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白韫玉的眼神说他现在想掐死墓幺幺的心都有了。
她没有得到他的赞同,又两步跑到染霜旁边,“我说,你不是要保护我吗九百巷陌人那么多,你怎么保护我”
“无碍。”俩字。
难得见墓幺幺吃瘪,白韫玉的脸色舒缓了一些。
久久,还是白韫玉叹了口气,走到墓幺幺身边说:“你这样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毕竟你还代表着霸相爷的脸面,权且先让他进来看看他目的何在。”
见墓幺幺表情没什么变化,白韫玉只当她是默认了,开口朗声道:“请进。”
……
门开,两属从未进分列门边护卫状,只为首的男人走了进来,随他刚进,门就戛然闭止。
男人眼神扫过屋内的三人,对着正中间坐在椅上的少女微微躬身,前臂放在了胸前,怀里抱着的那异兽扑翼飞于空中,落在他肩上,兽瞳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墓贵子,我已向霸相呈了帖子,他可能是公事太忙忘记通知于你。我在你的青花筑里等了你半日,也不见你,于是这才寻到了这里。”
赫连苍煜坦荡说道,语调依然蹩脚。
哦,原来,墓幺幺说的那个王八蛋就是他啊。
白韫玉心下了然,面色不动,对墓幺幺的胡来更是头疼不已。
可墓幺幺浑也不顾他说些什么,倒是说道:“然后”
“墓贵子,上次宴上未有机会与你细说……我,赫连苍煜,甚为喜欢于你。”
“……”
“……”
白韫玉的脸色登时很难看,难看得几乎没有压抑住喉间的冷哼。
墓幺幺倒反而没那么拘束了,望着他,很是诚恳道:“我,墓幺幺,真心不喜欢你。”
“没关系。”赫连苍煜微微一笑,“我们一族,喜欢追求女人的滋味。”
喜欢你大爷。
白韫玉眼神都恨不得戳死他。
“府外已备好了车辇,只等墓贵子人了。”赫连苍煜声音虽不大,可其中一股子说不出的高傲,让墓幺幺的笑容淡了两分。
见墓幺幺无动于衷沉默应对,赫连苍煜伸出手摸了摸肩膀的小兽,“这位是韬光谷的白少主吧。”话音落下,他的目光才有些懒散地移到了墓幺幺身边站着的白韫玉身上。
白韫玉报以正礼,点头道:“正是……”
“原来如此。”赫连苍煜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又看向墓幺幺,深眸里闪烁而起的奇异光芒有些威冷的辉华。“原这些时日里有流言和墓贵子之间有些不鸳之意的白少主,真身竟是如此的
094、所天(一更)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们可以省略一下相互恭维也好诋毁也好之类的废话——”墓幺幺从果盘里拿起一小块瓜来,咔嚓咬了,“说吧,你大费周章地想把我从霸相府里弄出来,到底是有什么话又或者是什么事不能让我爹知道的。”
赫连苍煜本来意欲掀起帘子的手停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拉开了车帘。“墓贵子心情不好的原因,可是在外面这位白少主身上。”
“请不要推卸责任,我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墓幺幺咔咔吃着瓜,上下观察着赫连苍煜。
赫连苍煜落在外面骑马的两个人身上,赞道:“墓贵子身边,倒是济济人才。”
“羡慕嫉妒恨”墓幺幺瞥了一眼,继续道,“赫连苍煜,无论你打的何种算盘,若打歪到了我的界限之外。”
她拿起小桌上精心叠成天鹅的软巾,轻轻抖开,拭了拭唇。“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威胁人。举个例子好了,你见过哪只豺狼咬死羊之前先要吼上一嗓子的倒是脆弱的羊羔哦,会死命的咩叫。威胁,是一个人心里最无法掩饰的怯懦。”
“哦那墓贵子看来是行动派。”他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无武无怒,却自威。
“不。”墓幺幺莞尔否了。
“那是”
“你会知道。”墓幺幺闭上眼睛,再次以假寐结束了这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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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辇行至半更,几声车夫打马鞭的声音,车辇一滞,便是到了。
赫连苍煜先下了车,转身弯腰伸臂,倒是彬彬地等着墓幺幺下来。可半天墓幺幺在车辇里缓缓道:“玉儿。”
站在车辇另一边的白韫玉一愣,还未及回神,就听墓幺幺接下来继续说:“来。”
白韫玉只得硬着头皮站在了车边,此时,墓幺幺才从辇里倾出身来,提裙踩踏,手中香帕落在他臂上,隔帕拈指扶了,连裾下提起的角度,都恰到好处的匀雅。
等下了车辇,她不着痕迹也很有分寸地从白韫玉身上离开,这时才见她不知何时已有黑色面纱遮面。
“走吧。”
赫连苍煜面上并无不虞,信步跟在她身旁,白韫玉和染霜屈步在后面跟随。
九百井陌。
隆国一著名人景,乃是隆国最热闹的市集。说是市集,里面不论是买于卖,皆不论是否为凡人,是否为修士,也不论家世,甚至有言——可不论是否有违背律法之物。
你可以在九百井陌里买到最寻常的糖糕,也可以在里面买到最稀奇的法宝。天下万物,皆可于此买卖。
九百井陌之大,之繁华,是整个沣尺大陆都排名佼佼的。
他们一行人虽说是有些打眼,但是当走进其中一条横井小街时,便在来来往往纷纷攘攘地人群里显得泯于人群了。
站在路中心,墓幺幺信口道:“尊贵的赫连,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吧,特别穷。”
“没有。”赫连苍煜笑容很是耿直。
“恩,那现在有说过了。”面纱也未能遮住她唇畔笑意的明艳。
……
……
“这个要了。嗯,那个要了。”
“嗯,那个锁子甲不错,我家啾啾穿起来应该很帅。”
“啾啾”赫连苍煜很显然是一个好奇的人。
“流浪狗。”墓幺幺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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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孩子而已(二更)
那随从显然还想说什么,上前一步。
“剀。”赫连苍煜抬起两指,阻止了他,望向墓幺幺道,“墓贵子,既霸相爷未向你说明我的身份,我也不便透露,实在为难。”
“理解。”墓幺幺点头。
这时,厢屏旁楼梯口前传来些许骚乱。
一个侍者模样的人站在楼梯口和赫连苍煜的随从交涉着什么,半天,那随从走了过来施礼,俯身在赫连苍煜耳侧低语了一些外陆的陌生语言。
墓幺幺只喝茶,仿佛没听到,也不好奇地去问。
可白韫玉分明看见她的眼神,心里是一万个你妹的老子就欠你的是吧这种怨念,还是开口说道:“尊贵的赫连,有什么事情吗”
“无碍。”赫连苍煜抬手,身边有人给白韫玉和染霜分别拉开了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可染霜和白韫玉都没有立即坐下。
墓幺幺倒是说了:“坐呀,看看尊贵的赫连今天要请我们吃什么珍馐宝饭。不知道这家饭菜,有没有怀婵阁的好吃。”
白韫玉和染霜还未等坐下,楼梯口又传来了骚乱。
动静还挺大,声音也不小。
足以让坐在最里面窗户旁的这些人,听得分明。
“苗小五爷早早定了这厢楼,是哪个不长眼的外陆鼠辈敢这么嚣张地在隆国的地盘上强占人桌”
中气很足吗。
墓幺幺也不回头去看,依旧欣赏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热闹街景。
赫连苍煜身后的两名随从低声说了几句,便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本公子的面子不给也就罢了,连枢星台簿尹游大人的面子都不给了我看你们悬松楼的松树精是活够了!”自楼下幽幽响起一个有些阴冷的男子声音,似笑非笑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不甚入耳。
枢星台簿尹游大人
墓幺幺脑子里掠过一个人来,倒是有些稀罕了。
可苗小五爷——没有听过。
于是她更不在意了。
看样子是哪个富家子弟,想要宴请游大人为自己占星望月吧,这般鬼把戏,还真有人信了。
然而她不在意,可不代表赫连苍煜的随从下手会轻。
三下两下,几声不大不小的动静过去。
赫连苍煜的属下就把楼梯口上的围着的那几个人,全部打翻滚落到楼梯下面,挥舞着拳头道:“再敢来犯,休怪手下不留情面!”
看样子,是大半日被自己憋屈的那口气,全出到这几个倒霉催的身上了。墓幺幺余光扫过收拾完人回来,明显神清气爽的两个随从。
“主人,饭菜马上就来。”
那个叫剀的随从,毕恭毕敬地对赫连苍煜说。
然而。
半晌后,饭菜没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人来。
还是一个千娇万媚的可人儿。
那女子盈盈地提裙从楼下款款走来,四周无风自散的云烟,着桂子青齐胸瑞锦襦裙,雪领青缎掐花对襟外裳。梳着朝凤髻,随她盈盈魅笑,细微的眼纹倒是凸显出了年纪。
剀上前拦住了她,她只能距他们不远处的位置停了下来,就地屈膝施礼,附尔起身撩起额边的碎发,绾于耳后,眼波水也似的,上佳的容貌颇有几分风情。“妾身听松,是这家悬松楼的掌事。先前妾身一直不在,怠慢了几位贵客,是在抱歉。今天几位在楼里的花销,全由妾身来应包了。”
一行人没有一个开口的。
坐在最里头蒙着黑纱的小丫头,无动于衷仿佛充耳未闻,视线落在窗户外头。她身旁站起的两个男人,一个覆着诡异面罩,一个阴气森森,可倒是仪表堂堂。至于背对着自己的这位明显不俗的贵客,根本不带回头的,显然是不打算和她说话。
听松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楼下又搬出来的几位主,只能
096、杀了就是(月票加三更)
“对不住诶,楼上风真大。”刚才又探出个小子,嬉皮笑脸地说道。“麻烦那位小姐姐,帮我把茶壶送上来呗,挺贵的呢。”声音里着实轻佻的很。
赫连苍煜脸色一冷,刚刚准备招呼人时。
墓幺幺按住了白韫玉,竟是弯腰捡起了滚在一旁的茶壶。
“好呀。”她说。
字音未落。
楼下的几人只觉眼前掠过一样物事,还未捕捉到什么。就只见墓幺幺单手轻轻提裙裾,曳地藤烟罗靡绉裙似幽幽含苞的一朵木槿,描银的骨线似花瓣——而其旁忽滚落下的一样血红物事,则是那木槿里妖艳绽开的烈虹花心。
那是颗血淋淋的人头。
她朝后挪了一步,似个浣纱的娇俏少女一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裙摆没有沾上一丝血来,这才抬头望着错愕的众人,轻轻说道:“孩子而已,杀了就是。”
面纱未遮住的眼睛里,依旧是幽远而沉眠的古寂笑意。
赫连苍煜正正撞上了她的那个眼神,嘴角的笑意一下有些凝滞。而他怀里的小兽,则疯狂地扒扯着他的胳膊,似怒似癫,自它身旁,甚至已有无法控制的化力凶猛波动。
那少年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嘴上还凝固着些许轻佻的笑意。残忍的断面,疯狂宣泄的鲜血,将四周本熙攘的人群惊成了一片惊弓之鸟。
……
“杀人了啊啊啊!!!!”
“啊啊啊!”
楼上窗内忽爆出数声凄厉的惨叫,于斯,几道人影已瞬间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蓄须男人人痛哭着冲了出来,抱住了那颗人头:“小五爷啊,你死的好惨啊!!!我可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包围着他们的,显然是这帮小爷的侍卫。
几个小霸王是小心颤抖地拨开了侍卫,想去看看个究竟,可还没看呢,就被里面那男人的哭嚎吓破了胆,纷纷跟着哀嚎起来。
一时间,好不热闹的凄凄惨惨。
白韫玉伸手把墓幺幺拦在了身后,染霜已站了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墓幺幺你怎么能下死手!”白韫玉看着四周包围着的人圈,有些咬牙切齿。
“你太狠。”染霜的声音鲜少听起来有什么波动,这次,倒是有些怒意。
然而墓幺幺置若罔闻,拨开他们两人,提裙走到了最前面静静地站着,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赫连苍煜怀里的小兽好容易才停止了暴动,他这才得空看着墓幺幺,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来。
身旁的剀和另外一个随从将赫连苍煜护在其中,压低了声音说:“所天,怎么办”
围着他们的人圈里,破了个口子。自那自动让出来的一条路里,走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着矩领窄袖长衫,腰间绅带上的莺鸟琉坠很是别致显眼,面容周正,窄额宽唇,脸色憋得青紫,显然是在暴走的边缘。另外一青年着青金底繁白星点拖地大袍,高冠束发,有特制独特苏络从冠上垂坠而下,看起来普通的容貌这般看来倒是有几分神秘之气,比起身旁那人,有些倨傲的眼神里只是微微扫过地上那人头,还有些厌恶之色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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