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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卢员外长子被蛰虫咬伤,明显是有人害他,这案子得查啊。”

    安固咂咂嘴,好像有点道理。

    很快,




七 捞外快
    闫寸站在窗前等待着。

    正午刚过,此刻是一天之中暑热最盛之时,偏偏无风,即便站在窗口,也感觉不到一丝凉爽,反倒被一只冒冒失失想要进屋找食的苍蝇撞了下脸。

    闫寸拿手背擦擦脸,十分嫌恶。

    不久,跟在牛二身边填写尸格的书吏回来了。

    那书吏脸色不太好,一开口说话,空气中就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酸味,显然是刚吐过。

    他将尸格递给闫寸,并道:“是乌头和野葛混合的毒物。牛二说,刘员外眼球出血,可见其为窒息死亡。”

    “窒息”

    “不错,野葛正是能让人窒息的毒物。

    同时还发现,尸体肺部肿起,这是乌头中毒的症状。

    牛二说中毒肯定没跑儿,但这两味毒药,他并不能确定,或许是与之毒性相似的其它毒药。”

    “知道了。”

    闫寸看着尸格,眉头皱了起来。

    乌头和野葛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它们亦药亦毒,一般的药铺、医馆便可以买到。

    看来,通过毒药来源追查凶手是行不通了。

    不久,又来了一名不良人。那不良人也带了一张信笺回来。

    “这是药师写给您的。”他恭恭敬敬将信笺递给闫寸,看样子并不识字。

    不识字,他便口头讲述事情原委:“您从环彩阁带回来的酒菜,我送给有经验的药师查验,药师得出结果:其内并未下毒。”

    他又指了指信笺,道:“我怕那药师马虎,便用激将法,问他行不行,他信誓旦旦写了文书,向您保证。”

    是个机灵的手下。

    闫寸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道:“那紫色锦囊呢可给药师看过”

    “看过,药师看见锦囊内残留着化开的药物,是这般解释的:药丸外有一层以辅药和蛰虫蜜调和而成的包衣,这样可以使药效延后,能延后多久,要看包衣的用料、厚度。

    一些用毒之人的确会这么做,因为想要延后毒丸起效,给自己留一些从容脱身的时间。

    不过,药师也说了,单凭一层包衣,可没法确定那一定是毒丸。”

    说着话,不良人自衣襟内掏出了紫色锦囊,还给闫寸。

    正是闫寸从刘员外袖内搜到的,用以装药丸的锦囊。

    “很好,天热,你下去歇着吧。”闫寸道。

    “是。”

    排除了食物投毒,闫寸决定将调查方向集中于药丸。

    刚一想到药丸,就见安主簿抱着从卢员外家搜出来的药匣子来了。

    这胖子稍微动动就是一身的汗,三伏天就更别提了,简直成了个汗人。

    他脖子上搭着一条汗巾,那汗巾已彻底湿透,正向下滴着水。进屋后他顾不上说话,抓起桌上的水翁,咕咚咕咚灌了一通。

    待气喘匀了,他才道:“都查过了,不过是些行阳的药。”

    这一点,不必验闫寸就能猜到,若真有毒丸,卢员外也不会拿出来,因此他才让人盯住了卢府前后门。

    闫寸将桌案上的紫色锦囊向安主簿推了推,“你看这个。”

    安主簿拿过,翻来正去看了半天。

    “谁家小娘子送你的”

    闫寸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我让你看这锦囊的绣工,”闫寸又指了指药匣子内的锦囊,“跟这些的绣工像不像”

    安主簿的神色复杂,既有“哇你连这都看得出来,真厉害”的意思,又有“为啥你能看出这个莫非你还秀过花”的意思。

    闫寸不理他,只道:“找个有经验的绣娘,仔细问问。”

    “得嘞。”安主簿应承下来。他的小眼睛转了转,拍着药匣道:“你知道这东西一粒能卖多少钱数十文到数百文不等……”

    胖子没将话说完,只笑呵呵地看着闫寸。

    闫寸明白他的潜台词,嘱咐道:“小心行事,莫被人抓住把柄。”

    “放心,老规矩,卖了钱咱们五五分。”

    安固在闫寸这儿吃了定心丸,肥肉乱颤地想要爬起来,张罗卖药丸的事。

    &



八 有病,得治
    卢家小郎君被安顿在县衙监牢。

    万年县衙监牢的居住条件分三六九等,毕竟天子脚下,获罪的达官显贵有京兆府、刑部等司负责,但小鱼小虾总要划到县衙一些,因此县衙牢狱内常见到品级低下的获罪官吏。

    或许有人花钱打点,或许是官吏之间容易产生共情,获罪官吏的居住条件比普通犯人好出许多,算是牢房里的顶配。

    小郎君此刻就被关在这样的牢房里。房内有一张还算舒适的矮塌,本来榻上有还算干净的被褥,但天实在太热,用不上,被褥就被收了起来。

    此刻卢小郎君就睡在矮塌上。

    见闫寸来了,牢头很有眼色地打开牢门,锁链发出叮当声,有些刺耳,或许牢头是故意想用这声音弄醒牢里的人,省得闫县尉去喊了。

    小郎君确实醒了。

    闫寸打量着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被疯病折磨的缘由,他很瘦,或许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闫寸沉默着。他虽然手腕狠辣,却没有跟傻子打交道的经验,忌惮对方发狂,一时不知从何聊起。

    倒是那小郎君先开了口。

    他指着自己右肩的位置道:“蛰虫叮的,你知道了吧”

    闫寸点点头,“想让你大哥死,因为他常常毒打欺负你”

    小郎君摇头,“是他嘴馋,派我爬树取蛰虫蜜给他吃,我不过捅了两下,那虫窝就掉了下去。蛰虫倒很通人性,仿佛知道想要吃蜜的不是我,纷纷围着他叮咬,唯有几只昏了头的,叮了我几下。”

    撒谎。闫寸在心里想着。大哥指使你捅蛰虫窝,能不提前做好防范傻子才会穿着纳凉的半臂短打等在树下挨蛰。

    但他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未拆穿。

    “那你为何不叫人救他任他被蛰虫咬伤”

    “我也被咬了呀,自身难保,再说,我好心叫了人,若他们和你一样,以为我故意害他,如何说得清”

    闫寸觉得有趣,这小郎君竟能对答如流,且耍赖耍得滴水不漏,可一点看不出痴傻。

    闫寸又问道:“你知道我与他们一样,认为是你害人,还敢跟来,不怕吃板子吗”

    “我这不是才知道吗,”小郎君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他脸上的胭脂水粉扑棱棱直往下掉,“听说闫县尉刚正不阿,相信你听了我刚才的陈述,能做出公正的判断。”

    别,别给我戴高帽。闫寸这么想着。他转过身,对牢头道:“麻烦兄弟打盆水来。”

    交代完,他又对小郎君道:“你先洗把脸,像什么样子。对了,我查了籍册,你叫卢关是吧”

    “吴,吴关。”

    “什么”

    “吴越之地那个吴,吴关。”小郎君简短地解释道。

    “你父姓卢,你姓吴”

    “他不认我这儿子,我姓什么自己说了算。”

    “那……吴,是你母亲的姓”

    小郎君摇头,不做解释,拿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莫非……你有个姓吴的邻居”

    吴关:“……”

    吴关狡黠一笑,道:“我是从一千多年后来到这儿的,原先那个卢关已经死了,我用了他的身体,你信吗”

    “信。”闫寸叹气道:“果然是傻的……”

    吴关打着哈哈,“我猜你也不信……对了,你叫什么只知道你姓闫,其它的我还一概不知。”

    “闫寸,字不度。”

    “不度。”吴关重复一遍,“春风不度玉门关那个不度”

    “什么”

    吴关低头笑了笑,“无事,以后我就叫你闫不度吧”

    “都行。”闫寸随意耸耸肩,一动之下,他的肚子叫了起来,有些尴尬。

    好在,牢头很快送来了水和布帕,吴关探头,用水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啧”了一声,赶紧开始清洗。

    洗干净,露出明眸皓齿,吴关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闫寸道:“那什么……刚才让你见笑了。”

    他洗净了脸,买食物的狱卒也回来了。

    两名狱卒抬着一张矮几,将胡饼小菜酸梅汤全摆了上去。



九 升堂
    环彩阁阁主最近焦头烂额。

    刘员外还不是最令他发愁的。毕竟,刘员外属商籍,贱民一个。

    况且,人死在环彩阁这样的地方,家属脸上挂不住,大多不愿声张,花些钱总能了事。

    刘员外好打发,另外两位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纨绔子弟,阁主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

    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前不久,两个纨绔子弟因几句口角,在环彩阁大打出手,一个把另一个捅死了。

    按说,神仙打架不该殃及蝼蚁,但因为这案子另有内情,将环彩阁不尴不尬地夹在其中,阁主只有陪着走流程的份儿。

    今日万年县令就要开堂审这桩案子,环彩阁阁主做为关键证人,被要求上堂答话,午时过后,来了两名衙役,将他带往万年县衙。

    阁主赶到时,皂隶已在衙门大堂两侧站定,人手一根荆杖。

    他刚在堂下站定,便听到鸣锣三声。升堂了。

    县令自后堂转出,坐在高案之后。

    万年县令名叫王方拙,是个枯瘦小老头儿,三角眼,两撇短须。

    他刻意选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升堂审案,就是希望暑热能阻拦一些旁听者。显然,他低估了闲人的好奇心。

    不止闲人。

    堂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围观者的衣着、神色县令便知道,这其中有不少官家派来打探消息的家奴。

    据通传禀报,县衙外有两乘华丽的马车,显然是苦主和凶手家里来了人。一想到那两位能够上达天听的大人或许只跟自己一墙之隔,县令就如坐针毡。

    他定了定神,一拍惊堂木,有经验的围观者立即闭嘴,停止了交头接耳,嗡嗡声小了许多,那些没什么经验的围观者察觉出不对,也赶忙跟着闭嘴。

    不过一弹指,周围便安静下来。

    唯有一名老伯还在呻吟。那人与县令岁数相仿,不跪,而是坐在堂下一张高椅上,他口中“哎呦哎呦”“可活不了了”“大人做主”地喊着,喊声不大,却坚定连绵。

    县令和颜悦色道:“萧伯,您且道明冤屈。”

    “我儿的命啊……”被称做萧伯的人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被仆役扶着站起,向前走了几步,“我儿萧丙辰活活被那李孝节打死了!他仗着自己是清河王,便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可怜我儿一介白衣,县令大人为我做主啊,若大人不管,我只好豁出这张老脸,求家兄将状告至御前……”

    这是**裸的威胁,县令有点生气。

    但他毫无办法,因为对方所说的“家兄”正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萧瑀。

    在门阀林立的唐初,萧家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祖上随便巴拉出来一个,都能将奋斗阶段的寒门官一代踩死,举两个简单的例子:萧瑀的高祖是梁武帝,正儿八经的皇帝,姐姐是隋炀帝的皇后。

    当然,如今改朝换代,过往的荣耀蒙尘,若萧瑀自己不争气,绝无法在新朝立足。

    偏偏他特别争气。

    隋末,萧瑀任河池郡守,当时全国各地遍布起义势力,昨天的农民,今天振臂一呼,拉上百来号兄弟,就是一支反隋的革命队伍。

    如此乱象,许多地方都被起义势力割据。萧瑀管辖的地区自然也被一些起义势力垂涎,朝廷无兵可用,他就组织当地壮丁抵御,以奇谋打赢了首战,所缴获的战利品,悉数奖励给有功之士,因此当地百姓死心塌地追随拥护萧瑀,萧瑀带领手下的泥腿子队伍屡战屡胜。

    萧瑀治理的河池地区不仅铁板一块,且一派欣欣向荣,可谓是隋末乱世少有的世外桃源。

    李渊建立唐朝,诏安萧瑀,萧瑀从善如流,献上河池郡。

    彼时国初立,正需要萧瑀这样有治国之才的人,李渊委之以重任,萧瑀也并未让新主失望,很快迁至尚书右仆射,总领朝务,实权派,皇帝的左膀右臂,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本案中,被杀死的正是萧瑀的亲侄儿。这案子有多烫手可想而知。

    因此,县令那点火气很快就怂了下去。

    他脸色缓和道:“萧伯,您节哀,本官定不容草菅人命。速速带凶手上堂!”

    县令怕萧伯再抬出萧瑀来压自己,官威全无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因此,对原告的询问草草结束。

    可惜被告也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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