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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这日,墓幺幺逛街回来。

     




第1035章 拱手(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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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玉琅猛然一滞。

    她说得的确不错,让他一时竟无法反驳。

    在他晃神的这一刹那,墓幺幺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膝盖之上,缓缓屈膝半跪在了他的面前。他身体因为这突然的接触,不由自主地一颤,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将她推开。可手刚抬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久久也没敢落下。

    “照理说你对我做了那些事,明明应该是我惧怕你。可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像你在怕我”她如同在与他闲聊开玩笑那样不经意。

    “不,不是的。”狐玉琅答。“你,你先起来。”

    墓幺幺置若罔闻,将手放在了他的腰间,暧昧的一路朝下,停在某个位置。她仰起脸来,朝狐玉琅柔和一笑。“可它好像并不想让我起来。”

    狐玉琅一声冷嘶,忍不住低声喘了一下,一口凉气入喉他终能清醒理智许多,“圣帝明日要你去见他。”

    “嗯。”她并没有太大反应,仿佛吃定了狐玉琅不敢碰她阻止她,手指若有若无地在他小腹下来来回回的揉捏按压。

    隔着衣服,他仍是被揉的七荤八素,浑身发麻。他已许久没敢在碰过她一下,如今秀色当前,再加上身体因素,更不如之前冷静理智和克制。可他又不敢碰墓幺幺,又怕一旦碰了便会被她看出任何端倪。

    他低声喘了两口气,终忍无可忍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墓幺幺望着他竟还能分神带上的黑色皮质手套,悠悠掀起眼帘,舔了下嘴角,“你果然……在怕我看出来什么。”

    “我不知道这些天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看着你能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享受人生,我也很开心。但是,你我都知道圣帝是不可能因为你谨遵圣旨就信任与你,就放过你这个汪若戟唯一的女儿。他也不可能因为你跪他那么一下,表了几句忠心就放过你。就连景臣和狐平都能看得出来,你仍旧介怀于霸相府之事,沉湎于旧事,圣帝派来监视跟踪你的那些探子和圣帝本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狐玉琅很久没有当着墓幺幺的面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听他不稳的呼吸就知道他其实很是难受,但他还是不肯停止仿佛怕一停下来墓幺幺就再也不会给他说完的机会。

    “圣帝就这样将你放在我天狐族不管不问,并不是因为他准备对你网开一面。而是有关你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圣帝不敢对你轻易下手,让圣帝有所忌惮。这东西是你的底牌,是你唯一的砝码。如果你不在圣帝之前搞懂这样砝码是什么,圣帝若得了先手,下一刻你就会身首异处。”

    “所以,幺幺,圣帝每一次与你接触我才会格外的忧心忡忡。我担心他老谋深算,会在不经意间给你埋下了陷阱,让你万劫不复。”



第1036章 涎香
    第二日面见圣帝的时候,墓幺幺状态并不是很好。

    那天夜里,狐玉琅说完这些话便推开她站了起来,留她一个人在宫里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她仍恨极了狐玉琅,当然更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可……

    她心里仍乱成了一团麻。

    圣帝仍是和蔼可亲,与她闲谈近日趣事,只字也不提和霸相府有关的任何事情,但他亦能看出来她虽每句话都没有任何纰漏也不唐突,但仍是心不在焉。不过他并不在意,忽没有任何征兆地来了一句,“疏红苑,孤有些犹豫。”

    墓幺幺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抬起眉眼来,“父王心有虑”

    “嗯。”圣帝拿着檀香刀谨慎地从苜尾涎香上刮着,棕色的细粉层层落下,“这些日子朝堂上谏言许多,有谏将疏红苑就地解散,剩余人员各自遣散。也有谏使疏红苑分编,编入大狴院与宪刑院。还有谏将疏红苑削其职责,降职其中人员配至各部各隶……如此种种,不一而同。幺幺你对疏红苑毕竟也算了解,你觉得,孤应该拿疏红苑怎么办呢”

    “……”

    这便是今日圣帝叫她来的目的了么。

    墓幺幺的目光从圣帝手中那锐利的檀香刀上抬起,看向他,缓道:“父王,说来惭愧。女儿虽常年在疏红苑受训,由于汪若戟对权力把控甚严,我其实对其中规制编排并不怎么了解。如此大事,您不如去问问王师傅,他比我更了解,也比我更有发言权。”

    “唔。”圣帝仍没看她,放下檀香刀拿起小勺将那些香粉放入白灰粉上,“孤已问过了。正因为你不像朝官这般沉侩练滑,又总能给孤惊喜,于是孤才想听听你的意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这一半当局一半旁观的应更见解独到。”

    墓幺幺没有立刻接话。

    “听说你这个月在隆天每日游玩,可是愉快”他忽转了话锋,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挺好的。”她说。

    “也是,虽说你来隆天已是好些年,可观你应不怎么去逛过隆天繁华盛美。”他拿起镂空的云台印在那香粉上盖上印,没见任何火光,那涎香粉就幽幽冒气了烟来。“大好河山遍地如是,隆天盛景不过其中之一。说起来你这些年没少受累,又勤奋刻苦,没见过太多山水美如画,也应品得过各地风土人情趣味。”

    那涎香的味道极香极浓,只这几句话的时间就熏得人浑身酥软,如枕云香之间飘飘忽忽。她霎时反应过来这香定不是什么寻常香料,忙宁神敛息,身体不由自主地就绷紧了。

    “这香是南犴上供来的,一万灵石一厘。能延年益寿,对修为也有莫大的好处。”圣帝笑了一下,“就是有些太香了。这沣尺大陆上你都没赏遍,更何况异陆奇趣。你这么年轻,尚有大把时间去挥霍。也当应趁着年少,多出去走走。”

    他突然莫名其妙一大段话说到这里,墓幺幺紧绷的神经也有些糊涂了。

    “放心,有孤在,你想去哪



第1037章 风狂雨暴(一更)
    澜沧宫。

    许久未见过长公主,她今日打扮地格外普通素淡,一席冼白色的素袍,玉绦高束长发。简冠垂银丝金线,隐去面容不得见,负手站在廊下稍仰着脸,似出神地在望着远处垂垂卷云。身姿仍旧挺拔端正,有绝不输男儿的姿态气势,可……卷云似水缓缓在天边流淌,云翳似重重在她身上投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来了。”长公主没有回头,“来得许晚,是萱儿缠着你不放吧。别介意,萱儿虽然任性妄为了点,但她单纯可爱,是真的喜欢你。”

    “嗯,我知道。”墓幺幺答。

    在听到她说这句话后,长公主就长长久久地没有再说过一个字了。她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远在天边,并不在意身后的墓幺幺。

    墓幺幺当然看得出来长公主有些不对劲,可是这种场合之下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在她身后沉默着等长公主开口。

    “云舒。”长公主忽然说出两个字来。

    “……”

    “‘静听水潺湲,卧看云舒卷。长啸抚孤松,乘闲数奇巘。平生不动心,肯随名利转。’”没有等墓幺幺接话,长公主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诗来,“当年有人摘了这首诗给余,取其中‘云舒’二字做一人名。”

    “意境非凡。”墓幺幺回答。

    “的确非凡。”长公主像是想起了很开心的旧事,气息须臾就柔和了许多。“余很喜欢,亦曾很欢喜。得此“云舒”之名,便盼:居于野,便望云听水,抚松赏竹。若居于市,便数奇赏趣,自在怡人。宠辱不惊,平淡寡凡,悠然一生。”

    “但……”蓦地。

    她收住话音,转过脸来看向墓幺幺。“后未过多久,他又给余摘了一首诗来,‘看云舒卷了穷达,见月亏盈知死生。’”

    “余不喜欢这句诗,觉得不祥不吉。便与他吵了两句嘴,余自认为如日中天,怎需看那月亏月盈定生死。”

    墓幺幺的喉咙一时有些发紧。

    长公主轻笑了一下,“但后来,他对了,余错了。”她收回负于身后的手,轻轻垂下头来,温柔的抚摸着小腹。“余和他,和我们两个的云舒,就这样天人永隔。”

    “……”

    墓幺幺彻底明白了长公主口中的“他”是谁,“云舒”又是谁,一时脑中千回百转想找一个应对方法。

    “你不用紧张。”长公主抬头,“澜沧宫里没有应煜的人,就算有,也听不到此时我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然,余在他手下接管净博罗,岂不早就被他发现给吞了”

    长公主不仅直呼了自己亲爹当朝圣帝的名姓,口吻中的鄙夷和恨意就算有过理智的加持和遮掩,也锋利如刀刃。她走到石桌旁坐下,伸出手招呼墓幺幺也坐在她的对面。

    又是一盘棋。

    长公主捏起黑子,黑棋先手,落下一子。“这次,余黑,你白。”

    &



第1038章 戏文(二更)
    “虽然余并不懂他那话中之意,也没有笑,但余最终让他在驿馆里睡下。”长公主不知道是否知道,自己此时嘴角上挂着明艳的,温柔的笑容。

    “在那驿馆七日与他接触了七日……”长公主放下一子,颇有些柔情地说道。“他与我拜了把子。”

    “……啊”墓幺幺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什么”

    “没错。”长公主笑容更盛。“他不知道余的身份,但他看出了余是女扮男装。他信誓旦旦地说要等这次高中了状元,就一定会像戏文里那样娶个公主回家,麻雀飞上凤凰枝当个潇潇洒洒的驸马爷。还说那宫里头有几个公主他都听说了,绝对不能娶那个长公主,说买过小抄报见过那长公主画像,满脸横肉似雷公,膘肥体壮赛屠夫。说怕是上了这位公主的床,一天不要就得呜呼哀哉。”

    “咳。”墓幺幺让自己的口水呛的连声咳嗽。

    长公主到仍然云淡风轻的,“余当时把他从房顶上掀了下去,摔断了他两根肋骨。当时余那个脑袋,怎么就没想着杀了他呢。”

    “……”你这话要我怎么接呢,墓幺幺很是苦恼。

    “总之因为这事余和他不辞而别。数月后吧,又见着了。真叫他中了状元,可什么驸马爷那种说法怎么可能呢余那几个妹妹还小,父王怎么可能会她们许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凡人于是余那日盛装打扮,专程在宴上见了他,想着可得好好嘲他一番。结果,他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躺在余怀里,他说,他喜欢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叫余放过他,他不想当驸马爷。余当时又断了他两根肋骨——现在想想,余当时怎么这么心软不杀了他呢。”

    “余问他,你和你那个拜把子兄弟才过了几日,就喜欢他了你的喜欢也太肤浅了。他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女人当真肤浅,只能见眼前情景,见不到他眼中风景。他说……”

    长公主这时拿起的这颗黑子久久也没落下,她出神地看着手中那润玉的黑色,像是看见那时黑夜廊下,醉眼朦胧的男人靠在她的身上仰起脸来那惯有的痞笑——那日暴雨滂沱,我见翩翩白雁秋光渺渺,看远山重道紫翠重重,世间诸般风景,皆是眼前一人。风狂雨暴,顾我笑骜。浪谑笑噱,皆是怕你看穿。

    “他还告诉我,算上此次,他考取功名已有四次,可每次临门一脚都在殿试之前弃笔。他想改变这大隆,可又像在殿试门口时那样,茫然不知所措,他毕生奔走在五湖四海,见过天地百般模样人世诸般纷乱。于是若说是为天下苍生而博取功名,又觉得心存虚伪。若说为圣帝,又觉心有不甘。他自信自己能改变大隆,能改变这沣尺大陆,却只有一腔空空热血不知朝谁而付。直到有朝一日,他在戏文里听说了一位公主。圣帝的长女,长公主,也就是余。”

    “他直言不讳,说疯狂地爱慕上了那个戏文里的长公主,说她骁勇无畏,说她像这个大隆黑夜里的一道光明。他坚信如果是她,一定可以改变这大隆,改变这人世。于是他精心策划,在那驿馆等了许久多月,只为见上一面确定下戏文里的女英雄是否为良人。七日过去,他重新踏上考取功名的那条路。”

    “他说,他知道,这



第1039章 戚郎(一更)
    


    “戏文是人编纂,世事也是人书写。可戏文完满,世事无常。两者总是截然不同,以故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长公主垂目看着棋盘,似乎在认真的思索下一颗棋子应该落在哪里,“不过,余与他,婚后也是神仙眷侣,**美景良人不负,甘如蜜,浓似酒。余自出生起,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使余沉溺其中,甚至会觉人生苦短,总盼与郎君共度一生太平安稳已是此生大幸。藏戈置刀,余一腔厮杀疆场的热血也封存蒙尘于鸳鸯枕中,日夜颠鸾倒凤。但,戚郎却与我恰恰相反。他的才华如同宝璧现世,父王器重,朝中无人不称赞。他发自肺腑地想要改变大隆,想要改变这沣尺大陆,娶了余,反而更坚定了他这样的想法。”

    “有这样的才华与身,他成为一国之相不过顺水推舟。他日夜忙于国事,焦头烂额,也没了时间陪余。余久居深宫,人生之中第一次了悟到身为女人的软弱。余开始心生怨念,见他时难免火气盛旺,吵架自所难免,争执十有**。可他那人的口才,余这一届莽人又怎能是他的敌手,次次溃败,次次输于他,次次忍着与他冷战等一早见他去朝上不见了人,才又后悔。”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贵为长公主的余,更何况是已经成为万人之上的他。终有一日,余再也无法忍受爆发了,他也好像于那时终于到了极限,第一次对余怒吼道:你看看自己哪里还有昔日那赫赫长公主的半分荣光,和你这宫中遍地的深闺怨妇有什么区别?!长久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一个人,胆敢像他一样这样用这种口吻和余说话。哪怕是父王,都会忌惮余三分,忍让余三分。可当时,余反而冷静了下来。”

    墓幺幺这颗棋子已经下了,可长公主却明显陷入了回忆久久也没有拿子落下。

    “余记得很清楚,当时余就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他仿佛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任何问题,仍然理直气壮,他说,身为女人,身为公主,你可以安居闺中,阂与世外,但我不同。可我身为男人,身为你的男人,我必须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才能不愧这人世,不愧这帝国。”

    “在那时,余什么也没说。难以想象,余当时哭了。余人生中从来没有哭过,也就那时忽就觉得天大的委屈,站起来就哭着走了。”

    “……”墓幺幺沉默,仍没有接话。

    “余当天夜里便搬出了我们的王府,回到了宫里,并且决定再也不见他这个负心汉了。过了没几日,戈锐来见我。戈锐一直不喜欢戚郎,可这次他来却是为戚郎辩解的。他说我误会戚郎了,戚郎这些日子很不好过。南疆和东疆皆有动乱,国内还有邪教萌芽,西北还逢了大蝗灾,中原粮库无米还有人在闹起义,总之一团遭。而朝堂里这些朝官,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位没有背景的穷小子,或刁难他或捧杀他,总之朝中也是孤立无援的。余虽然知道他苦,但并不知道他已经难到了这种地步。于是余心软了,见了他。”

    “见了他,他就一把抱住了余拼命的跟于道歉,说自己冲动了。那夜,他抓着余的手,指着天边七月,说:‘煌儿,有很多事情我没法一一和你解释清楚。但,你要记好,我并不是为了芸芸众生而奋起,也不是为了这江山社稷而搏,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我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壮美鼎盛,我是为了你的大隆。’”

    “他突然戳破了一层窗户纸,余从来不敢戳破的窗户纸。余看出他的热爱,也看出他的野心,但余却很恐慌。他根本不明白也不理解自己面对的是谁,是在挑战谁。可他看出了余的恐惧,他说;‘煌儿,你不能害怕,也不应该害怕。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早晚会属于你的东西。是他霸占着你的位置不放,是他剥夺了你的人生。你应该反抗,不应该像你无辜死去的那些弟弟妹妹那样默默然而受。他此时会因为你是最乖最听话最有才能的那个孩子而放过你,可生老病死总不可逆,他不动手,也会有无数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对你下手。狭路相逢并不永远都是勇者胜,而是提前在狭路上准备陷阱的那个人才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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