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彦完成这件大事后,便一心一意地备产,可能是因着这段时期她锻炼的好,也可能是因为二胎,还可能是因为到日子了,总之,这一胎孩子生下来十分顺当,且还是一个六斤多重男孩,凑成了一个好字。
孩子取名陆初,这名字是中秋节那天晚上颜彦和陆呦赏月时取的,希望孩子将来长大后,不管做什么都能保持他的初心和本心。
巧合的是,陆呦收到颜彦顺利产子的消息时,他也带人把真定拿下了。
说来也是巧,陆呦一行赶到晋州时,正好赶上契丹人在攻打晋州。
此时晋州守城的将领是陆竚,因着陆端被擒和真定又失守的关系,陆竚没敢轻易出城,一直在城里用弩箭、投石机等器械和契丹士兵周旋,契丹人靠近城门他们就放箭抛火药,而契丹人忌惮大周的火药,便干脆在城外摆了阵型围住了晋州的几个城门,同时也在前往晋州的几条主干道上设伏,切断大周的后援。
陆呦几个因着人少,又是以商人的身份过来的,可巧让他们钻了空子,被契丹士兵以为是大周救援的先遣小分队放进来了,否则,他们还进不了契丹的包围圈呢。
好在陆呦一行带的人虽不多,可火药却不少,而且除了陆呦和李穑以及那位兵部侍郎,剩下的都是些武功比较厉害的侍卫。
为此,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偷袭对方的大本营。
第五百五十九章、信心
所谓的大本营就是驻扎在城外空地上的几十个大帐篷和几个大马厩,帐篷里有换班歇息的契丹士兵,有他们的主帅,有粮草,马厩里有不少战马。
陆呦一行先是在城外的一个村子里躲起来,待天黑后,命几个侍卫出去弄了几身对方的衣服来,随后又打探到了一些情况,知道契丹人在晋州的南边和东边路上设伏了,因为北边的真定和西边的并州都已经被他们攻下了,来不了外援了。
得知这些后,天黑后,陆呦亲自带着侍卫们在南边和东边通往大本营的主干道上埋上了火药,因着丑初时分人最困乏,睡眠最沉警惕性也最低,于是,他们选了丑初时用火箭点燃了大本营的帐篷,继而又投掷火药炸了对方的马厩,那些受惊的马很快乱逃乱窜,不但帮着把火势扩散了,也踩伤了不少士兵。
火药的爆炸声和帐篷燃烧的火光惊动了围城的士兵,也惊动了那些设伏的契丹人,他们都清楚一点,他们的粮草就在大本营里,粮草关乎到他们这一役的成败,于是,各路设伏人员纷纷往大本营赶,不少人马踩到了预埋的火药,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陆竚看到这种情况,以为是大部队来增援了,忙点兵点将的,带着他的队伍打开城门冲了出来。
战争打的就是一股士气,契丹人这边自己闹了一个人仰马翻,自顾不暇,哪还有迎战的心思?
尤其是契丹的将领从帐篷里仓皇跑出来时,被陆呦命人一箭射中了,他的手下忙着带他逃窜呢。
这场战事最后以大周这边完胜了,契丹这边死伤了数万人,此外还给大周留下了二千多匹战马和几千石粮草,最重要的是,这一战给了陆呦极大的信心。
晋州保住后,陆呦开始琢磨收复真定,他倒没有被这次胜利冲昏头脑,而是请陆竚带着,先把真定周边的地形巡视了三遍,回来后根据舆图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版的沙盘。
最后,他决定按照在家和颜彦商定的那样,先是组织大批士兵和一些壮劳力的村民晚上在真定城外一里远处开始挖壕沟,之所以选这个拒绝是因为普通的弓箭射程达不到;另一边又准备了大量用于投石机的火炮以及可以带火药的孔明灯。
契丹士兵是次日天亮后有人出城才发现城外有一处新挖出来的沟渠,彼时他们虽不清楚这些大周人的具体意图,但他们猜到了肯定和攻城有关。
因为前些日子攻打晋州失败的这些契丹人大多退回真定休养,他们正打算过些时日再去打晋州呢,没想到这些大周人居然敢来挑战他们了。
于是,这些契丹人也纷纷摩拳擦掌的,想要报前几天的狼狈回逃之仇。
不过他们也不傻,知道大周人手里有他们忌惮的火药,在他们看来,对付火药最好的办法就是浇水弄湿了,为此,白天他们开了城门,命大批士兵拎着水桶往壕沟里倒。
这一幕被留守在山林里和村庄里的暗哨看到了,这些暗哨也是莫名其妙的,想不明白这些契丹人为什么会往壕沟里注水。
陆呦知道这个情况后,思索了一会,便命士兵们晚上继续挖壕沟,因着浇过水的地更好挖一些,他便分出十个士兵来,干脆在城外的空地上四处乱挖一通。
果然,次日一看,这些被乱挖的地方也被浇了一遍水,倒是方便了大周的士兵挖壕沟。
三天后,一位契丹将领看出了点意思,察觉到大周的这些壕沟不像是为了埋火药,倒像是为了阻隔他们的战马行军,因而,他们不再浇水了,改填壕沟了。
这下陆呦不干了,这天晚上,他命弓箭手和火药手埋伏在壕沟里,待天亮后,见契丹人拿着铁锹过来时便开始放箭,这些契丹士兵一看中了埋伏急忙往回退,城里的统帅见了忙点了一组骑兵过来支援,而看到这组骑兵靠近壕沟时,早就准备好的火药手开始甩火药了,这种火药就像鞭炮一样可以投掷十几二十丈的距离,手里的火药甩完后,他们也不恋战,急急忙忙往回退到山林里。
契丹人吃了这个大亏自是异常恼火,不过他们见大周士兵撤退了,干脆派人占据了这个壕沟,也准备了不少弓箭手准备袭击一下大周士兵。
谁知连着三个晚上,他们连大周士兵的影子也没有看着,就在他们以为大周这边放弃了时,这天晚上,西边的城门上空突然飘了几十盏孔明灯过来了,正当这些士兵看着头顶的孔明灯发呆时,这些孔明灯摇摇晃晃地进了城里的上空,随后便开始一盏盏地往下落,待这些孔明灯点着了几处房顶后,这些契丹士兵才明白过味来,急急忙忙喊救火。
壕沟里的士兵见此忙一个个爬出来要往西门那边赶去支援,因为孔明灯是从那边升起来的,肯定是大周的士兵在捣乱。
谁知这些士兵们还没赶到西门,便和陆竚带来的骑兵遭遇上了,两边人马打了起来,城门上的士兵看见这一幕,倒是也打开城门放出了一部分骑兵来支援,可陆呦这边的不少士兵都带了适合近距离射杀的十字弩,同时也带了火药,点燃后往对方的人群中一扔,对方的战斗力立马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见此,契丹人赶紧回城并关了城门。
这天之后,陆呦又开始命人挖壕沟了,可契丹人却不敢再出来抢占壕沟了,不过他们倒是数次提出要和大周这边真刀真枪地打一仗,可惜,陆呦没有接受他们的挑战。
又三天后,契丹这边见大周这边已经挖了三道壕沟了,且还开始往外延展了,于是,他们点了上千的持盾士兵出来,这些士兵组成了一个盾牌阵型,过了三组壕沟,站在了最外延。
紧接着,他们后面是上百的步兵,这些步兵人人手里拿着铲子或铁锹,他们是来填沟的。
步兵之后,又出来一个上千人的骑兵队伍,这些士兵手里都拿着弓箭。
第五百六十章、品性
陆呦知道这情况后,命人抬出了两抬投石机,对着那边的骑兵阵营和盾牌阵营投掷了十几枚火药弹过去,对方的两个阵营很快又乱了,连带着这些填壕沟的士兵也跟着被踩伤了不少,契丹人一看形势不对,又跑回了城里。
不过次日上午,契丹人组织了好几千人的骑兵队伍,从另一个城门出来,直奔大周这边的大本营,他们也猜到了大周的人马肯定是在附近的山林或村子里,也想打大周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一次陆呦倒真在他们出来的路上埋了不少火药,因而,这一战,大周又赢了。
就这样,陆呦带人和契丹拉锯战似的打了十几个回合,每一次契丹这边都有士兵损伤,多的时候好几百甚至上千,少的时候也有好几十,且晚上有风的时候,还时不时飘来几十个孔明灯,让他们如临大敌。
一个月后,契丹见大周这边的壕沟已经围住了真定的三个城门,只剩最后一个北门时,契丹的将领带着他所剩不多的士兵出逃了。
真定回到了大周的手里。
陆呦这边刚带人登上真定的城门,手下人送来了颜彦的手书,他也才知道,颜彦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陆初,陆呦提笔给颜彦回了一封信,送了儿子一个字,定保,定是真定的定,保是保州的保,因为保州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能再给他带来点好运气。
颜彦收到陆呦的回信时,宫里的李琮也先一步收到了前方传来的捷报,知道陆呦连着两战告捷,总算吐了一口浊气。
不过他倒是对陆呦的战法战术很感兴趣,围而不攻,攻而不紧,接到对方的挑战书也不迎战,而是一点点地蚕食对方的兵力,最后逼的对方无路可走,不得不弃城而逃。
最重要的是,陆呦还知道充分利用附近的村民,男的可以帮着挖壕沟,女的可以帮着做孔明灯或者上山找松油枝做箭头,点燃后直接成了火箭。
不得不说,陆呦的这些小战术和小点子很是管用,至少他守住了晋州,也收回了真定。
可巧陆初的满月礼快到了,于是,心情大好的李琮打发人给明园送了不少贺礼过去。
颜彦收到这些贺礼时也正在看陆呦的手书,看着看着,她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周禄究竟是不是她的穿越同行。
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不帮着契丹或西夏制作火药,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他大学里学的不是工科,高中化学总该接触过吧?鞭炮的原料是硝石总该知晓吧?
可若说他不是穿越同行,又怎么解释他听到《沧海一声笑》时的反应呢?又怎么解释他非要找上颜彦谈什么合作呢?
还有,那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和那株五百年的人参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不是看在同行的份上暗示她,而是真看中了她的这些才华?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孟老夫人领着陆衿进来了。
孟老夫人是在颜彦生下陆初的次日搬来的,因着彼时宫里得知颜彦产子的消息纷纷送来了贺礼,孟老夫人也才知道颜彦居然没有搬回陆家待产。
为此,孟老夫人急急忙忙带着两个儿媳妇进门了,见陆呦不在身边,颜彦身边没有一个正经长辈,老太太当即留了下来,说是要陪颜彦坐完月子。
颜彦也不好拒绝,好在老太太是个通透的,问明白陆呦的去处和那场官司的经过,反倒劝颜彦看开些,说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目前战事这么紧,皇上不可能会处置他们,消息传了出去,颜芃和陆鸣还有心思打仗?
谁知孟老太太刚在明园住下,朱氏带着陆老太太也上门了。
原来,颜彦没有搬回陆家产子,已经引起外界的质疑了,而颜彦产子后朱氏和马氏也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外界敏感地把这件事和之前颜彦状告颜府刁奴一事联系在一起,于是,外面又有了不利于陆鸣和颜彧的传闻。
朱氏没有办法,为了平息外界的传言,不得已拉着陆老太太来了一趟明园,原本她是想把老太太留在明园的,可孟老夫人并没有走的意思,俨然以明园的长辈自居了,陆老太太也不好强留下来,再加上陆老太太的身子骨还没有大好,因为,这对婆媳留下点东西便离开了。
而孟老夫人则一直陪颜彦住到现在,每天除了照看颜彦的饮食和和陆初的睡眠,大部分时间都是带着陆衿玩,据老太太自己说,陆衿有几分像颜彦母亲小的时候,因而看到这个孩子,老夫人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像是回到了女儿小的时候。
这不,老太太刚领着陆衿进来,见颜彦手里拿着一叠信笺沉思,便关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陆呦来信了。
“回外祖母,夫君说他帮着陆家二叔守住了晋州,又把真定收复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保州,外祖母,他还不错吧?”颜彦笑着回道。
事实上,她也没想到陆呦的运气会这么好,一到前线就立下两个大功,不过单说运气好似乎对陆呦不太公平,颜彦知道他还是有点实力的,读了不少军事方面的书籍,只是之前没有融会贯通,也没有实战的机会。
再加上颜彦没少跟他讲解上一世看过的一些经典战争场面和战略战术,什么地道战、地雷战和持久战等,这些都适合用来对付契丹的骑兵,而陆呦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不,很快就用上了。
孟老太太见颜彦一脸笑颜地夸自己男人,忍不住上前摩挲着外孙女的脸,也笑意满满地说“可不是正经不错,我这外孙女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老太太对陆呦最满意的倒不是他的能干,而是他对颜彦的专一,成亲三年多居然身边连一个侍妾也没有,这一点,委实很难做到。
若是说之前他是个哑巴也是个傻子,没有人愿意跟他,可后来他会说话了,也进了书院,又考中了秀才,就这样,他还是守着颜彦一个人,可见他的品性了。
祖孙两个正腻味时,青麦在外面说,陆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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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反客为主
陆家这次来的仍是陆老太太和朱氏。
两人是来商量孩子的满月宴的,论理,这场满月宴应该由陆家出面办,可朱氏猜到颜彦肯定不会回陆家,因而求了老太太来帮着说情,说是满月宴这天她们婆媳都过来帮着张罗,酒宴的一应费用由她们出,收的礼金全归颜彦。
“亲家老夫人,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经历的也多,我不多说别的,我只问你,若是你,你会答应吗?”孟老夫人把话接过去了。
她是见自己的外孙女好容易摆脱了陆家的桎梏,万一不知轻重再答应下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亲家老夫人,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之前的事情不提,是我们陆家对不住大郎媳妇,可人不能总拘泥于过去的错误里,还得往前看是不是?人这一辈子很长,谁敢保证不做错点什么事情?再则,陆家是一个整体,陆家的颜面和声誉若是扫地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亲家嫂子,我们是拿出了诚意来补偿大郎媳妇的。”
尽管陆老太太有些恼孟老太太的不识抬举和强势,可没办法,这会还得求着人家,因而只能压制住性子耐心地和对方掰扯起来。
“是啊,亲家婶子,之前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彦儿进门后,我们是真存了补偿她的心思,不信,你问问彦儿,自打她进门后,是不是家里什么事情都可着她的心意来?不然,谁家新妇进门刚四个月就搬出去单过了,家里还有这么多长辈呢。”朱氏也补充道。
“陆夫人,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就该好好跟你掰扯掰扯,首先,搬家不是您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而皇上为何让我们搬家,想必您心里也是有数的,别以为就你一个聪明的;其次,我真没觉得你拿出了什么诚意来补偿我,那点聘礼是太后开口为我争取的,就这样,你还把两间铺子抽空了,乡下的地租也提前收完了,给我留一个空壳子;再有,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宽恕你们了,也答应太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过各的,可你们贪心啊,又想趁着这次机会抹黑我算计我,我不是三岁小孩,记吃不记打,因而,我不可能一而再地宽恕你们,再宽恕下去,指不定我和夫君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