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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什么叫都炸了”丹祖的声音听起来倒还挺平静。

    “就是,给她找了几个居所,都炸平了。”

    “……”丹祖的眼角直抽抽,久久说道,“墓幺幺你到底炼的什么丹”

    这次墓幺幺没说话,娥筝反而抢先道,“丹药我都看了,没事,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炸丹。”她想了想监督着墓幺幺新炼的那炉丹,摇了摇头。

    丹祖冷笑,“没事,把她丢到后山野地里去炼。”

    “好啊。”让丹祖意想不到的是,墓幺幺居然万分听话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后山野地里挺好,人少,鸟多




243、理由
    起初听到这呼噜声宵入梦还无法置信,他走到软塌旁边:她双手叠放在脸颊边,趴在塌枕上半蜷着身子,简单绾着的长发柔顺地散开在背上,将有些单薄纤细的身体描摹的玲珑有致。

    竟然真的睡着了

    宵入梦刚才一肚子憋屈的无名火仿佛被扎破的球,一下找不到了着力点。他看着她的睡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将几缕垂落挡住她眼角的发丝给拨弄到了一边。

    像只被驯化的野猫一样。

    他冒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

    比起记忆力那个女人,这张脸分外的陌生,比牧画扇的脸要成熟一些,眉目却更温柔一些,可是此时安静睡着的时候——睫毛微颤,红唇微启,褪去了醒着时那种说不出名目来的光彩,竟然有些熟悉起来。

    “牧画扇。”他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她显然是困顿极了,就算他动作很轻微,换做在丹炉里那个咄咄逼人的墓幺幺也应该早就醒了,可现在,她只是非常细小的抖了下眉。

    “居然这么轻松地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睡着了”宵入梦胆子明显大了一些,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欢喜。那个在丹炉里防备心这么重的女人,如今能睡的这么踏实,她嘴上不说,实际上,还是那么相信自己。

    手上的触感有些好,墓幺幺也没醒。

    宵入梦于是更大胆了。

    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又揉了揉她的下巴,还用手指搓了搓她眼角的蛇纹,看看是不是画上去的妆。

    他的视线不自觉顺着她的脸朝下挪了两分,她这个睡姿有些不妥,衣襟就算不敞,一些若隐若现的东西从他的视角还是能看的清的。他忽然想起在丹炉里,她赤身裸.体的样子来。

    于是喉间瞬间一紧。

    手指不自觉地就朝前伸了过去……

    ……

    然后帮她盖上了一件毯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看见,墓幺幺在他离开后微微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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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雀占鸠巢一夜未归的宵入梦一大早就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来:“再怎么胡闹也该到头了。你不能呆在我这里,我已命人重新给你准备了一套院落,和我的居所差不了太远。你去那里住,至于学丹,我有空的话会去教你。”

    墓幺幺伸了个懒腰,“不行。”

    “我是在通知你而已。”他很不客气。“至于你要怎么瞎说那都随便你,我不在乎,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这样啊。”墓幺幺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楚楚地看着他。“那我要是赖着不走呢。”

    “我就把你丢出去。”

    “你打不过我。”

    “你……”宵入梦噎的难受,“那我就找人把你丢出去。”

    “那我就杀了他们再留在这里。”她依然在楚楚的微笑。

    “墓幺幺你未免太狂妄了!”他气急。

    “我也只是在通知你而已。”她满不在乎,“别人忌讳你丹祖的名头,我又不忌讳。反正我也没两年活了,吃几颗毒丹早点死也无所谓。”

    “你这个人!!”丹祖气得几乎失语。“你非要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学丹呀。”墓幺幺忽然踮起脚尖来,单手环住他的脖子,像是撒娇一样说,“有我这样既天才又勤奋又刻苦还长得美的弟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呦。”

    宵入梦瞅着她那颗亮闪闪的小虎牙,气急败坏地憋出一个字:“滚!”

    “好。”墓幺幺果断地松开手,朝他挥舞了两下手说,“滚倒是可以。就是要是别人知道霸相府的贵子初家被休的媳妇夜宿丹祖寝居……啧啧。”

    “牧画……墓幺幺你太不要脸了!”丹祖几乎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244、晶焱
    晶焱可以说是宵入梦最为宠爱的一个侍妾了,她年纪最小心思也单纯,长相又非常甜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而且比起娥筝的稳重和识大体,她的古灵精怪倒反而很受宵入梦的喜爱。

    尤其是他现在心烦的时候,晶焱那顽皮而精怪的性子,着实可以为他舒缓下情绪。

    “这次出丹之后,阿妹就没再见过丹祖大人,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把阿妹给忘记了。”晶焱撅了小嘴不开心地坐在他怀里撒娇耍赖。

    宵入梦端着酒盏浅饮小口,入口的甘醇再次将他这些日子里的苦闷消去了不少。在外人面前丹祖就是一个沉闷而高深的人,而在他的侍妾面前,他话也不会太多,晶焱这半天说完,他也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什么新人”

    “丹祖大人。”晶焱忽闪了大眼趴在他怀里,仰着脸天真地看他,“您还要跟阿妹装什么呀,阿妹又不是小气的人哦。就是那个墓幺幺,这几天萦秋庭里的姐妹们都在说呢。阿妹本来还以为您会把小歌给收了,到是没想到您怎么就看上那个只会猫在静且楼的古怪丫头了……”

    “晶焱。”丹祖打断了她的话。

    晶焱这才注意到一直侧脸看着窗外的丹祖,眉眼间不知何时已褪去了刚才的清素和安宁。而这声明显低沉了很多的唤,也犹如一盆冷水一样泼了她满身。她虽然看起来天真,可是她不是傻子。丹祖从出丹之后时隔如此之久忽然招人侍寝,这个幸运儿还是自己,她意识到这样的喜悦让她今天有些得意忘形了。于是慌忙垂目窝在他胸口极为可怜的道歉:“丹祖大人阿妹一向没脑子,今天喝多了错话了您别介意。”

    丹祖今天并没有为难她,但是好像也没有了什么兴致,喝酒也喝的懒散起来。晶焱愈加忐忑,就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也不敢多说话。

    天色眼看越来越黑。

    丹祖听到外面的更声,心情又好了很多——很好,已经这个点了,她一定已经看完书上床睡觉了。

    他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管她我都来萦秋庭这里找侍妾了,她再不要脸还能跟到这里来

    于是他放下酒杯。

    垂目望着怀里的美人儿,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

    一层又一层纤薄的衣衫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呻吟,滑落在地上,房间里荡漾起无边的春色。

    而就在这时。

    一声极为不和谐的浅笑,和一声轻微的吱嘎声,让看起来有些迷醉的宵入梦瞬间清醒。

    他放开怀里的软玉温香,猛然起身,不远处的桌子旁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看到她,浑身燥热的宵入梦感觉犹如腊九寒天里从温室里跑到了大雪地里,透心透意的拔凉拔凉。

    见到他,她笑眯眯地端起了酒壶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朝他礼敬了一下,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听到这个声音,晶焱一声尖叫,裹着被子惊恐地缩到了丹祖的怀里。“你,你你怎么能进来的”

    墓幺幺并不回答,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虽然是透心凉的劲头还没过,虽然毕生以来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宵入梦依然保持了丹祖这个身份应该有的气场。他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很淡定,比起晶焱那种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问题,他的问题更加理智:“墓幺幺你来做什么。”

    她又倒了一杯酒,朝他露齿一笑。“来睡觉。”

    “……我呲……”宵入梦发出了一个短暂的音节之后,平稳了一下刚才差点上头没把自己给冲昏的血气,挤出一个很仙风道骨的笑来,“今天的事如果传出这间房子,我就把你炼成丹。”

    墓幺幺啧啧地喝着酒,一点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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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谢谢你
    宵入梦将墓幺幺侧过身来,因为她穿的是黑衣所以起初才不会注意到她后腰至大腿上鲜血淋漓,已将整个裙摆给浸透了。

    墓幺幺不老实地乱挣扎,而且眼看就要成功。宵入梦一声冷哼,手指轻轻掐了一个古怪而简单的法诀。虽然她反应已经很是迅速,在第一时间就翻身过来按住了他的手,可是刚撑起来没半个的身子被另外一种无力的绵软感所代替,她的笑容第一次有些僵在了脸上。“你做了什么”

    宵入梦拨开她的手,冷笑:“既然你非要动,那我就只能用别的方法不让你动了。”

    “迷药”身体越来越沉,也越发的无力,墓幺幺依然在强撑着。

    他轻松地将她朝床里面挪了挪,“我会用那种下三滥的东西我是奥医,有点特殊类型的麻药不是很正常嘛”

    “你……”她微微皱起了眉,久久又舒缓了开来。“在你侍妾这里装了这样的机关”

    “整个丹宵宫都有这样的机关。”他倒是毫不隐瞒,坦坦荡荡地说,“作为一个不过六化的修士,顶着丹祖的名头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我总该有些特殊的自保手段。”

    “变态。”

    “……”看到墓幺幺那个笑容,宵入梦陡然就意识到她想到了哪里,刚才看到她在自己的药物控制下如此无力的掌控感顷刻就消失了多半,脸立刻就黑了下来。他伸出手沿着她的腰肢和大腿查看着她的伤势,见她那样从容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恶向胆边生,嘴角勾起一个有些邪肆的弧度,指下的动作渐渐变缓,停留在她已有些褴褛的衣裙边角。

    刷拉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衣服沿着破裂的地方撕开。“我是奥医,要给你检查伤口。”

    “哦。”墓幺幺的表情起初还有些惊讶,最后听到他这句话反而平静了许多,最后轻微敛目说道,“变态的奥医也是奥医,我不介意。”

    “你他妈……”宵入梦真的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上算了。忍了忍,他视线落在了她的伤口上。一道惨不忍睹的利刃伤口自她的后腰斜着划过她的大腿外侧,翻出一些血肉,伤口似乎没有来得及很深,前半段深可见骨,后半段应该是被墓幺幺的反抗所挡住所以浅了很多。他的眉头愈加蹙起,“你这个伤口是刀伤这刀的锋刃怎么是这样的不对,你忍耐下。”他直接拨开她大腿上的那个伤口,手指插.入进去探索着。

    墓幺幺咬了下下唇,低哼了一声,攥紧了床单。

    “这竟然不是刀”他皱紧了眉头,从伤口里拽出一根像是生了锈的铁丝一样的长线,而这根长线仿佛是活的一样还在使劲地朝她的伤口里拱。宵入梦手指上的动作非常灵巧而精准,瞬间就把那铁丝给从伤口的深处挖了出来,连带着拽下了一块血肉。

    墓幺幺一声闷哼,始终冷静的面容上第一次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宵入梦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根古怪的铁丝,铁丝的头部之所以能拽下来一块血肉,是因为尖端的位置呈现爪样,不但如此,更为可怖的是那爪样的尖端抓紧那块肉如同在吃掉它,肉已经开始起了泡沫样的血迹。

    “这么歹毒的法器,不可能是我丹宵宫的人。”他语气十分的憎恶,指尖跳起一团火来,顷刻把那肉和铁丝烧了个干净。而后,他手指里夹着一颗丹药递到她嘴旁,说,“先吃下去,我怕这法器里喂了毒。”

    墓幺幺这次倒是很听话的张嘴吃了,看着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沓东西来依次摆放在床边。“看来,天狐族请了专业的杀手来对付你。”他将其中一卷麻布卷铺开,从中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刀,在突然想通了一切之后,他反而平静了很多。“你早就发现有杀手在你身边,所以你才这样赖到我身边你是觉得这杀手无论如何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是吗”他一边说着,手里的小刀就已经在墓幺幺的伤口上方悬空着比划起来。“或者说,你觉得就算是万一那杀手真动手了,没有人比我这个一品奥医更适合救你”

    “都不是。”墓幺幺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他倒是好奇起来,小刀轻轻放在她的伤口边缘。“你这个伤口我不能给你用麻药止疼,我怕里面还有残余的这种东西,如果你没有了知觉,对我找出这些残留的东西会造成很大的困难。”

    墓幺幺望着他甜美一笑:“我就是看你好看,想单纯的和你睡……啊……在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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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相安无事(一更)
    墓幺幺就在丹祖这里算是住下了。

    就连受伤的轻瑶都跟着也搬到了丹祖的居所里,好在他的寝居倒是挺大,多住上两个人也并不见得有什么。

    但是不见得有什么,不代表不会发生什么。

    丹祖并不像墓幺幺所想的那样是个迂腐超脱的人,反而倒是有一颗让她刮目相看的玲珑心。他在知晓天狐族安插了杀手在丹宵宫以后,作为丹宵宫的掌门,他自然比谁都清楚这杀手一定使了什么瞒天过海的伎俩潜伏进了丹宵宫,不然丹宵宫的护山大阵早就把这个没有经过丹宵宫入门仪式潜入进来的外来人给轰成了渣滓,或者还有更不好的打算——就是并不是杀手混入了丹宵宫,而是丹宵宫从一开始就收了杀手入门当弟子。他定然是雷霆震怒的,可是还是在娥筝等下属面前保持了镇定,并没有将杀手一事告诉任何人。虽然与他心里,他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精神洁癖,出了这事,他恨不得把整个丹宵宫都掀个底朝天也想找到那杀手。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他抓住了那个杀手,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杀手在埋伏在等待

    不行。

    他不能让墓幺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可那又怎样呢他修为不够,出了丹宵宫,他不过是个六化之琏,能护她几时可是他毕竟现在还在丹宵宫——只要墓幺幺在他丹宵宫,在他的身边,他就有一万分的把握护她周全。

    宵入梦不易察觉地抿了下嘴唇,掀起眼来,淡淡地问了句:“你有什么打算。”

    休息了好几天的墓幺幺看起来精神不错,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捧着药碗有些皱眉:“丹祖大人既然有了分明,何须再问我呢只要问我同意不同意便可。说真的这药你没下老鼠屎吧,怎么一股子老鼠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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