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冯延已连忙解释道:“当日张河源为边镐之副将,在长沙之战中,边镐不听张河源之劝阻,擅自出城决战,导致大军惨败,这张河源也因此战被解除了军职,后又迁到兵部担任郎中一职。这次銮江口水师失利,张河源和王延灵乘坐在中军船上,两人侥幸逃得性命,回到金陵之后,已被臣押到天牢里。”
其实张河源当日在中军船上,并非指挥水军作战的将领,而是跟随陈觉送贡品的使节,只是冯延已和銮江口水军将领刘琮是表兄弟。銮江口之败,必须要有一个替罪羊,因此,张河源和王延灵就成为銮江口之败的首犯。
李景这才想起张河源是谁,他问道:“张河源就是南唐军三杰吧。他倒是一个猛将,为何在天牢里”
“銮江口之败,张河源和王延灵要负主要责任。”冯延已不慌不忙地道。
李景看了看冯延已、查文徵、魏岑等人,心知他们也非能征惯战之人。想了一会,道:“现在是非常之时,就让张河源任禁卫军大将军吧,统领金陵水陆两军,作好抵御大林军的准备。”
冯延已想了想,此时金陵城中除了张河源,再无能征惯战之将,就道:“臣亲自去请张河源将军。”
天牢四处散着着阴沉沉地霉臭味。虽然牢中有一些稻草,睡在地上让后背上地箭伤如刀割一般,虽说是几年所受之伤,冷气浸身,还是觉得难以忍有受,张河源为人甚为倔强,咬着牙不出一声,却也不敢睡在地上。只有靠在木栅栏上睡觉。
此时,张河源身上之痛却远不及心中之痛。朝堂之人爱声色奢侈,每日高谈佛理及诗文,不问百姓疾苦,不理政务军务,几年下来,朝中无贤臣,军中无良将,想到从天而降的大林强大水师,张河源在天牢里数次仰天长叹息:南唐不亡,天理不存。
冯延已随着狱卒走进了天牢,走到天牢,只觉一股腐尸之气冲鼻而来,他忍不住问道:“为何有这般味道”
典狱长对这位当朝宰相自是点头哈腰不止,道:“这天牢所关都是死囚,有些人一关数年而未决,身上有些腐肉自是难免。”
冯延已对典狱长所说自是心知肚明,自己虽是第一次进这天牢重地,却和这天牢极有缘分,因为里面关了不少自己昔日政敌,换一个说法,里面至少有一半囚犯是通过自己送进来,他虽然知道天牢如地狱一般,此时闻到这个味道,仍然有些作呕,道:“天牢之人都曾是朝廷重臣,要给他们留些体面,每日让他们轮流出来放风,下次我来,若再闻到有这种腐尸之味,你也进去呆着吧,听见没有,嗯。”
典狱长吓得双腿发软,颤声道:“下官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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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判兵事
三年血战,南唐终于俯首称臣,交出了江北十四州六十四县,面对着强大的大林水师,向来占有水中优势的南唐反而被长江被阻,同时南唐还受到吴越、荆南等割据势力的牵制,再也无力对大林构成致命威胁。
大林朝达到了暂时划江而治、稳定南方的战略目的。显德五年四月底,大林军遂声势浩大地搬师回朝,兵锋直指趁火打劫的北汉。北汉军不敢与之大林军争锋,急忙退兵回到了太原。
在大林军赫赫军威之下,一向多事的边境也变得风平浪境,就连久不来朝的高丽国、占城国、女真国也派使臣来到大梁。
林荣回到大梁以后,各部官员自然睡不成懒觉了,天不亮,就要穿戴整齐来到崇元殿早朝。
侯云策穿着文官的紫色长衫,挂着金鱼袋,和蚂蚁般的朝堂官员一样,骑着老迈的战马“风”,带着罗青松和林中虎两名随从,奔向崇元殿。
侯云策在朝堂官员中虽说大名鼎鼎,可是见过他的朝堂不过十之二三,有交情的更少,不过,那一身紫色蟒袍大家可是认得清清楚楚,而且侯云策长年征战,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杀伐之气,没有文臣们常有的鼓鼓的小肚子,身姿旗杆一般挺拔,众官员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接替李谷的新任宰臣侯云策。
一路上均有反应灵敏、自认为有些身份的朝官主动上前行礼,顺带报上姓名、官名。
林荣身穿皇袍,气势威严地来到大殿之上,等到林荣坐上龙座,随着太监尖声发号,朝会就正式开始了。
百官之首自然资相宰臣范质。第二是王薄,第三是魏仁浦,侯云策排在第四位置。
侯云策是第一次以宰相的身份在崇元殿议事,颇有些新奇之感,加上手中没有急需要奏之事,跟随着大家行罢礼,眼睛余光四处游走,探看百官言谈举止。这朝堂重要官员飞鹰堂均录有名单,也算是老朋友,今日和真人互相印证,印象自然就深刻不少。
范质资格最老,相应就事情就最多,先讲:“江南李景派他的宰相冯延巳上贡军银十万两、绢十万匹、钱十万贯、茶五十万斤、米麦二十万石。大林依照对待属国之礼,赐李景御衣、玉带、锦绮罗縠帛共十万匹、金器千两、银器万两、御马五匹、金玉鞍辔全、散马百匹、羊三百口。”
又讲:“大梁内城城门的名字取好了,东二门叫做寅宾、延春。南三门叫做硃明、景风、畏景,西二门叫做迎秋、肃政,北三门曰叫做元德、长景、爱景。”
再讲:“契丹军犯境,殿前司都点检张永德率军北上,防御北部边境等等”
范质讲地事情都是国之大事。只是他说话颇为啰嗦,每一件事情总有穷其细节,林荣也是问得极为详细,包括各门取名字的理由也一个一个询问。两人一问一答,时间用去不少。
陛下亲征有近四个月,除了侯云策以外,每个重臣手中都有些需要禀报之事,这些重臣心中均有不耐之色,可是见陛下稳坐如初,也就不敢乱动。
奏了七件事情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巳时,范质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队列之中。侯云策没有料到早朝会如此之久,他早上喝了两大碗小米粥,此时有些内急,不过众臣皆稳重得如石头一样,他只好强忍着,只是心道:下回早朝前一定要方便干净,免得内急。
范质把要事讲完。王薄、魏仁浦各讲一事后就退入行列之中。兵部尚书张昭赶快出列。报告《太祖实录》三十卷已经完成,紧接着。中书舍人窦俨出列,禀报《大林刑统》完成。
枢密使王朴见窦俨奏完,后面大臣们跃跃欲似,赶紧快出列,上奏任东京留守期间发生诸事,其中就有了因和尚暴亡一事。此事涉及侯云策,侯云策本已腰酸背痛,立刻来了精神,把耳朵也竖了起来。
听完此事,林荣沉吟了一会,道:“王枢密使现在兼任了大梁府尹,这两个职务都极为繁杂,这样吧,就由宣徽南院使吴延祚来任大梁府尹,另外,大梁城发生天静寺住持被杀一事,也算一件大案了,大梁府二尹郑起难辞其咎,郑起就到御史台任侍御史吧。”
郑起所任二尹为为从四品,手握实权,而御史不过六品之官,这样安排,也算是对郑起的处罚,不过,御史品级虽不高,因为有纠弹百官的职责,在大林朝,御史升迁也较快,一般官员一般要四考或五考(每年一考)才能升迁,但是,侍御史一般只有十三个月或两考就可以升迁。郑起任职其间颇有政绩,官声也不错,如此安排,算是打一个耳光给一块糖的驭臣之术。
此事毕,翰林学士李昉满嘴书卷语,文质彬彬地奏道:“臣已遵旨对新科进士刘坦等一五人进行了复试,刘坦、战贻庆、柳江清、李颂、徐纬、王汾等六人诗赋皆优,宜放及第;另外,吴若谷来自灵州,陈保衡来自房州,这两个地方数十年都没有及第之人,实在难得,建议及弟;郭峻、赵保雍、杨丹、安元度、张昉、董咸则、杜思道等七人,文辞不精,建议苦学后再来考试。”
李昉奏完后,满殿之人全部把目光射向了知贡举、右谏议大夫刘涛,这十五人均是由他所录取,一下被翰林学士李昉否定了七人,算是载到家了。刚才重臣们的禀报,均是论事,此时一下论人,大臣们精神一下就来了,报着不同心态看好戏。
刘涛面色不变。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在殿内稳如泰山,众官皆佩服其修身养性功夫之好,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溃的境界。
这时,左谏议大夫周光海走出行列,道:“臣风闻郭峻、杜思道等人向刘涛送了财物。”
林荣也把目光转向了刘涛,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林荣称帝以后,当日在澶州旧人多半都成为朝廷重臣。这个刘涛更是曾跟随着自己南下的患难之交,林荣听到李昉和周光海的奏议,心知刘涛定然弄了些手脚,若换作其他人,定然令刑部严查细审,可是,对于这些澶州旧人,林荣总是有些心慈手软。他想了一会,才道:“就准李翰林所奏,今科就有刘坦、战贻庆、柳江清、李颂、徐纬、王汾、吴若谷、陈保衡等八人进士及弟,其余七人,明年再来。”
林荣突然用手指着刘涛。加重语气道:“刘涛,你身为知贡举,竟有七人文辞不精,实有失察之责。立刻免去知贡举、右谏议大夫之职,到东宫去当右赞善大夫。”
右赞善大夫属于东宫的官职。在大武以来,如玄宗、肃宗等等人,均由太子而径就帝位,所以极为重视东宫,东宫地官属组织相当庞大,右赞善大夫就属于东宫官属,为正五品官。主要掌“讽谕规谏与辞见劳问之事”。这原本也是一个要紧之差,只是皇长子侯宗训年龄尚幼,等到侯宗训长大,刘涛已垂垂老矣,林荣此举,实际上把刘涛贬为闲职官员,和知贡举这等实权官位自不可同日而语。
侯云策对里奇部所送的才子暗自佩服,全国成千上万的举子。最终柳江清和吴若谷二名里奇学子进士及弟。这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侯云策又有些暗自侥幸,当日若不是飞鹰堂得知了柳江清和知贡举刘涛有了密谋。自己狠狠地训斥了柳江清,暗中阻止了交易完成,此时,柳江清和吴若谷定然弄巧成拙,要受到刘涛牵连。
各部官员又零零总总地谈了一些杂事,林荣细无巨细,每一件事情总是问得清清楚楚,能下决断的当场就定下来,不能下决断的或是明确散朝后再议,或是直接分给相关官员去办理。
当满殿大臣都站得脚软背痛之时,陛下亲征之后的第一次早朝终于要结束了。
随后,颁下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对南唐战事缮后安排。
第二道圣旨则是任命了一批在南唐战事中立了功劳之大臣:任命右龙武统军赵赞为庐州节度使;殿前都虞候慕容延钊为淮南节度使兼殿前副指挥使;任命端明殿学士窦仪判河南府兼知西京留守事;任命襄州节度使安审琦为青州节度使;任命许州节度使韩通为宋州节度使,依前兼侍卫马步都虞候;任命宋州节度使向训为襄州节度使兼西南面水陆发运招讨使;任命杨光义为忠武军节度使,依前殿前都指挥使。任命左武卫上将军武行德为鄜州节度使,以右神武统军白霜文为滑州节度使。
参与南征禁军诸将成为南征之战地最大受益者,数名将领建节开牙,成为一方之雄。
侯云策听了此旨,心中一紧:禁军将领已经渐渐掌握了国之重权,这些将领大多数都和杨光义关系密切。
散朝后,四位宰相和枢密使被留在宫中陪同林荣用膳,在席中,林荣向范质、王薄、魏仁浦和王朴宣布了侯云策的主要职责:专门负责调度北伐诸事。
这是一项不能公开宣布的任职,对外只能宣称侯云策以宰相之职判兵部事,侯云策至此摆脱了无所事事地尴尬境地。
显德五年七月,凤州节度使冯继超接到密旨,要作好伐西蜀的准备。
显德五年八月,朝廷以户部侍郎高防为西南面水陆制置使,右赞善大夫李玉为判官,加大了对西蜀作战的准备工作。
九月以来,西蜀边境不断发生小规模冲突,大林派到西蜀地间谍也在不断地增加,西蜀对于大林原本就深具戒心,急忙派西蜀将伊审征坐镇汉中,聚集了近十万大军,随时准备抵抗大林军的入侵。
大林西线战事随时一触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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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交手
望城驿站地处大梁城西,一直以来均是西北、西南等地官员入城的落脚点,侯云策刚刚在上房坐下,不断就有官员递上名刺,很快,侯云策房前就聚集了十来个官员,这些官员经过长途跋涉,一个个风尘仆仆,在门前伸长了脑袋,或者低头观地,希望能够得到当朝宰相侯云策的召见。
侯云策起初也没有在意,随手接过封沙递过来的名刺,里面竟然有好数名熟悉之人,颁州节度副使吉青阳、凤州辎重官王高、还有环县县令公孙维扬,见到这几人的名字,侯云策就对封沙道:“这里有好几名旧识,太累也得见,不过,依次见面太累,你让驿站准备一桌水酒,我和他们边吃边聊。另外,驿站里养了几十头山羊,你去买几头给亲卫们做汤。”
安排完诸事,侯云策坐着养了一回神,封沙回来,道:“驿站没有什么菜了,只有几样卤菜,我让驿丞切了几大盘。”
侯云策点头道:“出门在外,有卤菜就行了。”
侯云策随即走到门口,爽快地打了一个“哈、哈”,再对着众官作了一揖,大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相聚在望城驿站,实是有缘之人,在下已备下一席薄酒,大家边喝边聊。”
侯云策曾任过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一职,这些西部官员或直接或间接都受过其节制,面对昔日大帅,今日之侯相,都不敢有丝毫怠慢,或行军礼或跪下磕头,好一阵才把仪式行完。等到礼毕,酒水也备好,大家簇拥着侯云策围坐一起。
西部贫瘠而多战,这些官员久在西部,大多养成了相对豪放的性格,初上酒桌之时,因为有侯云策在场,还有些拘束,可是几杯老酒下肚,见侯云策没有架子,在席间谈笑风声,很快,大家就开始端起大碗敬起酒来。
侯云策是宰相之尊,众官自然不敢劝酒。侯云策和每人碰上一杯之后,便鼓动众官互相敬酒,气氛很快便热烈起来。
晚宴吃到亥时才结束,好几个不胜酒力的官员蹲在院墙角落,开始“哇、哇”大吐起来,满院都飘起酒臭味。
吉青阳为了极为机警,见侯云策看了他几眼,就控制酒量,始终保持着清醒,酒宴结束之后,来到侯云策房间。
坐定,吉青阳不等侯云策询问,主动禀报道:“下官这次是奉调进京,任侍卫司龙捷左厢都指挥使。”
侯云策正愁禁军中没有自己的嫡系,听闻此言,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道:“禁军是大林军主力,军中将领升迁远较各地边将快速,龙捷左厢都指挥使虽比泾州军节度副使要低一些。但是此职位常常跟随陛下征战,只有立有战功,受到陛下赏识,开节建牙易如反掌,此次南征就有数位禁军将领出任节度使。”
他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禁军可是一块风水宝地,没有相当机遇难以进入,不知吉郎是走的什么路子。
这些情况吉青阳心中非常清楚,白重赞战死之后。他就出任泾州节度副使。到如今已有两年多了,却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由副转正。南征以后,吉青阳以前的手下竟被派到泾州任节度使,成了他的上司,这让吉青阳郁闷异常。侍卫军副都指挥使韩通是吉青阳的老上司,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得知此事后,多次向陛下林荣提到吉青阳,吉青阳这才能够调入了侍卫军。
侯云策任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时,对吉青阳有恩,吉青阳也就没有隐瞒,道:“侍卫军副都指挥使、在京巡检韩通和在下关系甚好,这次进京,他出力甚多。”
韩通是侍卫军李重进的副手,颇得林荣赏识,在高平之战时,侯云策就认识韩通,只是两人没有私交,关系一般,听到此言,侯云策暗自留心,却并不多说。两人随意聊了些当年房当军之事,说到兵威强盛的房当军竟然落到全军覆没的境地,都唏嘘不止。
正在此时,院子里响起了几句清脆了女子的数落声:“酒量不行,就少喝一些,你吐出的东西能醉死老狗。若不是今日高兴,我才懒得管你。”
侯云策听闻此言,笑道:“这是公孙维扬的夫人,她可是一个妙人。”
第二天一早,侯云策依例早起,走出房门,仍然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这个味道让侯云策难以在院中晨炼,就和林中虎、罗青松三人信步走到院外。
院外是一条经过细心辗压的官道,两旁多是杂草和树木,没有一块稍为宽敞的地方供三人晨炼,侯云策等人便回到院中牵出战马,准备趁着清晨官道人少之机,在官道上溜一圈,回城之后,要溜马就必须要禁军军营中去,很难尽兴。
侯云策的百名亲卫们均住在望城驿站的外院,这是专为各地官员的随从准备的通床,每一间房子挤了二十多名亲卫亲卫。刘黑狗、江小六等亲卫队正副指挥使,原本可以住到内院,可是两人习惯和军士们住在一起,仍然住在外院,只不过,他们没有和军士挤在一起,而是两人合住在一间房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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