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周的侍卫们被关在一间地牢里,这里的门户更严谨些,不但看守多了,就连牢房的门和窗户也比方才那个柴房结实多了,显然是为了防备这些侍卫们。
这一次,青玉青云给侍卫们送来的是刚烤出来的香喷喷的羊腿,这羊腿加了小茴香、花椒、茱萸等调料,当然也少不了芝麻粒,因而,很快那几个契丹守卫也流口水了,见大周侍卫们啃得香,他们也厚脸皮地求起了青云青玉。
青玉青云先是装作为难的样子,随后故意激了他们一下,“行是行,但你们要等到明天才有的吃,这东西要腌制两个时辰才能入味,烤熟了也得一个时辰,还有,最好是你们的人盯着我们做,省的你们怀疑我们给你们下毒。”
几名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很快拿定了主意,因为青玉手里拿了一把刀,正准备割另一只羊腿呢,这也是给这些大周人预备的,她们应该不会害自己人的。
还有一点,之前他们偶尔也尝过这两个女子带来的吃食,什么事也没有过。
于是,这几个人一致求起了青云青玉,说是从那只羊腿中分半只给他们,就要半只,因为要有问题,也不能是半只羊腿有问题,肯定是整只羊腿都有问题的。
青玉青云和那十来名侍卫商量一下,随后答应分半只给这些守卫,不过他们提出,他们要吃外面部分,也就是外半只,里半只给契丹守卫。
契丹守卫一听不干了,谁不清楚烤羊腿外面的才香啊,焦香焦香的,他们方才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扯了一块尝尝,里半只多半没味不说还未必烤熟了。
最后还是青云出了个主意,对那些侍卫说“方才你们吃过外半只了,这次就给他们尝尝,你们要嫌没味道,我给你们去取点椒盐来。”
几名契丹守卫果真上当了,最后吃下了青玉青云抹了毒蘑菇粉的羊腿肉,一个个很快出现幻觉了,手舞足蹈的,过了一会,再吐了几口白沫就倒地上了,青玉青云两个默念了几遍往生咒,没办法,她们也不想杀人,可不杀人就救不了太子,救不了太子她们也得死,还有颜彦也得死,那时死的人会更多。
解决了这些守卫后,青玉青云把这些侍卫们放了出来,也让他们换上了契丹的服装,找机会把院子里的这些契丹守卫分批分批的干掉,最好是不惊动别人。
忙完这两件事,青云青玉提着一壶滚烫的茶水又回到李稷的院子里,为保险起见,两人先把门房的两名守卫的穴道点了,这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人正好吃渴了,见送来了茶水,哪里还会多想?更何况,这茶水还是先给李稷和陆端倒上的,李稷和陆端都喝了,他们还怕什么?
谁知耶律达刚端起茶盏要喝时,有人喊肚子痛了,可可就是那个蛋糕吃得多杏仁栗子茶也喝得多的随从。
他一喊肚子痛,耶律达很快放下了茶盏,其他的几个侍卫也围住了青玉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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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公审 一
尽管陆呦没有把自己的忧心说出来,但颜彦却读懂了他的心思,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若你实在想去,我陪你去向皇上求情,给你半年时间,不过你得先把这沙盘做出来。”
做沙盘的目的是为了能熟记当地的地形地貌,陆呦虽没有亲临过现场,但京城肯定是有人去过的,此外,工部也应该有舆图,颜彦手里也有相关的一些书籍。
陆呦见颜彦答应了他,二话没说,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很快,颜彦感知到自己的肩窝处有一股热流。
这一刻,她也生出了几分不舍,仿佛眼前的人很快就要离开。
好在陆呦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先一步松开了颜彦,“娘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资料吧,还请娘子帮我把图纸画出来。”
陆呦见过颜彦画的图纸,他不懂什么叫立体感,但他发现颜彦画的图纸看起来错落有致,一目了然,用来做沙盘再直观不过了。
颜彦倒是没有推辞。于是,从这天后,他们夫妻两个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的时间基本在书房。
三天后,颜彦接到了京兆府送来的回执,说是定下了公开审理的日期。
颜彦自然没有亲临现场,陆呦替她去了,带着青禾、青苗、青釉、青雨四个,因为这四个是跟着原主长大的,也是当时的目击证人。
马氏自然也没有去,不过她也打发了刘妈妈和当归、白芷两个大丫鬟过去。
因着颜彦要求公开审理,所以京兆府在告知颜彦的同时的也在城里贴出了告示,因而开审这天赶来围观的百姓着实把府衙围住了。
只不过这些人都不能进内场,只能在门外围观,和颜彦以为的在公开场合公开审理还是有点差别,不知是习俗使然还是有人替颜家说话了。
饶是如此,府衙门外也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客,甚至还有人爬到了树上或围墙上甚至房檐上,有七八个手持棍棒的衙役在维持秩序。
审讯伊始,吕椆先是念了一遍颜彦的状纸,状纸归纳为三点,一告李妈妈没有尽到奶娘之责,事发前没有及时发现问题排除隐患,事发后也没有帮着排忧解难,只会一味抱怨恐吓,并劝说自家主子自尽来保全颜面;二告那两个婆子当值时没有恪尽职守,以致于发生了这么大的失误;三告这三人事发后没有及时认罪并向大家说明原委,反倒一个个互相推诿,最后导致颜彦被人误解。
最后,颜彦要求把这三人乱棍打死,并且把他们的家眷全部充军。
吕椆念完状纸后,三个人登时跪地求饶,哭着大喊“冤枉”,吕椆拍了下惊堂木,“肃静,本官今日奉旨审理此案,就是要还原事实真相,尔等刁奴速速把当日情景一一细述一遍,切记不可隐瞒,不可撒谎,否则,乱棍打死。”
因着李妈妈身份不一般,吕椆先让她开口。
李妈妈先是把事发当日的情形学了一遍,无非就是颜彦、颜彧几个进了藏书楼,刚一脱外衣,陆呦便从书架后站出来,随后颜彦蒙了,颜彧尖叫,再后来便是马氏带着一众小姐夫人们赶过来,接着是颜彦晕倒。
“回官爷,小的做了我们小姐十四年的奶娘,从小姐出生后就跟着她,小的怎么会不心疼小姐不对小姐尽责呢?只因小姐出事后,我们夫人找到小的,说是要小的站出来替小姐去死,说是小的没有尽到看管之责,以致于让小姐蒙羞。回官爷,小的上有六旬老母,下有三个儿女,小的也不想死啊。于是,我们夫人说,若是小的不死,只怕我们小姐就得死,否则,无法保全小姐的名声,也无法能保全颜府的名声。这么着,小的就鬼迷心窍了,劝说我们小姐自尽了。回官爷,小的是有罪,可小的也是受了夫人的蛊惑啊。。。”李妈妈跪下去磕头求情。
“这是什么话,你一个做奴才的不想死还想攀扯主子,你这种刁奴就该乱棍打死,亏得我们夫人当时还对你发了善心,留你一家性命。”刘妈妈当即骂道。
“刘妈妈这话也不对,倘若当初没有人逼李妈妈,李妈妈也不会去鼓动我们小姐自尽,李妈妈当初为了说服小姐,搬出了颜老夫人,又搬出了太后。。。”青釉回怼道。
“住嘴,还没到你们分辩的时候,先听听那两个刁奴说什么。”吕椆再次拍了下惊堂木,打断了青釉。
青釉噘了噘嘴,倒是把嘴闭上了。
那两个婆子则交代她们先去巡视了一遍藏书楼的小门和几个角落,没有任何意外便站到了大门口当值,紧接着是刘妈妈喊她们去帮忙搬东西,回来便继续站在了门口,期间大约有一刻来钟,因而她们也就没再去检查藏书楼的小门。
事发后,颜府以她们没有尽职尽责为由把她们发卖去了百里外的一个农庄。
“回官爷,小的也觉得冤枉啊,小的本来是检查过了没有毛病的,可谁知中途会被人喊去搬东西,彼时院子里还有不少闲人,却独独叫了我们两个去搬东西,分明就是有人存心想陷害我们和大小姐。”两个婆子跪地说道。
主要是方才状纸上最后一句话吓到她们了,不但要把她们乱棍打死,还得把她们的家眷送去充军,因而,这会谁也顾不得颜府不颜府,马氏不马氏了。
“这可真是胡说八道,大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人想要存心陷害她?你们两个不想死也别拉扯别人。”刘妈妈说完跪了下去,“回官爷,当日是小的喊这两人去帮忙搬东西的,才刚这两人也说了,只花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让她们回来了,这期间,她们完全可以再去检查一遍藏书楼的小门,可她们没有这么做,可见就是为了躲懒,如今不想死了又想胡乱攀扯别人,这种刁奴最可恨了,依小的说,就该乱棍打死了事。”
这话刚一说完,吕椆的惊堂木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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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公审 二
吕椆自然明白刘妈妈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再问下去了,左相徐良兴也暗示过他见好就收,可问题是,这个案子是皇上下令彻查的,太子也亲自嘱咐过他务必把案情问个水落石出,台下坐着的又是本案原告百惠郡主的丈夫,他有几个胆子敢徇私舞弊?
于是,听了刘妈妈的话,吕椆把惊堂木一拍,“大胆刁奴,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
刘妈妈见此只得闭嘴。
吕椆此刻也向两个婆子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证据说有人想存心陷害你们的大小姐?”
“这?”其中一个婆子看了刘妈妈一眼,见刘妈妈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她把头低下来了。
“有什么话尽管说,官爷都说了,不许隐瞒,不许撒谎。难不成你们两个还想蒙混过关,还等着有人来救你们?”青禾说道。
“青禾姐姐,刚才官爷都说了,这个案子是奉旨彻查的,她们若是敢隐瞒敢撒谎,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了。”青釉高声说道。
因着青釉嗓门比较大,外面看热闹的人听见了,很快有人喊道“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吧?”
“啊,诛九族?那不是要死很多人?”
“可不,听说那血都得流成河呢。”
“啧啧,谁家要有一门这样的亲戚可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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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婆子听到外面的这些话,很快瘫倒在地了,“我说,我说”
“回官爷,当日冲撞我们大小姐的陆家大公子在此,还请陆家大公子说说当日的情形,看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刘妈妈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打断了那两个婆子的话。
陆呦倒是也没计较,因着他有秀才的功名,又是郡马,所以他之前一直坐着,这会听了刘妈妈的话站起来,把当时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他是从陆鸣要带他去参加笄年礼说起,被拒绝后朱氏帮着说情,紧接着他又交代彼时他还不会开口说话,说他这些年从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聚会,就连陆家来人他都是躲起来的,且这些年除了几个重大节日,陆家长辈们也从没有叫他出来见客待客过。因而,他很不适应这种场合,也不喜欢别人对他的轻视,所以才从湖心的亭子走了出来,顺着那些野鸭子和芦苇走进了一条小径,看到了一栋木楼,见小门大开着,他直接进去了。
这一路上他没有看到一个人,更不知这是颜家大小姐要更衣的场所,而他素来喜欢躲在书房和藏书楼这样僻静的地方,因而当时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在书架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直到听到外面进来一堆人,他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劲。
可因着那时他不懂这些规矩,又不会开口说话,即便想解释也张不了口,所以才害的颜家大小姐平白无故差点失去了性命。
“听听,大家都来听听,陆家大公子承认是他自己一个人进的藏书楼,压根就没有人暗示他,我们夫人早就说了,整件事就是巧合。唉,说来说去就是我们夫人对下人太过宽厚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只想着偷懒耍滑的刁奴,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要胡乱攀扯别人。”刘妈妈把话接了过去。
“我们公子说了他之前从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官爷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独独那一天会有人非要带他来参加我们小姐的笄年礼?”青禾问道。
“回官爷,这是他们陆家的事情,和今天这案子无关。”刘妈妈再次把话接了过去。
“好,我们不说这个问题,我们继续方才这两位婶子的问题,她们说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小姐,这个总该和今天的案子有关吧?”青釉问道。
“对啊,方才那问题你们还没回答呢。”吕椆问。
“记住了,不许撒谎,不许隐瞒,否则就说欺君之罪。”青苗补了一句。
“回官爷,小的,小的曾经在藏书楼撞见我们二小姐和陆世子幽会,他们”先头害怕的那个圆脸婆子开口了。
只是她话刚说出来,就被刘妈妈喝住了,“住口,这种话你也敢编出来?回官爷,小的请求官爷立刻杖毙这个满嘴胡乱攀扯主子的狗奴才,这种人就该一顿乱棍打死,省的给主家招祸。”
“来人,把这两个刁奴押回去。”吕椆确实害怕了。
要知道,这件事若是属实的话,牵扯的可不仅仅是颜陆两家的颜面,还有太后的颜面,因为太后曾不止一次当众说过,颜府老夫人是她一手带大的胞妹,维护之意溢于言表,谁敢跟颜家过不去,岂不是和太后过不去?
“慢着,吕大人,皇上的旨意是秉公彻查,是还原事情的真相,为何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大人反而害怕了?”陆呦开口了。
“回官爷,真正该闭嘴的是刘妈妈,是对是错总得让人家把话说出来,刘妈妈这么害怕,小的倒是有几分信了那两位婶子的话。”青釉说道。
“这,这,这案子和本案无关,牵连甚广,不宜公开审理。”吕椆战战兢兢说道。
此时他的后背全湿了,难怪那个刘婆子会一而再阻止这两个刁奴开口,难怪徐相会暗示他见好就收,原来,这后果不是他能兜得住的?
这时,门口已经有人听见那婆子的话了,大声问道“原来是颜家二小姐和陆世子私会啊,难怪大小姐会被人冲撞,原来是故意有人安排的啊,我就说嘛,好好的怎么会带一个哑巴去参加这种集会,这就难怪了。”
“可不,难怪颜夫人要暗示那个婆子劝颜家大小姐自尽啊,原来是想要她女儿嫁进陆家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嘛,哪有姐妹两个嫁兄弟两个的,原来是有了私情啊。”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颜家大小姐命太苦了,连唯一的叔叔婶婶都靠不住。”
“吕大人,这件事已然瞒不住了,不如我们听听事情的真相吧。”陆呦说道。
“这?”吕椆犹豫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