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青玉二十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HPL

    两人挑灯夜谈的次数多了,后来严方任委婉地问了天地无一,他们每天都在聊什么。

    结果天地无一那狭长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似乎严方任问的不是“你们在聊什么”,而是“我能不能也这么聊”。

    不,不是的。严方任的本意只是想知道瑞安澜现在到底放不放天地无一插手事务,还是只是单纯在询问过来人的经验。

    但亦炎苏也没有过帮派啊?哪来的经验。

    除非那一群没有被承认过的狂热信徒也算。

    说到狂热者们,鉴于天地无一最近都在瑞安门住着,狂热者就井然有序地轮拨来山下驻扎。他们悄咪咪地蹲在山下离瑞安门不近不远的地方,既不容易引起天地无一的反感,又可以随手锤掉几个来乱晃的别的帮派的人。

    这操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到底是试验了多少次才掌握了这精准的距离感。

    严方任碰到过几次狂热者,发现他们平时也与常人无异,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但会定期跟着天地无一的行程跑。

    在没有被天地无一甩掉的情况下。

    虽然他们普遍对严方任态度疏离,但严方任极富毅力,还是设法和其中一人拉近了关系。

    那大叔听严方任用平静克制的语调说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后,被勾起了自己的回忆,顿时感同身受,眼含热泪,忍不住分享了自己“从小被父母寄予厚望,一步步规划人生。听闻天地无一事迹后,受其风格影响,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禁锢,从而脱离家庭,获得自己生活”的一点故事。

    而严方任耐心地听完,时不时真挚地点点头,对两人的共同点发出感慨,再对大叔的行事发出赞叹。

    一来二去,大叔就和严方任勾肩搭背喝起酒来。

    严方任这才知道,狂热者们对自己的态度很迷的原因。天地无一对严方任的心态捉摸不定,而他们的团宠瑞安澜明显是护严方任的。所以他们其实搞不清自己该如何对严方任,干脆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们只是跟着天地无一。

    当然,瑞安澜的团宠身份,她本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承认。

    并且严方任发现,这些狂热者们都有很强的归属感,一部分是天地无一的吸引,一部分是相互之间经历的相似,最终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共同体。这才是在坎水宫一战时,没有预先通知,还能整整齐齐乌泱乌泱地拥上山来的原因。

    这天,严方任正准备下山一趟。大叔看到他下山,远远地招呼他“小任,晚上回来喝酒啊!”

    严方任答应下来,大叔笑眯眯地看着他消失在山下。

    晚上,严方任回来时带了点山下买的黄雀鲊和糖脆梅,大叔也备好了酒。两人把吃食排开,大叔夹了块梅子放入口中,严方任也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块糖脆梅。

    大叔举起酒杯,对严方任说“哎,老弟啊,其实我今晚是有话要跟你讲。”

    严方任应了一声,也端起了酒杯。然后他就这么举着酒杯,也不动,微笑着看着大叔。

    大叔愁容满面地把酒杯凑近唇边,眼看着酒已经倒入口中,严方任突然弹出手中的梅子打翻酒杯,人也冲了出去,一手卡住大叔下颚,一手往大叔胃上重重打去。

    大叔被这么一打,人弓成一个虾米,杯中酒撒了一身,刚倒进嘴里的酒也都咳了出来。他脾气好,倒还没生气,只是揉着肚子,茫然的看着严方任“老弟,突然之间干啥?”他下颚被严方任卡住,在脱臼的边缘摇摆,说话都费劲。

    严方任松开大叔,道了歉,拿起酒壶,轻声道“有毒。”

    “什么?”大叔听闻后惊讶地站起身,也忘了质问严方任为什么知道有毒还要等酒都倒嘴里了才跟他说,接过酒壶看了看,疑惑道,“哪来的毒?”

    “此酒何时置办?”

    “傍晚刚买回来,在营地里放了一会儿。”大叔慌张地澄清道,“小任,不是我下的毒啊!”

    “余信尔之言行。”严方任安慰地拍拍大叔,“然此毒干系重大,恐不容余与尔畅谈。”

    “可是……”大叔看看严方任,又看看酒壶,脸上愁容更盛。

    顾不得大叔欲言又止的神色,严方任丢下一句“来日再说与尔听”便告别了他,开始往周围寻觅。

    当时严方任刚拿起酒杯就发现了毒的存在。恰好,这毒他认得。

    对,又是第四堂的毒。严方任以前还在拷问时用过好几次,浅蓝色的液体,和清水混合仍能看到颜色,但混在酒里就变了颜色,难以分辨。

    很不对劲。惊风阁最近在瑞安门附近过于活跃了,活跃得都不像个事务繁忙的大门派,这沉不住气的模样和以往的行事风格也不同。

    不管怎么样,下毒的那人应该没走远。严方任这么想着。他得抓紧时间找到那人。

    果然,在狂热者的营地附近转了几圈,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蹲在一个黑暗角落里,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偷听着什么。

    严方任蹲了一会儿,眼睛慢慢适应昏暗的光线后,他认出了那个人,还是安平城里那位农夫。

    看来是薛家又在捣鬼。如今四大家去一存三,薛家想要对瑞安澜报复的话,也只能去依附惊风阁。只不过惊风阁怎么会管这趟闲事,凭严方任的了解,肯定不是第五荣答应的。

    严方任合理怀疑这人是把天地无一的狂热信徒当成了瑞安门的成员,虽然他们除了最近驻扎在瑞安门的山脚外,和瑞安门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一直对他放任不管,但照这情景来看,不能再让薛家派来的人这么晃悠下去了,否则对瑞安门不利。严方任想着,温和的眼神逐渐冰冷。

    他猫着腰从那人背后快速接近,抽出青玉剑,避开主要血管,插入那人后颈。锋锐的剑锋毫无阻碍地破开血肉,严方任再手下一动,将薛家探子的第四、五节脊椎打错了位。

    探子毫无防备地被下了手,剧痛之下尚未出声就晕了过去。

    。






第十章 来,继续编
    


    严方任拔出剑,甩落血珠,接住探子倒下的身躯,拎住衣领,几个起落消失在林间。

    探子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他转了转头,没有看到一个人,并且发现自己没有被束缚,脖子后的伤口止了血,身上也没有其他皮外伤,不由一喜,急忙想要起身。

    然后他发现他无法移动分毫,即使是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他心中的喜悦被浇灭了,努力试了好几次,全身上下除了头以外都完全不听使唤。

    探子张大了嘴,喘着粗气,恐惧慢慢蔓延开来。

    严方任进入房间时,正好看到探子鼻尖渗着细密的冷汗。见有人进来,探子转头望向严方任,眼珠在眼眶里乱转,也不管来人是谁,只顾着喊“救救我!”

    “轻声。”严方任轻柔地说道,“莫白费力气,尔已药石无医。”

    他下手很准,只是打错位了探子的部分脊椎神经。探子胸口及以下瘫痪,但痛觉等感官还保留着。

    探子之前没听过严方任的声音,仍在兀自嚷嚷。严方任走到烛火的光里,脸被微弱的火光照亮,探子一下就认出来了他,立刻停止了叫喊,狠狠的瞪着他。

    “鹤毒兰用完了吗?”严方任换了说话方式,“你最近可是下了不少,在下见到过的就数目可观。”

    探子死不承认,怒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对我下此毒手?”

    “无冤无仇便对本门弟子使鹤毒兰,倒是新颖别致。”严方任低下头看探子,额边的细金链在眼前晃悠,“遂州那么多毒不用,偏偏选了鹤毒兰这等高级货色,在下也很是好奇。”

    探子不知道严方任知道了多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头朝各个方向扭动“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断了两小节骨头罢了。”严方任手指抚上探子的颈动脉。他的手指微凉,还有长年持剑的粗糙老茧,惹得探子的皮上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那怎么可能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探子不信,一定是还使了别的手段。

    “你猜,我知道了多少?”严方任收回手,问他。

    “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探子狡辩道。

    严方任一点也不急,开始从桌上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遂州的信物,看了看,扔到一边。他继续找了找,这探子还算谨慎,贴身物品里没一样和薛家有关的。只有一小瓶药水,严方任翻来覆去看了看,应该是第四堂出来的。

    严方任把那瓶药水从左手手心滚到右手手心,再滚回左手,对探子道“不如先从这瓶药水讲起?”

    探子眼神瞬了瞬,直直望向严方任眼睛“从遂州带来的药,自己用的。”

    严方任拿起药水放在眼前,透过药水看,他琥珀色的眼珠都变得蓝汪汪的“当真以为在下不识这蓝色?”

    第四堂出于安全考虑,生产的药毒经常不贴标签,以免被闯入的外人一拿一个准。为了区分,他们搞了很多内部才知道的标记,其中一种就是液体颜色。严方任手上这一瓶,普通人看就是啊,蓝色的水;懂的人看啊,毒效一级保存难度二级。

    所以即使是惊风阁内部的人,在第四堂里,想要摸什么喝什么之前,都要先问问,能摸吗?能喝吗?会死吗?

    探子闭了嘴。

    “你要是说谎,下辈子可能就要这样躺着度过了。”严方任红润的嘴角翘起,“开口之前多想想,我有时间。”

    探子也意识到这个谎撒得过于劣质。他本以为严方任是第五堂出身,对第四堂没那么了解。没想到第五堂的人三天两头往第四堂跑,摸得门儿清。

    “好了,确实是我从惊风阁第四堂那儿拿的。”探子斟酌了一下,说了一句实话。

    “第四堂的谁?在哪儿?还有别的?”严方任一口气抛出了三个问题。

    “好像是个低级弟子给我的,就在阿林山山脚,没让我上山。没别的了,只有这一瓶。”探子半真半假地说着,显得自己如同一个误入的路人一般,一无所知。

    “怎么一问三不知呢?”严方任低声自言自语道。

    探子听到严方任的话,仰起头“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留我在这儿也没用。”

    严方任反倒笑了“不知更好。你又是从哪条线攀上的第四堂?第四堂又不是药贩子。”

    ”……“好像是这么个理。探子开始搜肠刮肚地想江南有哪些可以和第四堂攀上的家族。

    良久,他说了一个。

    “不巧,他们在惊风阁黑名单上,最近几年都出不来。你再想想?”严方任好言提醒道。

    探子闭上了嘴,开始想下一个。好不容易又想到一个,思考了一下,把名字抛出去。

    “有点意思。你刚说的这家,确实和第四堂有联系,但拿不到这瓶药。”严方任赞许地道,似乎是夸奖探子编得有进步。

    看来下一步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替死鬼了呢!

    当然,并没有。

    探子一蜀地人,已经快把江南他知道的家族都报了一轮。

    现在情形不太对啊?探子突然觉得这个报菜名一样的走向很奇怪,忍不住看向严方任。严方任还是那副春风和煦的样子,仿佛还在问他,怎么不想了。当真是一点也不急躁,可以陪他耗一天。

    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让严方任信服的家族名字,眼看严方任手开始伸向桌上一排亮闪闪的东西。虽然从探子的角度看不清是什么,但不像是好东西。想想再这么下去也瞒不住,探子终于自暴自弃道“是扬州城的薛家。”

    严方任收回手,道“还真是薛家。看你家和薛家亲缘甚远,没想到是能为薛家卖命的程度。”

    “你一早知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探子没想到严方任连薛家在遂州有远房亲戚都知道,一时气闷。

    “确认一下而已。”严方任淡淡道。

    这人好烦。探子觉得自己刚才被当猴子耍了。





第十一章 在下真不是骗子
    


    “第四堂的人可不好亲近。你们付出了什么?”严方任总算放下那瓶被他在手里滚来滚去的药水,感觉药水已经被晃晕到眼冒金星。

    探子又不说话了,还移开了眼珠。

    严方任观察他的神情,试探道“要是和人有关的话,在下很确信,那些人接下来的日子都生不如死。”

    其实并没有那么残酷,严方任瞎说的。但那遂州来的探子哪知道,心一下提了起来,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担忧。

    看来是付出了不少,那一时半会儿薛家从第四堂获得的援助还是稳定。严方任暂时搁置具体是什么代价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都调查了瑞安门哪些?”

    “呵,我对瑞安门一点兴趣也无。我的目标不过是你和瑞安澜而已。”探子嗤之以鼻,“不要把我和你们这种无耻小人相提并论。”

    严方任“哦?”了一声“在下与门主又怎么是无耻小人了?”

    “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放弃隐瞒自己身份的探子对严方任怒斥道。

    “在下做过什么?”严方任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

    “琳琳她还是个孩子!”探子咬牙切齿的说喊了起来,“她那么温柔善良,你怎么下得去手?”

    严方任也知道她是个孩子,虽然温柔善良还有待商榷,但又不是他下的手,对他吼有什么用。

    对话这样进行下去太没意义,严方任不是来听他说薛琳琳的事儿的。严方任抿了抿嘴,从袖中取出一袋粉末,扣开探子的嘴,把粉末全倒了进去。

    探子想把那些粉末吐出来,但粉末一沾到口腔内壁就开始融化。而且严方任这些方面可谓经验丰富。他想让人咽下去的,还没人能吐出来过。

    探子“咕咚”几声吞进了粉末,脑海中突然想起各色关于惊风阁第四堂和第五堂的故事,心沉了下去,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严方任抖了抖包装纸,道“不知道,尚未取名。你先试试。”
1...1819202122...6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