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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宣州来的,又姓裴,除却裴继安,难道还能有旁人

    只是此人是个什么来历,又是为着什么原因跑来的,两人俱是不知,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念禾扯了扯郑氏的袖子,小声道:“婶娘,咱们不如出去等一等三哥罢”

    这陈公子来意不明,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如果在能在半路遇得裴继安,把此地情况说了,对方好歹还能有个准备。

    郑氏急急点头,正要站起来,却见外头一人领头,大步流星,带着两人进得门来。

    当头那人正是裴继安,后头一人身着道袍,须发皆白,背着个药箱,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药童,当是被请来给那些个车夫看病的。

    三人十分显眼,一进门,便被那就要低头翻书的“陈公子”给看了个正着。

    他又惊又喜,叫道:“裴贤弟!”

    说着,把手中册子一摔,快步上得前去,双手握住了裴继安的手。

    见得此人,裴继安面露惊讶之色,道:“陈兄怎的在此”

    那陈公子怒道:“好个裴三,人都到了,竟是不遣人同我说一声这是不把我这个做哥哥的放在眼里了若不是杨永来时提过一嘴,我知道你要上京,叫人在此守着,怕是你飞得远走了我都见不到一根毛罢!”

    又道:“从前这般行事也就算了,此时怎的还这样不给哥哥面子!”

    裴继安眉头微皱,环视一周,见得前堂坐了不少人,个个看向此处,又见得角落里沈念禾也正看着自己,便向她使了个眼色,又转回来道:“我里头有病人,陈兄先稍待,等我带得大夫进去!”

    语毕,匆匆引着大夫进了里间。

    那陈公子哪里待得了,急急跟了上去。

    沈念禾虽不知道情况如何,然则裴继安叫她不要过去,她也就老老实实同郑氏坐在桌上点起菜来。

    菜还没点完,方才占了院子的那一个管事已是怒气冲冲地从里头走得出来,又把距离自己甚近的一张椅子一踹,骂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跟出来的驿官这一回却没有那么客气了,只道:“好好说话!原本那些个人拿的一路监司驿券,比你手中那一份高了三级还不止,于情于理,都没有叫他让开的道理!”

    那管事的怒道:“你当我是瞎的还是傻的当真要拿,你当我拿不出路级的驿券方才那一家谁人像是个官人模样最多是个不入流的纳粟官,狐假虎威,还好意思在此处拿乔!”

    驿官根本懒得理他,只仍他在此处嚷嚷,转头就走了。

    管事的气了半日,在正堂中骂了许久,见竟是无一人来管自己,复才闭了嘴。

    后头跟着搬东西的护卫跟杂役只得上前问道:“林管事,咱们还挪不挪了不如同前头那家商量商量,瞧瞧能不能把东西留在他们屋子里”

    “我怕你脑子有毛病了!这一回都是值钱的物什,放在旁人房里,出了事,你顶得上吗!”那管事的没好气地道。

    沈念禾在一旁看着此人说话行事,只觉得他半点不像大商贾的手下管事,倒是一身的江湖习气,骂起人来,十分下流龌龊,一般二般的绿林好汉都比他不过,深觉纳罕。

    此时隔壁桌上有人把来上菜的杂役拉住了,递得两枚铜板过去,小声问道:“小哥,方才那陈公子是个什么来历,怎的忽然跑得来寻什么人”

    那杂役手一摸,擦桌子的时候把那两枚钱收进了掌心,低声回道:“是咱们信州通判家的大公子,听闻当年遇得什么事,半途得人救了,今次是来寻救命恩人的。”




第七十五章 才与德
    一顿饭拖拖拉拉吃了大半个时辰,等到那陈公子走了,沈念禾才同郑氏一齐进得后院。

    镖师们刚得知需要腾挪,临到搬了,却又被驿卒拦得回去,先还一头雾水,后来见到匆匆而来的陈公子,又见驿站上上下下对其毕恭毕敬,偏偏此人几乎要把裴继安拿鲜花素果供起来,哪里还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一时对着郑氏同沈念禾都多了几分客气。

    郑氏谨慎惯了,总有些不放心,便去问侄儿道:“那陈公子是怎的回事方才那管事的在前头骂得厉害,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咱们不要为图一时痛快,惹出什么事才好。”

    裴继安也有些无奈,道:“是信州通判的儿子,我从前同他偶然有过一回交集,不想给记到了现在那人脾气躁得很,倒也不好推拒,不然惹急了更为麻烦。”

    沈念禾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三哥,这一家强要住进院子的人未必简单,我见得他那箱子里有雕版的历书。”

    裴继安面色一肃,问道:“怎么回事”

    沈念禾便将自己方才见得酒糟、茶叶并历书雕版的事情说了,又道:“我听闻他们半路过河的时候翻了船,是以急急忙忙寻地方晾晒,不想此处没有空房,正正同我们撞上,便来抢住信之所。”

    裴继安熟知律法,又在衙门里头当差数年,哪里会不知道历书的重要性。

    敢偷印历书,还大摇大摆在驿站里头休息,其人背景可想而知。

    不过人已经给那陈信之得罪死了,哪怕此时叫他们回来也无用,倒不如顺其自然算了。

    裴继安便安慰道:“未必将来还有得见的那一日,当真遇得事情再来设法也不迟。”

    他嘴上说得风轻云淡,心中却是已经暗暗做了警惕。

    郑氏就在一旁夸沈念禾“眼尖”,又笑道:“果然眼睛长得好的人,看东西都比旁人清楚。”

    裴继安不免被这一句话引得去多看了一眼。

    沈念禾的眼睛确实长得漂亮,瞳黑如点漆,瞳白如水银,眼波流转之间,灵气逼人,看人的时候,便是不笑那一双妙目里也含着几分温柔之意,亮莹莹的。

    此时她听得郑氏这一番夸,只抿嘴笑道:“婶娘时时这般夸我,要把我夸得上天了!”

    一笑起来,那眼睛如同两弯月亮,整张脸便似被照亮了一般。

    裴继安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这一个笑容。

    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下,足足过了三四息功夫,复才回过神来,一时表情竟是有些凝重。

    等到晚上临近歇息的时候,裴继安特地去单独找了郑氏。

    他先问沈念禾“哪里去了”,等知道对方正在洗漱,才放下心来,悄悄问道:“婶娘,如若男子爱色,是不是便不能作为倚靠”

    郑氏被这样莫名其妙一问,实在唬了一跳,忙道:“怎的了”

    裴继安摇了摇头,道:“今日那陈信之来找我,因他出身、相貌俱是上得了台面,又在州学读书,学问做得不错,其父乃是通判,其母我也打过交道,是个稳妥的,只是此人脾气有些急躁,另又有一桩,十分看重颜色”

    郑氏听到这里,已是有些琢磨出来这意思,道:“你是说念禾”

    裴继安心中其实早有这个想法。

    他曾救过陈信之兄妹性命,也同那一家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一门还算靠谱,不是那等家风混乱的,如若将来天子不降罪沈家,倒是可以考虑把沈念禾嫁给陈信之。

    毕竟是知根知底,比起余下那些个,自然靠谱许多。

    只是这想法在他自己脑子里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被郑氏拿嘴巴说得出来,他听着听着,初初还好,本来是听过即过的话,不知为何,竟是在他耳朵里环来绕去,仿佛迷了路的蜜蜂一般,嗡嗡嗡、嘤嘤嘤,钻进又钻来,叫人十分不舒服。

    他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郑氏十分后悔,道:“你白日里怎的不早说!人已是到得面前,叫我知道了,也好细细打量一回!眼下人都走了,又来问,我哪里晓得!”

    裴继安更不舒服了。

    他原来想的都是陈信之的好处,今日再一回见了本人,倒是越看越不好,听得郑氏好似有意,忍不住皱眉道:“婶娘莫要听风就是雨的,念禾还小,我只是暂看一回况且今朝见了,那陈信之也未必是良配,他看人先看脸,也不知道看才看德,这般人品,如何堪配”

    郑氏半点不觉得这是什么毛病,道:“我看人也爱先看脸,这又有什么了又不妨碍我看才看德。况且感情全靠相处而来,便是初时因看脸入了眼,将来能处出感情来,又有什么不好”

    她笑道:“我也不瞒你,当日我头一眼见你七叔,正因他长得俊俏,一看就喜欢了。”

    不过笑过之后,她也认真起来,道:“是个什么看脸法若真个是好色的,时时爱同女子玩笑,还是换一个的好念禾心思单纯,为人又懂事,怕是受了欺负,也不会同咱们说,还是找个老实体贴的好。”

    裴继安点了点头,道:“我且再看一看,这个还是不好。”

    他自郑氏这里得了爱听的话,只觉得陈信之并不是个老师体贴的,便在心中一脚把陈信之踢得远远的,再不理会,高高兴兴去查了房。

    白日那老大夫医术高明,一剂药下去,几个病倒的车夫便能起来吃饭了,精神也缓了过来,看这模样,只要再休息两日,便能重新上路。

    裴继安松了口气,晚上因要守夜,也无什么事情做,便半卧着把认得的人都扒拉了一遍,挑出几个合适的,一一将众人优劣在脑子里誊列。

    他一时觉得这个有某处好,却又有某处不好,一时又觉得那个品行俱佳,就是个头太矮,将来同沈妹妹生出来的儿女怕是不太行。

    思来想去,又忆及白日间见得沈念禾那眼睛同微笑,不由得心情甚好,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继而又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可惜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几个月,不过养出了点肉,笑起来就这样甜了,如若能一直是刚来时那般瘦弱,那才叫好!

    正好拿来考校将来跳出来的人选,看他们是看人脸,还是看人的才与德。



第七十六章 救命恩人
    第76章

    修改中,请稍后见不到这一行字再作订阅

    信州通判家的公子陈信之正欢欢喜喜,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做了好色之徒。

    他从驿站当中出得去,当即就回了府,一进大门,也顾不得旁的,疾步往后院走,只是此时亲爹还未回来,绕了一圈,同样也没见得亲娘,只好抓个路过的小丫头问道“我娘哪里去了”

    那小丫头回道“夫人去吃张副使家小公子的满月酒了。”

    陈信之知道他娘爱听戏,去旁人家吃酒,不听完最后一场是不会回来的,也不再多管,忙又问道“妹妹也跟去了”

    小丫头便道“姑娘在家,没有跟着夫人去。”

    陈信之得了这一句,快步往后头寻妹妹。

    陈锦娘正拿谷子逗鹦哥,同小丫头在檐下教那鸟儿背声律启蒙,你一句“云对雨”,我一句“雪对风”,被逗得哈哈笑。

    陈信之进得门,远远就叫了一声“锦娘”

    还没走近,他就忍不住嚷道“你做梦都猜不到我今日得见了哪一个”

    语毕,也不要妹妹去猜,他已是急急道“我碰得你裴三哥了”

    陈锦娘原本还没怎么在意,听得这一句,登时“啊”了一声,一个不小心,手中谷子全撒了。

    那鹦哥趁机一阵疯啄。

    陈锦娘这一处已是急急迎了上去,先往后头看了又看,复才问道“怎的不见人”

    陈信之见得妹妹这样反应,便笑她道“你也是傻,便是人来了也不可能来接进你这一处罢”

    陈锦娘这才醒得过来,道“爹还没回来,娘又去吃席了,哥,你不在外头陪客,来此处找我作甚打发个丫头来就好了。”

    一面说,一面已是转头同贴身丫鬟道“去翻我那一支红心石青的花瓣簪出来另有上回才做的那一条窄衫长裙,粉绿荷边的”

    她想了想,犹觉得有些不够,也不管兄长还在一边,已是又嘱咐道“去取了东西来,我今日要梳带尾竖髻显高的那一种”

    这一处已是把三四个丫头指挥得鸡飞狗跳。

    陈信之连忙拦了,道“你莫急人在外头驿站,不曾跟得回来”

    又把白日间的事情说了。

    陈锦娘气得直蹬脚,道“哪有你这般做事的,好容易人来了,你不请得回来住,给他在外头驿站待着,是不是傻啊”

    又道“杨永甚时交代的这事怎的不同我说”

    陈信之哭笑不得,道“杨永上回来,我告诉你了的罢”

    陈锦娘恼道“你没说裴三哥要来若是说了,今日我便同你一齐去那驿站里头接人了。”

    陈信之道“我哪里晓得当真能遇得人,还当那杨永哄我,早间得了消息,本在学中读书,立时就请了半日假出来。”

    陈锦娘站坐不宁,忙道“裴三哥而今是个什么模样,还同当日一般吗”

    陈信之便道“比从前高了许多,更为稳重妥帖了,十分打眼。”

    陈锦娘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此时就要出门而去,只好叹道“一别数年,也不晓得裴三哥还记不记得我。”

    又道“当日若不是得他相救,我这张脸已是没了,哥哥也未必能活得下来,他虽不图回报,咱们也不能这样怠慢才是。”

    口中说着,又去看兄长。

    陈信之只装作没看见。

    陈锦娘只好又道“哥,眼下家中无人,要不你待我去那驿站同裴三哥见一面罢多少也要当面道个谢。”

    陈信之哪里敢应,只道“等娘回来再说罢,我当真敢私下带你出府,又是大半夜的,还跑去驿站里头见外男,给旁人听了,不知道会传成个什么样子,别害我挨打”

    陈锦娘撇了撇嘴,道“做哥哥的,这点担当都没有亏你还有脸自夸”

    陈信之不理她。

    最后是陈锦娘等不住了,见得一旁只有个贴身丫头在,还站得不近,便又问道“哥,那裴三哥不曾说亲罢”

    陈信之这一回却是正了颜色,郑重同她道“裴家毕竟不同往日,你有心报恩是好的,却不能有那等乱七八糟的念想。”

    陈锦娘十分不高兴,道“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念想得人恩惠,以身相许,这又有什么不对了”

    陈信之皱眉道“你把这话同爹娘去说。”

    陈锦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瞪眼道“便是裴家出了事又怎样若无裴三哥,哥哥这一条命都没了,哪里还有工夫在此处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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