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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八荒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洛水
黑蛇长不过一尺,似虚似实,瞳孔亮如黑曜石,闪烁着阴冷的厉光,三角形状的头颅显露出一丝人的神情。
这是黑蛇法相!是炼神返虚的力量!
出手偷袭之人,赫然是一名返虚修士!
这才是大燕绣衣司的真正手笔:以一名炼气还神的蛊道好手正面袭击,吸引支狩真的全部注意力,再以另一名更强悍的返虚刺客背后偷袭,真正做到了狮子搏兔,用尽全力!
黑蛇法相之力正欲吐出。
异变陡生!
整座牢狱霎时被铺天盖地的剑气淹没。从另一个神秘的空间层面,不二剑匣内喷射出三杀种机剑炁,无形无色无声,覆盖四面八方,一丝一毫的缝隙也未曾漏过,全都被狂风暴雨般的剑炁填满。
无论是正面的血面蛊,还是背后的炼神返虚刺客,全都猝不及防,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顷刻间被剑气撕成粉末。两人全身的精气、血肉、生机,连同一丝精神上的玄异之物全被三杀种机剑炁吞噬。
剑匣内积蓄的三杀种机剑炁瞬间清空,支狩真手持长剑,小心地等待了一会儿,未再发现敌踪。这一次,血面蛊再也无法重生,彻底烟消云散。
这本是大燕绣衣司万无一失的杀招,为此不惜动用了潜伏大晋多年的暗间,才得以偷入防卫森严的诏狱。整个刺杀行动同样考虑周全:蛊道好手只有炼气还神修为,但蛊道九转功法极难被杀,适合与支狩真正面缠斗。返虚刺客则等待机会,一槌定音。
支狩真沉思片刻,心神投入墨翠玉璜,把绣衣司入狱刺杀之事告知了玉真会。只是他稍加改动,隐去了那名返虚修士的存在。不二剑匣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当然不会对外透露,何况他也难以信任玉真会。
说到底,双方不过是相互利用。
支狩真再三传讯,希望玉真会尽早采取措施,安排自己出狱。不然此次过后,也不晓得大燕绣衣司还会有多少层出不穷的杀着。尤其是绣衣司的司主蛊真人,素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自己杀得他弟子形神俱灭,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多时辰后,支狩真收到了玉真会的回复:三日之内,朝廷会将他无罪释放。
两日后,清晨。秦淮河畔,朱楼高阁。
一名太监躬身,缓缓卷起洒金碧玉竹帘。透过窗,对岸是建康城最大的主干道——御街,连接东、南、西、北各处街道,勘称建康交通枢纽。
这座歌楼位置极佳,俯瞰下方,各处风光一览无遗。
“父王已经托人传话,如果那些人继续游街闹事,明日就要将原安无罪开释!”伊墨白龙鱼服,面色铁青地站在雅阁里,右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剑柄。





山海八荒录 第十五章 吹皱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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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息怒。”
孙秀匍匐在地,叩首请罪,“都是微臣无能,才累殿下受辱。”
“你也知道是你无能?”伊墨喝问道,“孤问你,给那群市井无赖的报酬拿回来了吗?”
孙秀继续以头叩地:“还请殿下恕罪。”
“究竟怎么回事?说!莫非你把孤的金口玉言当成了耳旁风?还是那群无赖子贪墨了孤的银钱,不肯交还?”
“殿下容禀,微臣不曾向游侠儿索回银钱,反而以殿下的名义,擅自支出了一笔符箓的开销给游侠儿,总计八千金——”
“孙秀,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替孤擅作主张!”不待孙秀讲完,伊墨勃然大怒,随手挥起剑鞘,往孙秀砸去,“好一个欺君罔上的东西,你想造反吗?”
“嘭!”硬邦邦的剑鞘砸在孙秀背上,沉闷有声。他身子猛地一颤,细长的腰肢往下一陷,连带着臀股翘起来。
伊墨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在上面,盛夏衣裳单薄,光滑柔软的湖蓝色丝帛像水一样覆在孙秀的臀瓣上,流淌出浑圆饱满的线条,又沿着深窄的沟壑陷进去,连里面亵裤的痕迹也若隐若现。
“你这混账……东……西……”伊墨的声调不由自主地降下来,喉头有些发干,剑鞘再次打向孙秀时,力道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孙秀咬牙发出轻细的喘息,像一只中箭悲鸣的天鹅,伏倒在蓝丝帛的湖面上。剑鞘这次落在曲线起伏的臀股上,更像是轻轻拍打,裤裙起了丝丝缕缕的皱,像风涌起的涟漪,伊墨蓦然想起“吹皱一池春水”这句话。
“殿下——”孙秀抬起头,白玉般的脸颊因为痛楚泛起嫣红,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子,“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唯有日月可表。恳请殿下信任微臣,拭目以待,今日崇玄署发起的这场游街闹剧,必定中途夭折。”
伊墨回过神来,闻言不由一愕:“莫非你又有了什么主意?”
孙秀再度叩首,信誓旦旦地说道:“殿下,游侠儿虽然个个出身低微,没什么见识,但他们爱戴殿下的忠君之心绝不在他人之下,不会坐视那些道门、世家由下犯上,忤逆殿下。便在今日,建康城里所有的游侠儿会尽起一搏,为殿下誓死效忠,全力阻止这次游街闹行!”
“哦?他们想干什么?”伊墨颇感意外,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勿谓孤言之不预,若是这些游侠儿恣意乱来,闹出差错,被崇玄署的人抓住什么由头,可别怪孤不念你我的君臣之情了。”
伊墨哼了一声,丢下连鞘长剑,本想让孙秀平身,不过瞧着下面起伏圆润的身体弧线,终究什么也没说。
侍奉的老太监沏好茶水,伊墨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这就是秦淮河最出名的百花相思茶?”他忍不住皱皱眉头,茶水颜色倒是姹紫嫣红的好看,只是香气过于浓郁,有些甜腻味,拿来漱口都嫌俗气。
老太监躬身回道:“殿下,这已经是他们拿出来的最好收藏了。毕竟是世俗之地,与宫里没法比。”
伊墨一哂:“秦淮大名鼎鼎,也不过如此。”他久居深宫,向来以明君之志勉励自己,勤加修文习武,从未来过此等烟花金粉之地。若不是孙秀撺掇,说今日游街必生异状,他也不会亲自前来察访。
孙秀跪伏在地,口中娓娓诉道:“殿下容禀,百花相思茶虽然入口浓腻,失了茶的清幽高远之意。但此茶的回味十分特殊,虽然有些发苦,但若细细品尝其中之苦,自是别有妙处。殿下,可要微臣为您一一道来么?”
“哦?你先不要说,让孤再试试。”伊墨被孙秀的话勾起了兴致,又呷了一口,闭上眼睛慢慢品。
“奇了,奇了!这苦味居然还有层次!先是有点发涩,接着是苦,再是苦到了极致,赛过黄连,浓烈得催人想吐,随后苦味一层接一层淡去,奇哉,怎地这一层苦中,犹带一丝微不可察的甜意?嗯,这最后一缕苦味,绵绵不尽,怅然若失,妙啊,妙极了!”伊墨击节大赞,睁开眼望着孙秀,充满期待之色,“孙卿,孤说的对不对?”
“殿下明察秋毫,法眼无差。”孙秀抬起头,一脸仰慕地望着伊墨,虽然他是在曲意逢迎,却也有几分真心实意。能够第一次就将百花相思茶的苦味层次说得如此分明,伊墨的味觉算是极为灵敏了得。
“这是相思之苦吗?原来如此啊!”伊墨细想百花相思茶的多层滋味,恍然拍案叫绝。
“多少江河送别影,唯有秦淮留相思。”他俯视着窗外青如罗带的秦淮河,一时意兴飞驰,“不晓得有多少才子豪杰,红粉佳人,在这十里秦淮河上聚散依依,黯然销魂。爱卿,你可尝过相思的滋味么?”
他言辞不禁含了一丝放肆轻佻之意,反正雅阁里只有他与孙秀、老太监三人,宫廷侍卫尽在外面守着。
“以殿下的龙章凤姿,若在这秦淮河上风流一度,必会惹来无数娇媚动人的胭脂红粉,为殿下饱受相思之苦。”孙秀凑趣说道。
“哦,有多娇媚?比你还娇媚?”伊墨失口调笑道。
孙秀闻言一愕,老太监充耳不闻,伊墨也觉得出言不妥,清咳一声,目光转向窗外:“这群不安分的刁民,又开始闹事了!”
在御街以东的青溪桥路段,人流汇聚,浩浩荡荡的游街开始了。崇玄署的七、八个道人作俗家打扮,混杂其中,目光如炬般不时扫过四周。一旦出现游侠儿捣乱,将被当场擒拿。
“大人,道门的人一直跟着,我们很难插手啊。”一名身穿便服的天罗卫加入人群,对身边的宁小象低声道,“难道我们要硬来?”
另一个天罗卫苦笑道:“太子那边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必须阻止游街,如果怪罪下来……”
“道门势大,硬来的话,吃亏的是我们。”宁小象微微摇头,“慢慢等机会吧,不必勉强。我们天罗卫只听命于陛下,其它的尽力而已。”
“我的爹啊,我苦命的爹爹啊,您死得好早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突然从青溪桥的另一头遥遥传来。




山海八荒录 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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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无论是人群中的宁小象、崇玄署的道人,还是依楼临窗的太子伊墨,无不将目光投去。
一队头戴白色麻帽,身披白麻衣,腰扎粗麻绳的百姓抬着一口黑色的柳木棺材,高哭悲歌而来。
围着棺木,他们排开浩大的仪仗,高举各种纸扎的彩色屋舍、车马、金山银山、童男童女……队伍两侧则是送丧奏曲的乐班子,吹着悲痛刺耳的唢呐笙箫,打着震耳欲聋的锣鼓铁钹,唱着肝肠寸断的孝子葬歌:“一大门上烧纸钱,滔滔大路往西行。孝子伤心流泪拜,地狱门开放善人。二大门上道古人……”
一名天罗卫讶然道:“大人,是赶着出殡的。”
“好手段。”宁小象微微一笑,“这群游侠儿还挺有一套的,这下子我们也能交差了。”
出殡队伍一路不停地行来,沿途插放路旗,漫空抛洒纸钱。
“爹啊!我那苦命的爹啊!你三岁死了爹,我奶奶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可怜你从小害病,瞎了一双眼睛,还要养活六个弟妹……我可怜的爹哦,你一口甜的都没吃上,就抛下你的子孙这么走了,你叫我奶奶可怎么活哦!”一个肤色黝黑,披麻戴孝的汉子一手拄着哭丧棒,一手牵着棺材的缆绳,扯着嗓子嚎啕大喊。
后面一堆女人搀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子,婆子的两只眼睛陷在皱纹堆里,都快睁不开了,细小伶仃的手脚一直哆嗦着,仿佛随时会倒下来。
“让一让,都让一让!”“晦气,怎么有人挑这个时辰出殡!”“这是搞什么啊!你们闪开,让我们先走!”游街的人群指手画脚,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双方在青溪桥上迎面相撞,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出殡的队伍并不理会对方,雪花般的纸钱毫无顾忌地洒出去,落在游街人群身上,惹来一片谩骂。
双方谁也不肯相让,彼此推搡起来,抬棺的人也被挤得东倒西歪,棺材来回晃悠。
“秀卿,快快平身。你过来瞧瞧,这难道是那帮无赖子搞出来的?”伊墨早已站起身,招手让孙秀赶紧上前说话。
“启禀殿下,正是如此。”孙秀起身恭谨地道:“这群游侠儿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好歹有一些机变的市井手段,对殿下与朝廷的忠心更是毋庸置疑。”
“妙,妙啊!百善孝为先,就算是道门,也要乖乖遵守名教的孝道,怎能与出殡送葬的百姓冲突呢?”伊墨抚掌大笑,心怀舒畅之极。这些年,虽然道门势大,名教日渐没落,但名教崇尚的“忠”、“孝”早已深入人心,被奉为世间圭臬。
双方人流交错在一起,叱骂推挤,闹得难解难分。崇玄署的道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嘭!”猛地一声巨响,抬棺的人被撞倒了,黑木棺材轰然砸落在地,薄薄的棺材板随即四分五裂,穿戴寿衣的孙瞎子尸体滚了出来。
“爹啊!”一群孝子贤孙蜂涌扑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其他人纷纷鼓噪叫骂,场面变得愈发混乱。
“你们连死人也不放过啊!”一位孝服娘子敏捷地揪住一名世家子,面红耳赤地尖叫,“你要给我爹披麻戴孝,磕头赔罪!啊,非礼啊!”
“我的爹哟!苍天在上,可怜你老苦了一辈子,死后还要被人作践啊!”出殡的一干人哭倒在地上,纷纷打滚、撒泼、喊冤、叫官,场面闹得不可开交,游街的人流被彻底堵住了,再也无法往前移动。
崇玄署的道士瞧出了不对劲,悄悄掐动术诀,暗中施展迷魂术法,试图驱散出殡队伍。但一群孝子贤孙个个暗藏明心定神的符箓,该哭的哭,该闹的闹,并未被迷魂术法左右。
“哎呀,老太太不行啦!出人命啦!”有人尖叫起来。不知何时,那个老态龙钟的婆子已经栽倒在地,四肢轻轻抽搐,送葬的诸人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大叫,沸腾的喧闹声响彻大街。
望见下面乱成一团,伊墨禁不住心花怒放,拍了拍孙秀的肩:“秀卿,你真是有心了。那些个——游侠儿,还算机灵。”
孙秀躬身道:“全凭殿下英明圣贤,宽宏大量,游侠儿们心存仰慕,愿为明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伊墨赞赏地看了孙秀一眼:“孤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坐下吧,陪孤一起喝茶,尝一尝秦淮儿女相思之苦的滋味,哈哈哈!”
“多谢殿下赐坐。”孙秀先是跪下谢恩,才施施然坐下,感激涕零地道:“秀出身卑微,也不晓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有幸与殿下同座,得以光宗耀祖。秀哪怕今日身死,也不负此生了。”他情不自禁地眼眶发红,泪光盈盈欲滴。
“秀卿,孤知道你的忠心。”伊墨心中愈发怜惜,对先前责打孙秀生出了一丝歉疚。他从袖里摸出一方龙凤呈祥香巾,递到孙秀手里,“莫要难过了,待到彻底解决此事,孤一定重重赏你!”
孙秀连忙离座谢恩,又禀报道:“殿下,除了青溪桥路段,其余各大主道也都布置妥当。今日共有四户出殡办丧、两户娶妻迎亲,定会把建康城堵得严严实实,令那些游街的刁民和崇玄署的牛鼻子无计可施。”
伊墨纵声长笑:“太好了,来,我们看看建康全城的热闹!”他摘下腰系的青紫麒麟玉佩,玉佩嵌金镶珠,雕刻繁密玄妙的纹络。
他转动麒麟眼部的夜明珠,一束异光从麒麟口中吐出,投在雪白的墙上。光影浮动,色彩层层跃现,伊墨晃动青紫麒麟玉佩,建康城的各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一一清晰映在墙上。
东门桥上,一群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与游街人群闹得不可开交,新娘蒙着红盖头,坐在地上,与新郎官抱头痛哭……
西明门前,出殡送葬的队伍与游街诸人大打出手,司隶校尉手下的士卒借机出动……
此后数天,建康城里的红白事接连不断,
而一些游街的人家,或是门口堆满臭烘烘的大粪,或是家中老人莫名地摔断了腿,娃子走失……如此闹哄哄过了几日,游街的热潮渐渐平息。
再后来,有个富家翁为八十岁老母祝寿,请了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花满堂”,在城东的三桥篱门免费连演八日,引得百姓纷纷奔走观看。还有一户女子,趁着丈夫外出寻欢之际,与狐狸精半夜媾和,却被偷偷来寻婆婆的一个老鳏夫撞破,被迫来了个四人行,成为茶馆酒肆最热门的话题……
除了嵇康、谢玄等人犹在声援,大多数人已不再关注诏狱里的原安。




山海八荒录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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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粉簌簌飘落,剑尖缓缓划过牢墙一角,留下一道窄而弯的痕迹,像是一条蹙起的眉毛。
支狩真收起长剑,这是他在狱中划下的第二十六道刻痕。玉真会未能如约将他解救出狱,他也并未怨天尤人。纵然强如道门,也不能肆意妄为。此事分属王室管辖,道门无法越权直接出手,只能间接施压。
支狩真心知肚明,这只是王室与道门无数次斗法中的一次,无论最终如何,双方都不会在意一次的胜负,也不会在意其中某一枚棋子的存亡。
好在支狩真晓事以来,从未将希望寄于他人之手,因此心境上并无失落起伏。反倒因为枯守牢狱,暗合了道门清静无为的宗旨,他的太上心镜注颇有精进。
平日里,支狩真除了修炼虚极钉胎魂魄禁法,就是参研白骨往生经,或是对照不二剑匣,修炼自家的有无形·真剑术。无论是白骨往生经还是有无形·真剑术,都比大晋的功法要高明许多,其中一些修行关窍极为复杂深奥,支狩真需要反复琢磨,方能慢慢领会。
“来,我们下几盘棋轻松一下。”瞧见支狩真调息完毕,萌萌哒忙不迭地跳下横梁,把他拽向棋枰。
猴精要下的并非围棋,而是一种叫做五子棋的新鲜玩意儿,来自于她原先的世界。每次猴精都要抢执先手,以至于支狩真屡战屡败,无一胜绩。
支狩真望着推过来的一堆白色棋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一直赢,有意思么?”
“少年,不要太过执着于输赢。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胜固欣然败亦喜,世路来去心悠然。无论下棋还是生活,都是如此。”萌萌哒率先拿起一枚黑棋,“砰”地一声按在棋盘中心,一本正经地道,“不要怕输,这是在磨炼你百折不挠的道心。”
支狩真无奈地落下一枚白棋:“我的道心快被磨碎了。”
“祝你先破后立,从此神功大成。”萌萌哒嘻嘻一笑,再下一子。她晓得支狩真是在刻意迁就自己,在少年深沉阴狠的心性下面,其实藏着非常柔软的东西。
两人接连下了几十步,眼看黑棋又要连成五颗一线,急乱的脚步声骤然从石梯上方传来。
萌萌哒扭头望去,王夷甫、谢玄诸人在狱卒的领路下,兴冲冲走来。
“快瞧啊,谢大嘴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难道你要被无罪释放了?”萌萌哒奇道。
莫非玉真会又出手了?支狩真暗自纳闷,继续放下一枚棋子,若是玉真会出手,理应会告知自己才对。
狱卒打开牢门,点头哈腰谄笑:“恭喜小侯爷,贺喜小侯爷,您已经平安无事,可以回府歇息啦。”
王夷甫悲喜交加地站在铁栏外,他消瘦了不少,面色憔悴发青,偏又泛着亢奋病态的红光。“属下来迟,还望世子恕罪。”王夷甫几经哽咽,对着支狩真深深一揖,俯身不起。
支狩真连忙快步上前,躬身扶起王夷甫。后者执意不肯起身,颤声道:“夷甫真乃无用之人,坐看世子陷于危难,却束手无策,实在无颜以对世子重托啊。”
支狩真强行将他扶起,正色道:“羽族势大,庙堂衮衮诸公尚且一筹莫展,何况长史大人?说到底,是我自己失手杀了小鹰王,也算是罪有应得。”
“胡说八道!什么罪有应得?你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嵇康清朗激愤的声音遥遥传来。
支狩真抬眼望去,嵇康宽袍高屐,步似流星,如一阵旋风而至,其余竹林五子跟在后面。
“祭酒大人,向大人,王大人……”支狩真一一行礼,却被刘伶一把拽住,笑嘻嘻地道:“什么大人、小人的,我们几个最烦这种假惺惺的玩意儿!叫他一声老嵇,叫我一声伶哥就行了,哪用客套什么?”
嵇康望着支狩真长叹一声,面露愧色:“原安,你受我等之托,不顾性命与羽族小鹰王比剑,扬我人族声威,却害得深陷囹圄,险些性命不保,老夫实在愧对你啊!”
王夷甫对支狩真道:“祭酒大人和其余五位大人一直奔走此事,连日长跪宫门,恳请陛下将世子无罪释放。谢玄少爷、周处少爷和王氏、白氏、卫氏等诸多世家弟子,也都在为世子游街请愿。”
支狩真向众人再三拜谢,嵇康摇摇头:“释放原小兄弟可不是我们的功劳。”
“传闻是陛下赔偿了羽族大量财物,对方才答应暂不追究。不过据我所知……”山涛带着疑惑的口气解释道,“似乎是羽族主动提出将你释放,声称他们日后会尽遣剑修好手,再找小安兄弟比剑雪耻。”他说到此处,也不由摇头。羽族先前恨不得立即处死原安,如今却主动放原安一马,着实有违常理。
阮籍道:“鸟人向来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兴许憋了一口气,想以后再找小兄弟讨回面子吧。”
“未必是羽族的意思,多半是道门暗中使力,小兄弟毕竟入了太上神霄宗。”向秀沉吟道,崇玄署暗中插手游街一事,瞒不过明眼人。
王夷甫心中微微一动,竹林六子生性洒脱不羁,但绝不会信口开河。如今他们直呼原安为小兄弟,其中之意颇堪思量。莫非……他脑子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不由又惊又喜,果真如此的话,世子可谓是因祸得福,一飞冲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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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养的挺不错嘛!”谢玄凑过来,笑眯眯地道,“坐了几天牢,还是这么细皮嫩肉,秀色可餐。”
支狩真微微一笑,萌萌哒没好气地道:“小玄子,几天不见,你这张臭烘烘的大嘴也一点没变啊。”
“小猴子懂啥?男人嘴大吃四方!”谢玄洋洋得意地转过身,对身后几个世家千金撅了撅嘴唇,引来一阵嗔骂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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