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一把拎着白韫玉的领子就拽了起来,那架势根本就不准备等着战后问罪了,看样子是现在就要拿他的脑袋。
弗羽王隼下一步动作还没进行,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白韫玉不但没有反抗,他的胳膊好像有些别扭地朝下坠着。
&nb
762、剑拔弩张(一更)
这是……三方会谈
眼前这一幕情景,给了狐玉琅一种荒诞的不真切感。
一个不大的圆桌。
左边坐着卓荦不羁身覆黑金重铠的弗羽家大爵爷,在他正对面坐着平凡普通一袭布衣的参事段培。
两人中间坐着一个明显很虚弱的女人。
或许是两个人男人之间的目光交接里火花四溅,也或许是两人之间的气场碰撞太过激烈,女人忍不住肩膀一耸,咳了起来。
“幺幺。”弗羽王隼忙伸出手来,去揽她的肩。
“没事吧。”白韫玉声音冷淡低哑,去拍她的背。
两个人一起脱口而出的话有种古怪的默契串联感。
可好的是,一个去揽肩,一个去拍背,两个大男人的手就这么在墓幺幺身上碰上了。
一边把手放在墓幺幺肩上,欲用蛮力将她直接揽过来,目有吞龙之势的嚣张;另一方则拍背时使了心魔的黑气,暗自用力地在她背上使得她的身体只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更是随意瞥对面一眼,一脸“莽夫之力,不过尔尔”的随意邪冷。
此时的气氛那是独坐楼台,更上一层楼的可怕。空气中的煞气和杀意凝结在一起,焦灼得犹如胶水那样让人根本无法喘息。
狐玉琅忍住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是第几百次的叹息,也不能怪他眼尖不是——你们两个那手是准备在墓幺幺身上打一架先
“把你们两个人的手都给我拿下来!”墓幺幺一句平静却并不比他们两个大男人少上两分杀意的话,效果是立竿见影。
这两个神经病是准备把她在这里活着分尸
然而身后两个人还是在胶着着。
大有你先放我再放,你不放我也不放的表情——毕竟俩人每个人都有对方一旦放开就会毫不犹豫把墓幺幺拽到自己这边的切实打算。
从狐玉琅这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两个三岁小屁孩抢布娃娃。
幼稚得都可以让他的思维想当场罢工。
“啪!啪!”墓幺幺等那两个三岁小屁孩有任何反应,也没注意到她怎样的动作,就已经一边一个把两个人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抓下来狠狠地扣在了桌子上。
她用力倒是很大,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地攥住他们的手指反过来这样一扣,等于将两个男人的手掌和手肘完全拧翻了个来——寻常人关节这样大幅度的扭起来肯定会忍不住痛叫出声。
“你们两个够了吧”
弗羽王隼看起来丁点无虞,仿佛墓幺幺掰着那个小拇指都快折过去90度的不是他的手,硬气爽朗一声不吭。
白韫玉也很云淡风轻,被掰得快扭成麻花的手腕好像根本就没有生长痛觉神经,还淡淡地瞥着对面的人。
“幺幺,你放开他。”弗羽王隼倒是率先开了口。“段参事修为太浅,身子一看就不硬朗,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的。而且,我也不喜欢你碰别的男人的手。”
&nbs
763、我听(二更)
墓幺幺没有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涌,头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正在努力的分析她现在的处境。她先是转过脸来,看向了白韫玉。“你……先出去。”
“……”白韫玉刚才还挂着笑容的脸一下就僵了。
大爵爷虽并不常笑,可此时就差笑得和花一样了。
白韫玉本不想动弹,不过抬头看到一旁已经当了很久人形背景板的狐玉琅,他还是站了起来。
“别走远了,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墓幺幺在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突然说道。“玉儿。”
白韫玉的背影顿时一僵。
……
房间里很快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会受这样的伤是中了毒吗”出乎意料地,弗羽王隼张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和玉儿没有任何关系。“我带你回去,别逞强了,听话。”
“……”墓幺幺裹着衣服又咳了两声,好似在思考一些非常复杂的事情。
弗羽王隼也不着急,虽然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可看她想保持一个理智的状态也就自己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房间里的灯珠或许是符文用光了,噼噼啪啪地跳着,时暗时明。
弗羽王隼隽深的轮廓在这样的光影下,蜕离了嚣势凶猛,宛如一滩浅水那样莹莹清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弗羽王隼现在看到玉儿时,内心有多么的焦躁,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这种焦躁,保持着理智和温柔地去关心她。
久久,墓幺幺长长出了一口薄气,掀起眼帘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个人,不是段培。”
“……”弗羽王隼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也是,以他来说,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看出来这人和墓幺幺之间的奇怪表现。而他绝对不认为,自己明裔卫里一个小小的五品参事,会有这样的胆色还妄与自己一争高下。
“他是白韫玉。”
“韬光谷的少主,白韫玉。”
符文终于耗尽,灯珠猛地一声噼啪,瞬间暗灭了下去。
渐渐暗下去的光,将他的身影像是镂成了一副渐渐隐淡的画卷。他的表情如常,眸色仍是夜深。“原来是他,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他没说完。
墓幺幺不等他说完,静静地说道。“我之前告诉过你,我有未付的旧情。”
“是白韫玉。”仿佛自己说出这个名字,远远好过她亲自说出这三个字来,就好似他说出就能改变什么,也好似他说出口就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此时总算扪心自问,自己好像有些幼稚。
墓幺幺长时间的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他,是白韫玉。”
此时灯珠已完全熄灭,可没有一个人起
764、你要怎样(三更)
…
…
听完之后,弗羽王隼反而静了下来。从里到外的,就静了下来。他并感知不到应有的嫉妒、愤怒、不甘和痛苦,只是一片静谧。
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是痛恨自己是个修士,所以可以在如此黑暗的光影之中,看清楚她说这些话时的面容。她睫毛的翕动,她唇角的颤意,她垂目时,一闪而过的浅浅水光。
“所以,你要怎样。”他的喉结一动,理智的声音还是很完美的。
“我不想瞒着你,我放不下玉儿。我曾利用他,侮辱他,还曾放弃他,如今,我不能再一次对他弃之不顾。”
墓幺幺的目光浅浅的掠了过来,像是一朵饱含着花粉的花朵撩过他的鼻尖,刺激得他鼻尖酸疼,眼眶发紧。
“你想怎样。”他的嗓音开始沙哑,有些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沉默了下去。
弗羽王隼舌尖极为用力的抵了一下后牙,柔软的舌尖瞬间就被这样的力度刮破,甜腻的腥味从舌根很快就蔓延了整个口腔。他抿了一下唇,将那口腥甜吞下,嘴角惯有的上扬了一下,非常完美的弧度。
从容,且淡定。
“于是,你要对我弃之不顾”
——————————————————————————
狐玉琅本来想将白韫玉强行带走,可是奈何这位少主的脾气上来了他说什么都白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狐玉琅最后干脆放弃了将他带走的想法,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白韫玉很是听话,没有走远。
不但没有走远,而是一直都在门外。
所以当弗羽王隼拉开门走出来时,刚好撞见他。比起刚才对他的敌意,弗羽王隼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莫说目光了,就连脚步都没有停上一下,直接越过他离开。
白韫玉当然看见弗羽王隼嘴角渗出的血丝。
也看见他那看起来很正常,却压抑着绝对不正常的脸色。
但是还不等他细想。
“玉儿,进来吧。”
……
白韫玉进了房间,黑暗之中的房间,在西疆这样炎热的气候下,竟是有些苦冷的。
他随手走到柜子旁,取了一盏新的灯珠拿出来,放在架子上点燃。
墓幺幺就任他,等他终于坐定了,她才淡淡地开了口:“你都听见了吧。”
白韫玉此时的坐姿随意了很多,与其说随意,倒不如说跟之前在弗羽王隼面前表现的完全相反的——漠然而无所谓的样子。“是啊,怎么”
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是这样的冷漠反应。
“没什么。”
“我倒很是失望。”
765、我不奉陪(四更)
“要我吗要这个玉儿”白韫玉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墓幺幺,你是不是太愚蠢了”
“你想要,我就必须要给你”捏住她脸颊的手忽然用了力气,强迫着她抬起头来面对他这张脸。这张写满了嘲讽,冷漠的脸。“凭什么”
“你和那弗羽王隼不是说了吗是你为了利益把我送给了狐玉琅,是你拿我当成一枚棋子来用,是你把我当成弃子。也是你,放弃了我。”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墓幺幺能感到自己口中被捏到的内侧软肉,狠狠地摩擦在牙齿上,强硬的挤出疼痛和血来。可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她如此表现好像更加激怒了白韫玉。他猛然一把将墓幺幺甩开,使得她狠狠地撞在了椅背上。
白韫玉朝后走了两步,拉开椅子坐下,丝毫不在意自己赤身**,还大咧咧地将脚直接踩在了桌子上。而自他身体里不时渗出一些黑色的雾气,将他隐没的更加虚幻而不可近前,可修长的腿在这样的角度下,变得更加致命的诱惑——可配合着那张暴虐冷漠的脸,就像是让人想要吃下这颗甜美的果实前先过上一场刀山。
“你现在不想放弃我了,想要我了,就要带我走你凭什么啊墓幺幺凭你是那霸相府的贵子”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刷子那样无情地扫过她的全身,带着嘲笑,“还是凭你这张并不算好看的脸还是凭你这胸脯二两肉”
很久。
墓幺幺也没有说话。
“墓幺幺,你搞清楚一件事。我是韬光谷的少主,我身份尊贵不比你差上多少,而我想要女人的话,这世间比你脸好看的,比你胸大腰细的,哪怕是绝色美女只要我一个眼神,就会主动爬上我的床。”他是那样轻佻而无畏,“以前不管我和你发生过什么,喜欢你也好不喜欢你也罢,我都不记得了。”
“我也不想记得。”白韫玉邪气的脸上笼着一层深深的阴霾。“过去我已经不在乎,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一个物件,你想起来就能拿走,想不起来就随手扔进垃圾堆里。”
“你想要虚伪的感情,去找你的弗羽王隼,别来找我。”
“我不奉陪。”
“那个任你摆布任你乱丢的玉儿早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白韫玉,韬光谷未来的谷主。给我好好记清楚——”他站起来,朝外走去,“明天我就会离开御尺桥,别再来烦我。”
“不然,我……”
他话没说完。
忽本能地感到一道黑光从背后袭来——
还没反应过来,噗通一声,他就被一把凌轹的匕首按倒在墙上,砰地一下发出巨响。
墓幺幺手中生灭力凝聚出的一把黑色匕首,狠狠地压在他的脖颈上。“不然
766、天经地义(一更)
轻薄的衣衫就被锋利的刀芒刺破,在她白嫩柔软的肌上压出尖锐的印痕,渗出血丝来。很快伤口破开,刀尖陷入,一道两道的血线流了下来,仿佛烫伤了他的眼睛一般。
白韫玉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睁开了她的手将刀扔在了地上,那刀瞬间消散成云烟无影无踪。
“别以为我看不出这是个陷阱。”他说的很是理直气壮,“我杀了你,还能走出御尺桥霸相府能饶了我能和韬光谷善罢甘休你当我是蠢的”
墓幺幺嘴角一勾,右手尾指翘起,储物戒指里飞出一张写好的白纸黑字,上面还按了精血。“有这个契约在,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白韫玉不屑地瞥了一眼,眼神就很快就被震惊所埋没。他回神看她,“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别人杀了你可以不负责任还不允许任何人追究的契约书!你有病吗!”
“这不是给别人写的。”她仍然望着他的眼睛,清澈的目光至极的潋滟。“只是给你写的,玉儿。”
“……你……什么意思……”
墓幺幺手心里再次凝出一把黑色的匕首,重新放回他的手心里仔细攥好,这次,更干脆更用力的重新抵上心口的位置。“从你离开之后,这份契约就一直被我随身带着。”
她这时抬起头来,笑吟吟的。
“欠债还钱,欠命换命,天经地义。我欠你一条命,就准备好了还你一条命。”
……
此时。
白韫玉恍惚一颤。
如今这样的距离下,能清楚地看见她睫下三分翠影。春江水暖,柳云等燕儿来剪,畔边一对璧人下的倒影,多腻一分嫌皱,少吹一分嫌嫩,正正好好的浓情。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