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安岭怪谈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马勺煮水
见着王一文已喝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葛罗锅夫妇便把他架到了仓房旁边的老宅里。这间老宅就一个屋,屋外有个不大的小厅,放着一张破旧的沙发,葛家媳妇简单拾掇了一下,便将王一文放下。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进到里屋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一文迷迷糊糊地听见旁边的仓房里,传出了几声怪叫,像是小孩在哭,又像是夜猫在嚎,总之,这声音,十分艰涩刺耳。王一文酒劲正酣,半醉半醒,他翻了个身,伸出双手捂着耳朵,可那叫声却越来越大,三五下后,王一文便没了困意,他皱着眉头,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起身便走出屋外。
天上一轮圆月当空,周围寂静的出奇,王一文在沙发上已经睡出了一身臭汗,清风徐来,他顿时感到分外的舒爽。
“哇——呜——呜呜”
这微弱的叫声再次传到了王一文耳朵里,他径直来到了仓房门口,透过门缝向内瞧去,里面依然是黑不溜秋,伸手不见五指。王一文心想,这会子葛罗锅夫妇应是早已睡去,二人都没少喝,想必一时半会也醒不来,这正是个好机会,那仓房里到底有啥,他现在终于有时间又有空间来探个究竟!
王一文瞄了一眼,挂在门上那把乌黑的铁锁,就如同一个煞神,将他牢牢挡在外面。他踱了几步,心里一琢磨,找到了办法!他小心翼翼地在后厨、前店、老宅寻么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把工具箱,翻出一根螺丝刀,他拿着螺丝刀,三下五除二便将木门与仓房连接的合页给卸了去。不得不说,王一文经了这么多事,那心眼也真是够用,他想着这锁开不了折不断,钥匙又在葛罗锅身子底下紧紧压着,生砸硬别,说不定就把那两口子给弄醒了,山不转水转,我把你合页给卸下来,悄无声息地进去,出来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安上!想到这,王一文也佩服起了自己,脸上居然露出了得意的笑。
仓房的门“咯吱”一声便开了,王一文将合页轻轻放在地上,手里攥着螺丝刀,孤身一人走了进去。他顺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越向里,环境越暗,片刻过后,仓房内再也瞧不见一丝光线了,王一文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门依然开着,但与他的距离已经很远,只留下一个微微发亮的长方形,远远地立着,那个门,也随着风开始摇曳起来,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关上,将他锁在里面。
越来越重的霉味传来,王一文被熏得不敢大口呼吸,他摒着气,心里打起了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向前挪动。这间仓房异常的诡异,里面的空间仿佛要远比外面看着大,走了十几步后,王一文仍然觉得,前方还有很大的空间。
突然,身后的门“咣”的一声,关上了!门外紧接着便传来快速的锤子敲击声,“当当当——当当当——”,王一文猛地回头,定睛一看,只见那透过门缝射进来的月光,正在一下下地减少!
不好!有人想将这扇门钉死!王一文心想不妙,转身刚要往回跑,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麻子,麻子救命——救我!”,一个男孩的声音,打仓房深处飘了过来!
“谁?!”王一文紧张地大呼一声,随即竖起耳朵辨别声音的来向,
“我,我是孙驰啊!”这男孩声音极其微弱,仿佛就要死去一般。
“孙驰!”——王一文一听到这两个字,头发都要炸了!
孙子怎么可能在这,更重要的是,孙子和王一文是发小,是同龄人,怎么还能是个小男孩呢!王一文立刻浑身发抖,门外那敲击声仍然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好像每一颗钉子都凿到了他的心里,让他隐隐作痛。他仿佛就要窒息,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孙子!你,你怎么在这,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麻子,我被葛罗锅他们仨抓过来,快要被折磨死了!相信我,你过来,你还记得你奶奶我们俩编的五彩绳吗?我现在还戴在手上呢,你过来摸一摸,过来呀!摸一摸你就知道了!过来呀!”
孙子躲在漆黑的角落里,不停地呼唤着王一文。王一文脑袋稀里哗啦地闪现了几幅画面,这些画面都是二十年前,其中一幅是孙子暴毙在那歪脖树下,尸体光着身子直挺挺地躺在水下!还有一幅是那个凄冷的雨夜,孙子被困在老林的地窖里,奄奄一息地帮王一文逃出地窖喊人求救!最后一幅,是那个洪水过后的山上,塑料大棚里,孙子被葛罗锅三人用泡过水的红松木棒活生生地打死!
王一文越想越觉得恐惧,前面的“孙子”不停地呼唤他过去,后面那门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王一文崩溃了,他双手抱头,捂着耳朵大喊了起来!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并说来一声“你怎么又进来了!”,
王一文顺势回头,只见一支手电筒的光束向上射着,那光束正好照出一张颧骨突出、下巴奇尖、眼睛凹陷的脸,这张脸居然在阴邪地冲着他笑!王一文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喵!——”一声猫叫刺破夜空,王一文猛地从沙发上惊醒,他大喘着粗气,扑棱一下坐了起来!他胡乱擦了擦自己满是冷汗的脸,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他心脏快速地跳着,终于长舒了口气,庆幸着,这只是一场噩梦。
窗外安静极了,一轮圆月高高地挂着,王一文瞧见,窗台上,有一只猫静静地坐着,那发着亮光的猫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这猫伸了个懒腰,跳下窗台,悄悄地奔着他走过来。
小兴安岭怪谈 第六十章 噩梦惊醒
书接上文,那只猫从窗台上跳下后,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沙发跟前,对着王一文“呲”的一声咧起嘴,随即向门口跑去。见王一文仍旧愣在沙发上无动于衷,这小花猫又回头瞄了一下,那闪着白光的两只大眼紧紧瞪着,而后,便转头跑到门外,没了踪影。
这只小花猫好像要领着王一文去什么地儿,可王一文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平静下来,惊魂不定,昏头转向,心里咯噔咯噔地打着鼓,他并没有马上跟出去。
王一文起了身,丢了魂似的站在小厅中间,周围甚是安静,里屋时不时传来葛罗锅的呼噜声。
外面又传出几声猫叫,料应是那小花猫的,它又在召唤王一文了。
自打见过那红猫后,王一文便对猫格外注意起来,在他心里,猫早已是一图腾,他“死而复生”后的这二十年生活里,着实收养了不少流浪猫,并且都好一番悉心照料。可是,到最后跑的跑,死的死,在他辞职来永恒林场的前几日,他收养的十来只野猫,终于都走干净了。
话收回来,虽然心里胆怵,但王一文琢磨着,不担三分险,难练一身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梦给吓住,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他一咬牙一跺脚,便硬着头皮跟着小花猫跑了出来。
外面如同刚才的梦境一样,一轮圆月当空,周围安静得出奇。清风徐来,吹过了王一文满是臭汗的身体,他顿时倍感舒爽,好不自在。路过仓房门口时,王一文下意识地瞅了一眼那把大黑锁,刚才梦中的一幕立刻又闪现在了他的眼前,心里咯噔一下,没敢久留便匆匆走了过去。
那只小花猫站在后厨门口,回头等着王一文,见他过来,花猫立刻跳到了案板上,弓着背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并时不时地用爪子抓挠案板下面的水泥台。
来到后厨,王一文看到花猫这怪异的动作,心想着,莫非这案板有什么七窍,他便弯下腰,四下打量起来。他左右观察,上下研究,伸手想要抬起案板,想看看下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却意外地发现,这案板居然和下面的水泥台连在了一起!
“果然有问题!”
王一文心中窃喜,他前后推了推,又左右掰了掰,可这案板却如同钉在水泥台上一样,纹丝不动。突然,那只花猫开始快速地挖挠案板,好像急切地想要刨开它,速度奇快,幅度很大,时不时地跃起到空中,再用两条前腿重重地砸下去。王一文愈发觉得蹊跷,料定这案板下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王一文心中一惊,开始急躁起来,围着后厨转了几圈,四下打量着是否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可最终却一无所获。他拿起旁边的菜刀,插在案板下,用力向上别了别,那案板却依旧一动不动。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这只猫,又在案板上原地转起了圈,并时不时地停下,对着王一文嘶叫两声,紧接着继续转圈!
王一文双眉紧锁,嘴里叨叨着“转圈,转圈?”,
他琢磨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随即用双手抓着面板两侧,用力旋转——伴随着“格格楞楞”的摩擦声,只见这案板一边旋转,一边慢慢地滑到了一旁,紧接着,一个漆黑的方形洞口,呈现在了王一文面前!
王一文瞧见,这洞口大约半米宽,开在案板下的水泥台上,案板盖在上面刚好将洞口完整地覆上,外面瞧不见半点破绽。这时,那只小花猫突然蹦到了地上,跐溜一下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王一文弯下腰,低头向洞口瞧去——这是一个地窖,里面漆黑一片,一股子霉味不停地散发出来,仿佛许久未曾接触过人气。王一文在旁边摸到了一个引煤气用的打火机,打着了火便伸向地窖内,火苗并未熄灭,窖内的空气还算新鲜,他随即向里探了探身子,将火机伸得更深了一些。
随着光线的移动,王一文瞧见,这地窖不大,两三米见方,很是简陋,没浇筑水泥墙也没码砖,看着样子应该是直接用锹挖出来的,侧面还留着很不规则的铁锹印记。
王一文将火机向右一晃,看到的场景,吓得他差点一个倒栽葱扎进去。
这不大的空间里,规规矩矩地摆满了两层尸体!每层大概四五个,这尸体个头不大,应该都是七八岁以内的孩子。这些尸体看样都是横死暴毙过去的,各个肢体僵硬,表情恐惧狰狞,眼睛没有一个闭着的!眼角、嘴角、鼻孔纷纷淌出血来,那血的颜色颇为新鲜,料想应没死去多久!
看到这,王一文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瞅着自己就要大头朝下往地窖里扎,他挣扎着用力,把着洞口,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身体向上托,就在他脑袋刚要离开洞口的刹那,一只沾满鲜血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脖子!
“救命!救命!”地窖里的尸体突然开口了,王一文一哆嗦,手一滑,一个倒栽葱噗通便掉到了这死人堆里!
“救命!救命!”不知哪具尸体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呼喊,王一文扑腾了两下,摸着黑,向着声音的反方向退去,他后背靠墙,说道:“谁在说话?”,
“救命——”这是个孩子的声音,仿佛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只能吐出“救命”两个字,而且,听着声,感觉这小孩的气数也不剩下多少了。王一文心里的火顿时顶了上来,这回没错了,葛罗锅果然在干这肮脏的勾当!
救人要紧,当务之急是救这孩子的命,王一文想到这,便顺着声音摸去,找到了说话的孩子,他又翻了翻脚下那七八具死尸,确定没有活的之后,便起身将这说话的孩子举过头顶,从地窖口顺了出来,慢慢地推挪到了案板旁。
将孩子救出后,王一文顺势一跳,双手支在地窖口,紧跟着便坐到了水泥台上,还没等他将两条腿完全抬出来,王一文抬头一看,葛罗锅和葛家媳妇,一人提着一把刀,正站在对面盯着他!
小兴安岭怪谈 第六十一章 借刀杀人
王一文入地救人,葛罗锅疯狂砸门。“咚咚咚——咣咣咣——”,这门老旧,挺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沦陷,好在王一文还算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把两个孩子弄了上来。
葛罗锅从院子里拽起了一把斧头,抡圆了胳膊便向木门砸去,只听“咔嚓”一声,这木门应声碎断!葛罗锅将手伸进来,拿掉插在把手上的擀面杖,一个大脚将门踹开,便冲了进来!
王一文两条胳膊齐上阵,一边挎着一个孩子,飞快地从前店逃出,溜到了大街上。葛罗锅提着斧头紧随其后,葛家媳妇从后厨抄起一把菜刀也跟了上去。
天未亮,月色如银,这条繁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几缕阴云时不时从圆月前划过,耳边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黑森森的夜,真他娘的应该美美睡上一觉,可惜了!王一文一边跑一边自嘲着,身后葛家两口子跟得越来越近,他夹着两个半大孩子,没几步便损了劲力,有些跑不动了。
干跑也不是个办法!王一文心里琢磨着,瞧见前方街口拐出一条小路,他二话没说便钻了进去。
这是一条只有两人宽的小胡同,黑不溜秋看不见有多深多远,地上坑坑洼洼,没跑几步,王一文一个趔趄便来了个狗呛屎,抱着两个孩子直接栽到了地上。
还没等他起身,葛罗锅已经从后面上来,薅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来,顺势送上一个结实的右勾拳,毫厘不差地闷到了王一文的鼻子上!
王一文顿时眼冒金星,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葛家媳妇趁机将地上两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扛到了肩上,转身便跑了。
“放下!”王一文捂着鼻子大吼一声,起身便要去抢孩子,葛罗锅一个健步上前将他扑倒,二人在地上扭打一起,不一会,那葛家媳妇早已扛着孩子没了踪影。
“我/日/你/娘!”王一文一边搏斗,嘴里一边骂,
“多管闲事的狗!”葛罗锅嘴上也不饶人,
“杀人魔,你替老鬼杀了多少孩子!”
“少他妈管闲事!”二人你来我去好一番折腾,加上酒劲未过,身子都没了多少劲力,最后变成骂战了。王一文心想,这葛老头岁数这么大,体格还挺好,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随即,他摸到了葛家媳妇扔下的那把刀,猛地起身,将葛罗锅压在身下,把刀架在葛罗锅脖子上,狠狠地说道:“把你千刀万剐也还不了你欠下的债!”,
“杀死我!下手啊!”葛罗锅仿佛挑衅一般,心里也不相信王一文敢下得去手。
“老鬼在哪?!”
“老鬼?你也配知道!呸!”葛罗锅随即向王一文脸上吐了口唾沫。
“你是不是被老鬼咬了?为何替他卖命?!”王一文追问着,
“我为何替他卖命!你懂个屁!你知道我后背上起了这么大的肉瘤,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我怎么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的吗?没有老鬼我怎么能有今天!你们天天装的人魔狗样的,你们经历过什么!不要去识图去揣摩别人的想法!你根本没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没有资格去谈论别人!”葛罗锅突然间激动起来,对着王一文好一番叫嚣。
“做了这么多恶心事,你还他妈有理了!”王一文话音刚落,葛家媳妇突然从后面扑过来,一个猛冲便压到了王一文身上,王一文猝不及防,架在葛罗锅脖子上的菜刀顺势插进了他脖子里,只听“噗”的一声,葛罗锅脖子顿时窜出一股子鲜血,直接喷到了王一文脸上。
王一文举着双手,不敢相信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他跪在地上,看着身下的葛罗锅。葛罗锅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王一文,脖子上插着菜刀,皮肉向外翻开,他用仅存的力气捂着脖子,身体不停地抽动。
王一文回头瞧了一眼葛家媳妇,葛家媳妇立刻大吼起来:“杀人了!杀人了!”,随即,她便转身跑开,沿着大街来回吼叫着,唯恐街坊四邻听不到。
王一文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葛家媳妇那一扑,越想越像是故意而为之,难不成,她这是借刀杀人?
王一文起身,想起了那两个被葛家媳妇抱走的孩子,他又往包子铺跑去。刚到门口,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王一文回头一望,看到一辆警车径直开来,四五个警察下了车,在葛家媳妇的引领下跑进了刚才那个小胡同。
王一文没敢耽搁,立刻转身进屋,来到了后厨,再次转开面板,跳下地窖,可这会,他却发现地窖里空无一物,刚才还躺在里面的七八具尸体早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女人一定是趁着我和葛罗锅搏斗的功夫,将孩子转移到别处了!”
王一文脑袋在飞快地转着,此时,外面街道上突然传来一波急促的脚步声,葛家媳妇的话音夹在脚步里,仿佛在给警察指路,随即,包子铺的门开了。
王一文一听,飞快地逃出了地窖,跑过老宅,闯进了那人烟稀少、空置多年的老宅群落,几名警察在后面死死追着。王一文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他突然回想到二十年前他从冬日“轮回”后,曾亲手杀了孙子!亲手杀死了那葛家闺女——葛丽娟!这回,他又一次杀了人,难道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难道这又是一次轮回的开始?去他妈的,不想了,干脆也不逃了!
想到这,王一文突然站定,后面的警察马上跟了上来,与王一文保持着距离,他们以为王一文手里还拿着凶器什么的,便掏出手枪,瞄准着说道:“把双手举起来,跪在地上!”,
王一文累得喘着粗气,举起双手,双膝跪地,说道:“凶手是他媳妇!你们把她也抓起来!”,
几名警察小心翼翼地上前,二话没说,把王一文戴上手铐便抓走了。王一文在被押送的途中,不停地说“他家后厨地窖的案板上,藏着死孩子!你们快去查!”,一车的警察没一个搭理他的,急得王一文不停地踹门,随后便被警察一电棍杵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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