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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白韫玉依然沉默不语,仿佛已经做好了什么也不辩解的准备。

    狐玉琅微微叹了口气,放开了白韫玉。他也好似并不再介意白韫玉再次抬起手运功,再次轻轻靠在了床柱上,像是闲聊般的随口语气:“白少主你可还记得,你那时被黄帝尊上扔进饲夜窟中苦修,是本王将你救出来的。”

    “嗯。”白韫玉声音不大,可还是有了点反应。

    “本王那时是去韬光谷花上大价钱去请一名能同我混入御尺桥的心修的。”他继续说道,“可是竟见故




758、隐瞒(二更)
    “所以我选择了你。”狐玉琅的目光里很是怜惜亦很是佩服。“一直以来,我也始终认为自己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一路以来,你都完美的无懈可击。你利用一个又一个的心魔控制了一个又一个的傀儡,接近了墓幺幺的身边。而最后一次,你竟然成功引动了墓幺幺的心魔。”

    “以至于走出去挡在了墓幺幺的面前时,我都觉得你自有打算。”他再次叹了口气,手腕轻轻抬起。“以至于你对那些荒人如此生气时,我还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而当你对那些荒人出手时,我还是在想,你可能有别的打算——但是我就算再怎样用一些臆想而站不住脚的理由为你辩解,到最后,你竟是出手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些荒人。”

    “你心知肚明你根本敌不过那些荒人,你虽是沣尺大陆第一心修,可心修对没有内府识海的荒人没有任何手段。在他们面前,你不过是一个才六化而且根基很弱身体也很弱的小小修士罢了。”狐玉琅手指一转,有什么光芒在他手心里轻轻流出。“可是你还是和犯了癔症一样抱住了墓幺幺,并且对那些荒人出了手。眼下你这具躯壳是我们最后一具可以利用的完美身份了,如果让这具躯壳像钱庸一样死掉,在弗羽王隼的眼皮子底下寻上一个身份绝佳且还能接近墓幺幺的躯壳,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你是在逼我动手。”

    “你赌得不错,为了杀掉墓幺幺,我必须得动手杀了那些荒人。”狐玉琅的目光稍稍有些深了,笑意有些嘲色,“可你别搞错一件事情,我杀掉那些荒人,是为了救你。”

    歘歘——毫无征兆地。

    一道黑光,一道白光,如蛟如龙,如黑霜之将将,如昭露之光明。

    夜鹤惜雪钺从狐玉琅双手中掠出,一把横在白韫玉脖颈之上,一把指着床上的墓幺幺。他平静地说道,“所以,白少主,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当时要那么做”

    ……

    白韫玉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狐玉琅,说道:“你是说,在你杀了那些荒人之后,还准备杀墓幺幺,我拦住你这件事”

    “拦住我”狐玉琅笑容有些滋味难言,“那些荒人死后,我有千万种方法置墓幺幺于死地。把她杀了,扔到夜昙海里一了百了还是别的什么方法——反正最后都嫁祸给这些荒人便是了。可是你……”

    “竟不惜与我动手,只是为了将她带回来。”

    他顿了一下,“然后一直拖到了第二阵线的救兵赶来,我只能忍着让你把她带回来……我还能当你有别的打算,可能你白少主比我更加深谋远虑。可是你,你现在——”

    狐玉琅的



759、温柔(三更)
    他的语调死板而僵硬的没有任何起伏,冷漠的像是冰渣子嚓嚓地从树上落进水里那般无情无感。

    “……”狐玉琅微微眯起了眼睛,许久说道,“我相信白少主有这样的心,但是——我还是没有得到我想要的解释。”

    “你没有听到吗那些荒人是要活捉墓幺幺。”白韫玉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墓幺幺的身上。“他们要抓墓幺幺回去给那个叫哈睿的,当巢穴。”

    “……”一瞬间,或许是狐玉琅敏感过度,又或许是灯珠猛然暗了一下,他竟觉得白韫玉波澜不起的声音里,像是血浸透了的冷锋长矛,狠厉地伫立在尸山之上,挥扬着泯天的煞气与杀机。

    于是狐玉琅一时并没有开口。

    而白韫玉也沉默了好久,才继续说道,“他们不会杀墓幺幺,而是要将她活着带回去。巢穴,那些恶心丑陋的怪物,想将她活捉回去嫁给那个哈睿,为他繁衍子嗣。”

    “与我来说。”狐玉琅看向墓幺幺,深陷昏迷的墓幺幺看起来格外的瘦弱而普通,本来是根本没有任何应该引起他的注意的地方。“如果她被抓到夜昙海下受此折辱,也算大仇得报。我能接受——”

    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住了。这次,绝对不是狐玉琅的错觉了,他手中的夜鹤惜雪钺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黑雾,有些微弱的颤抖起来。

    “可我,不能!”随着白韫玉这样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四个字来,狐玉琅只感到虎口一麻,抵在墓幺幺脖颈上的惜雪钺被数道黑色的雾气紧紧地抓住,不但如此,那些心魔凝成的雾气还在攀着惜雪钺朝他的手爬去。他反应极快,手腕一转,惜雪立刻收回,锋光一闪,黑雾登时在空中停滞。

    “我绝不会看着她被人……”白韫玉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然后手指一抬,骨钉再次飞舞起来。“所以我要将她的心魔拔出祛除。”

    “那些救兵肯定去通风报信了,一会就会有奥医将她接走。而弗羽王隼,我难以保证,他会不会看出心魔的端倪。”白韫玉好像冷静了很多,平静地说着,“如果弗羽王隼看出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狐玉琅收起了夜鹤惜雪钺,退后了几步,并不再反驳白韫玉。

    他轻轻攥了一下手,现在已经成了定局,救兵已经赶到也知道是他们将墓幺幺救了下来,如果此时真的动手强杀墓幺幺,目击者太多不好解释,让他们这两个伪装直接自杀也不干净利落,而以弗羽王隼这等精明,绝对会追查到什么。其次……就是他真的觉得白韫玉还是会再次阻拦他,哪怕不惜和他再次兵刃相向。

    他在一旁观察着白韫玉,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虽然白韫玉一番话里,看起来很是有理有据,如果白韫玉真的只是想让墓幺幺死,而不是让她被活捉,倒也无懈可击。

    只是……他回想起来之前法阵上。

    白韫玉抱着墓幺幺时



760、木偶(四更)
    当天下午。

    狐玉琅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就剩下白韫玉和墓幺幺两人。

    白韫玉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此时心魔已快被他拔出祛除,后遗症隐患还有太多。她此时一定在噩梦的深处,不停地翻来覆去地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往,以及她最害怕见到的情景。什么时候这些噩梦全都做过无数遍,直到她的潜意识可以接受这只是噩梦,潜意识里能不再埋怨自己,不再痛恨自己,她才能醒过来。

    墓幺幺的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浸透了她的枕头和衣服,可她还在不停地打着冷战。白韫玉不得不从盆子里拿起冰凉的软巾给她一遍遍地擦拭着脸和脖颈,以期减轻她些许的痛苦。

    他只是这样盯着她的脸。

    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盯着她的脸看着。

    而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什么回忆,空空荡荡地像是一个球。他在球的中央来回跌打滚来滚去,找不到哪怕一个落脚点。

    想想啊。

    想想啊。

    他拼命的像是去给自己灌输什么指令一样灌输着这样的想法,但是毫无用处。

    头痛欲裂,但是却能忍受,也能清醒。

    清醒地可以坐在她的床边,就这样一遍遍地盯着她的眉眼来看。

    就算这样近的注视着她,把她睫毛颤抖的频率,嘴角翘起的弧度,眼眉下的春情全都记得清楚——也仅仅如此。

    仅仅如此。

    没有任何延伸的情感关联,没有任何此起彼伏的记忆。

    他久久沉默着,将最后一把骨钉收起。

    心魔终于祛除了。

    这样,她便再也不会痛苦了罢。

    白韫玉站起来,刚想把手中收集回来的骨钉收回身体,然后去消化这个心魔。但是他怎样也没想到,他的手被人攥住了。

    他错愕地回过头来,看着床上那个女人——

    她在被心魔折磨时,在噩梦里痛苦如斯,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此时,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目光还根本没有任何焦距。

    在第一眼望见他的时候,却哭了。

    “玉儿。”

    “……”

    白韫玉像是一具年久失修的木偶那样僵在原地,甚至忘记了甩开她的手。

    他清楚的看的出来,眼前这个女人的状态,根本说不上清醒,应该还是沉溺于噩梦的边缘,恍惚而失神。她像是个坏掉的布娃娃那样睁着空洞的眼睛,眼泪不住地顺着她的眼眶朝下落着,根本止不住的滴。

    “玉儿,你别走。”

    她紧紧攥住的明明是他的手指,可是他却感到的是心被人狠狠攥紧了。

    “求求你,好不好。”

    墓幺幺的声音听起来那样的小心翼翼而小声,像是犯错的孩子,可却分明如同巨锤那样将他整个人一锤砸进了沼泽那般。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坐下来的。

    “玉儿,我的玉儿。”

    他无数次在梦境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无数次在梦境里嘶吼咆哮过让她离开不要再来。

    可是——

    可是——就像无数次在梦境里的那样,不管噩梦是怎样开始,最后他都会留下来。

    就算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还是会留在她的身边。

    如同在凛冽寒冬里抱住了最后一捧火焰。

    哪怕引火自/焚。

    “我像是疯了。”白韫玉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出他不想说出的话。“我不走。”

    “我真的不走。”在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脸的时候,亢奋的,麻木的,狂暴的,所有复杂的心绪都在一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别哭了,幺幺。”

    “我……”

    我什么我……我……



761、醒
    狐玉琅晚了弗羽王隼一步赶到,踏过门框时,以为自己走进了刚刚厮杀百战的战场。

    一人站在门边,一人坐在床边。

    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盯着看着。

    以他们两个人为中心,空气都被强烈的威压杀气挤压着,无形之间像是一汪看不见的深湖,压抑的让人窒息。

    狐玉琅顿时心里一咯噔。

    难道白韫玉的伪装被识破了

    不可能吧,弗羽王隼能强到这种地步

    他思绪百转地走到两人中间,手中符文微微亮起,夜鹤惜雪钺已经在袖中随时能出。

    “禹杉杉是吧。”弗羽王隼突然冷不丁地喊了狐玉琅。

    狐玉琅立刻停下脚步,微笑着迎上弗羽王隼,“总帅有什么吩咐”

    弗羽王隼依然望着白韫玉,目光愈发冰冷渗人,“把这个人给我押下去。”

    “……”狐玉琅还没来得及说话。

    “关着。”弗羽王隼又冷冷地补充了三个字。“战后,我要亲自问他的罪。”

    狐玉琅这下就有点懵了,却也不敢太着急,只能试探性地问道,“总帅……这位是段培,明裔卫的正五品参事,好歹是朝廷正封的官位。就算要处罚他,也得有个合适正当的理由吧您这刚进门,怎么就要把人关起来了”

    话没说完,狐玉琅的身上就猛然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意。

    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弗羽王隼的目光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是多么可怕的威压,根本没有直接对视,就宛如后颈之上被人悬了一把刽子手的凶刃。如果是常人,怕是根本受不住这样的精神压制直接就软倒成泥了吧。

    狐玉琅立刻装出不支的模样,装作被吓到了一样浑身颤抖着。

    “理由”弗羽王隼这才走进了房间,径直越过狐玉琅身边,来到了白韫玉的面前。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的目光,看着这个矮小其貌不扬的男人。“爵爷我倒是可以现在给你一个没有要了他脑袋的理由——爵爷我现在是五军总帅,还要顾忌军心。”

    早些年与弗羽王隼打过一些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弗羽家这位大爵爷的脾性有多么的凶狂霸烈。可狐玉琅也明白,弗羽王隼不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徒,他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城府。所以,白韫玉到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什么,才能把弗羽王隼惹得想要动手要他的命

    可弗羽王隼明显不想说,这让狐玉琅更犯了难。既然弗羽王隼这边行不通——狐玉琅直起腰转过身来,看向白韫玉,眼神示意他不管做了什么惹到弗羽王隼动怒的事,赶紧麻溜的行礼道歉,难不成还真要被关起来等着问罪啊

    白韫玉看到了狐玉琅的眼神,以他的才智看懂也不难。

    狐玉琅的心总算落下来一点点。

    白韫玉总算开了口。“弗羽……家大爵爷。”

    这挑衅的语气,这平静的眼神,这在此时绝对不算是尊称的称呼,狐玉琅刚落下去一点的心这次干脆落到了胃里,胃疼。

    弗羽王隼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斐斐云眉挑了那么一下,漆黑的瞳里好像乌云压城。“看来你还有话要说。”

    “并无。”白韫玉吐出两个字来,也不行礼,仍然保持坐在床边的位置,“只是很诧异大爵爷会亲自来这种地方。”

    弗羽王隼站在床边,覆着重铠的修梧身形投下黑沉而重的影,将坐着的白韫玉几乎整个笼罩在内,仿佛一座山那样伫在他的面前。“果然胆大包天,狂妄无知。本还顾念着我明裔卫的脸面,让禹杉杉把你带下去,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大爵爷……”白韫玉虽然坐着仰视弗羽王隼,可气势上并没有输去半分。“眼下战事吃紧的很,您身为总帅不顾大局,跑来这种地方,身为参事我也有职责和义务多问您一句——为什么。难不成是说,是为了这个女人”

    “呵。”

    狐玉琅听见了这个更多的像是一口吐气那样的笑声时,浑身的毛孔都跟着紧了。他毫不犹豫地上前去拦,可是也已经晚了。

    弗羽王隼果然是属于能动手绝不跟你多哔哔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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