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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黑鱼精

    这份母女缘分,能得杜氏这样拼死维护,已不枉母女一场了。

    只可惜她的声音杜氏听不懂,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只能让她把钱氏的腿抓得更紧。

    袁伯驹在窑洞外头虽然看不到里头的情景,但是那笤帚打在身上的声音和明珠的哭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就知道他祖母突然找借口回来是没安好心,袁伯驹赶忙撩了帘子往窑洞内冲。

    窑洞里的情形比他能想象出的情况更加不堪,他娘头脸上都是血,他小妹被像个包袱一样抓在手里命悬一线。

    他的出现让钱氏有一瞬间的怔愣,袁伯驹趁机上去把她手里的袁明珠抢了下来。

    看到女儿被大儿子抢了过去,杜氏嘶声喊道:“快跑!跑啊!带妹妹去找曾叔祖母!”

    看到袁伯驹抱着袁明珠飞奔而去,钱氏歇斯底里的加快击打杜氏的频率,一边把被杜氏抓住的腿往外拔。

    好容易从杜氏手里解脱出来,追出门哪里还有袁伯驹的踪迹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小兔崽子没有地方去,肯定是找陶氏那个贱人撑腰去了。

    他去找陶氏她也不怕,家里现在都是她的子孙,陶氏算个啥

    山中无老虎,称霸的猴子一样的钱氏自信心爆棚,往田地方向去围堵袁伯驹去了,打定主意非要除掉袁明珠这个祸患。

    她为此已经付出这么多代价了,如果功亏一篑,如何甘心

    此时,她十分懊悔,就不该跟杜氏说出实情。

    不过不说杜氏也不会让她单独抱走那个祸害,真是左右为难。

    还有杜氏,居然敢忤逆婆婆,都是仗着有陶氏那个贱人撑腰,早晚还得收拾她。

    想起陶氏,钱氏有片刻心虚,不过很快就克服了。

    老家有俗语:篱笆墙不是墙,婶子大娘不是娘,同样,叔伯婆婆也不是正经八道的婆婆。

    她卖的是自己的孙女,那是她的自由,到哪说理也是她的理,谁也管不着。

    钱氏气势汹汹的往村外去了,没看到旁边一个破败的院子的矮墙里,袁伯驹抱着袁明珠看到她过来矮身蹲在了矮墙根后头。

    “小妹,别出声,千万不要出声。”袁伯驹低声念叨着。

    不知道是叮嘱袁明珠还是在做祈祷。

    袁明珠已经有些昏沉了,听到袁伯驹喊她,也只是艰难的翻了翻眼皮。

    初生的婴儿不能剧烈晃动,看她这样,袁伯驹心揪起来,知道她这是被晃动得厉害出现的症状。

    袁伯驹是家里的最大的孩子,虽然是个男孩,也帮着照顾了多年底下的弟弟妹妹,照顾孩子的基本禁忌他都清楚。

    所以最初把袁明珠抢到手跑出来,看到她情况不对,没敢再抱着她跑去村外田地里向曾叔祖母求助,以免症状加重,而是躲在这里。

    他是家




021、一箭穿心
    “娘,我带小妹去断头崖下头躲躲,等曾叔祖回来我们了再回来,你让二弟挤了羊奶煮好给我们送过去,

    让他注意行藏,别让人踩了他的脚后跟摸过去……。”

    袁伯驹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叮嘱着让杜氏他们注意的事项,一边快手快脚的把收拾好要带过去的物品。

    袁明珠的尿布,水囊里没喝完的水,没吃完的饼和炒面也带了一些,毕竟是个孩子,胆子还没长齐,又拿了把柴刀掖在腰间壮胆。

    东西都是现成的,省了不少的麻烦。

    “娘,我走了,你们在家注意安全,什么事都等曾叔祖回来再说,不要去接珍珠……。”

    袁明珠被袁伯驹抱着,躲着村里人再次躲到断头崖山崖上挖出的洞穴里。

    安放好了袁明珠,趁着她睡着了袁伯驹出了洞穴去给他娘找草药。

    袁明珠迷迷糊糊见就听到袁伯驹说:“小妹你睡觉啊,我出去给娘找些草药,你要是醒了别哭,我不走远很快就回来。”

    袁明珠一觉醒来,袁伯驹已经回来了,看到她醒了,问她:“小妹,渴不渴喝点水吧”

    他就是说说话驱赶恐惧,一个人带着小妹躲在这里他有点害怕,也担心家里他娘会因为他们跑了遭罪,并不需要袁明珠的回答。

    问着话就从水罐里倒了些水给袁明珠喂了。

    “先喝点水垫垫肚子,一会二哥就给你送羊奶来了。”

    不料他的预料出了差错,直到金乌西坠家里都没有来人。小少年到底年幼,着急的往洞口看了几回以后,就决定回村里看看。

    “小妹你待在这儿,我回去看看,很快就给你带羊奶回来。”

    把挖回来的草药揣着,就要出去。

    既然家里没有来人,就说明家里现在不安全,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看到他要走,袁明珠赶紧哭:“呜哇哇~。”

    袁伯驹看她哭了,忙折返回来抱着她哄。

    如此折腾了几回,洞里暗下来袁伯驹也没走成。

    袁伯驹没办法,总得抱着,一撒手就哭。

    “是不是饿了啊”拿碗给她调了点炒面,“先吃点炒面,吃了就不饿了。”

    袁明珠把炒面吃了,暂时不哭了,晕晕乎乎的似睡非睡,不敢睡实在,还不时哼哼两声,怕袁伯驹不知轻重跑回去。

    袁伯驹就抱着她,一直没敢撒手。

    直到外头有人丢了个小石头进来,袁伯驹才把袁明珠放下,探头出去查看。

    “哥,是我。”袁仲驹站在崖上轻声喊他。

    用一根绳子放下来一个陶罐。

    袁伯驹把陶罐解下来,把装着草药的布袋拴在绳子上让他提上去。

    “羊奶来了,快喝点,这个比炒面好,喝了能快快长大。”

    吃罢羊奶,竖起来拍了奶嗝,袁明珠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既然家里送了羊奶来,就说明钱氏落到了下风,家里那些人,想瞒着她做点小动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要是想,把她耍的团团转也不是办不到。

    半夜她饿醒了一回,知道黑漆漆的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没带火镰和油灯过来的袁伯驹根本没办法给她弄吃的。

    袁明珠在心里数着羊:一只羊,两只羊……一百只羊……二百只羊,把自己给催眠睡着了。

    再一睁开眼,初升的太阳光照进洞里。

    袁伯驹尝尝羊奶,还没变质,给她又喂了一顿。

    “曾叔祖今天不回来明天也就回来了,咱们就能回家了。”袁伯驹念叨着。

    被念叨着的袁弘德再想不到他就出来这么一半天的工夫,家里钱氏就做下这么多事。

    他见到了昔日的老大哥宋宏盛,两个老兄弟正坐在一起叙旧。

    “你这毒是什么时候中的看了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看了,大夫说治得迟了,能



022、仗势可以,不能欺人
    在宋家住了一宿,次日一早袁弘德就收拾好了准备回家。

    宋宏盛拦着他:“逸辰兄,好容易来一趟,怎能就这么走了再多住两日吧,

    咱们兄弟有年头没见了,得好好叙叙,俺家里房舍宽绰,住的开。”

    宋家住的是兵屯,昭朝推翻故戎朝建国以后,大批兵士并未卸甲归田,而是在各地建立兵屯。

    大批前朝贵族的土地和无主之地被改成兵屯,将士们战时为兵闲时为民,耕种粮食自给自足。

    当年救下秋娘之后,被家族不容的小夫妻俩只能跟着已是山大王的宋宏盛上了伏牛山暂时寄身。

    他们毕竟是世家望族并非草莽,待秋娘养好了身体,不顾宋宏盛挽留,带着秋娘下山了。

    乱世中土匪也不好做,一年多以后宋宏盛也带着手下弟兄投了军,老兄弟俩意外再次相遇。

    “此次出门没跟家里说,家里只以为弟是为雷劈之事而来,得回去一趟让家人安心,而且家里正收割庄稼,

    因为雷劈之事已经耽误了两天了,实在是不能再多待了,咱们兄弟到了一处,以后来往就方便了,来日方长。”

    宋宏盛被他说服了,不再一意阻拦,笑呵呵道:“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喊他家长子:“修仁,套上牛车去送你袁大叔,带上你弟弟们去帮你叔父干几天活。”

    宋家几房儿媳妇都被公公昨日大包大揽往外头送孙子女的话给吓着了,这会巴不得袁弘德赶紧走。

    宋家长媳听到公公喊丈夫去送客,催他赶快去:“别擦你那把破刀了,爹喊你呐!”免得客人又变了主意。

    宋渊恋恋不舍的把手里的刀放下,到他爹跟前听召唤。

    “把牛车套上,把我给你袁大叔准备的礼物装上车……。”久别重逢又要暂时分别,宋宏盛热情的交代妻儿给准备礼物。

    袁弘德推辞不过,只能受了。

    跟他同来的吴正吉等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侧等着,看着他与宋将军的老父亲热的寒暄,看着宋将军也只能权充车夫,恭恭敬敬的拿着鞭子等在车旁边。

    “这是送给弟妹的,代俺给弟妹带个好。”宋宏盛特意把带给陶氏的一个小包袱递到袁弘德手上。

    秋娘妹妹命苦,他家妹妹比秋娘还要命苦。

    他对秋娘好只是一种移情作用,跟自家妹妹有同样遭遇的秋娘如果过得好,心理上就跟妹妹过得好一样。

    自从昨日知道袁弘德与宋将军家的关系,同来的这些人就在战战兢兢的回忆这些年可有做过对不起袁家的事情。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斗升小民对做官的有天然的敬畏。

    宋家是官兵,既有权又有兵还有武器,比官还要吓人。

    吴正吉把这些年他当里正以来做过的事情捋了又捋,虽然也有对外来户做过不公正对待,不过都是按惯例做的,并没有专门针对他。

    袁家行事做派跟乡里人家不同,他一般也高看他们一等,比对其他外来户要宽厚的多。

    就是这次的事,一开始他做得不对,不过后头也将功折罪了,袁弘德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应该不会记恨。

    想明白这些,吴正吉就把心揣回肚子里去了。

    还有闲情等着看孙检芳的笑话。

    孙检芳这个不知死的鬼也真是够倒霉,打谁家的注意不好要对袁家动手

    吴正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看孙检芳,就见孙检芳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大家各怀心思,吴正吉把要坐到车辕处的袁务川往车厢里让:“老哥哥,你坐后头,后头安逸,我年纪轻,我坐这儿。”

    比平日的称呼陡然自降一辈。

    往日里他都是跟做叔叔的袁弘德平辈相称的,比袁务川高一个辈分。

    对于突然长了一辈,袁务川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对里正敬畏惯了,也没敢拒绝,老实的退到后



023、三不去
    作为这个朝代的一个普通男子,跟所有依附家庭生存的男子一样,袁树很少跟父母起争执。

    今天这样说话,已经是超常发挥的了。

    还没说完呢,就被他娘钱氏拿着烧火棍追着打。

    或许是杜氏被打刺激了他,也或许是小女儿差点被卖刺激的,又或许是他最尊重的叔祖母被羞辱刺激的,

    更或许这些原因都有,一起刺激着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袁树挨了打也没有闭嘴,一边躲闪着,一边跟他娘针锋相对着。

    门外,宋家兄弟们听着别人家的龃龉,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树桩。

    若是钱氏骂别的话,袁弘德不会暴怒,听到她在揭陶氏的伤疤,砰的一声把院门推开来。

    “钱氏,你若是觉得这个家里容不下你,大可以现在就给老子滚。”

    袁弘德身后的袁务川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色,跪在陶氏跟前,一叠声的跟陶氏道歉:“叔母,您老别生气,您就当她是放屁……。”

    又指着钱氏骂道:“你这泼妇,得了失心疯了吗我方才出门两日,你竟然在家发疯给叔母道歉,不然你就回你娘家吧!”

    不管是袁弘德让她滚,还是袁务川威胁要送她回娘家,钱氏都不以为意。

    冷笑回道:“你们谁也别吓唬我,律法有定的,七出之外还有三不去呐,

    一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二不去,与更三年丧;三不去,前贫贱后富贵,我可是三条都符合,

    我娘家远在几百里之外,我不嫌弃你穷,千里迢迢跟着你逃荒到这里,娘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哪里还能知道所以这第一条我是符合的,

    当年你爹娘先后病死,可是我披麻戴孝送下地的,想休我,先把你家那两个老东西的骨殖扒出来再说吧!

    还有这最后一条,前贫贱后富贵,就不用我告诉你们是什么意思了吧刚吃上三天饱饭就看老娘不顺眼了我呸!

    你们胆敢休我,我就去京城敲那登闻鼓告御状,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袁务川呆了呆,直愣愣的往袁弘德看过去。

    他弄不懂钱氏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袁弘德也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傻透腔的钱氏会说出这么一通条理分明有理有据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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