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nb
一六三 闫寸:他他他……服软了?
似感受到了闫寸身上凌厉的气场,对方没敢动。
“你姓汤吗”闫寸问道。
“你们是……”
“官差。”
给出答案的同时,闫寸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那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身形也相仿,十分健硕,但肤色比他黑一些,显然常年在阳光下活动。
闫寸是健康的古铜色,眼前这个男人则已晒成了棕色。
对方没什么表情。
闫寸便又重复了一遍:“你姓汤吗”
怕对方抵赖,他又强调道:“我们在山那边遇到一位老丈,他可指认汤猎户。”
“我是。”对方答道。
“你跑什么”闫寸道。
汤猎户不答话了。
“问你呢。”闫寸催促道。
他看到湿衣服贴在吴关身上,吴关不时拽一拽领口,很难受的样子。
可是无论两人如何询问,汤猎户只是低着头,不开口,闫寸想揍他,被吴关拦住了。
“上去看看吧。”吴关以嘴朝着树屋努了一下。
闫寸放下吊着树枝的网,将汤猎户捆住手脚,又网了个结结实实。
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嘱咐吴关哪儿也别碰,等他先探路。他怕有机关陷阱。
不多时,闫寸率先爬上了树屋,吴关紧随其后。
树屋和疯女人的竹楼差不多大,勉强可容人睡觉起居。
吴关指着后窗道:“你看。”
后面还有一间树屋。
严格来说还算不上树屋,只是在粗壮的树杈间架了几根木条,打了框架而已。
不过那木屋下方以绳网、树枝圈起了一块地方,里面有几只雪白的鸭子。
刚才汤猎户跳窗时,显然吓到了这些家禽,它们发出嘎嘎的叫声,只是视线受阻,两人只听到声音,没看到它们。
吴关道:“看来汤猎户得带回去好好审。”
闫寸亦道:“你刚才干嘛不让我动手他一个字也不吐,带回去也只能严刑拷打。”
“你很赶时间”吴关问道。
“不啊。”
“等别的办法都用尽了,实在不行,再用那个办法吧。”吴关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闫寸道。
“我在想。”
吴关亦看了一眼天色,道:“今日得在这儿过夜了吧”
日头已偏西,上津城肯定回不去了,他们有两个选择,要么留在此地过夜,要么转过山去,到老丈家留宿,这样明日要赶的路就能少一些。
考虑到押送着嫌犯,且嫌犯与那老丈认识,有诸多不便,自然应该选择留下过夜。
闫寸点点头,并道:“我去下面生一堆火,你将湿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吧。”
“你先将汤猎户押来,我跟他聊聊。”
“好。”
汤猎户是被闫寸扛进木屋的,他脸上沾着雨水和泥土。
吴关抬袖帮他擦了擦,道:“疯女人死了”
汤猎户抿唇不语。
“你前几天火急火燎地去找山那边的老丈讨丹药,是为了救人吧现在鸭子还在,人却已不在这儿了,没救回来你把她埋哪儿了”
每问出一个问题,吴关就停顿一下。
汤猎户虽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吴关却从对方开始显得焦灼的神色中看出,他全说对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只是麻烦些而已,”吴关继续道:“待雨一停,我们从县衙调派人手搜山就是了。
你一个人,纵然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带着一个死人走出太远。”
这话让猎户更慌乱了,他使劲眨了几下眼,似想恢复思考能力。
吴关很了解他此刻的心理。做了许多掩饰,本以为天衣无缝,可第一时间就被识破,这种冲击确会令人乱了阵脚。
一个不肯说话的嫌犯并非特别难对付,不说话这行为本身,只是一种抵抗罢了,和偷奸耍滑地撒谎没什么区别。
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知道纵然不说话真相也会被查清,他自然就会改变策略。
果然,汤猎户开口道:“我没杀她。”
“当然,你造房子,将她接来同住,怎么看都不像要杀她。”吴关道:“但你明知官差来查案,还想隐瞒她的死,这是疑点之一。
疑点之二,我们可从没说过你杀人,是你自己要往那个方向想,为什么
倒是还有一人是被杀死的,那桩案子不会是你做的吧”
吴关故意没有挑明死者是杜掌柜。
汤猎户也没追问。
“看来你已知道死者正是杜掌柜。”吴关道。
汤猎户又不说话了。
沉默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发现对话也解决不了。
“最合理的解释,当是因爱生恨,你喜欢那疯女人,杜掌柜亦然……你的喜爱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不过将她霸占在身边,当做玩物……她已死,无从分辨。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嫉妒使你杀死了杜掌柜。”
吴关闻到了烧火的味道,果然,闫寸在屋外喊道:“把你的湿衣服扔下来。”
吴关答应一声,将衣裤鞋袜都扔了下去。
他瞧见汤猎户的衣服也湿了,便道:“等下你也脱了烤烤吧,这一夜,对咱们三人来说,都会很难熬。”
他说到做到,闫寸一回来,吴关就张罗着脱了汤猎户的衣服拿去烤。
除了衣服,闫寸还烤干了一些巨大的树叶,他将树叶拿进木屋,垫在地板上,吴关坐在烤得温吞吞的树叶上,身上便暖和起来。
“我去弄点吃的。”闫寸早就看到了汤猎户挂在屋顶的竹篮,他将竹篮取下,里面果然是熏制好的肉。
他煮了一锅肉汤,还打了三个鸭蛋。
他与吴关先吃完,而后扶着汤猎户坐起,将舀了肉汤的木勺送到汤猎户嘴边。
“这么吃别扭吧”闫寸道:“我本该放开你,让你自己吃,但你刚才想逃,现在又不肯好好说话,我还是别冒险了。”
汤猎户喝着汤,突然问道:“若是他欺辱我呢”
“什么”
闫寸停下喂汤,等待着他的下文。
“若他对我百般欺辱,我实在忍无可忍,才杀了人呢”
“你是说杜掌柜”吴关道:“他怎么欺辱你了”
“他要抢走春芽。”
“疯女人叫春芽”吴关道。
“那是她的乳名。”
吴关低头想了想,道:“只要春芽愿意,你便可与她成婚,难道杜掌柜想凭钱财压你一头,抢走春芽”
“若是那样,我倒不怕他了。”汤猎户道。
“那你究竟怕什么”
“杜掌柜乃是春芽的父亲。”
吴关眼角抽了抽。
他对杜掌柜和春芽关系的猜测,始终是暧昧的,从未想到竟还有那种可能。
“如何证明”吴关追问道。
“春芽娘原是个妓院姑娘,与杜掌柜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好像杜掌柜还曾动过将春芽娘纳为妾的心思。
可他家里有个母老虎,此事便搁置了。
春芽娘心气高,从良嫁人的愿望落空,恨上了杜掌柜,便咬牙与他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
后来……春芽没说起过,但我想一个妓院女子带着孩子度日,一定很苦。”
吴关问道:“故事不算新鲜,但如何证明这故事是真的”
“有信物。”
“哦”
“杜掌柜曾给春芽娘送过一对银镯子,其中一只春芽系了绳子,一直戴在脖子上。”汤猎户想了想,继续道:“就算没有信物,她八成也是杜掌柜的女儿。”
“哦”
“长得太像了。我听说杜掌柜还有个女儿,已嫁了人,我曾见过她,若她们俩站在一起,你绝不会怀疑她们是亲姐妹。”
&nbs
一六四 石不悔:是不是该有我的戏份了?
“你猜。”吴关眨眼道。
“起码一百五吧。”闫寸胡诌道:“我看你挺像个老小孩儿。”
吴关翻他一眼道:“我应该只比你大几岁。”
“比我大”闫寸拔高了声音:“不可能。”
也不知是被他吵到了,还是做了噩梦,汤猎户猛然惊醒。
吴关挑挑眉,继续这个话题已不太合适,他招呼闫寸道:“你去睡吧,后半夜我守着……外面的火堆,需添柴吗”
烧着炭火,屋内能暖和些。
“你行吗”闫寸不放心道。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难道是那种让同伴通宵干活儿,自己呼呼大睡的人”
“很像。”闫寸故意道。
吴关踹了他一脚,做为回答。
“我已添过柴了,火堆旁有树枝,正烤着,烤干就可做为柴禾。每隔约莫半个时辰,往里续点就行了。”
“好,知道了,快睡吧。”吴关看了一眼天色,他已跟闫寸学会了根据太阳和月亮的位置判断时辰。“睡不了多久了,明日还得早起赶路。”
第二天清晨。
吴关怀疑闫寸压根没睡,因为他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
“你不会是觉得我看不住人犯吧”上路以后吴关低声问道。
他们三个人,仅有两匹马,于是吴关和闫寸同乘瘸腿。
“咳……我没有。”闫寸答道。
“那你心虚什么”吴关不依不饶。
“废话真多。”闫寸驱马跑了起来,马上颠簸,吴关就不方便说话了。
上津城县衙。
向县令交接了汤猎户一案,吴关第一次走进县衙牢狱。
石不悔确如闫寸描述的一般健壮,与档案照片里的斯文样大相径庭。
吴关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后的样貌改变,就不觉得别扭了。
“出生于科研世家,十二岁进入帝国理工大学就读,十六岁完成博士学位,并发表世界级的研究成果,同年进入联邦科学院超时空机械与物理研究所,参与末日对抗计划。这是你的履历,我没说错吧”
吴关开门见山地报出了对方的底细。
“你也是2277年过来的……不,不是也,那家伙是冒牌货。”
那家伙,自然是指闫寸。
被他看出端倪,吴关并不诧异。
后人若想冒充前人,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有史料参考,前人冒充后人,可太容易露馅了。
吴关并不接话,而是继续道:“我刚才所说,都是官方资料,来之前我还打听到了一些传闻,你想听听吗”
不待石不悔答话,吴关便继续道:“听说你十六岁时发表的研究成果,是剽窃来的。
不,确切来说,是巧取豪夺来的。
被你抢了研究成果的是个做了六十多年科研的老科学家。
他出身平民,虽也在业内享有赞誉,并桃李满天下,却仍无法与你的父母对抗。
为何不能对抗呢因为你的父母不仅是某个科研领域的开拓者、泰斗,还是联邦政府内阁成员,还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精力同时完成这么多丰功伟业呢普通人当然没有这么多精力,但你的父母不同,他们延伸了生命的长度。
你的父亲,2019年生人,你的母亲,2024年生人,他们是这世上最长寿的两个人吧
他们拥有普通人两倍还要多的寿命,利用科研泰斗的身份,积累人脉资源,掠夺财富,他们还将这项技术用在党羽身上,有了时间的积累,以你父母为核心的一群人,建立起了世界上最牢固的人脉关系,他们在幕后,像皇帝一样统治着那个世界。
你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不,确切地说,你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有这样的背景加持,你当然是个‘神童’,如果你愿意,想做神都可以。”
对吴关的描述,石不悔未置可否。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