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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一剑正中母熊的喉咙。

    这样的伤,无论在人身上还是在一头野兽身上,都是没救的。

    母熊大张着嘴,想吼,喉咙却已发不出声音,血大股大股地喷涌而出。

    厚实的熊掌奋力拍向肚皮,她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想将小熊生出来。她要死了,却希望腹中幼崽还能有条活路。

    可她失败了。

    似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母熊不动了。

    她不动了,她的肚皮却仍在动。

    裴宣机已顾不上瞠目结舌的两人,提着佩剑向母熊的肚皮比划去。

    “快快快,若珠子不动了,或是出来了,可就不好了。”

    嘡啷——

    闫寸的环首刀挡住了裴宣机的利剑。

    “你起开。”

    闫寸没说什么重话,可是裴宣机却觉得,若他不照做,闫寸手里的刀可能会冲他招呼。

    裴宣机张了张嘴,想解释,诸如“待会儿你们一吃就知道了”。

    吴关拽住了他握剑的手。

    “不用解释,”吴关道:“你今日已解释了太多,我们不想听了。”

    裴宣机终于放下了剑。他有些气恼。

    闫寸提着环首刀来到母熊身旁。

    他抬手,迅速地一划,豁开了母熊的肚皮,而后是包裹着小熊的子宫、产道。

    共有两只小熊,其中一只已快要生出来了。

    它们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和冰冷的空气吓了一跳,不安地朝着母亲身体深处钻去,殊不知母亲已惨死。

    吴关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闫寸,闫寸用袍子裹住一只小熊,递给吴关,吴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小家伙通体粉嫩,还没睁眼。

    冷,它一个劲儿朝吴关怀里拱,吴关只好双手将其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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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吴关:我不发威你们就当我是……
    安固家,樱娘的房间内。

    闫寸在矮几边正襟危坐,沉着脸,吴关就坐在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樱娘。

    樱娘与他们对面而坐,低着头,似不敢与两人对视。

    “你莫怕,”吴关道:“闫兄并无责备之意。”

    显然,吴关此番是做和事佬来的。

    “对不起。”樱娘道:“我真的穷怕了,因此……因此……好吧,我承认,那次进裴府,我就存了攀高枝的心思。

    我是对不住你,可……我保证,只要嫁入裴府,我定竭尽全力帮你升官……”

    “不必。”闫寸道:“当初让你来,只是出于北境守军子弟间的相互帮扶,我也并无娶你之意,因此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攀上高枝,我替你高兴,但我的仕途就不必你操心了。”

    “你还是生我的气,是我不好。”樱娘垂下两滴眼泪。

    “他就这样儿,没生气,姐姐别多想,”吴关忙接过话头,打着圆场道:“我们此番来找您,一是将话说清楚,你跟裴宣机的事儿,我们既已知道了,就别再瞒着了吧。二来是想问问你们姐弟今后的打算。”

    “这……小郎君的意思是,以后不管我们了”说话时樱娘偷偷看向闫寸。

    闫寸垂着眼皮,并不跟她有什么眼神交流。

    “哪儿能啊,姐姐想多了,”安慰樱娘一句,吴关继续道:“您当然想嫁入裴府,无可厚非,在这件事上,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姐姐尽管开口……”

    “那个……”樱娘打断了吴关,怯怯地道:“确有一件难事,想求闫郎……”

    “关于清河王”吴关问道:“清河王曾追求姐姐,且知道姐姐是闫兄未过门的妻,如今姐姐突然跟了裴宣机,不好跟清河王交代啊,我也正愁此事呢。”

    “那……二位可有主意”樱娘道。

    吴关看向闫寸道:“就看你肯不肯做坏人了。”

    “怎么说”闫寸问道。

    “你悔婚在先,而后樱娘才与裴宣机走到一起,若是这样,清河王有火也只能冲你发。”

    “那我以什么理由悔婚呢”

    “你升了官,嫌贫爱富呗。”吴关耸肩。

    三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着。

    “行。”闫寸打破了沉默。

    这时樱娘才假惺惺道:“这样不好吧,污了闫郎名声……”

    闫寸懒得接他的话,吴关继续道:“姐姐就莫推辞了,其实姐姐的事好说,关键是崔林,他还打算继续在安兄身边做事吗”

    “这……我还没问过他的意思,”樱娘道:“不知二位有何安排”

    “这样啊……”吴关有些为难道:“我知道姐姐就要飞黄腾达了,到时怎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不会不会,”樱娘信誓旦旦道:“闫郎的恩情,我永生不忘。”

    吴关摆摆手,并不在意她的保证,继续道:“……到时候您弟弟就也跟尚书府沾上亲戚了,哪儿还能给安兄那个小小的官吏做长随,太跌面子了,想来崔林迟早要离开安兄身边的。”

    这一点,樱娘倒没有否认。

    “因此,我求姐姐一件事,还请姐姐让崔林在安兄身边多待几日,也给安兄些时间,寻个合适的人手……您也该知道,要找个如崔林那般能干的贴心人,可不容易。”

    “是你们抬爱他了,”樱娘道:“一切听两位安排就是了。”

    “如此,话已说开,咱们就莫再扭捏了,姐姐与闫兄的婚事虽不成,却还可做朋友啊,”吴关拿胳膊肘捣了捣闫寸,“你说是吧”

    “嗯。”

    樱娘拿袖子擦擦眼泪,又起身冲两人行了个万福礼,说了许多诸如感谢闫寸大恩大德的话。

    “我帮你是应该的,就算只是看在你姐姐青娘的面上,我也该帮你的。”闫寸道:“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有一次你走丢了,青娘哭着来找我,我带着她,硬闯进了饥民所在的城坊,从人牙子手里把你偷了出来,若那回没把你找回来,可就……”

    回忆让闫寸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继续道:“那时人牙子多猖獗啊,当街抢夺孩子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你还记得那事儿吧”

    “记得记得。”樱娘连连点头,“我怕极了,若你们不来救我,那后果……”

    “是啊,后果不堪设想,”闫寸道:“那天我看着你们姐妹抱头痛哭,就下了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你们。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妹。

    哈哈,我忘了,小妹已长大,能保护好自己了,反倒是我……可能我管得太多,招你烦了吧。”

    “没有没有,”樱娘连连摆手,再次垂泪道:“在我心里,您也一直是我大哥。小时候我闯了祸,您总护着我,没少替我挨骂挨揍,我都记着呢。”

    “既如此,你我之间莫存嫌隙,我确生你的气,可我并非气你毁弃婚约,而是气你瞒着我。”

    “我错了,闫郎今日一席话,让我心中块垒尽消,我再也不瞒着你了。”

    闫寸点点头,“既如此,咱们今后照常往来,刚刚打猎时裴宣机一路都在念叨你,还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他肯定也要来找你,我们就不叨扰了。”

    两人起身离去,安固媳妇留他们吃夕食,吴关婉拒。两人骑马走到坊门,果然见到裴宣机的车驶进了延福坊。

    裴宣机看见两人,伸着脖子喊道:“闫老弟留步,晚上一起吃酒啊”

    “不了不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与美人相会了。”闫寸忙道。

    裴宣机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谦让。

    待马车没了踪影,吴关终于压低了声音问闫寸道:“怎么样试出来了吗”

    “嗯,”闫寸点头道:“现在问题可大了。”

    “她真不是樱娘”

    “绝对不是,”闫寸笃信道:“樱娘好歹是将门之后,自小在军中长大,人牙子不想活了才会去拐樱娘。

    还有,什么小时候我常常护着她,还替她挨骂挨揍,我傻啊小时候我就不太喜欢跟那些小姑娘一起玩,太麻烦了,樱娘年纪又小,还是个哭包,我躲都来不及。

    我编了一件没影儿的事,她就顺着我的意思添油加醋地应承,她绝不是樱娘。甚至,我怀疑她从未在北境生活过。”

    吴关皱起了眉,“那接下来……”

    “接下来,我会派人去河南道,青娘的老家,仔细察访他们姐弟三人的下落……”闫寸停顿了片刻。

    他想说樱娘姐弟可能已不在人世,因此这两个骗子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冒用他们的身份,来长安招摇撞骗。

    话到嘴边,不想吴关跟着他心烦,终究没说。

    吴关却已看出了他的意思。

    “喂,”吴关拍着闫寸的肩膀道:“我本想劝你往好处想,说不定真正的樱娘姐弟还活着,却又觉得此刻抱有希望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多谢你的好意。”闫寸道。

    “咱们就当那姐弟俩已死了吧,反正——我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反正隋末战乱中死去了那么多人,也不多他们俩。

    这样你就可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人没死,就当老天爷厚爱,赶紧烧香还愿去。”

    闫寸紧绷的嘴角松弛了些,“我没事,你不必这样宽慰我。”

    “当然要喽,闫不度,咱们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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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卢倾月:你……你要干什么?
    卢倾月看到弟弟卢关,下意识的反应是躲。

    他转身钻回了店里。

    那是卢家新开的布帛行。

    新开铺面倒不是生意扩张,而是因为生意不如从前,因此将以前较大的铺面转出去,重新盘了家小店经营。

    掌柜也雇不起了,卢倾月只好亲自打理生意。

    先太子李建成这棵大树一倒,不知多少猢狲遭了秧,卢家就是其中之一。从前卢家账面流水庞大,一来因为走了东宫的账目,二来太子一党官员多少关照着卢家生意。

    如今没了太子庇护,卢家生意日下江河,偌大的家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卢倾月躲,吴关便加快了步子,快跑着进了布帛行,伸手拽住往内堂账房钻的卢倾月。

    “大哥别来无恙啊”吴关笑嘻嘻道。

    卢倾月一看被逮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要杀要剐随你吧。”

    “这叫什么话,”吴关撩袍在账房的一张矮塌坐下,冲外面嚷道:“仆役呢上茶啊!”

    一个仆役探头向里看了一眼,见卢倾月无奈地点头。

    仆役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咱们家……已没有茶叶了,”仆役有些不知所措地询问道:“要小的去买吗”

    吴关一愣,忙摆手道:“算了算了。”

    小二退开,卢倾月也坐下,双目无神。

    “我来给咱们家生意找出路,大哥莫将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吴关道。

    这话卢倾月当然不信,吴关也不理他,拈起矮几上瓷盘里的糕点,送入口中。只吃了一口,就评价道:“你这不行啊,茶没有,东西都放出陈味儿了,多久没换了还是说,咱家已经穷得连几块糕点都负担不起了”

    卢倾月被他挤兑得脸青一阵红一阵。他很想如从前一般狠狠揍这个弟弟一顿,但他不敢。

    不仅因为吴关现在已是七品朝廷命官,还因为吴关身上有了一种他熟悉的气度,那是往日父亲巴结的官员身上才有的气度。

    一个人一旦有了那种气度,莫说动手揍他,旁人就连与他说话,都要哈腰弓背,不自觉地就会显露出一种奴性。

    卢倾月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前倾,这似乎已是他最后的尊严。

    “看把你紧张的,”吴关道:“得,不卖关子了,我就跟你开门见山。咱们家生意迅速衰败,是因为先太子死后,那些知道咱们家从前靠山是谁的官员一个个落井下石,该对商队放行,他们偏卡着你,让你等个十天半月,该按章收税的,他们也能编出许多杂税的幌子……如此一来,成本就上去了,那些原先你根本看不上眼的小铺面,也能抢走你的生意。”

    卢倾月斜睨着吴关,“还不是你授意的”

    吴关沉默片刻,道:“这事儿我没必要解释,反正我解释你也不会信,所以你的一切恶意揣测,我全认了。”

    吴关这样,让卢倾月心里的憋屈一点都发泄不出来。他只能靠在矮塌上喘粗气。

    “卢家失去的一切,靠山,货物运输沿路官吏对商队的额外关照,原先的铺面,甚至比原先更大的铺面……这一切,我都能给你。”

    “我信,你能办到这些,”卢倾月点头,“现在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有个天才少年深受圣上宠爱,此事在父亲的旧友中流传最广,但他们并非恭喜我家出了你这个天才,而是嘲讽天才一得重用,就不认家了。”

    “挨着吧,”吴关冷哼一声道:“我为何不认家,你们心里没数”

    卢倾月张张口,想要反驳,吴关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继续道:“听说你最近没少奔走,托关系,送礼,巴结那些曾在旧太子麾下,如今转投新皇的官吏。可没人理你。这我得承认,确是我从中作梗。

    他们中有人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情况,也不乏想关照你的,都被我挡住了。好歹我是卢家生养的,我可以为家里出力,但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地让你占便宜,没有这种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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