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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尤炀慌忙回道,“哪里哪里。”

    走上辇轿的时候,狐玉琅安排了狐平跟着墓幺幺一起,却被宁公公给拦住了。“王爷,陛下已为贵子准备好了万全,就不劳天狐族操心了。”

    “就不要让宁公公为难了。”墓幺幺头也不回的上了轿。

    面纱遮去了狐玉琅的表情,他最终没有坚持,但是宁公公走时那笑开花的脸上也能看出来想必景臣偷偷塞给他的储物戒指里东西不会少了。

    ……

    跟着尤炀,她第二次来到了大狴院。今日这里比上次要热闹一些,路上遇见有不少犯人被押解。

    他们到了诛癸庭,看起来已经准备的很是妥当,参事武事们都列了两行,空出了两个主位,显然是给她和尤炀的。

    “墓郡主,请。”尤炀恭敬地请她入在主座。

    墓幺幺也不谦让,提起裙琚走上台阶。

    “来人,把卷宗呈上来!”尤炀坐下,高声喊道。

    两个书记官左右上前,抱上来五六垛高高的卷宗。

    “都在这里了。”尤炀颇有些愧疚的样子说,“这本来应该是我的分内之事,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完,“今天就辛苦墓郡主了。”

    “尤廷尉无需挂怀,这是我的荣幸。”她拿起一叠卷宗,平静地翻了一下,“疏红苑四司副司理,是汪若戟的亲信。”

    “……”尤炀一怔,“不用审问犯人了”

    “你想审问疏红苑的人”她轻笑出声,“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疏红苑,这里面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且熟知。不然,你以为为何父王会安排我来这里。还让我来帮尤廷尉你,审问霸相府余孽”

    尤炀被她反问的当场一滞,可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在理,他无话可说。

    “当斩。”她放下卷宗,拿起下一本。

    墓幺幺仿佛随口两字,可叫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墓郡主,这是否有些……”尤炀缓过神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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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也无风雨无晴(合并更)
    蔽焱台之事,对墓幺幺的不予追究,朝中颇有微词。多言圣帝过于宠爱这位新晋郡主,哪怕她分明忤逆圣旨,引起法场大乱,不说严惩,不去追责反而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对这位毕竟身份敏感的贵子太过偏爱。

    蟾桂宫昌安门外,道枢集。这处是隆天九百井陌始道,又是九道御道源路,更是一座刑场。今日其上坐着的审判官,不是旁人,正是这位风头浪尖上的郡主。

    华服高冠,珠钗宝簪。朝中世人对她的议论丝毫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仍神采奕奕,还能与身旁的尤炀谈笑风声。

    一排排囚犯被押上来。

    墓幺幺看上一眼,便扔下一个当死牌。

    大狴院抽调了所有的刽子手,什么回家休息的还有还没出师的,都一并召上了,也是人手仍不够的紧紧巴巴。

    一批批死刑犯被押上刑场,一道道当死牌随手扔下。

    一条条血线飞起,一颗颗人头被悬于高粱集于车上。

    不用这些文书们去挨个念这些囚犯的名姓和罪名,都是她所认识甚至很是熟知的人。疏红苑九司里从总司到九理,她都熟知,下面的轶官但凡与汪若戟有关的她当也认识。至于负责宫廷和霸相府守备暗卫的静夜卫,那些出类拔萃的,朝夕相处过,甚至也贴身保护过她的安危,她自然也都认识。

    “——周廷,疏红苑四司总司。”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尤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墓幺幺。这位周司理听说保护过墓幺幺去夜昙海的,与她私下关系也很是亲密。

    但墓幺幺的表情与刚才并没有任何分别,她抽出当死牌,朝下一扔。

    “墓幺幺。”刑场下跪着的几排囚犯里有人忽然怒吼一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女人!枉相爷对你教之恩化,枉霸相府对你恩重如山!枉我们一群人对你忠心耿耿,生里死里护你周全!!”

    墓幺幺这才掀起眼来,望向阶下那怒吼的人。

    一旁的卫兵上前把那人踹到在地,重重地踢了几脚绑上刑柱,也没阻了他继续恶狠狠地唾骂着。

    非人的折磨已将他弄得面目全非,她也依稀从那青肿的五官里辨得这人是谁了。肖柳,四司的五席。与周廷是表亲,关系很好。

    “疏红苑里弟兄们都怎么对你的你墓郡主贵人多忘事,那么夜昙郡这么近的事呢我们为你出生入死,我哥为了你和敏公公干起来,你一句话我哥二话不说回去给你搬救兵!你呢你就这么对我哥对我们这些兄弟的!霸相府,疏红苑也好,静夜卫也好梼杌卫也好哪个人不是对你墓幺幺一片真心赤城,哪个不是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要是你墓幺幺想要我们的命,只管说一句,我肖柳也好这些弟兄们也好,二话不说自个儿把脑袋摘下来放你跟前让你当球踢都行!”

    “霸相府养条狗都知道冲谁叫唤,就因为圣帝封了你一个劳什子的郡主你就把我们都给卖了去当他的好奴才圣帝给了你荣华富贵,你就连亲爹都不要了润明大宗这样宠惯你,你就看着润明大宗尸骨不存!亏他妈陈鹭大哥还天天惦记着我们家贵子怎么怎么,你他妈的是怎么对他的弟兄们的就他妈的杀个自己养的鸡子也得当眨个眼睛吧你倒好,处理这些跟着你这么些年的人你还能和你旁边的男人眉来眼去”

    “天天就知道想男人离了男人不能活得浪荡妓女一个!”

    “肖柳!”

    不等这些人开口,竟然是一旁始终垂头不语的周廷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了!!!”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当她是贵子你当她是贵子她拿我们这些弟兄们当人看了吗她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脸皮都不要了,我凭什么不骂她她能当霸相府的内奸,还怕我们这些冤死鬼戳他脊梁骨吗”

    “够了!”周廷猛地抬起头来,“给老子闭嘴!”

    “她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凭什么不让我骂!弟兄们顾忌着颜面不想骂,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到土里埋着我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尤炀被肖柳骂的莫名其妙的红了个大脸,憋了半天除了喊那些下属去按住肖柳什么也没说出来。法场上回荡着肖柳的唾骂声,大狴院那些护卫和峯月卫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他两下也不再多管,好像是一副吓傻了样子其实不过是在看戏罢了。

    窃窃的嘲笑声、隐晦的鄙夷、甚至不乏猥琐淫/秽的眼神聚集在了墓幺幺的身上。身边的尤炀迟迟没有落下让刽子手就位的意思,她站了起来从审判台上走下,来到了



第1028章 石榴花吹(一更)
    暮俞时分,日头刚落,料峭的春寒从那不见光的幽深巷子里鬼魅一样钻出,见缝插针,激得人皮上一层冷寒。宁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转过头来一把上前抢在那随行婢女之前,弯腰搭着身搀住这刚下轿辇的郡主。

    “墓郡主,这入夜了可是冷着呢,可莫要这风冻着您了。来,我扶着您进去。”他谄媚的笑着,一转脸对着旁边的婢女登时变了脸。“珑札手炉呢还不麻溜地拿过来!”

    “不用了。”墓幺幺客气地回绝,“父王只是叫我来看看,收拾些东西走罢了,你们不用跟来。”

    “这……”宁公公有些为难的神色。

    她拍了拍宁公公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顺势将一枚储物戒指塞到了他的手里。“还请宁总管稍等我一会了。”

    “哎呦郡主您这话可是折煞咱个儿了。”宁公公眉开眼笑地松开手,“郡主东西多,收拾的慢也是自然,您慢慢收拾,不急,不急。”

    ……

    这深巷墓幺幺已走过无数次,熟悉到脚下每块地砖应有怎样的花纹都心知肚明。她不像上次那样飞奔而来,而是信步闲庭,似每次普通的归家那般寻常。

    那扇格格不入的灰白色大门已破了一大半去,还摇摇欲坠地贴了个黑底月白的“封”字。几日前喷溅于此的血痕还不曾斑驳,乌红地渗入石纹之间,像是鹅卵石里生出的特殊花纹。

    她抓住了门环刚刚抬起便恍了神,手停在了半空许久,终是失笑缓缓按住了,没有敲响门。久久,她垂头抵于这残门上,轻轻地喃了一声。

    “我回来了。”

    ……

    时下暮色已晚,彩云将斜。琢心苑仍然是那副模样,鳌峰矗厝,亭台楼榭,临斗宝珠,颗颗嵌藏于层层锦绣。这座天下第一苑的主人干净整洁,下人们每日里尽心尽力地将这座园林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沾片尘。

    不过时至今日,她沿着雕花廊坞一路走来,到处是塌陷的地面、破败的家具器皿,之前那一场场恶战里,峯月卫的刀戈一路摧枯拉朽,将这里昔日的盛景亦然摧毁了太多。血迹已经沿着地面渗透到了土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闻见若有如无的腥臭混在泥土之中的味道。

    墓幺幺走走停停地。

    走过北前院的门场,宽阔的院落里假人木桩倒了几个。执勤的静夜卫宿在这里,总是贴身在霸相身旁的陈鹭也经常在这里留宿。此时这里鸟悄无音,倒在地上的假人上凹陷的痕迹很明显不知是哪个静夜卫夜以继日训练的成果。

    这些个汉子平日里



第1029章 碎片(二更)
    沿着霸相府的石路走啊走,经过了那面祠碑。

    那祠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黑底,洒慨的纂隶猩红的触目惊心:且绝雌雄前利,谁道功名身后事。丈夫意气本自然,来时辞第已闻天。

    墓幺幺伫在那块石碑之前,久久也没有勇气伸出手去碰那上面斑驳的血痕。

    这是她的师父。

    关于这位神秘的李师傅,她其实直至现在也不是很了解。哪怕是圣帝给她看过的关于他的那本宗集也是薄薄的一本,只有一名一姓,无亲无属,生平所有,只有满目杀过的人。

    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如同汪若戟的影子一样随时都在。

    他只有一把破旧的砍柴刀,可是江湖上提起李师傅三个名字都能教人吓破了狗胆。

    比起王师傅的残虐,李师傅对她这些年的教导更为呆板。他不虐待折磨她,只是一遍遍地将他的本事重复性的强迫性地教会她。他不比王师傅更慈爱,同样的严厉甚至不近人情。他不会说话,常年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汪若戟说,李师傅这一生就你一个徒弟。

    她曾不以为然。

    此时她站在这里看着尸骨无存,只留一块血碑在世的这个人。

    忽就喘不上了气。

    墓幺幺踉跄地朝后趔了两步,靠到了一块断掉的石柱上,才稳住了身形。她闭上眼睛,抬起了已经有些颤抖的手——生灭力直接斩断了面前的石碑,将它放进了储物戒指。

    ……

    润明大伯和大管家的院子已经被拆的什么都不剩下,连个瓦楞房梁都让人拆得破烂。他们两人的住所都并不大,只是一个小院,现在遍地是烂石碎木。

    她坐在这一片残垣之上呆了许久,坐到薄日终乌,虫也不语,她才站起身来离开了。

    从这两处院子里走出,她一路上又停又望。

    那边的水上亭,是雨后清晨明伯伯把她从床上揪起来学画什么劳什子的工笔荷花,说什么世家贵子琴棋书画不说门门精通,也不能丢人现眼。从那亭里走出几百米转个弯,这处盆景园里偷吃嘴被大管家抓了个正着,吓得滚烫的鸡腿塞到了衣服里,烫的皮疼。结果大管家的轮椅吱吱嘎嘎地从她旁边经过,看也不看她一眼,末了说句,“小心着点再把你爹的盆景弄坏了,你爹又要罚你几日不能见荤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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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愿长如一夜
    一年冬寒时,霸相府满府去山庄里粿寒,结果第二天下了暴雪。旻国从来无雪,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兴奋地像是个三岁的小孩子,明伯伯给她上早课的时候魂就飞走了。结果汪若戟仿佛早料到她会学不进去,早课也没让她上完,就允了她在山庄里胡闹。

    她玩性大起,那是恨不得满地打滚了,一头扎进雪堆里就不出来了,团了许多雪球到处跟人对打。打陈鹭,陈鹭不敢还手最后干脆跑了,打陆叔,陆叔光笑。打明伯伯,愣是打不着。瞅着汪若戟坐在檐下秉茶,身后心腹正与他汇报什么,他微微蹙眉。

    她一时恶向胆边生,团了个个儿大的,朝着汪若戟就砸了过去。

    结果刚好那时日是王师傅执勤,他也不知怎地就没拦着。

    那雪团子正中了汪若戟的脑门上。

    老大一声了。

    满院那是一片死寂,每个人的脸上从惊愕到发白不过一瞬间的事。那雪缓缓从汪若戟的脸上掉下来的时候,她还记得她的心就跟那雪进了衣服里头似的哇凉哇凉的。

    “嘿嘿嘿嘿。”她干笑,扭头就想跑,结果被王师傅提溜着拽到了汪若戟面前。

    汪若戟没笑,还挺严肃地盯了她半天,许久放下茶杯,把她的手抓到了手里。“别总孩子气,注意点身体。”

    那时,他的手好热,好暖的。

    像……

    像什么呢。

    墓幺幺仰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幢别致的院落。

    夜风从那空荡荡的院落里吹出一片花香,香香的,暖暖的,像他落笔时的墨香,像他秉盏的茶气,像他翻开的书卷。

    是啊。

    她笑弯了眼睛,她想到像什么了。

    像那满路荆棘,春已暖,花已开。

    星光在她脚下溅起一路长河,蜿蜒至那院上简朴的一块木匾之上。

    “琢心。”

    她到了。

    这是汪若戟的住所。

    ……

    圣帝果然不会放过这里,这处比起任何一个朝官的住所都要简单上太多的二层小楼,里里外外被人搬了个透彻。甚至掘地三尺,连地基都被挖了出来。楼梯已经没了,她不得不纵身一跃,踏着生灭力翻过阑干踏上二楼。

    她拿出一个灯珠放在了房间的灯架上。

    琢心苑虽然有天下第一苑的称号,汪若戟虽又被称为大隆最为贪腐的命官,但怕是世人也很难想象,他的起居其实简单至极,甚至还不如一些乡绅讲究。

    这二楼傍山而建,是他的卧房。可是他的卧房里,一大半的空间都被书架所填满了。汪若戟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他不管多晚从书房中回来,也会在卧房之中再读一会书。如今这卧房里已经被人搬空了,为了防止有什么机关,东倒西歪的书架都被砍成了稀烂,根本见不到任何书卷。这些书架上大部分都是汪若戟珍藏的各朝各代的诗词名家之作,价值不菲,会被查收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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