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错姑娘
那还真是时也命也,应验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池净边感叹着边出了门。
…
“借人?”聂意寒微微一愣。“净儿,你还不了解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罗刹楼。所以我才特地跑这来借人的。”池净解下面纱,说清来意。
“净儿你…”聂意寒似乎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这里是罗刹楼,这不是你一个女子人家该来的地方。”
她自己来的?她还记得路线?罗刹楼外的路错综复杂,他只牵引她出去过一次,她就记住了?还避开了楼外森林里那些他特意找人布置下的五行八卦阵?她是硬闯进来的吗?受伤了吗?伤到了哪里?
聂意寒觉得自己此时思绪无从理起。他虽然也想她留下,但他也知道任何一个女子只要跟他这样的江湖组织扯上关系,这辈子名声就毁了。所以不管他有多想见她,都极力忍了下来。
“啊呀别婆婆妈妈了,你不是怀疑我私藏藏宝图吗,你就当做在我那里放个人监视我吧,你就直说吧,答不答应。”池净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着聂意寒就是忍不住现出自己蛮横的一面。
或许她意识里早把这归咎于聂意寒可能与秀儿是兄妹关系了。
“我没有,没有再怀疑你了…”聂意寒心里暗暗叫苦,如果他早知道她就是救了自己的那人儿,他怎可能还会继续派人去伤害她。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他能知道她有私藏藏宝图的嫌疑,说不定别人也能知道,也会有那么一天找上她。那么他派人乔装成别的身份贴身保护她,也并无不可。
见他有点动摇了,池净又添了把火:“我不是白借你的人,我可以付工钱的。按月结算,保证价格不菲,如何?”
据说罗刹楼楼主深爱敛财,这算投其所好了吧?池净完全忘了她如今花的也是当初从他身上摸来的钱…
该派谁去呢?自己亲自去绝对不行,身为罗刹楼楼主,他的仇家比自己想象中更多,他跟她在一起,只会连累她。
聂意寒看着她,想起那个无华院里飘出来的菜香,传出来的阵阵笑语。
自己亲自去绝对不行。
不行。
接下来,他听见一个有些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他自己的嘴里发出:“既然如此,好吧,我把我自己借给你。”
池净 第35章 异味
“以墨,这是我特地为你请回来教你武功的聂师傅。”池净将蓝以墨从他沉闷的屋子里一把提了出来,放在猛烈的阳光下。
触碰过他的衣裳的手只觉一阵受潮般的黏意,这才留意到他身上衣服皱巴巴的,这是几天没洗漱过了?还传来一阵淡淡的腥臭味...怕伤害蓝以墨的脆弱心灵,池净掏出手帕偷偷在背后擦了擦手。
啧,这孩子果然都闷发霉了,是该拿出来晒晒。
“姑娘…”蓝以墨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头顶上的太阳强光,却没能挡住眼底下浓浓的一圈乌青。
这是纵欲过度了吗?!池净一见,心下更是暗自庆幸提早做了这个决定。以墨再这样下去不知节制,长大后肾功能都不知道会不会…长姐如母,长姐如母啊。
人前总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的聂意寒难得露出与他身份地位和气质严重不符的傻愣眼神来,呆若木鸡地看着蓝以墨的一头金发。这孩子…难道中毒了?世间有哪种毒他没见过,他听说过有能让人三千烦恼丝瞬间变白或者瞬间全部脱落的毒药,却没听说过能让发色变金黄的…
难道是近来孟婆谷新研发的?孟婆谷不是向来只要有新研制成功的毒药都第一时间找他罗刹楼去试药的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蓝以墨恭敬地俯身向着他拱手行礼:“聂师傅。”
还是个识得礼数的。聂意寒收回乍见之时的震惊,正了正表情,正要点头,对上了蓝以墨的眼睛,蓦然又是一惊。
妖怪!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小步,强压下心内的惊天骇浪。
虽然来时的路上池净已经委婉地跟他提过这孩子容貌与常人稍有些不同,所以不爱出门。他不以为然地回应道,连名医家里那奇丑无比的赵童都没有震住他,英雄不问出身,何况只是容貌稍有些不同…
为此他心里有些不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才七八岁就像个娘儿们似的对自己的容貌百般在意,成何体统!
但是,这何止是“稍有些不同”啊…心跳逐渐平复下来,聂意寒轻吐出一口气。他也算见多识广,头一回见到类如戏剧本子里深山小妖似的人,都深觉毛骨悚然,如若是普通人望上一眼,那岂不是吓得魂飞魄散?
也难怪净儿需要把师傅请回家里来,而不是让其到外头武馆学武。
这是什么味道?一丝异味进入他的嗅觉里,聂意寒拧起了眉。不会是他心里想的那种东西吧?
他若有所思地看进蓝以墨碧蓝的深瞳里,蓝以墨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有些惊慌失措,心虚地别开了眼。聂意寒眼微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一双手,低头一看,脸忽地一变,开口就要喝斥——
“聂师傅,”蓝以墨低声截住道,眼带哀求地看着他:“别吓着姑娘,姑娘她...并不知情。”
聂意寒直觉地望向蓝以墨背后的池净,池净正在跟玉瓶交谈着什么,并无留意这边。尚未知情,这样也好。
察觉到了异样,池净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聂意寒虚托起蓝以墨的手,看起来就像礼成后的寒暄。不疑有他,池净迈步走了过来。
“好了,聂大哥,以墨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尽快教会他防身功夫。”
聂意寒这一刹那因池净一声“聂大哥”心里乐开了花。
再低头望向身高不及自己腰的蓝以墨,收起了笑,清冷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防身功夫?他缓缓应道:“好。”
...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去监视她了。”偌大的书房里,万晟倚窗而立,目光看着灰影又似乎没有看着灰影。
“是。”灰影应道。正要退下,忽又听到万晟唤他。“灰影。”
灰影抬起头,不明地看着自个儿的主子。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依稀记得你比我年长三岁?”万晟问,眼前闪过一些幼时的片段。
“是的。”灰影木讷地应道,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又静默许久。
“灰影,你尽快与玉瓶成亲吧。”他早已知晓两人的事,灰影与玉瓶皆是孤儿,虽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这个做主子的,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起码…起码不能断了香火…
灰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与她成亲,等待她怀上他的骨肉后,瞒着她离开她独自去赴死么?她何其无辜?他又何其残忍?
她虽为奴,但她也值得被人倾心对待,因她是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
灰影想起池姑娘被掳走那天,他在路上遇上跑来向少爷求救的玉瓶。
“灰影,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呢。”玉瓶看见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因奔跑与焦急,汗如雨下。
“少爷在书房里,和夫人在一起。你别去了,夫人不会让少爷救池姑娘的。”灰影当然知道她为何而来,他比她更早知晓池姑娘被掳走的事。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这个事实后,转身便要离开。
岂知气急攻心的玉瓶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两眼一番晕了过去,他不得已伸出手来,她便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是第一次有女子与他靠得那么近…他打量着她的眉,眼,鼻子,嘴巴…以往为何从未发现这女子长得如此清秀?
她倒在了他的怀里,也倒在了他的心里。自那天起,不知为何他闭上眼,脑海里也全是她的影子…
玉瓶,是他的梦寐以求!他又怎舍得让她下半辈子守住自己的神主牌,孤儿寡母艰辛地活着?
灰影按捺下心里的苦涩。“主子,灰影待主子成就大业后,再行谈婚论嫁之事。”
自小一起长大,万晟又岂会不知他内心所想。“灰影,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我允你离开万家,离开固城,带着玉瓶远走高飞,生儿育女…”
“主子,灰影不后悔。灰影这条命本就是主子给的,灰影万死不辞。”灰影目光庄重,神情严肃。
“罢了,你下去吧。”万晟负手背对着他,望着窗外再不言语。灰影没有再说什么,若有所失地退了下去。
回到案前提笔疾书寥寥数字,忽又停顿下来。万晟转过头看着窗外,窗外蝉鸣不断,鸟叫连连,只觉如此闷热的天气直叫人心烦气躁。
发了会儿呆,又收回视线。
定了定神,正襟危坐,少年神色坚定起来。如玉的手指再次执笔,终于大笔一挥,写下几个字。
关离亲启。
池净 第36章 渣男
池净把玉瓶的卖身契递给她,玉瓶一怔,眼泪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先别急着哭,玉瓶。”池净发现,自己似乎从没来问过玉瓶的意见,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帮她打理无华楼。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玉瓶有意中人,她应该很快就会成亲吧?
“我这人不喜欢奴婢这两个字,也不喜欢卖身契之类的文书,可是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因忙着筹备无华楼事宜,池净一直没有跟玉瓶好好坐下来商量过。
“那姑娘意思是…”玉瓶闻言,悲伤戛然而止,但仍没有收住眼泪。直到这一刻才发现,离了姑娘,她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
或许一开始她也看不起同为奴婢出身的净姑娘,还在心里鄙夷她是个被人毁了颜的残花败柳。可是慢慢相处下来发现,姑娘从来没有把她和以墨当下人看。渐渐地,她的心境与万家那些婢女开始变得不一样。
以往除了争风吃醋暗地里较劲,就是想尽方法爬上主子的床,她发现那已经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如今这样没有约束没有勾心斗角的,待在姑娘身边的日子。
…
“我意思是,我想雇用你做我无华楼的大掌柜,替我打理无华楼。”池净道。
“…掌…掌柜?”玉瓶呆了,泪凝住在眼眶里,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是的。”无华楼只是她敛财的方式之一,她可以策划如何去经营,但不可能天天守着它。“我知道让你抛头露面不太好…可是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好人选了,再者辣条和臭豆腐的秘方由你把着,顺便掌控着里头的厨子,我也放心。”
姑娘意思是,她以后不当姑娘的婢女,当无华楼的掌柜?掌柜?可是固城没有过像她这般婢女出身的掌柜,事实上整个东离国来说,女掌柜屈指可数。她…没有信心啊。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忙活,我每月给你三十两银子的工钱…”池净又接着道。
“三十两!”玉瓶一听哪还顾得上其他,急得跳了起来。“姑娘,放眼整个东离国,你也找不到一月三十两工钱的掌柜!因为根本没有!就算是五大世家手下商行最大的管事,一个月也才十五两银子…”
姑娘没有饿过肚子吗?没有遭遇十二年前那场饥荒吗?没有曾被贫贱逼得走投无路吗?怎地对金钱如此不看重,对如今物价行情如此没有概念,这样做生意是会被人欺负的!
“所以你是同意了?”池净眨着单纯又无知的大眼问道。
玉瓶咬了咬唇,没有发现池净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好吧姑娘,我帮你打理酒楼,但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池净笑了笑,她能答应就好。
“无华楼里雇请什么样的人由姑娘你来定,而每月的工钱多少由我来定,我自己的工钱每月按五两银子算。”玉瓶道,“这是其一。”
这小管家婆还是怕自己乱花钱啊。池净点头又摇头:“头三个月五两,三个月后如果做得好,加为十两,半年后再视情况斟酌添加。”前三个月算是试用期吧。
这样亦可,视能力而斟酌,如果她实在撑不起场面,姑娘也不会亏太多。玉瓶表示可以接受。
“其二。”玉瓶从怀里掏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双手递过去:“姑娘务必收回这张银票,否则玉瓶实在于心难安。”
该是我的我就要,不该是我的,给我我也不收。路不拾遗,安份守己,知足常乐,情深义重。池净赞赏地看着玉瓶,觉得自己识人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收回来吧。”反正等玉瓶出嫁那天,她也会把这作为她的陪嫁再送出去,到时她就无法拒绝了。
玉瓶刚松了一口气,池净的下一句话立马又让她呼吸一窒。
“那你什么时候与那人成亲?”池净揶揄地笑看着她。
玉瓶眼再度一红,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豆大的泪水又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
“姑娘,呜呜…那个人他,他,他不要我了…呜呜…”
…
“姑娘,姑娘不要去…”玉瓶挡在池净面前不让她出门,泪水涟涟。
“我去给你讨个公道!玉瓶,他这种寡廉鲜耻、始乱终弃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哭!收起你的眼泪!”池净用力拨开她的手便气匆匆地往外走,速度之快令玉瓶咋舌。
渣男!主动来撩了玉瓶,让玉瓶整天魂不守舍,臭豆腐都做毁了好几筐!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就差没实质性的关系,但在这保守的民风里,玉瓶还有什么名节可言?这人不速速上门求娶就算了,居然敢扯什么说自己配不上,让玉瓶另择良人?
这是几个意思?玉瓶不懂,她池净一听就懂!尝了几口发现不合口味就换?今天不阉了这名叫灰影的护卫,她就不姓池!
只有玉瓶这种傻妞会觉得他真的有苦衷,还替他说话!苦衷?哈。
敢欺侮她的人,她今天就揍得他没苦衷都变得有苦衷!
“啊呀!”一个妇人神色仓皇,不住地回头张望像被鬼追赶般,步履匆匆迎面而来,与池净撞了个满怀。同时妇人怀里有一包什么东西被撞了出来——
“啊!孩子!”那妇人倒地前惊慌失色喊了出声,池净顺着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被撞飞的那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啊——”尾随其后的玉瓶也脸色倏变,说时迟那时快,她脚下一蹬,终身一跃,飞扑上去将那被抛至半空的婴儿牢牢接住,稳稳落到平地上。
池净想起玉瓶也是有点武功底子的。
“呜哇呜哇…”婴儿尖锐得异常的啼哭声震动了整条街。
那妇人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婴儿从玉瓶手中夺过来,一边怨怼地瞪了池净一眼,一边拍着婴儿的背轻哄着。池净冒失撞飞了别人的孩子自知理亏,心想那不如赔些银两给孩子压压惊吧。
池净心里这么想着,边朝那婴儿瞅去,好一个不凡的面相!这婴孩看起来约莫半岁,五官已稍微长开。只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心开阔而清明,耳圆且高于眉,耳垂处有一沙粒大小的红色胎记。鼻形略挺,眼睛嘛,唔,眼睛和唇形看不出来,因为他仍在紧闭着眼张开嘴使劲地大哭。
“这位夫人…”池净才开了个头,那妇人黑着个脸没有理她,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眼神闪烁,匆匆地又走了。池净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挣扎许久。
要不要多管闲事,要不要救这孩子?
池净 第37章 果然
眼看那妇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街尾了。
池净咬了咬唇,收回了眼神。在心里默念三遍——独善其身。独善其身。独善其身。
她被关了十年。十年期间不乏心理学博士给她做心理鉴定,做意象对话,行为疗法音乐疗法沙盘疗法催眠疗法…于事无补。他们都一致判定她的心灵早就扭曲。
她不再是父母双全手足情深笑容明亮跋扈飞扬的那个池净。她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许多与她不相干的成年人以不同方式去赴死,甚至有些时候心里还会有一丝畅快。
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同样与她不相干的孩子受苦。
池净依稀记得她大学时期还去当过一些寻亲网的志愿者,讽刺的是她的弟弟就在她低头的一分钟之内从她眼皮底下被人贩子带走了。有一天她看了刘德华义演的《失孤》,在那平淡的剧情里痛彻心扉,泣不成声…
做不到!她做不到!做不到视若无睹!再心软一次!就这么一次!
“玉瓶,你去衙门那里打听下,这两天有没有谁家不见了半岁大的孩子的,打听出来后你在那里附近的茶楼等我。”池净当下做了决定,拔腿向那妇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玉瓶迟疑了一下,抹干余泪,小跑着往衙门方向去。
…
池净很快追上了那妇人,尾随着看着那妇人走进了一间并不起眼的客栈。在客栈门边探头往里观察了片刻,听到伙计隐约报了一句“黄字三号房”。
此时妇人又扭头往门外看来,她身形往回一收,抵在门边的圆柱上,恰恰躲过了那妇人的视线。
又凝神屏息听了一会儿,那妇人估摸着已经随着伙计进了内院。池净摸了摸耳边,确定面纱已把自己的脸遮挡住,便走了进去。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当然有空房当然有,这位客官,不知您想要间上等房,中等房,还是…”生意连着上门,掌柜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嗯,那黄字号的房还有没有?”池净感觉到掌柜的态度立马冷了些。
“又是黄字号…还剩下一间黄字一号房。”前面几个字含在嘴里嘀咕着,几不可闻,但池净还是听见了。
“天地玄黄”,素来天字号的房是最好的上等房,尤其是天字第一号。而黄字号的房则是最差的下等房,她扯了扯嘴角,这笑贫不笑娼的国情。
“黄字二号房和四号房也住客人了?”池净微微皱眉,一号房太远了不方便。
掌柜见多识广,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所想?“黄字二号房三号房四号房都住人了,但玄字三号房还空着。”
玄字三号房通常在黄字三号房的楼上。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池净心里赞许道,同时暗暗记下这间客栈名字——嗯,清风客栈。以后认准这里,免得不小心住了进来。
“掌柜的,我素来住习惯了黄字号的房。能不能麻烦你,让黄字四号房的客人,搬到玄字三号房去…”说着,一块二两碎银轻轻地放在桌上。
玉瓶为防她动不动拿出五十两一锭的银子乱砸人,用心良苦地在她荷包里放了好多一两二两的碎银子…
掌柜眼前一亮。伸出手来把那二两银子牢牢握在手心里,咧开嘴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带着谄媚:“这位客官,包在我身上。”
有钱又何止能使鬼推磨?有时还能令磨推鬼。
…
那婴孩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邻间传来,池净坐在并不干净整洁的黄字四号房里,把玩着茶杯,边苦思对策。
孩子约莫是饿了。
迟迟没听见哭声停下来,那妇人并没有在哺乳,她更肯定了几分这不是一对亲母子。
人牙子很少单独行动,必定有接头人。等接头人来了的话,就更难救下这孩子了。
催眠她?不行,刚才短短的接触她已发现这妇人防备心极重,催眠起来必定费时费力,而且未必催眠成功。她只能快速催眠那些没有心理防备意志不坚定的一般人,这次她没有把握。
直接冲进去把孩子抢走?也不行,现在孩子在她手上,形同人质。
杀了她!反正这种人死千次百次都活该!池净杀意顿起,却又再次被自己否决。这更不行,肯定会伤到孩子。
怎么办,怎么办。
孩子的声音开始弱了下来,渐渐地消无声息。是哭累了吗?
“谁?”邻屋那妇人警觉地问道。隔音虽并不很好,池净放轻了脚步,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偷听着。她听到有人在敲黄字三号房的门。
“媳妇,是我呀。”门外的是个男人,语气有些轻挑。
“谁是你媳妇?”那妇人冷冷地道,因为少了婴儿的啼哭声,再加上池净贴近墙壁的缘故,声音听来比之前清晰。
“你是我媳妇,我媳妇是你呀。”门外的男人越发不正经。
“这里没有你媳妇。”妇人道。
“那我孩子呢。”那男人也不恼,继续隔着一道门问道。
“孩子睡了。”说着,门打开了。池净一呆。搞半天这对的是暗号?
“喂了药没?”那男的走进黄字三号房,低沉的声音里再无半分嬉闹。
“放心吧,刚刚才喂了,起码得安静半个时辰。”那妇人道,又问:“银子带来了没有?”
果然不出她所料!池净恨恨地瞪了墙壁一眼,虽然已经很确定孩子是他们偷来的,但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满腔愤怒。
“带来了带来了,还能少得了你的?这次这个怎么搞来的?”那男人边说边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仔细地检查着孩子的身体。
“我昨天路过东子林,林子里有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和围在马车附近的人都死绝了,那血腥味儿浓得呀,把我晦气得。我正想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这孩子的哭声,我便上了马车仔细搜寻了一番,嘿,最后居然让我发现这娃儿被绑在马车底下。”
当然,那车上的以及孩子身上的财物她早就占为己有了。那妇人眉梢间透露着得意,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又似乎有点不满意。“说好的我六你四,怎么数目不对啊?”
确认孩子四肢齐全,大致健康以后,男人利落地给孩子换上另一套粗布做的衣衫,又把原来包裹着婴儿的襁褓换掉。
熟练地做完这一切后,男人声音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剩下的等我出手了再给你,最近手头有点紧,好姐姐,你包容包容…”
“哼!刘二狗,你赌钱又赌输了?”妇人不客气地冷哼。
“赌场失意,李花姐,我的好姐姐,你让我情场得意得意可好~反正还有半个时辰呢~”说着一双手便不安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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