞到水壶不能再塞为止。
韩诺惟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接着传来地震一般的轰鸣声,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地面就忽然下陷,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他吸了进去,一瞬间,无边无际的黑暗将韩诺惟彻底湮没。
万国侯传 第三十八章 点石成金
韩诺惟想起了自己高中时代惟一的一次去游乐园坐过山车的经历,那是为了陪伴当时的女友陶白荷,尽管正在热恋中,但他闭上眼睛也无法克制那种瞬间失重的恐慌感。然而,这次“过山车”更让他害怕,因为他既没有安全带可以系,也不知哪里才是终点。
大约十几秒钟后,伴随着两声沉闷的回声,韩诺惟感觉自己落到了一口枯井里。整个坠落的过程都很微妙,就像是突然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盛满水的气球,疾速沉底后刺穿了球壁,飞到了到空中,接着自由落体,狠狠砸到了陆地上。
他稍微动了一下四肢,感到周身疼痛,不知是撞到哪儿了。周围一片漆黑,他头上的潜水灯在坠落过程中突然就不亮了,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试着慢慢站起来,只感觉四周十分空旷。惊慌之余,他赶紧去摸潜水灯的开关。灯亮了,他立刻松了一口气。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没有伤口,真是万幸。
韩诺惟扭头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一口井,但是抬头看,却似乎看不到顶。
拉乌堵就躺在不远处,好像昏过去了,一动也不动。
韩诺惟过去轻轻推了他几下,心里暗暗祈祷:“可别死了啊。”
也许是听到了韩诺惟的呼唤,拉乌堵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他看到一旁的韩诺惟,脸上洋溢着说不出来的激动,毕竟在这深不可测的海底,能有个同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他毕竟是老渔民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的手电筒挂在潜水钩上,什么东西都没丢。两人都确定自己没有受伤后,就开始考虑下一步了:怎么出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口“井”里似乎有气流,他们明明是坠落到这口“井”里的,理论上是到了更深的海底,怎么会有空气呢?难道这是个涵洞?韩诺惟又低头看了一下脚下,并没有潮湿的水渍。他壮着胆子摘下了面罩。
一瞬间,韩诺惟感到无比吃惊,这“井”里的空气不但可以正常呼吸,而且还很新鲜,因为有一股鱼腥味。他激动地对拉乌堵说,“摘掉面罩,这里有空气!”
拉乌堵有点不敢置信,但还是战战兢兢地摘下了面罩。他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就笑了起来,“好像真的没有问题!”韩诺惟也朝他笑笑,顺手脱掉了一直不习惯的脚蹼,“你以前听说过这里有涵洞吗?”
“从来没有。”拉乌堵一边整理脱下的装备,一边露出苦笑,“我在这海里打鱼二十多年了,头一回遇上这种事。”他呼吸了几口略带腥味的空气,“长官,这空气会不会有毒啊?”
韩诺惟耸耸肩,“不会,空气里有鱼腥味,说明这空气是从外面来的。”
拉乌堵点点头:“对呀,我都给摔懵了。如果不是你在我边上,我都要以为我是在做梦了。”
韩诺惟笑了笑,然后取下电筒,照着“井”的四壁。
一幅精美的壁画映入他的眼中。
一位身着及地蓝纱长裙的金发少女手举一盆鲜花,面带娇羞地扭头看向一旁,在她的身后,是草木葳蕤的花园。舒展的芭蕉叶上,悬挂着一盏精致的灯,灯罩上面有复杂的刺绣。少女的脚下,铺着乌黑莹润的菱形瓷砖,釉面光亮如镜。
无论是少女手腕上系着的黑丝带,还是她裙边纤薄的白色蕾丝,甚至她低垂的睫毛,都唯美古典,使得整幅画面呈现出一种难以表述的娇柔静谧。
韩诺惟虽然中学时文化成绩一般,美术成绩却很好,他看过不少世界名画的印刷品,而这幅画他却是第一次见。除了能看出其属于新古典主义的风格外,他对这幅画的了解,并不比拉乌堵多几分。
“这画画了有多久了啊?真好看。”拉乌堵也在一旁感叹。
韩诺惟心里想,我才不会告诉你这画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刚想到这儿,韩诺惟忽觉醍醐灌顶,一百年以上的画,怎么会这么鲜艳,一点也没褪色呢?要么是用了特殊的颜料,要么是在画上覆盖了特殊的材质来保护它。
想到这儿,韩诺惟有点兴奋。但经过打字机的遭遇,他不敢再那么冒进了。他在井底找了一块不知道哪儿掉落的碎石块,朝壁画丢了过去。
石头碰到墙壁,然后自然地坠落下来。壁画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机关被触发。
韩诺惟放心了一点,他走上前,开始轻轻地抚摸着这幅画,寻找线索。
“这画后面会不会是出去的路?”拉乌堵一边跟着寻找,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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