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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你是骗我呢汪……我爹他除非疯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同意你”脱口而出的,她还有足够的理智迫使她推断出正常的逻辑来。

    可弗羽王隼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那样,转过头去,专注地望向了远方。“我幼年时被我父亲带上御尺桥,来过这里。当然那时我并不以为然,听他繁冗叙了半天,也是昏昏沉沉听不进去。那时他说的那些话我已早记不清楚,但是却记得一件事情。”

    “我记得这里的风吹掉了我头上的羽徽。”他说话间,摘下了鬓角始终未摘过的那串长羽,“那个羽徽并不像这个是个九品法器,不过是我母亲给我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母亲她是远嫁,家乡故土那边的风俗,认为稚子发上带上羽毛会赐他风神的守护,使他一世如风般自在逍遥,随心而起。”

    “你也知道,作为弗羽家继承了帝灵的孩子,我很早就与母亲分开了。那个羽徽,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弗羽王隼把玩着手里的这个极品法器,“小孩子吗,自然不懂事,想也不想就要跳到海里面去找我的羽徽。”

    虽然有很多问题在墓幺幺心里急不可耐,但是她破天荒压住了这些问题,没有打断他。

    “常理说,我父亲应该会拦我。”他继续说道,“他也的确拦了,不过拦的是那些想要救下我的护卫们。他就站在这里,看着我跳进了这夜昙海。”

    “你父亲脑子有病。”墓幺幺此时倒是毫不客气。

    他笑出声来,视线轻轻收回,落在他们脚下——在他们脚下的海水里,也就是御尺桥四周的海水里,像是煮沸的火锅一样,翻腾着无数的凶兽,鲜血碎肉将深夜的黑色海水染上诡异的霞光,像那魔女黑裙披了一层红色的头纱。

    “不知用了多久,我才从那些荒人手里逃了出来,吊着一口气爬到了海滩上。我父亲就站在我的眼前,静静地看着满身是伤




674、风伫(一更)
    墓幺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抬起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盯紧了他的眼睛。“弗羽王隼,你要做什么”

    “‘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我父母皆亡,你父也已允了,父母之命,我给你了。沣尺大陆最难请动的官媒曲嫣,已从你霸相府回到了弗羽家,媒妁之言,已是俱成。于是无论如何,这世人总不能关于我们再多说半个不字。”

    弗羽王隼望着她。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这人的眼里仿有万籁千山,沉重地叫人根本不敢窥探其中有怎样的景致。可是或是眼下风太轻,日光也轻,所以才会觉得他的目光是那样的轻轻,像羽毛一样落在她的脸上。“而实际上,直到你父亲回复曲嫣说,‘一切随幺幺’时,我才幡然醒悟,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我这人半生狂骄,所以太过自我,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人贱我且随他——从一开始,我先问的,应该是你。所以,我今日想问你一句。”

    “墓幺幺,嫁给我,好吗”

    此时日暮楼高,海阔天澜,离那片故土远了不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墓幺幺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座荒废的山门,那些绵延了十万里的山。

    那座白玉长桥,日暮下落雁长飞。

    她侧眸看见了谁凭栏独酌,风拂他眉边,踯躅蹒跚地像是她当时怯懦胆小的爱慕。

    可是她眨了眨眼——风终于停了。

    在一个人眼里停了。

    万籁俱寂。

    只有眼前这个张狂嚣张了半世的男人,安静地像是一个漂浮在阳光下的轻羽。

    “好。”

    说出这个字,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只是周围的时间空间好像被无限的模糊拉长,所以弗羽王隼从震惊到狂喜到不可遏制的爱意像是缓慢的潮涌一样,将她慢慢吞没。

    墓幺幺从未有过那样乖巧的趴在弗羽王隼的怀里,任凭他的抚摸和亲吻。“我爱你。”

    “我爱你。”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如同顽童背诗那样笨拙呆板。

    ……

    天色终于黑下来的时候,弗羽王隼轻轻为她扣好最后一枚扣子,揉了揉她的发。“我没弄疼你吧”

    “嗯。”她有些出神的乖巧。“弗羽王隼,荒人……”

    她话没说话,鼻尖就被人狠狠捏住一拽,“怎么喊我呢”

    墓幺幺不防备之下吃痛,还不等反击,一阵天旋地转,弗羽王隼就把她打横抱起,“叫我相公!”

    “……叫你妹妹。”她毫不犹豫就驳他。

    弗羽王隼也不气也不急,“灵石这是又烫手了你刚才说什么”

    “……”墓幺幺咬牙切齿,可就是挤了半天也没说。

    难得的,弗羽王隼没有再逼她,抱着她转过身朝后走去,那架势好像是总要下去了。墓幺幺总算回过神来,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来得及问,让他打断了好几次,再不问怕是战事吃紧更没机会见面了,所以她刚想张口,突然感觉到身体像跌进了云朵里面,狠狠的一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直到王师傅接过她抱在怀里,她才意识到弗羽王隼对她做了什么。然而此时她除了震惊愤怒地望着弗羽王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天色还有光火



675、穹苍刀(二更)
    几个呼吸的时间,墓幺幺已是面色如常,她关上窗户坐下,看着王师傅坐在她的对面,“管忠呢”

    王师傅很显然没有想到墓幺幺张嘴第一句话问的会是这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才坐下,好半天才问道:“管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是睡糊涂了吗”

    “王师傅,你还记得我在霸相府呆了几年吗”她不等王师傅回答,自问自答。“我已记不清准确的日子了,你还记得吗是三年,四年还是五年还是六年”

    王师傅说道,“五年多了。”

    “没错,你们都记得清楚。可是我记不清楚,你也知道原因,不是吗”她说道,“因为从我和汪若戟达成交易之后,我就一直在李师傅的法器范围内修行。李师傅的穹苍刀覆盖的地方,时间的流速是外面的十倍还是百倍,我已记不清楚。都说人间千年,天上一瞬间。李师傅的穹苍刀里,时间过了十年,外面也不过才一年甚至更少。没错,为了达成汪若戟的目的,也为了达成我的目的,为了训练我,汪若戟会让李师傅跟着我,用穹苍刀无限延长我的时间。所以,外界只知道我在霸相府呆了五年,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实际上和你们霸相府的每一个人相处了将近百年的时光。”

    “这近百年的时间里,我不敢说我是你们霸相府最得意的弟子,更不敢说自己是疏红苑最优秀的人物。但是,近百年的时间里,挺过疏红苑那非人的折磨、酷刑和训练,挨过大管家二管家的苛刻,唯一活下来的,撑过来的,是我,是我墓幺幺。不论你们是否承认,在我的骨子里,早已烙下了疏红苑门外悬着的那两只梼杌。疏红苑第三把交椅,这个红检使——”她垂目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枚精致的令牌,放在桌子推到桌子中间。

    “不是因为我是霸相府的贵子,不是因为我是汪若戟的假女儿才坐上去的。我们都诚实一点,收起你肚子里无论多少套严谨无缺的说辞。因为你我都知道,真相是什么,而我,疏红苑的红检使,有资格,也有权力知道你们掩盖的真相。省略一下我追问你们如何在管忠身上做文章的过去时过程,我只想知道眼下最关键的结果。”

    “所以,我重新问一遍。”此时墓幺幺的表情冷静到极致,连睫毛都不曾颤抖一下。“王师傅,管忠呢”

    似乎被墓幺幺一番话说到哑口无言的王师傅,久久看着她,笑容也渐渐隐去,直到最后,他坐直了身体,叹了口气。“管忠死了。”

    “……”墓幺幺眉一皱。

    王师傅明白她的心思,抬手阻了她想站起离开的意思,“你想得不错,你上御尺桥,你刺杀管忠,囚虞上将他藏起的事情,我们全都知道。毕竟我们是干这一行的,对吧可是前些天,在囚虞上庇护之下的管忠,突然失踪,之后,有人找到了管忠的尸体——”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墓幺幺,“当然这次和你那次不同,这次是真正的,管忠的尸体。确认无误,管忠这次是彻底死了。”

    “你最关心的当然不只是管忠,你担心的是咒印。”王师傅继续说道,“咒印丢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既然跟你说了,就没有瞒你,咒印不在我们手里,不在疏红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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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局势(一更)
    战事吃紧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王师傅寥寥几句所说的情况。“荒人兵分五路,分别包围了火离帅塔、泽兑、雷震、天干、地支五个阵眼。分别有数量不等的荒人将五个阵眼全部包围,现在五个阵眼被荒人大军分开围攻,阵眼之间距离太远,神识无法交流,而送出去的令兵也都再也没有回来过,等于五个阵眼都被各自孤立。情报极为有限,根据这些情报估算得的荒人大致数目,每个阵眼不低于八万荒人在围攻,除了攻击各个阵眼的,还有驻扎荒人本阵的十万军队,总计约五十万荒人大军——这只是出现在我们侦查范围里的。”应是几日苦战,蒋安青的声音分外的苦涩而疲惫,“超过深海五十米的,我们的探子基本都有去无回了。”

    “荒人这是将御尺桥当成了一个大饼,分割成了五块,要分开吃下去。”墓幺幺说道。

    “的确,荒人是准备对御尺桥分而食之。御尺桥大阵未破之前,荒人只是围攻帅塔,对剩余四个阵眼不管不问,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兴趣。”蒋安青的声音更加沉重,“据我推测,在荒人大军围攻帅塔时,就已经有四支大军从海底秘密潜入,一直隐藏在深海之下,随时等候命令等大阵一破一起发起总攻。对比荒人的准备充分,我们这四个阵眼驻军刚愎自负,多多少少都放松了警惕有所松懈,以至于大阵破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战事开头,我们就吃了个大亏。”

    “……”墓幺幺没有说话,她心里明镜一样,四个阵眼为什么会放松警惕,并不只是蒋安青一句刚愎自负能解释的清楚的,除了情报收集不利的原因,还有更深层次的。这五支大军里,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期望弗羽王隼死,少数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人和荒人做了交易——只是她有些闹不清楚,和荒人做交易的这些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荒人会对四个阵眼也发起攻击,是他们事先交易好的,还是荒人单方面撕毁了协议,或者更深去想,是和荒人做交易的高层们早早就知道,却并不警告他们,将他们当成弃子

    那么,眼下来说,这四个阵眼里,有几个是弃子,又有几个是交易方

    梼杌卫呢

    通过蒋安青等人的汇报,梼杌卫的损伤,不能说不严重,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承受的地步。这在墓幺幺心里,打了个浓重的问号。

    “陪贵子一起去帅塔的梼杌卫将士们回来之后,将之前围攻帅塔的荒人情报也汇报了。”蒋安青转头示意身后的卫兵从门外拖进来两个人。墓幺幺走到跟前,发现是两个被活捉的荒人。脱离了夜昙海海水,左边的一只幻化成人形,也是带着凶兽的特征,看起来狰狞而可怖,眼神里根本没有任何焦距,不断的咆哮低吼。而右边的一只已经全然化成人形,身上覆着一层铠甲,筋肉横生,双眼瞪视着他们,不发一声。“左边这个,是梼杌卫这次带回的攻击帅塔的第一波荒人**。右边这个,则是这次围攻我们梼杌卫阵眼的荒人**。两只荒人,智慧,体力,凶悍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左边这个荒人就连我们的凡人士兵都可以杀死,而右边这个,综合实力相当于三化修士。”

    “贵子听到这里应该也明白了。之前围攻帅塔的,都是左边这种低等荒人,是可以随便牺牲的炮灰。而右边这种用来对我们发起总攻的荒人,则是高等荒人,可就是这样的高等荒人,也不过是这次攻击的普通士兵而已。”

    墓幺幺终于明白蒋安青为什么会面有菜色。

    “没错,这些相当于我们三化修士的高等荒人,只是这次总攻的普通士兵而已。而这么几天一分一秒都不曾断的攻击里,换个说法,这些普通士兵,也只是这次人海战术的炮灰。”

    “而这还不



679、攻城战(二更)
    “五个阵眼都有高几十米的类似城墙的战垛,战垛上配备符炮几十门,攻击阵法二十七座,防御阵法三十一座。虽然可以延缓荒人的进攻,但是对于那些生有异能的高等荒人,也只能是权宜之计。除了驻扎在各自阵眼负责维持修缮阵法的怀婵阁的弟子几十名外,梼杌卫七万人当中,只有三万左右的修士,剩下的都是凡人。而这三万修士之中,三化与四化的占了了九成,五化的已是罕少,而六化以上的,都在这个房间里了。除了我和左右将刘良、方络是七化,其他剩余的人,都是六化中后期。”蒋安青说道,整个房间里就是梼杌卫的高层,也不过才二十人不到。而梼杌卫在隆国十大精锐部队里,已是实力强横的军队。

    “我们现在死伤情况呢”

    “一万左右,高层没有死伤。”

    墓幺幺点了点头。七日苦战死伤这个数目,已经比她预料中好上不少。

    “贵子。”这时一直沉默的总参事羌措上前插言到,“虽然属下明白贵子的想法,但是斗胆还有一些话要说。据我所知,贵子您从未上过战场,更没有率兵的经验。眼下我们虽然是在桥上,可其实是陷入了攻城战。的确,眼下我们看起来死伤并不算太过惨重。但是这样的攻城战,守城的一方是不会逐日平均递进损耗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损耗会成倍的增长。所以,您绝不能天真的觉得现在这种死伤情况可以接受而盲目乐观,判断错了局势。我们判断错了没有问题,可是我们已经承认了您是主帅,大局方面您丁点失误,就会带来上万人不必要的死伤。”

    “这的确像是个攻城战,可是这也并不是攻城战。”墓幺幺并不着急,指着地形图上御尺桥这四个阵眼,“在大陆上的攻城战,面对实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敌人如此不间断不计损耗的攻城,的确无法转守为攻。为什么因为在大陆上,我们会面临各种各样的不同的军事地形,自然上,可能依托高山为障,也有可能会处在天堑之上。人为上,攻城战会修护城河,城外布满陷阱,设下各种阵法。可是现在,我们不在大陆上,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可以利用的优势军事地形。眼下我们这些高几十米的战垛,这些强有力的阵法,这些符炮,对于荒人来说,只能在开始延缓他们攻击的效果。如你所言,后续的死伤会成倍的叠加,正是如此,我们才更耗不起。”

    “耗不起也不代表可以转守为攻。”羌措再次抢白,“眼下整个阵眼全部被包围,整个阵眼方圆百里之大被包围的铁桶一个,您要从哪里攻破探子也没法下水去查看到底哪个地方荒人军力最为薄弱,我们就算转守为攻也根本无从下手。”

    “我没有说完。”她



680、佯攻(一更)
    羌措说出了大多数人想说却无从下口的担忧。

    “谁告诉你我们需要用全部军力撕开这个口子了”墓幺幺抬手在沙盘上以城门为起点虚画了一条直线。“破开这个口子的,只需要一部分人就够了。而另外的人,则从这里……”她手指着这条直线的末点,刚好是城门正对着的另外一边,可话还没说完,羌措再次打断了她。

    “贵子说的是佯攻”他说道,“可是贵子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围攻我们的到底有多少数量的荒人大军,若是远远超乎我们想象的大军聚集起来,我们就是集中全部军力也未必能撕开这个口子,更何况只是一部分军力而你分出来的这部分人是想拖住荒人大军的兵力可在荒人大军绝对的优势面前,恕我直言,就是送他们去死,而且是白白去死。”

    墓幺幺依然很淡然,“我没有说要佯攻。”她手指按住两个点,“我要真正的从两边撕开这个口子,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她看的见这些将军的诧异和不屑一顾,她明白这些将军们虽然比之前要尊重她,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会认可她这个霸相府的贵子的行军布阵方法。换做她或许也不会相信,一个贵子怎么可能懂得打仗可是她真的打过很久的仗,更带过很久的兵。

    “我们的主力部队,还是要冲城门,冲上桥架。而我会挑选一百个人左右,撕开这个口子,进入夜昙海海下。”她一语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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