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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裴继安这是不愿意同廖容娘打交道,却又想做事有个首尾,干脆就给自己来信了。

    

    一下子就把同廖容娘沟通的事情丢到了自己身上。

    

    偏生他那信还写得十分郑重,又表明自己已近成人,不好同内宅有交,理由冠冕堂皇,叫郭保吉半点挑不出毛病,还要夸他行事知礼。

    

    想到裴继安,又看着面前沉稳却仍需锤炼的儿子,郭保吉暗暗叹了口气。

    

    出身不同,经历不同,自然没法比。

    

    儿子并不差,只是不够好,如若能有那裴三一半的精明能干,自己也能省下许多力气。

    

    要是谢处耘同裴三一般,他也愿意多扶植一把。

    

    可惜廖容娘肚皮不行,生不出那样好的儿子,不然也算是自己的半子,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郭保吉心中稍作权衡,想到当日自己打探出来的裴继安行事同裴家人脉,忍不住有些眼热起来。

    

    能不能拿来用一用

    

    宣州官场实在复杂,比起他原本预计的更为麻烦。

    

    最难办的是,他由武转文,又是个北人,乍然到得南方,人生地不熟的,半点根基也无,很多时候已经看到了机会,偏偏碍于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旁人占了上风。

    

    若是能有个熟悉宣州本地情况,又有人脉的人帮着梳理一番……

    

    郭保吉细细琢磨起来。

    

    他所担忧的,不过是裴继安同沈家的亲事罢了。

    

    既是像儿子所说的一般,那沈家女儿年纪还小,那两人结亲想来还远着,只要消息不胡乱往外传,两人一日不成亲,一日就不是什么大事。

    

    先等等看,那裴继安正管着公使库,如果他当真能在期限前,给宣县筹够上缴的银钱,那说明果真是个人才,自己也愿意舍点本钱。

    

    虽然裴家落魄了,他毕竟也是个世家子弟,户曹小吏有什么好做的。

    

    倒不如来自己这里做个幕僚,等宣州事了,最多一二年,只要当真能帮得上忙,又有功劳,等到天子驾鹤,太子登位,自己愿意保举那裴三一个官身。

    

    

    

    郭保吉算得有滋有味的,宣县里的裴继安却是毫无所觉。

    

    他正同郑氏商量事情。

    

    “……说是想要同我一并入京,虽那话也有些道理,可她毕竟体弱,我又着急赶路,若是半路生了病,或是出得什么事情,我一时留意不到,却是十分麻烦。”

    

    郑氏听得沈念禾要入京,又得知了原因,倒是没有十分反对,道“难为她一直在家中等着,不晓得心里怎么挂念父亲呢,去京城也好,多少能打听些消息……”

    

    又道“也不怕,虽是不能叫她同你单独去,另还有个办法——我陪着一同走一趟罢!”

    

    

    

    




第六十一章 孬知县
    

    裴继安得了郑氏的应承,终于放下了一半心。

    

    如果有婶娘跟着,走到一半遇见什么不妥,还能得个人帮忙打点,实在不行,就叫两人在驿站住下,他回来的时候再接上便是。

    

    此去京城毕竟不急,他放在一边,先回衙门给谢处耘开了路引并驿券,又同彭莽要了给麻沙衙门的公文,为表郑重,还特地跑去州城加盖了宣州府衙的印。

    

    彭莽也不多问,见得裴继安拟来的文书,略扫了一眼,就老老实实在上头签了押。

    

    他签完之后,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我怎的恍惚听得你要去京城”

    

    裴继安先把那公文收了起来,复才不慌不忙地道“哦谢图已经同知县说了”

    

    彭莽也不否认,只皱眉道“什么事情竟要你亲自去跑个腿罢了,旁人不能吗”

    

    裴继安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十分不耐。

    

    他只随口一诈,彭莽毫无防备,就把人供了出来。

    

    那谢图乃是押司谢善的儿子,后者同裴家颇有渊源,能坐到今日的位子,其中不乏从前裴父的提携之力。

    

    裴继安刚入衙门的时候,多亏谢善搭了一把手,平时也多得其照看。

    

    然则人心思变。

    

    谢善年事渐高,谢图子承父业,早也进了宣县衙门做吏员,只是比起父亲,这个儿子明显差了不止一筹,不仅做事不行,便是做人也是缺心少眼的,极爱背地里告刁状,因他手长,能力又不足,时常惹出事情来,偏还要推给旁人去收拾烂摊子。

    

    如果不是谢图,宣县的公使库不会亏空得这样厉害,倒叫裴继安费了许多劲,才把架子重新搭起来。

    

    裴继安进得衙门数年,极少同谢善别苗头,一则毕竟对方资格老,年纪大,要给几分尊重,是以屡次被其明里暗里试探,他只做不知;二则只是一个县衙,同些胥吏为了小事,都是毛毛雨一般的利益纠纷,有什么好缠的,退得一步两步,也能省下时间来做些旁的事情。

    

    想是他从前退让太过,倒叫这做儿子的谢图以为软柿子好捏出水,眼下才好了几天,又开始在后头挑拨离间了

    

    “原是为着公使库印书。”裴继安把《杜工部集》的事情说了。

    

    彭莽很是奇怪,问道“公使库印书也要报备”

    

    从前也年年印,却从未见有报备之事,彭莽乍然一听,只觉得莫名其妙。

    

    知县做到这个份上,裴继安在其手下做事,也实在有些无奈,只好道“原是不必报备,只是先前京城出了盗刻《道德经》一事,朝廷新下了令,凡举印书,县以下必要给州中审核……”

    

    他把几时下的令,在哪一号公文上头,大概内容是什么,一一复述了一遍,又道“当时是自宣州州衙发出来的,通令十七县镇知悉。”

    

    宣州州衙发下来的令,肯定是经过彭莽的手,才能往下派。

    

    然而彭莽想了又想,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日常的杂事太多,朝廷的公文也是时不时就来一道,不记得也很正常,彭莽也不觉得多意外,只是算来算去,还是不对,不由得又问道“那就给州中审核便是,怎的又跟京城扯上关系了”

    

    裴继安更无奈了,道“便同方才说过的那般,寻常书文由转运司查审即可,只若是书中涉及经义,便要送往国子监审看,确认之后,才能在外地发卖。”

    

    彭莽还是不明白,道“那是什么书来着怎的又涉及经义了”、

    

    印书之前,裴继安便同彭莽交代过,书一印出来,他又特地拿了一部过来,却不想这一位不看就算了,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再校补遗的《杜工部集》,里头有新补几篇注经,虽是只擦了个边,但是这书要发印去外州,最好还是送去国子监审校一番为妙。”他只好解释道。

    

    彭莽一向是个小心谨慎到畏首畏尾的性子,见得这事情实在必要,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忍不住再道“开春事多,如果回不来,我这一处怎的办不如换个人去京城罢”

    

    其实也怨不得他不肯裴继安走脱。

    

    一入二月,马上就是立春,衙门里头开始要忙春耕,又有年头各色东西挤在一起,纵使下头官吏人人各司其职,也需要个总管的人帮着上传下达,彭莽怕是头皮都要炸掉。

    

    如果只为公事,那自然可以换一个人去,可裴继安这一回是要公事私事一把抓的,还要带着沈念禾同行,是以也懒得同他掰扯。

    

    他也不直接说不行,只道“也未必要我去,只是我托人打听过,若是按着寻常流程,审看一本书,少说也要四五个月——天下数百州县,京城里头多少书坊,年年都要出新书,国子监哪里来的那许多人手”

    

    “我本是想着这一回去,托人帮着行个方便,早些审得出来,又拉一、二车书去,等到国子监一审出来,就地发卖,书卖完,立时就能把钱带得回来,若是一应顺利,将将能凑齐郭监司要筹的银。”

    

    “如果换个人去,得寻个得力的,不然误了日子……”

    

    彭莽日前才因做事不利,被郭保吉骂了一回,一听得裴继安这般说,心中立时惴惴起来。

    

    临近年底,少不得州县官员议事,他已是听说大家各施神通,个个都在着力筹钱,如若最后只剩得自己一县不够,怕不是自己要被拿出来祭天

    

    京城那些个衙署有多难缠,彭莽自己也经历过,他曾经有一份公文被压了两个多月,险些误了事,被当时的上司骂得狗血淋头,此时回想起来,还有些不堪回首,听得换一个得力的人去,遍数一县,哪里找得出敢接又能接的,顿时只好偃旗息鼓,蔫蔫问道“若是你去,甚时才能回来”

    

    “如果办得快,约莫二月中能回来,要是遇得不顺,就得等到三月里了。”裴继安算了算,又道,“公使库那一处我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一应不出差错,二月便能把银钱都结出来……”

    

    

    

    



第六十二章 滑胥吏
    裴继安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谁人负责账目,谁人管库房,谁人又跑流程,宗卷文书要找哪一个,俱都清清楚楚,隔日,还给了一份交接清单出来。

    他自觉已经交代得妥妥当当,彭莽却犹不放心,只嘱咐道:“路上脚程快些!若是有那等能拖的事务,还等你回来再说!”

    十分不放心衙门里头其余人来接管的样子。

    这话很快给人传了出去。

    旁人听了,不过感慨裴继安当用,得知县器重,给那胥吏谢图听了,却是十分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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