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李孝节命护卫和随从留在原地,捡好柴火,随时准备烧烤猎物,分成两组的六人则分别驰向了提前选好的两个方向。
“哈哈哈,闫兄,不好意思啦,待会儿你务必要选大冒险,满足小弟的愿望呀。”
见他笑得如此猖狂,闫寸倒提起了兴趣。
“他想干嘛”闫寸问道。
裴宣机道:“闫老弟这么想知道,输掉比赛就是了。”
“就是就是。”吴关附和。
闫寸:……
闫寸:“不是……张罗比赛的是你们,真开始比了,你们毫无斗志,连主动输掉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这合适吗”
吴关:“有啥不合适的。”
闫寸:“说的好像只有我要被提问似的,你俩的问题或许更刁钻。”
两人虽斗着嘴,但眼神交流的内容其实是:
闫寸:裴宣机竟然主动提出输掉比赛机会啊!
吴关:人家那是开玩笑的吧,你要输得太明显肯定能看出来,毕竟你可是圣上钦点的“御前练兵总管”。
闫寸:那我演得像点儿呗,现在关键问题是,咱们若输了,是由清河王他们提问,如何让李孝节问出咱们想知道的问题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地眼神交流时,裴宣机说话了。
“话说闫老弟大名我近日常有耳闻。”
“哦”闫寸道。
“您有个远房妹子,我认识。”
闫寸和吴关同时一愣。
远房妹子。还能有谁只可能是樱娘,她不是一直对外这么声称的吗。两人万万没想到,裴宣机竟主动提起了樱娘。
“我确有个远房妹子,在裴府做事,承蒙您家关照。”闫寸拱手道。
“啊”裴宣机愣了一下。
“在我家做事做什么不会是……婢女吧得罪了得罪了……我何德何能,怎敢使唤闫老弟的妹子”
他竟不知这下换闫寸蒙圈了。
“我插一句。”吴关对裴宣机道:“您所说的女子,可是名叫樱娘”
“正事正事。”
“她不在裴府做事吗就是……缝补衣物之类的杂活儿。”
裴宣机满脸震惊,他的目光在吴关和闫寸之间逡巡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落在了闫寸脸上:“你确定咱们说的是一个人”
“只消问您一件事,便可确定了,”闫寸道:“本月丁巳日大清早,您可曾乘马车接走樱娘”
闫寸这么一问,裴宣机大囧,脸涨得通红。
“那个……那天……那什么……”裴宣机囧到了极限,终于缓和下来。他揉了揉鼻子,吐出一句完整的话:“私定终身,确是我们的不是,那日我是待她出去散心,还有……最近几日,我都会找理由出门,带她到处游玩。
今日本也想带她来的,我俩的事,总不能一直瞒着,闫老弟做为娘家人,迟早要知道的……樱娘喜静,且对娘家人很是……胆怯,我都没敢告诉她闫老弟也在,只是寻了个理由,说清河王出游定要带女伴的,我没有女伴,脸上无光,请她赏光与我同游,她都不肯……”
吴关和闫寸被“私定终身”这四个字雷得外焦里嫩,不同之处在于,闫寸的大脑彻底死机了,要重启且得一阵子,吴关反应比他快点。
在裴宣机讲述这段话时,他已完成了“惊讶得将下巴掉在地上,意识到这样夸张的表情可能会让闫寸受刺激,于是赶忙闭嘴,判断出问题出在樱娘身上,裴宣机大概也被骗了”这一系列的反应。
“呵呵。”吴关冷笑一声,心想她当然不敢来了,之前清河王就曾追求她,只不过双方很快意识到闹了误会,并迅速澄清,清河王也自觉跟樱娘保持着距离。
如此,她当然不敢来见清河王了,一见面不就穿帮了吗
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闫寸这是招惹来一个祸害啊。
裴宣机还在叨念着:“……我只是想救她,我对樱娘是真心……闫老弟你要相信我……”
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纨绔子弟,此刻看着竟有那么几分卑微。
此刻闫寸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少有地有些失魂落魄,目光游移。
“救从何来她为何需要你救”闫寸问道。
吴关怀疑,他根本不知自己在问什么,只是需要在此时说句话,以免被人看出情绪波动。
“哎,樱娘命苦啊,”裴宣机道:“她爹生前曾给她定下一门婚事,听说是同僚家的儿子,可那人五毒俱全,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若樱娘嫁给他,那……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我对樱娘有意,我愿帮她毁去婚约……如此说起来,我这还不算私定终身,闫老弟,我向你保证,我对天发誓,将来我裴宣机定然娶樱娘过门。”
闫寸没答话,裴宣机的回答简直是一记补刀,让他继续丧失语言能力。
现在是什么情况相府少爷痴心平民女子
关键时刻,吴关接过话头道:“嗨,您喜欢就成,能嫁入裴家是那丫头的福气。
再者说,本就是远得没边儿的亲戚,您看,闫兄还一直以为樱娘在您府上做事,差点闹了笑话。”
“长兄如父。”裴宣机目光灼灼地对闫寸道:“樱娘的父母不在了,闫老弟就如同其父,您若肯成全我们,我就放心了。”
所以,出来打一趟猎,未婚妻就变成女儿啦神特么长兄如父,呵呵呵……闫寸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快看前面!”吴关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闫寸就要疯了:“那是不是一只野兔闫兄快放箭呀!”
“哦……哦……”
闫寸机械地开弓,放出一箭。
射中了!
裴宣机大声欢呼道:“好箭法!哎呀呀,如此看来说不定咱们今日能胜过尉迟家那小子……哈哈哈,看李孝节刚才那样得意,闫老弟可得让他吃点苦头。”
这番话中有没有巴结闫寸这个刚刚上位的娘家长辈的意思反正闫寸觉得有,他怎么听怎么别扭。看着裴宣机自降身份,屁颠屁颠地跑去剑拾被射中的野兔,闫寸纠结得握弓的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裴宣机刚跑出三丈远,吴关费力地抬手,做出揽住闫寸的姿态,道:“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现在依然有效。”
既然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多余,那他索性不说那些话了。
闫寸长叹一口气,抖掉吴关的手,道:“不,我嫌硌得慌。”
“行吧,还知道开玩笑,说明没傻,”吴关道:“你只管打猎,向裴宣机打听情况的事儿交给我。”
闫寸长舒了一口气,“那多谢了。”
裴宣机已捡到了猎物,之间他拎着一只野兔的耳朵冲两人晃了晃。那野兔虽中了箭,却没有死透,仍在挣扎。
“我来给它个痛快吧”裴宣机道。
“好!有劳了!”吴关大声应答着。
转而他又对闫寸道:“客气什么,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哎,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家伙自己和盘托出了跟樱娘的关系,跟李孝节比试,倒是多此一举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吐出的消息竟如此……如此……哎……”
闫寸反而宽慰吴
拔牙,请假一天
原本这月应该按时更新,但大约10天前开始牙痛,陆续在就医,无心写作,今天去拔了牙,实在想休息一下,请假一
一九零 清河王: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似乎已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眼下的情况如实告知裴宣机。若他们不说,裴宣机回去问了樱娘,不知那女人又要编排出怎样的谎话。又或者她知道事情败露,干脆逃走,那就麻烦了。
闫寸可不希望樱娘逃走,她辱了他倒可以不计较,但骗婚,或是打着成亲的旗号骗财,已触犯了律法,理应付出代价。
再者说,裴宣机亦是个受害者,他人看起来不错,两人有心帮他止损。
就在吴关组织好了语言,准备和盘托出时,裴宣机突然指着前方叫道:“那是什么!”
说话间,他一马当先冲了上去,闫寸和吴关忙跟上。
三人策马狂奔,前面那动物也拼命奔逃着。
闫寸看清了,是一头熊。
一头十分壮硕的棕色巨熊。
“裴兄且慢!”闫寸大喊着。
裴宣机却丝毫不肯放慢速度,他兴奋道:“哈哈哈,将此物打回去,咱们的赌局就胜券在握啦!”
这倒不假,一山难容二虎,从食物链的角度来说这话是有道理的,一片区域往往只有一只或一窝诸如狮虎熊豹之的猛兽,它们就如那金字塔上的尖,太多猛兽塔身就会崩塌。
三人遇到的很可能是附近唯一的一头猛兽,只要将熊打回去,便可十拿九稳地压清河王那一组一头。
见裴宣机不肯收缰,闫寸焦急地解释道:“此熊壮硕笨拙,腹部似有隆起,是怀了崽儿的母熊,不可伤之!”
吴关跟在最后,原本啥也看不到,听闫寸如是说,心下焦急,也忙道:“莫追了,莫追了,莫伤了它!裴兄,咱们去找别的猎物吧!”
“二位心也忒软了,殊不知母兽肚里的胎兽才最好吃……呼呼……”裴宣机依旧不肯放慢速度,他调整着呼吸节奏,以使自己能够一边快速驰骋,一边说话。
他继续给两人科普道:“胎兽又名珠子,我已吃过羊珠子,牛珠子,犬珠子……呼呼……那个鲜嫩啊,绝不是长成的兽肉所能比比拟……两位今日可有口福了……”
闫寸已顾不上答话,因为他看到裴宣机开了弓。
此人骑术了得,箭术想来也不会差,他之所以选择与闫寸一组,或许早就存了跟尉迟家的小子比试之心。
见闫寸迟迟不肯出手,他终于心痒难耐,不再藏拙。
闫寸亦开了弓。
裴宣机瞄准前方跑得踉踉跄跄的熊,闫寸则瞄准了裴宣机手中的弓。
可是裴宣机竟又放下了弓箭。
闫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头熊已栽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哀鸣。
“哎呦哈哈哈哈,竟不费一刀一剑,今日运气可太好了……”
裴宣机叨念时,闫寸已策马超过了他,向着倒地的熊奔去。
确是一头怀孕的母熊,她的肚皮高高隆起,且能看到肚皮内有东西在动。
“这是……要生了吧”闫寸不敢确信地看向吴关。
吴关亦皱着眉,“可能吧,我……也没经验啊。”
三人均下了马,小心翼翼地向着母熊靠近,母熊虽倒在地上,但不断向三人挥着爪子示威。
“难道……难产了”吴关道,“要帮忙吗”
没人能给他答案。
闫寸一边看着母熊,一边防备裴宣机,怕他趁此机会向母熊下手。
裴宣机看出了闫寸的意思,笑道:“我可真没想到,阎罗竟会对一凶兽生出恻隐之心。”
“万物皆有灵性,凶兽之凶,不过就是捕猎填饱肚子而已,它未来招惹我,于我就不算凶。”
“在理在理。”裴宣机点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听闫老弟的。”
闫寸看他不再坚持,这才放下了防备。
三人靠近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一时间僵持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还是吴关提议道:“咱们还是走吧,咱们走了,它好专心生产。”
裴宣机环顾四周,道:“不好吧,万一它的吼叫引来了李孝节他们……他们定是要对这母熊下手的。”
吴关皱眉道:“你们竟都吃过珠子”
“嗨呀,好吃嘛,谁想错过美味呢”裴宣机惋惜地看着母熊的肚皮道:“当然啦,他们一开始都不肯吃,说什么太残忍了,被我带着吃了一回,就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哪里残忍嘛,你等它生下来,长大了,再打回去吃,不也一样何必呢。
对了,我雇了个兽师,专门饲养猛兽,待母兽怀胎成型,便剖开肚子取出珠子来吃,那东西大补……不妨告诉二位一个秘密,家父如此高寿,就是吃这珠子补的……下回二位来我家,咱们大快朵颐一番……”
这东西补不补,吴关和闫寸不知,他们只知道,太缺德了。
此刻,他们已不太想克制难看的脸色了。
对两人那样的表情,裴宣机早已见怪不怪,他只道了一句:“你们啊,信不过我,总能信过清河王吧待会见了他一问便知,他们绝对都要惋惜咱们错过了美味……”
吴关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道:“不如咱们就在附近守着吧,若清河王他们来了,也好提前示警,叫他们莫伤这母熊。”
“也好,咱们就找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躲着。”闫寸牵马掉头,他已盯住了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打算藏在那里。
“走吧。”吴关对裴宣机道。
“嗯。”
裴宣机亦转身,跟在吴关身后。
可他只走了一步,便抽出佩剑,回身一跃而起。
“虚弱如是,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你”
吴关觉察出了异变,回身去抓,手指只是堪堪摸到了裴宣机的衣角。
他拔腿去追,却已晚了。
噗嗤——
是剑刺进皮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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