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谁知送还衣物时,他竟恶语相向……哎!”
“除了那件衣服,还有别的反常吗”吴关道。
温杜氏抚额皱眉,能看出她确在绞尽脑汁。
“真没了。”她终于道。
“好吧,”吴关起身,“这么大的雨,今夜你暂且就住在县衙吧。”
临出门前,吴关又补充了一句:“若睡不着,就想想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夫家既已经得了你家的财产,你这个无儿无女的媳妇……”
吴关没将话说完。
他出门,闫寸就在门口撑着伞等他。
空气湿润清新,吴关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并感慨道:“真爽啊。”
“嗯。”
“看这绵绵小雨,好像有得下了。”
闫寸看了看天,道:“许要下个几天。”
“那却不太好,潮气总让人不舒服。”
“嗯。”
闫寸这几天对吴关的话也很少,似是忌惮言多必失,吴关挺烦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性子,故意道:“总算还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就是我没穿越成女人。真要是个女人,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浸猪笼了。”
“不会的,”闫寸认真道:“你若是个女子,大约会活成荷花那样。”
“话说,”吴关贼笑一下,又很快绷住了,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前我是个女子。”
提前就在留意,因此闫寸的表情变化被吴关看得清清楚楚。
先是瞳孔放大。
然后是张嘴,挑眉,瞪眼。
在表情管理失控的边缘,闫寸又控制住了。
恢复常态的同时,他挪到伞外,拉开了和吴关的距离,以方便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
“你……你你……这……”
表情虽管住了,显然语言系统还是混乱的。
吴关的笑终于绷不住了。
“哈哈哈……骗你的。”
“可我信了。”
这次吴关不淡定了。
闫寸继续道:“你跟我同榻而眠,不会觉得别扭吗”
“都说了是假的。”
“可我还是更相信……”
吴关深刻体会到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我没说。”他想要揭过这个话题。
“别啊,”闫寸却来了兴致,“既然你……深有体会……倒是说说究竟做女子好,还是做男子好。”
吴关陷入了沉思,“我觉得,只要不跟你打交道,应该都挺好。”
这次换闫寸忍笑了,“你别避重就轻。”
吴关见闫寸将伞举在他头顶,自己却站在伞外淋雨,便往这二傻子身边挪了挪,又将打伞的手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想了想,认真道:“石不悔没告诉你吗,性别在我们那年代……不能说毫无意义,至少已经没那么重要的意义了。”
这是两人意见不合后第一次聊起石不悔,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两人似乎都小心翼翼起来。
“那是什么意思”闫寸问道。
就该不该杀石不悔这个问题,他决定若吴关不提,他就也不提。
“意思就是,你的朋友张三,一名男子,若他想找点乐子,或许会去做一个小手术——手术就是……你知道是种后世的技术就行了——做了手术,他就变成了女子……”
闫寸低头看了看两人裤裆位置。
“就是你想的那样,彻头彻尾地变成女子,而且,几天后若体验不好,说不定他又变回来了……这没什么稀奇的,你若受了伤,伤了肝就换个新的肝,伤了肺就换个新的肺,若断手断脚,培植一只新的手脚,接上就是了,可能比旧的还灵活好用。
这种情况下,人是可以‘定制’的,你明白吗
不仅可以定制身上的零件,还能定制出生。
你一出生,就被联邦留存了基因样本——基因样本,可以理解为血脉,传宗接代用的。
等你到了一定年龄,就可以向联邦申请生育,联邦会对你的血脉进行分析,看你是否具有生育资格,若通过了筛选,你的血脉会与同样
一六二 闫寸:嘴大你就多吃点
上津城南二十里,渡口。
下雨并未阻拦商队来往,相反的,那些运送着不宜受潮之物的商队更着急装船赶路,似乎船一开,就能逃离落雨的乌云。
闫寸和吴关赶到渡口时,正看到一群汉子光着膀子将货物往船上扛。
船家立在岸边,交代伙计们长点心,莫被货物磕坏了船。
渡口有一座木屋,仅有闫寸家半间房大,因此主人将一些不值钱的生活用品堆在了屋外,看起来乱糟糟的。
此刻木屋主人正在睡觉,被闫寸敲门吵醒,很不耐烦。
他一边揉眼,一边抱怨道:“哪个不长眼的小心我打断你的……”
“公家办事。”闫寸道。
那人立即噤声,并朝不远处约莫一人高的灯塔看了一眼。
他的工作是在晚间点亮灯塔,并保证其内的火不熄灭,灯塔是一种语言,它告诉远方船只,这里可以停泊。
“您有何吩咐”看守灯塔的人已完全醒了。
“听说有个疯女人常来此售卖鸭蛋。”闫寸道。
“好些天没来了。”
“看来您知道她。”闫寸拿出一张图画,道:“那您对这件衣服有印象吗就是……这种鹅黄的半臂袍,衣袖和领子是红的。”
“这不是她的衣服吗。”看守灯塔的人道:“她好像只有这一件衣服,一年四季都穿呢。”
线索串起来了!
闫寸与吴关对视一眼。
疯女人的衣服曾出现在杜员外家,且杜员外有意无意地让女儿为疯女人洗了一回衣服;一向好脾气的杜员外为了疯女人去跟人吵架;杜员外一死,疯女人和她为数不多的财产就一起失踪了。
一切都表明:他们曾经关系亲密。
“她一般多久来一回”闫寸又问道。
“那可不一定,有时三天,有时五天,最近来得少了,这得有……十来天没见人了。”
“品尝她都是独来独往吗”
“也没人愿意与她结伴啊。”男人摊手道。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或许你们该问问姓汤的猎户。”
“猎户”
“是个年轻后生,我只知道他姓汤,他也常来码头售卖猎物,有些是熟肉,有些是生肉,偶尔还卖些活物。
商队喜欢活物,野鸡或兔子之类,养在船上,吃的时候现宰,肉可放不了那么久。”
“你为何要我去向汤猎户打听”
“就是觉得疯女人跟汤猎户还挺熟的。
都在码头卖货嘛,我常看见他们凑在一起说话,猎户还送给她熟肉。”
“在哪儿能找到那猎户”吴关问道。
“这可就不清楚了,他好像孤身一人,没什么亲人朋友,总是来去匆匆,我只知道,他不住城里……诶对了,猎户也有日子没来了。”
闫寸皱起了眉,怎么跟此案相关的人,都不见了
闫寸只好问道:“那每次来去,猎户都从哪个方向走呢”
男人指了指西北,“那边。”
两人又在码头转了一圈,闫寸试图向船家和商队打听消息,倒有一名常在此地停靠的船家知道疯女人和猎户,却也说不出更多信息。
“要不咱们向那边走走看。”闫寸指着西北方向道。
“好像只能这样了。”吴关拽了一把身上的蓑衣。
溜肩的缘故,他的蓑衣总往下滑,要么就是被蓑衣上的绑带勒住脖子,这令他十分苦恼。
“要不你回吧。”闫寸建议道。
“别,咱们还是一起行动吧,我都有阴影了。”
闫寸伸手帮他拽了一把蓑衣,“那走吧。”
两人驱马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山坡。
登上坡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嶙峋的高山被雨水冲刷得碧绿苍翠。
“真是一处世外桃源。”闫寸道。
“这种好地方,难道没个名字”吴关道。
“上津城四周群山环抱,不稀罕。”
“说不定姓汤的猎户就住在此地,”吴关指着山脚下一间茅草屋道:“那里似有炊烟,咱们去打听一下吧。”
“也好。”
茅草屋内住着一名耄耋老人,他身穿粗麻衣,手中拄着一只一人高的手杖,光着脚,露出小腿上的老人斑。
他须发皆白,眼睛却并不浑浊。
两名来访的过客受到了老人的热情款待,他请两人进屋落座,端上两碗热水。
“驱一驱湿气,”老人道:“若不着急赶路,两人可将衣服脱下来,烤一烤。”
他们虽穿着蓑衣,领口、裤腿和袍锯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那就多谢了。”闫寸示意吴关脱下衣裤,他在灶台前支起一个简易木架,将衣服搭了上去。
闫寸忙活时,吴关对老人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并问道:“您可知道这附近有个姓汤的猎户”
“是个好后生,”老人道:“他常采些野果野菜送给我。”
“如此说来,他也住在附近”
“得绕过这座山,”老人道:“他的住处更为幽静,我已老啦,若腿脚还好,我定也要搬去那里,与他做邻居的。”
“二位好像很熟啊。”吴关道。
老人捋着长须一笑,“君子之交,我也曾劝他信奉伯阳君,我这里有伯阳君留下的修炼之法,只要按照其上的说明吐纳灵气,并服食丹药,便可长生不老……可惜他总是我行我素……”
伯阳君,既老子。
传说老子活了数百年,最后得道成仙,因此许多人想要模仿他的方法,以求长生。
看来眼前的老人便是修仙党一员。
吴关第一次见这种人,免不了好奇,便问道:“您高寿”
“今年八十二啦。”
在“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唐朝,八十二岁着实已是高寿,且看这老人耳清目明,想来确与淡泊的生活有关。
“我很羡慕您,”吴关道:“将来致仕,若我也能过上您这样的日子,便知足了。”
老人哈哈笑道:“小友莫诓我,我可曾听许多官家说过类似的话,能做到的还没见过。”
吴关自嘲道:“是不是官家大多不得善终”
老人见他无甚忌讳,很是喜欢,道:“希望小友将来功成,还能记得今日所言,及时身退。”
“谢老丈教诲。”吴关道。
闫寸默默自灶间走来,吴关冲他一抬头,道:“打听出汤猎户的住处了,就在山后。”
老人这时问道:“不知两位找他所为何事”
“不是找他。”闫寸道:“我们要找的是一名女子,而那女子……似乎只与汤猎户有往来,我们只能来此碰一碰运气。”
这么说不容易引起老人的戒心。
果然,老人大方道:“他前阵子跟我聊起,或要加盖一间屋子,难道是为了女子”
“青年人追求女子,也不稀奇。”吴关道:“只是,他要追求的是名怎样的女子,他可提起过”
“没有,”老人摇头,“那后生嘴可严呢,话可少了。”
“那您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老人道:“他突然来问我要了几粒丹药,挺急的,拿了丹药他就走了,说是要救人,我也没顾上细问。”
三天!老人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汤猎户的人。
闫寸向窗外看了一眼,以在判断立即动身去找汤猎户得话,可否赶在城门落钥前回去。
吴关已起了身,“走吧,既已来了,没有半途回去的道理。”
闫寸担忧道:“你的身体行吗”
他怕吴关抗不过外头的风雨。
“待入冬落了雪,难不成我还不出门了”吴关率先走进灶间,穿上已烤到半干的衣服。
“多谢老丈招待。”闫寸一拱手,跟上了吴关。
“你们今日怕是不回去了,”老丈道:“可来我家凑合住上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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