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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兴安岭怪谈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马勺煮水
大叔从女人手中拿起弯刀,递到我手上,并将弯刀转了个方向,刀尖直接顶着我的胸膛。
“多简单的事!扎进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大叔一句接一句地劝着我。
“老鬼真没看错!他就是个胆小鬼!赌徒的儿子,窝囊废!”女人这句话夹杂着巨大的不屑于轻蔑,话里话外充斥着挑衅和侮辱,我最气不惯的就是拿我爹说事的,国梁因为这茬没少让我教训,说到底,这也正是我内心中最软弱、最经不起打击的地方。
“你放屁!我才不是胆小鬼!我不是窝囊废!”我冲着女人大骂起来,那红猫也凑过来,“喵——”地大叫一声。
大叔见我这个反应,好似很是高兴一般,眼中都放了光,他晃了晃手中的刀,对我说,
“我就知道!快!证明给她看!你不是胆小鬼!”
“你要真有这能耐,倒是扎啊!”女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很不耐烦地催着我。我心里想着,这么一捅,我必死无疑,可若真如大叔所说,我死后便能回到永恒林场,回到故事最开始的时候,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娘、孙子都不会死,况且这个鬼地方也实是没什么可留恋的,这一捅又能救大叔一把,何乐而不为,不就是一闭眼一咬牙的事么!小爷今天就办了他!
想到这,我眼睛一闭,将刀尖正了正,对准自己的胸膛,双手紧握刀把,两腿一蹬,气力全部集中到胳膊上。
“啊!”我大喊一声,举刀便刺向自己。
“啪——”一个带着强大冲击力的物体突然撞到了我举起的刀上,瞬间将桃把弯刀击出三尺开外,这劲道实是太过刚猛,震得我虎口不停地颤动,一股麻酥的感觉从双手立刻传到了双臂。
“老鬼!快现出原形!”一个刚猛雄浑的声音突然传来,我顺着那声音瞧去,另一个大叔,怒目圆睁地站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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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兴安岭怪谈 第四十五章 穹顶之下洒血雨
寅时荒坡,残星冷月;斜影寒天,阴湿啾啾。朦胧中,打那老林与天际交接之处,射来几缕白光,料应已近破晓,可夜色苍茫,这黤黮怎肯轻易丢下寸土。穹顶之下忽飞起细雨,如丝般轻盈,小兴安岭初春,仍免不了一番刺骨透心的凉,我起了个哆嗦,魂魄仿佛从肉身之中抽离出来。
斜坡之上,我僵死般立着,抬起手轻揉双目,以为自己眼拙幻视,可远处这位新大叔并未就此消失,却更加生动清晰起来。
“哈哈哈——”近我身旁的“大叔”猛然起了笑声,一边的“女人”见此微微弓下了脊背,双手扶地高抬其头,忽变得怒目圆睁,露出参差不齐的牙口,竟然从其嗓中发出了数声犬吠,双臀之间猛然蹿出一条丑陋的狗尾,随即,身躯迅速幻化成恶犬之形状。狗头足有水盆大小,长满獠牙的巨嘴大张,那獠牙足有半根筷子长短,一股股口水顺着獠牙尽数向外淌。狗眼凶神恶煞,紧盯远处大叔,瞳孔放着蓝光,鼻子尖上长了个大过鸡蛋的黑瘤,不断向外渗血,这恶狗块头分明大过狮虎。
“妖犬!”
我大吼一声,分明认出了这怪物,那冬日里大叔曾被这妖犬好一番迫害,险些惨死,多亏当初点起的狼皮篝火和满屋子蛇皮老酒所赐,逼得妖犬仓皇而逃,我与大叔方才捡回一条性命。
“女人”竟是妖犬所化,那声旁这位“大叔”呢?!
难不成——
没容得我用多余时间去思索,就见眼前的“大叔”皮肉突然撕裂开来,时不时能听得到噼啪的响动,他如同一个正在蜕皮的蛇,将外面这层死肉淘汰,逐渐露出了腐肉之内的身躯。这身躯模样怪异,约莫只有四尺身高,这人脸上遍布黑毛,分不清具体模样,间或能看到双眸转动,发出寒光,好似一只大毛猴。但,这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一个颇大的豁口径直将双唇分成了四瓣,老鬼!
那趴在地上半腐的“孩童”,挂在“大红头”之上的“巨蟑”,还有那“大红头”,那只“红猫”,眼前的种种竟都是幻化所来,三五个数的工夫这群幻象纷纷变成了妖犬。我手足无措,愣了片刻发现并不是自己慌了神,也没看走眼,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地发生着。
妖犬们胸口传出低沉阴恐的嘶吼,咧着大口,口水不停地向外躺下,低着头双目圆睁,逐渐凑到了老鬼身后。妖犬们压低姿态,前腿不停地刨地,露出獠牙,个个做好了冲刺的准备,只等老鬼一个号令,撒腿就会奔向坡下的大叔。
大叔形单影只地从坡下走来,我眯眼瞧了瞧,并未见其肩上站着红猫。过去,大叔与红猫总是形影不离,那红猫早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抑或说,大叔早已成了红猫的一部分,总之,许是受了太多的蒙骗,我对这逐渐走近的大叔是否货真价实,持怀疑态度。可转头望了望身边如临大敌的老鬼,还有那眼里冒着血光的妖犬,我愈发地相信了。
只见老鬼四瓣豁唇突然向外张开,嘴里发出“嘎——嘎——嘎”的怪声,站在其后的五头妖犬猛地向前冲去,这群妖犬壮如虎牛,我只觉脚下的土坡轰隆隆地震颤起来,这气势真让人不寒而栗。
妖犬距大叔愈来愈近,片刻之间就要扑到大叔身上,若是落到这群怪物之中,大叔必定凶多吉少。我皱着眉头吓得直跺脚,忽听大叔身后的老林里一阵窸窣声,声音猛地变大,如同一阵狂风由远而近吹来,那林子里的枝杈剧烈地晃动起来。
妖犬们仿佛也受到了搅扰,突然慢下脚步停了下来,冲老林望去。
“飒飒飒飒——”浓密的红松林中,突然间如炮弹般飞出数十只花猫,颜色不一,五彩斑斓,如同射出一个万花筒,缤纷绚丽,在这浩淼辽阔的黑土地上,显得十分夺目耀眼。猫是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动物,它们种类繁杂多样,从常见的美国短毛猫、埃及猫、中国狸花猫、波米拉猫,到少见的东方猫、德文卷毛猫、阿比西尼亚猫等等,色、毛、耳、体型等等方面均有所不同,但是通体大红,油光锃亮,连双瞳都泛着血色的红猫,却从未见过任何史料记载。在这数十只艳丽的花猫中,我一眼便认出了带头的这只红猫,如此扎眼,如此鲜明。
红猫一声嘶吼,这叫声,和当初歪脖树下发现孙子沉尸时听到的猫叫一模一样,浑厚得出奇。红猫发号施令,群猫毫无惧色,直奔妖犬,电光火石间,二三十只灵猫与五条如虎牛般硕大的恶犬混战一气,撕咬哀嚎响彻天地,血与毛四下横飞,犬吠夹杂着猫鸣,那场面好一番惨烈。
此刻,天地早已透亮,雨势渐大,远方的天空阴沉沉一片,瞧不出一丝生机。灵猫身手敏捷迅速,抽着机会便蹿上去对着妖犬啃咬一两口,随即迅速跳出两三丈之外寻觅新的机会,妖犬虽骁勇强悍,但硬是逮不着一只灵猫,拿这群色彩斑斓的小东西没办法。每只妖犬都被五六只灵猫围着,猫与犬分不出上下,这分明是一场消耗战。
老鬼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浇湿,一缕缕水柱不停地从他那满脸的黑毛上淌下,那隐藏在毛脸里的双眸,如同死人一般,紧紧地盯着坡下的大叔。老鬼微微下蹲,双腿一用力,猛地跳了起来,直奔坡下,这一跃便是五六丈远,眨眼间便飞到了大叔身前。大叔从容地自腰间拔出弯刀,正是那把桃木把弯刀,他右手紧握弯刀,侧身微蹲,作出迎战的姿势。老鬼一跃而下,那冲击力是在太猛,大叔没有正面迎击,侧身一闪把老鬼让过,随即转头提刀便刺。老鬼一咧嘴,四瓣豁唇向外翻开,也看不出是笑是怒,他躲过弯刀,双手猛地捶向大叔胸口。大叔措手不及重重挨了一拳,但右手仍紧攥着弯刀不敢落下,他深知这是老鬼的命门所在,没了弯刀就没了最后一道屏障。
大叔与老鬼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灵猫与妖犬厮打一气,这初春的斜坡,渐渐布满了血色,我抬起头,猛然发现,穹顶之下飘来的雨,如同鲜红的血水,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小兴安岭怪谈 第四十六章 迷雾重重
这场惊心动魄的鏖战,生生打了半个时辰有余,我竟木然地站在远处无所适从。大叔这边体力还是露了怯,渐渐败下阵来,老鬼趁势而上,逮着大叔一个不留神,那如同钢鞭的尾巴“嗖”地划过大叔的喉咙,大叔立刻两眼发直,胸口颤动了几下。老鬼见状很是满意地收了手,摇了摇那条满是杂毛的长尾,仿佛在进行胜利的庆祝,他翻开四瓣豁唇,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面对着大叔不断地挑衅着。
大叔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嘴里只咕哝出了几声,便用双手捂住脖颈,表情甚是狰狞。
“呲——”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大叔的脖颈喷射而出,大叔慌张地用双手掐紧脖颈,但那伤口已然如同爆裂的高压水管,一条条红色不断地向空中飞去。大叔双腿一弯,无力地跪在老鬼面前,他用尽最后一股力气,慢慢地转头看向了我,仿佛要对我说什么。
这会,已过卯时,奔着辰时去了,平日里天也应大亮,可谁料到这阴云愈发浓烈,那血雨竟嚣张地瓢泼起来,远处那群灵猫显然受到了大叔败阵影响,被几只妖犬追着撕咬,惨叫声回荡在这空阔的草坡老林之中。
突然,一道刹亮的闪电刺破苍穹,大叔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慢慢向前倒下,惨死在斜坡之上。老鬼如同一只猴子,俯下身,将那张丑陋的脸贴到大叔尸体面前,仔细地嗅了嗅,仿佛在确认大叔是否完全死去。随后,老鬼起身,慢慢地向我走来。
这血雨愈发猛烈,拍得我皮肉生疼,空气中逐渐地飘起了烟雾,视线变得模糊,这场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阴森和恐怖我从未体会过。我丢了魂,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呆滞地站在这血雨之中。
老鬼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那张毛脸也被浇得没了模样,一缕缕红毛聚在一起扭曲狰狞。他突然张出四瓣豁唇,对我嘶吼一声,那冒着热气的大嘴不断向外淌出黑黄色的口水,几乎贴到我的脸上。随即,老鬼的长尾如盘蛇一般缠到我的脖颈之上,他伸出爪子,戏谑地摸着我的脸,低声说道,
“我的孙儿,你怎么不认得自己亲爷爷了?”
“轰隆——轰隆——轰”
一阵惊雷响起,震得远处老林刷刷响个不停。
“当年腊八节求医问药回来的,就是我呀!”老鬼那四瓣豁唇舞动着,双眼漆黑空洞直勾勾死盯着我,仿佛要吃人一样。
“当年,你爷爷,早就让我药死了!是我,我回来跟你奶奶生的你爸爸!”
听闻这番话,我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这言语让我不知所措,生生愣住了。
“我爷爷早已死去?后来和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是老鬼?我是老鬼的亲生孙子?不,怎么可能!可若真是这样,那我爹喝血的缘由也算是找到了!那,我岂不是妖鬼的后代了!不行,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我在心里不停嘀咕,打着鼓,后脊梁骨突然一阵冰冷,汗毛根根立了起来。老鬼那双空洞漆暗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仿佛下一刻就要夺去我的心魂,他说到,
“孙儿,爷爷找了你好久!”老鬼表情异常地贪婪,
“可有一点,爷爷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不喝血呢?你——”还没说完,老鬼突然向前踉跄了两步,仿佛后背受到了重击一样,他回头看去,一只亮黑色的钢爪钩深深地插入他的背脊中,这条钢爪钩紧紧连着一条粗大的铁链,直接延伸到坡下。老鬼怒吼一声,双手伸到后背紧握爪钩,恶狠狠地用着蛮力,生生地连皮带肉将那插入脊背的钩子拔了出来,黑色的脓血不断地涌出。
老鬼顺着铁链望向远处,试图找到伤他的是谁,那表情恨不得要将其撕成八瓣,可没等他回过神,
“嗖嗖嗖嗖嗖——”
眨眼之间,五条粗长的铁链划过磅礴大雨,每条铁链都带着亮黑的钢爪钩,钩链速度极快,老鬼来不及闪躲,被钩链直勾勾地扎进了双腿双臂及头颅之中。这钩链的劲道着实大,老鬼愈是挣扎,便愈发绷紧。他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四肢展开,痛苦抗争着。铁链逐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个数的功夫,老鬼便昏死过去,那四瓣豁唇耷拉下去,脸上偶尔抽搐几下,奄奄一息没了气数。
“啪!啪!啪!啪!”
老鬼的身躯被撕裂了,如同如马分尸一般,尸首异处,四肢和头颅都随着远去的铁链飞走,只剩下胸口肚腹留在原地,噗噗地喷出血水和体液,随着这狂暴的大雨淌到了坡下。
“啊——”
我捂着眼睛大喊,随即胸口一阵恶心泛起,跪在地上一口口吐了起来。我单手支撑无力的身躯,另一只手紧捂着腹部曾被开膛破肚之处,大雨不停打在我后背上。
我脑子已彻底空白,我想死,却连弄死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命运一次又一次调戏着我。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了,前方不远处,仿佛出现了一个瘦高的男人,他背身站着,那后脖颈好似长期吸食大烟一样,颓废不堪,他右手拿着一把雨伞,时不时地吐出几口烟。
一波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我用力地瞪着眼,转头一瞧,足足百十来人的部队围了过来,这群部队着装诡异,浑身上下一片灰褐色,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两面大镜片扣在正当中,嘴上围着猪鼻子似的过滤嘴,上面连的管子直接拽到腰间,每人都斜挎着一个单肩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什么物件。他们脚踏黑靴,靴口紧紧地勒在小腿上,有的手拿步枪,有的端着短炮,后面还跟着专门填送炮弹的战士,还有手持长杆仪在地上扫来扫去的,一群背着箱子摆弄仪器表盘的军人紧随其后。
这批军人来到了老鬼碎尸旁,小心翼翼地忙活起来。远处那瘦高的男人转过头来,我认得这张脸!这正是那个,在达里带坟冢被老鬼斩断手臂的瘦警长!




小兴安岭怪谈 第四十七章 恍如隔日
从这浩淼苍穹里倾下的血雨愈发劲猛,天地早已染成一片鲜红,暗淡得让人窒息。瘦高男人吸尽了最后一口烟,扔下烟头缓步向我走来。
也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不懂事的麻雀,叫得甚是欢快。突然,斜刺里射出一道闪电,分毫不差地劈到这几只麻雀身上,可怜的东西瞬间变成了焦黑的肉炭,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我记得这个场景!这正是那瓶洞里“春夏秋冬”四幅画中的“春”!
借着闪电,斜坡瞬时骤亮,我看清了男人的右臂,分明是一个假肢!
我猜的没错,他正是那个被老鬼砍掉手臂的警长!
警长几步走到了我的眼前,蹲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片刻无语。血雨在我的脸上恣意地流淌着,他将雨伞举到了我的头顶,平静地说到:“我们会再见的!”
轰隆!轰隆隆——远处响起几声闷雷,不断地重复着。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钻进了我的后背,不断地将我拉扯起来,瞬时天旋地转,我的视线也变得扭曲模糊,身体猛然下坠,如同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双脚感受不到地面的支撑。我仿佛失去了重心,似乎正在从悬崖上掉落,不停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四肢挣扎舞动着,疯狂地大叫。
“嗖——嗖——嗖嗖——”
我的耳边冷风不断刮过,顿时凉酥不已,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五彩陀螺,不断地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视线愈发模糊,终于,我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环境慢慢明朗起来,愈发刺眼。我咧着嘴慢慢眯开一条缝,只见眼前一道道波纹从水面静静漂过——我发现自己竟站在河边,弯腰低头盯着水面一动不动,木桩一般。
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一转头脖子却一阵剧痛,我仿佛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哎呦!”我大叫一声,大头朝下噗通栽到了河水里,一个激灵又立刻挣扎站起来。
“我-c-ao!这鱼都让你吓跑了!”河中央传来一声责骂,我定睛一望!
是孙子!
我又再次回到一切开始的时候了!又回到河边抓鱼的那一刻!
“孙子!”我惊诧地喊了一声!
“你小点声!跟你出来抓鱼真是找了个累赘!”孙子不耐烦地说到。
此刻的我,如同大病初愈,脑海里飞快地回顾着发生的一切,却短路一般什么也理不清了。罢了!不去想了!我逐渐低从惊恐诧异变得兴奋喜悦,更多的是一种庆幸,侥幸自己又获得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想了!去他奶奶的!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个梦!根本就没发生!不管咋说!小爷我现在啥事没有!就是万幸!”我心里嘀咕着。
“孙子!孙子!孙子!”我一边喊一边跑向他,不顾这齐腰深的河水,踉踉跄跄地奔到河中央,突然间把孙子抱住,喜极而泣。
“孙子!我想你!”我紧紧地抱着他,他满脸写着不解与惊诧,他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心里的五味杂陈,这真的如同重生一样,我又开始了一次新的生命,这货真价实栩栩如生的现实世界是如此地诱人,如此地美好。
“你——”孙子呆呆地憋出一个字,我抱得更紧了,他一定觉得很尴尬,是的,当然很尴尬。
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再也不想“死”了,一切都是从这一天,从这一条河开始,从那个跑进我捕鱼瓶子里的黑泥鳅开始。
对,那个黑泥鳅!那个突然胀大的黑泥鳅,他会不会再次出现!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背后发凉,生怕这怪事再次找上我。
我低头仔细瞧着河面,河水安静得出奇,艳阳下波光粼粼,好一番祥和气氛,片刻,泥鳅终于没再出现。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少年的噩梦吧。
我把孙子从河里拽了出来,想尽八百种办法,终于说服他回了家。当晚,下了场大雨,我躺在炕上,躺在父亲和母亲中间,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我的泪水不停地流着,仿佛外面的雨多大,我的泪水便有多少,我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睁眼盯着背对我的父亲。
我的耳朵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生怕孙子的爸妈再次找上门,向我打听孙子的下落,可那晚,相安无事。
永恒林场,一切太平安和。
我一夜未睡。
此后,再没出现通体血红的猫,再没看到怪脸一样的黑云,葛场长也一直很善良,我也再没见过我爹喝血。总之,那不幸的轮回,再也没发生。
我仿佛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说到这,王一文已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用戴着银色手铐的双手,从小圆木桌上端起了一杯水抿了抿,轻轻地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当时,事情就是这样!”王一文平静地说道。他望了望这间不大的监区会面室——白墙、白天花板、白门、白地毯。
“可过了二十年了,你为什么又把他杀了?”葛伊佳坐在圆桌对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质问着王一文。
葛伊佳所说的“他”,便是葛罗锅——永恒林场的老村长,哦对,也是葛伊佳的父亲。
葛伊佳现在是永恒林场所属县城的监狱工作,是一名监区辅导警员,主要工作就是为服刑人员提供科学有效的心理帮助和心理辅导,王一文就是那个需要心里帮扶的服刑人员,也是前面故事里的主人公。
王一文将目光收了回来,再次聚焦到了葛伊佳脸上。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别老问我这些废话!二十年前,老鬼根本没有死!你得把我从监狱里弄出去!”王一文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猛地捶向桌面,盯着葛伊佳咬牙切齿地说到“否则一切都晚了!”
葛伊佳平静地迎着王一文的目光,长嘘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病例本,草草写上“2013年6月22日,第17次治疗——大脑功能紊乱,精神活动异常,重度妄想,重度精神分裂,病情恶化!”
随即,葛伊佳拿起病例本,起身离开监区会面室,狱警马上进入屋内,将王一文押向牢房。




小兴安岭怪谈 第四十八章 兴沙85号监狱
王一文被狱警押着,通过缓冲区,回到了生产车间。
至于王一文为何在二十年后杀死了葛场长,我稍后为您详细道来。在这之前,有必要介绍一下王一文服刑的监狱——兴沙85号,虽然听着有点像化肥,但在全国监狱系统内,它可是“赫赫有名”——服刑人员非正常死亡率连续三年排名全国前三,三年内,监狱长换了7任,想搞点政绩往上走的官们,没一个愿意趟这趟浑水的。
兴沙85号是一所中等规模的监狱,关押着约一千名犯人,几乎涵盖了这座县城及周边城镇里所有的王八蛋。监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位于城乡结合部,四面高墙林立铁网环绕,周边尽是些荒地秃坡,不远处断断续续坐落着几家农户,西北角杂乱地躺着几座枯坟。监狱内部共六大部分,从监狱正门往里走依次是:办公大楼、混合区、运动场、生产车间、食堂(与车间并列)、生活区,六大部分相互隔离,由南向北整齐的排列。监狱围墙目测有15米左右高,围墙上方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刀片刺绳,也就是我们平时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铁丝网,没人知道这些刀片刺绳上是否通电,但每个雨夜,王一文躺在铁床上,分明能听到雨水拍到刺绳上发出的焦滋声,“呲呲”,王一文躺在牢房里,仿佛能想象到这雨水被高压电瞬间烫灼成蒸汽的样子。
兴沙85号的犯人们每天都要进行体力劳动,从而赚取工分,每人每个月3个工分,只扣不加,工分赚够了是可以用来减刑的。犯人们工作的车间是组装手铐脚镣审讯椅等特种装备的,这也算是一种侧面的劳动教育,用这些冰冷的装备设备鞭策这些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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