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求生记
作者:南宫飞雲
光和七年春一月一日帝以程亮为黄门侍郎,何邡为河内太守,张昱为上党太守,王嶂为泰山太守,司马超为交趾太守,穆情为会稽太守,南城淳为南蛮校尉。去岁大旱,升渔阳太守袁恒为护匈奴中郎将,任公孙瓒为渔阳太守。
光和求生记 第一章曾经的我们
又是新的一天,周子扬坐在街边,百般无奈的被冷风包裹,等待欠债的人路过,拦下,拿钱,走人。
此事既无乐趣,也不算枯燥,看着不时路过的高跟牛仔,汽车尾气喷出,难闻的气息在上一秒消失殆尽。
白色的矮楼,三三二二的人互相交谈,他陡然出现,即无人搭理,也无人注视,街角相遇般对视一眼,便擦身而过,再也不见。
矮楼门口有几株空气凤梨绽放,他心中戚戚,走过,手指触碰门口方才惊醒,转身,一张扭曲的脸变得正常。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的来历,但到了这里,你就是意外选定的人,你有十秒钟考虑,是离开这里,还是留在这里。十、九、八、七、六”
周子扬看着那人,他年不过十六七八,年轻的脸有些怪异,嘴角上扬,骨子里都是居高临下。
十秒钟飘然而过,他听:“不回答将会被去除记忆,消失在这场盛宴。”
他说:“留在这里。”
对他而言,要么老婆孩子热炕头,用一年的辛苦钱换取幸福;要么竭尽所有,坚强的活着。
柳叶长相秀气,空气刘海几日没有清洗,趴在额头上,她来不及擦拭脸颊的汗水,在八月的火炉不断挪动。
她今年二十四岁,大学刚刚毕业,算得上是新秀。可这样的新秀,往往在第一年就被酷暑折服,失去味道,自由,渴望,固执,为了生存搏斗。
这是毕业的季节,空气中的荷尔蒙被荡空,满大街都是匆匆忙忙的行人,一是热的慌,二是热的疼,三是热的舒服,都赶上桑拿了。
包里的纸巾又一次被汗水打湿,她下了公交,上了地铁,眼前一变,冰冷的空气从四周涌入,从四十度变成二十度,巨大的温差,她揉揉发痒的鼻子,站直的身体不免蜷缩,后退一步,猛地转身,打量身边的一切。
霸王在空气中舒展身姿,花骨朵几欲绽放,她忍不住挪向那幢白色的矮楼,那扇翠绿色的窗,从里面延伸出来的绿萝。
手指触碰小精灵,她瞳孔多了色彩,呆呆的问眼前人:“你是谁”
“我叫小五,来这里只有一件事,危机就在眼前,你愿意去吗”
她后退一步。
“你有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柳叶梳理思绪,飞快的问:“十秒钟不够,我想知道,等等,别数,危机是什么”
小五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野心,说了两个字,换来两个字,同意。
七月的天总是这样,豆大的雨点从九天坠落,伴随纸团大小的冰雹,击碎黑色的瓦片,青白色的雨棚,打在八成新的太阳能热水器,从远到近,伴着灰色的云层,逐渐覆盖整个高原。
曲洋不高,干瘦,一双眸子总是眯着,看着眼前的雨,在发黄,营养不良的荒草上,从小到大,在牧民的吆喝声中干枯的草,喝上一碗多奶的酥油茶,一块馍馍,就着牛肉,在房间里大吃特吃。
水壶煮的水汽乱串,温度在房间以火炉作为中心点,不断扩散,温暖正在吃午饭的路人。
包放在一边,手机用太阳能充电,距离世界第一高城越来越近,步行的难度越来越高。
每一步,都是挑战,好听点,这是高原有氧运动,说的不好听,这是作死,正儿八经的作死,从盘山公路一路向上,就没有意外,顺着河谷,从森林到灌木,低矮土丘上的牦牛,山羊。
朋友大口吃着,忽的说:“快到了,快到了。”
他回答:“那就好,那就好。”
“新来一个。”
身边有人说,那六个字落在他们的耳朵里,一字不落。
曲洋摸不到包,那里面有从锦里旁藏街买的藏刀,高仿,作用不大,糊弄人还行,最重要的是不重。
手摸不到藏刀,他听到嗤笑。
有人说:“你们闲的没事做滚”
一个字,宛如千斤,他耳膜震动,从上到下不舒服。
“别想走,说的事就是你,要么走,要么滚。”
他牛脾气上来了,反手一拽,看他巍然不动,不由喝道:“老子今天还就不走了,不服你个瓜娃子,来咬我。”
“宾果,下一个。”他咧嘴一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地方自古便称之为中原,这个自古,大抵不为人所知,越到近代,饱读诗书之辈便越少,些许做书的,也不如前。
前者喜欢开创,后者像了一人说的话“像我者死,学我者生。”
一个庞大的影视城不断成长成了一个巨无霸,每日都在成长,里面的错误被一点点放大,产业化带来的后果融入。
融入不了这个圈子的秦冶抱着一摞剧本,一脑子好点子,却得不到任何帮助。
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他坐在台阶上,珍重的把剧本放在腿上,摘下眼镜,深吸一口气,“大不了一无所有,从头再来。”
他是妥妥的主角模板,等待,长时间的等待,女朋友消失在人海,朋友死于他的沉默,忙碌。
每每聚会出现,消失,都没人在意,久而久之,他远离自己的奢望。
一抬头,他屁股一空,坐在地上,慌乱的起身,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三三两两的陌生人聊着,他置身事外,同样格格不入。
灰色的长戟立在虚空中,影影绰绰,他恨不得擦亮眼镜的,看的更真切时,方才发现眼镜并不在。
绿色的植物清晰,没了朦胧美。
“秦冶对吧”那人低头看了看他的脚尖,见他没反应,踢了一脚,嘿了一声:“你有一个选择。”
“同意。”
“同意”
秦冶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出现在这里,我想知道我的剧本在哪里,或许对你那是一堆废纸,可以随手扔掉,用打火机点燃,烧的一干二净,但那是我的梦想,你t知道吗”
小五主动退避,对一个涨红脸,浑身上下书生意气的家伙,他难不成生气跟他一样愤怒,激昂
“开了灯眼前的模样,偌大的房,寂寞的床”
他们的故事,开始了。
光和求生记 第二章下邳国相
快马踏过笔直的官道,几片栎树叶随马蹄飞舞,灰白色的天不断变沉,冬日的太阳总是落的很快。
刘平白净的脸添了干红,如刀一般的冷风从东海国到下邳国一路追随,从日出到日落。
他如今的身份是士人,先祖因党锢牵连,已经没落。
小童下马,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瘸一拐走向酒肆。
这是一日赶路的结果。
“主人”童子得了消息,拱拱手,难掩高兴,“此地距离下邳县不过十里,不如主人休息片刻,饮杯水,再往下邳城。”
主人正是刘平,他青布衣,眼白带着血丝,他用布将自己跟驽马绑在一起,为的就是那近在咫尺的下邳。
挥挥手,他忍住欲望,“上马,继续前进”
骏马继续奔驰,在冬日泥泞的道路上赶往下邳。
童子是他在这世界唯一的陪伴,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真切切,在东海国时,他便建议用田产卖出的钱买辆牛车
是他执意买了两匹驽马,快马加鞭赶往下邳。
一切都源于一封信。
时下邳相是吴郡人,容貌不凡,性阔达,好奇节。
一封字体飘逸,又不失小气的书信摆放在他的桌案时,一月三日的夜已经来临。
程普一直负责政文,此刻为下邳县令,得了书信,便奉给主公。
下邳相孙国相亲启:
后学末进,东海人刘平久仰国相大名,闻大人现为下邳相,又闻大人少时曾仗刀杀贼,好不痛快,今为下邳相,不失半分美名,特求一职。”
程普侍立一旁,见主公递过书信,扫了眼,冷笑道,“恳请主公见上一见”
孙坚笑答:“善。”
程普又道:“这般人,恬不知耻,若有才学,东海国怎无人举荐何必到主公这儿求官言不清,意不明,怕是世家子。”
孙坚摇头,“宦官作祟,世家把持州郡,有才者如公履,大荣,此刻不过兵士,充做侍卫,可见上听闭塞,朝堂不整,替我书信一封罢了,我亲笔。”
送信时,程普特意嘱咐黄盖,若是刘平到来,先引至此处。
与此同时,雒阳城高,行人络绎不绝,自从光武中兴至此已经百年。
一封正式的文书正式发布,一共十八人被任命为太守、校尉,或快,或慢的前往自己的任地,此时时光和七年春,一月初七,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黄安,字之清。南阳人,自称是黄家的旁支。
“黄老板,恭喜了。”管家笑着离去。
黄安目光炯炯,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轻轻的笑了。
“来人”他轻声呼道,儒雅的让人不敢轻视。
这是他们的主人。
“主人。”
三个健汉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
“收集雒阳附近的五谷杂粮,联系零散的粮商,不要惊动其他人,恩,尽量。”
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落日的余韵悠长,从西到东,从雒阳到下邳国。
递上名帖,刘平难掩高兴,小童冻到牙齿上下碰撞,“我家主人求见国相大人。”
门房轻蔑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天色已晚,还请这位公子明日再来。”
“等等”刘平尚且不知矜持为何物,忍不住喝道。
门房皱眉道,“这位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我有要事禀告又如何”刘平声音不大,一字一顿,心中多了分窃喜,大抵主人知道下人狗仗人势,会为自己出气,立威。
门房做不了主,想禀告,肩膀却被一人拍了拍,低头后退,站于来人身后。
来人见来者年纪轻轻,却仪表不凡,有种武人的狼狈。
程普浓眉大眼,拱手问询:“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有何要事前来禀告,须知欺瞒本官可是大罪。”
“又如何”刘平心念孙坚,不曾惧怕官员,“这是我的拜帖。”
他从小童手中取过拜帖,递了过去,说了一声:“请。”
程普微讶,翻了翻。
“请”
同样一个字,他气势逼人,让童子抬头仰望。
进了朱红色的大门,大小两个雪人之间的雪被大大小小的脚印踩的污浊,灰蒙蒙的天驱散嬉笑,变得静悄悄的。
他随着程普步入一扇门,只听得有人喝道:“给我拿下此人假造拜帖,心怀不轨,必有蹊跷。”
两名骁将鱼贯而入,一人缚住一只手,将其按在地上。
“若是老实交代,本官还能给你分面子,留你全尸,若是不能,只怕今日饶不过你。”
一柄环首刀插在他的面前。
明晃晃的刀身闪的他吞咽口水,引得冷笑声声。
“不如将此人扔在牢房当中,不消一二日,我看他还敢蒙骗兄长。”有人轻笑道,随意的目光让刘平抬不起头。
“此乃大事,你等何人,可做得了主”
他喝道,色厉胆薄。
“推出去斩了”
程普站在石榴树下,等待着求饶,他见多了求官不成,胡言乱语的家伙,轻蔑又冷漠。
出乎程普意料,脑袋乱作一团的刘平始终补发一言。
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现在如何,或许他是第一个出局的人,放弃一切投靠孙坚却被斩杀的倒霉蛋。
“我不服”
他大吼大叫,如坠冰窟。
手起刀落,那把环首刀斩断一二发丝,冰冷的刀刃擦着额头切开脚下青石,将刘平拉回现实,猛地睁开眼,红着眼眸,掩饰心中的恐惧:“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乃下邳县令程普,言明来意,否则以叛乱处置”
一个疑惑被解除,一个新的疑问必将出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刘平脱口而出:“程德谋,黄巾将要叛乱,迟滞之罪,你可担得起”
回答他的不是惊愕,而是哄笑:“太平道向来与人和善,更以符水为天下百姓治病,安民一方,何来叛乱一说,来人”
刘平咬牙打断了他,“若是真的,黄巾为何如此势大区区一传教士,为何传教千万人,百万信徒遍布十三州”
刀被拾了回来,程普的声音并不悦耳,却比没有好。
“请”
他对黄盖耳语,“告知主公,刘子才或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有几分胆色或可堪一用。”
连续两个或字,他对刘平的印象仍旧不好,凭借孝廉之名,四处求官之人,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
黄盖未曾进屋,从里屋便走出一大汉,龙行虎步,眼眸闪过光彩,双手扶起刘平左右佯怒道:“这就是尔等待客之道”
程普乐了,嘴上却连声不敢,低着头,恭敬地不像刚才的自己。
黄盖巍然不动,手持环首刀,待主公双眸扫到时,微微颔首。
他是零陵人,南阳黄氏支脉,少时家贫,自读书、学兵法。
刘平惊惶未定,同样连声不敢,准确的语言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
这是心里话,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选择或许荒谬不堪,却是最稳妥的一个。
学着四老,混上十年,靠上孙策,只要他不死,大军北向,天下未必不定。
原本,他可以择一郡为太守,心中却念着三国,心许孙坚,志愿做五老之一,以权谋驱使大势,不待三世,或以长沙为根基,经略荆南,只待时变,进取柴桑,东取扬州。
刘平撇开重复的思绪,
他不愿意直面表哥刘表。
他现在比刚才清醒。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孙坚不会因为自己投效就言听计从已经板上钉钉。
程普出手便是下马威,他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忍受,一个是孙坚的大将,一个是投效的新人,谁都知道如何选择。
哪怕孙坚给足了面子,刘平脸上依旧是惊恐未定,时不时抬头,飞快的掠过,竟然不敢跟程普、黄盖对视。
关上门,孙坚亲自奉茶,三十多平方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茶是煮的茶,加了生姜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初喝味道有些怪异,再一口,倒也习惯。
夜色如水,窗内孙坚笑眯眯的样子让刘平心中腹诽不止。
十分钟之前,在这茶尚未煮好的时候,孙坚孙文台应该是在等待,等着自己求饶。
“公子便是刘平刘子才”孙坚不咸不淡的望着刘平,谈不上热切,也不算冷淡。
正如程普所言,大汉六千万人,其中寒门多少,士人多少,庶民又有多少,人才他嫌少,但人他嫌多。
单是下邳国,那王家,能够举荐的便不少,一个东海国的寒门士子,亲书求见,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他对士族没有偏见,也不曾喜欢。
大汉的弊病朝堂之人,若是不知,他不信。他们有心改变,他同样不信。
天下寒门想振兴家国的不少,其中想振兴家族的十之八九,剩下一成想要振兴国,却只为一县官,久而久之,雄心壮志尽皆消散。
他在思索、等待的时候,刘平同样在思索,在思考之前的一番话。
有人问:“你们会选什么,会做什么事。”
他回答:“我混吃等死,不对,这样的话肯定死的更快。咦,不如找一个靠山,孙家好了,待在南方混吃等死,跟着孙坚,像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去,孙文台纳手就拜,当个军师,找几个小美女,不也美滋滋。”
话音引起阵阵哄笑,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觉得可以一试,也有人暗暗记在心中,这可能就是未来的敌人。
太守、校尉,游侠,商人,只要愿意选择,什么都可以,大飞机计划是时候立项了,前提是一直活着,好上天。
“孙相国。”他斟酌语言,“不知您怎么看黄巾。”
“黄巾”
“太平道”
孙坚张口便道:“体恤百姓,其名广传,不愧是太平教人传播,太平二字,时时挂在心上。符水之言,某家错愕,耐不住百姓用之,却是有效。”
刘平直言:“符水治病,古今未有,孙相国真觉得黄巾假借黄老、老庄之名,便是道家之人,还是觉得黄巾是善类”
“君可曾忘了田氏代齐”
光和求生记 第三章笙烟楼
雒阳城中,每一天都近乎相同,最近因为天寒的缘故,黄巾教徒多了,那治病的符水,顾箐阻止数次,都难以说服那百姓,前往药店买药。
她开了一家茶楼,又得了卖酒的权限,就在北街,上书三个隶书大字“笙烟楼”,卖茶也卖酒,周遭侧目者一时多多。
出了北门,她同侍女一同前往河内郡轵县,听闻那里有一人,精通羌煮。
骑着骏马,巾帼也能着戎装,背负弓箭,头发绑在一起,腰间别着长剑,纵马而过,引得路人惊异,连问是谁家小娘子。
东汉是火德,西汉最初承秦,为水德,汉武时为土德,至光武中兴,理所应当的改为火德。
顾箐一袭红衣,好不美丽,又带侍女出行,没了豪侠的浪荡,多了分妩媚,英气。
东汉不比后世束缚严重,大家闺秀自然是恪守礼法,很少触及玩闹,出行都是马车、牛车,能够纵马而行的多是豪族之女,有钱帛,又无甚规矩。
行至轵县已近午时。
侍女翻身下马,娇声道:“店家,快快打来水,喂好我家马匹,不得延误。”
店家低着头,连声称诺。
这是河内,比邻雒阳,来往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怠慢一分,便会招来杀生之祸。
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店,用的是胡椅,卖的是最差劲的酒,茶半分都没有。
天刚刚放晴,暖洋洋的光束洒落,她见有人指着天冷笑:“此次忽的任命十八个太守,想来上面又赚了不少银钱。”
顾箐看了一眼,那是两个士子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喝着酒,脸颊泛红,忿忿不平。
另一人失意不懂人情,不但不阻止,反倒火上浇油,“十八太守皆籍籍无名之辈,只看不少人又得了祖辈封荫,花上大价钱,也能得一太守,才好贪赃枉法。真当是好买卖,也不怕坠了先祖英明,与阉宦勾结。”
“兄长此言差矣,那等人,祖辈何曾有名,大抵都是一般,祸国殃民之辈”
说到兴头,他拍桌而起。
“啪”
“尔等何人,竟敢妄议朝政”
拍桌子的人和说话的人不一样,后者大腹便便,嘴角含笑,一时兴趣,轻蔑对之。
他手一指,冷笑道:“看汝二人,定是党人”
那两人脸色一青一白,皆大惊,醉意消减几分。
一人退缩,一人磨牙道:“便是党人又如何,尔等祸乱朝纲,不怕死后入阿鼻地狱”
来人哈哈大笑,虽不知阿鼻地狱是何物,索性一字不落的返还:“尔等党人祸乱朝纲,整日非议朝政,我看你等死后方才入阿鼻地狱。来人,带走”
如狼似虎的贼捕扑来,两个读书人仗着酒意怒目,却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声叫着,只得就擒。
顾箐冷眼旁观,纵观历朝历代,这等人都有,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便说的是他们。只知自哀自怨,却比不上张角一人,敢于让大汉崩塌。
“小姐。”侍女有些不忍。
顾箐看着他们被压走,低声说:“即便不忍,也得忍。此时党锢未除,他们这般,若是名声高,清流尚好,没人敢动。可寻常书生,碰到小吏,一人怨恨,一人求功,此事再寻常不过。况且此人随口一呼,便有贼捕进门,必不是寻常人等。”
侍女低着头,心中明了,只听店家插言,“这位女公子说的甚是,朝政岂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他说罢,匆匆而去,心中顾忌。
顾箐喝了一口水,忽道:“店家,您可知道轵县城西的老张头,曾是段太尉手下的老卒。”
店家转过身,咦道:“敢问二位有何要事”
“若是认得,只怕还得麻烦一下店家。”
侍女颇有眼力的从腰间取下钱袋,上面蓝底白鹤,从其中取出铜钱,“还请帮个忙。”
店家权衡片刻,唤来小厮,“可知城西的老张头”
小厮忙点头。
“带这二位女公子前往。”
“诺。”
轵县是一小城,比邻雒阳,还算繁华,行不过数百米,就到了城西,再向南百米,周围商户逐渐少了,褪去繁华,破旧的房屋让顾箐心中一沉。
“这里便是老张头的家,在轵县,他以打铁为生。”小厮得了赏钱,面若桃花,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部告知这位女公子。
虽不敢抬头,之前对视的一眼,他找不到词语形容眼前之人,一袭红衣,却没有半分俗气,有的是清丽,剑眉像是出鞘,嘴角微翘,时刻带着笑意。
她的美不在身,而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