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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裂(1v1,bg)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鹿子制药
脑子里又想到了那个阴气森森的男人,她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样的人,明明还没做什么,却已经让人怕得要死,那种不言而喻的颤栗感,好像亲自进了一趟地府直面阎王爷,她是无论如何不愿再回想起第二次的。
以前李慧以为乔盼是欠了钱才跑来做这个,那时她随口胡说了一个数字瞒了过去,其实她是为了早早地离开家,乔盼问了无数地方,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拒绝未成年人,只有这里,她别无选择。
如今离开了那个地方,自己的生活怎么也算是迈出了前进的一小步,哪怕职业特殊,也好过上街乞讨,毕竟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有什么没法接受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陪酒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乔盼慢慢阖上眼睛。
这些天下雪下的格外多,几乎没有一刻是不下的,天像棉花套子破了个洞,绵绵不断的往底下漏棉花。
乔盼的出租屋里没有暖气,她白天一个人裹着被子看电视,哪怕穿了衣服裹着被子还是暖不起来,她手里捧着开水,给樱桃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她每天早点过去上班。
樱桃在电话那头很惊讶:“这么敬业吗?”
乔盼连忙解释:“不是,咱们休息室里不是有暖气嘛,我中午可以过去打扫卫生,我这里太冷了。”
樱桃爽快答应:“那行,那我到时候把我休息室钥匙给你,你就在我那屋里待着吧。”
乔盼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心里却疑惑起来,在夜场这种人人自危的环境下,樱桃对自己的善待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让乔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乔盼又想到樱桃经常一口一个骏哥,好像在王骏面前她格外能说得上话,连李姐都要让她叁分薄面,一到月底没完成任务的姑娘们都要被李姐催着交保底,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只有樱桃一天挂着微笑和李慧亲似姐妹,每天风轻云淡的陪着喝上两场,李姐见了她便喜笑开颜。
乔盼晃晃头,她想不太通这之间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很快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乔盼就拿到了樱桃休息室的钥匙,樱桃是会所的头牌,待遇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樱桃有专门被隔开的一个房间用来休息,还有自己的小衣帽间,吃的住的一应俱全。
乔盼打开门的一瞬间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不得不说钟鸣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是作风确实十分阔绰。
一般来说一个单位的员工宿舍为了节约成本都装修的十分简陋,无法称之为人可以住的地方,乔盼没进门之前也以为会所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像钟鸣这样的恶人理应是压榨员工到极点的,没想到一推开门竟然能豪华成这样,比外面的星级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
樱桃看着乔盼的表情,明白她心中所想,于是开始泼她冷水:“你知道上一个住这个房间的人哪去了吗?”
乔盼还沉浸在惊讶中,闻言不解的看着她。
“自杀了。被逼死的。你以为我们住这是的吗?挣得越多,交得越多。上一个住这儿的人,也是红人,欠了他们高利贷,利滚利,最后实在还不清就去陪睡,又不想被拿提成,揽私活的时候遇到了变态的客人,折腾了好几天半死不活的回来,回来的时候刚好被鸣哥发现,钱叩光了,还挨了顿打,回去以后就自杀了。”
樱桃走过去指指房顶某处,“就在这儿。”
乔盼沉默不语,她没想到这房子里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那那些姑娘们在外面租住的房子里,是不是曾经也有一个原来的主人?这会所里的金碧辉煌、豪华至极,地上的每一张熊皮毛毯,那一整堵由世界名酒罗列而起的墙,这建筑里金镶玉似的的一砖一瓦,是不是都是用多少女性鲜美的肉体甚至性命堆砌而成的。
乔盼心里起了点寒意,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的看着樱桃:“那你当初……也是借了他们钱才来的吗?”
樱桃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轻轻叹了口气:“我欠了更难还清的东西。”





蝶裂(1v1,bg) 八
傍晚时分,钟鸣带着王骏从饭店里出来。
付老大一米八的个子,两百斤的身材,被几个人颤颤巍巍搀着,浑身的肉像被冲散的大雁一样各跑各的,脚底下跟着钟鸣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差点拐着一帮人撞着钟鸣身边的王骏,钟鸣胳膊里夹着个公文包,乍一看斯斯文文的。
旁边搀扶付老大的几个人不好意思的向钟鸣连连赔笑:“不好意思鸣哥,我们老大喝醉了。”
话没说完,就被付老大一脚踹开:“去你妈的,老子没喝醉!”
付老大操着一口浓重的南蛮方言,舌头打着嘟噜,推开身边小弟,上前搂起钟鸣,嘴里混沌不清:“鸣子,你看看咱们之前闹得这不愉快,都怪我……都怪我,我有眼无珠!”
钟鸣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往后一退,避之不及,于是礼节性的扶了扶付老大,笑起来:“兄弟我也不容易,最近盯着这块地的人多多啊,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拿到手你就好好干,以后和我钟鸣合作,只有你赚的份!”
“晚上去哪啊?”
没人回答。
王骏一手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钟鸣,见他戴着墨镜仰头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便当他是喝多睡着了。
“你明天去工厂把我车开回来吧,放车库里。”
钟鸣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他虽闭着眼睛,但也没睡着,他喝的不少,此时正处于身体极度疲倦但大脑非常神的状态。
钟鸣差点打死付老大的人,打他一进屋付老大就为此耿耿于怀,于是他痛痛快快自罚干了一大杯,这事才算是翻了篇。之后两人谈起合作的事,付老大听了钟鸣许给自己优厚的待遇,两人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从饭店出来的一瞬间,兜头吹来的冷风让他措手不及,恍惚间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六年前的冬天。
如果不是程文扬,自己多半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准确的说,是卓宴已经死了。
钟鸣掏出烟,脑子里像被点了火,太阳穴突突突的疼,他起身去够点烟器,看着指尖渐渐亮起的火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梅花,开在洁白皮肤上的梅花。
就像那一年他撞死的那人,流了一地惨烈猩红的血,那血带着人体的温度,将雪地慢慢融化,于是血水混杂着雪水,粉粉红红开出一地梅花。
“去夜总会。”钟鸣咬着烟含糊不清道。
“好。”王骏也喝了点酒,声音有一些干涩。
过了一会王骏陡然慢了下来,钟鸣感受到速度变化,睁开眼。
“哥,前面查酒驾。”
钟鸣答都懒得答,又闭上眼。
车子慢慢驶近,两个交警一老一少,老的正低头在本子上记,年轻的拿着仪器在旁边挨个检测。
到王骏的时候,年轻交警把仪器递过去。
王骏对着仪器装模作样的吹了两口,吹出的气离仪器偏了有八丈远。
年轻交警一下皱起眉头:“干什么?对准了吹!”
王骏不吭声,头转回去坐正了看着后视镜。
年轻交警火气一下上来了,伸手就要上来拉人,手刚伸出来就见后排的车窗缓缓摇下。
戴着墨镜的男人趴在车窗沿上,浓烈的酒气味迎面而来。
他不说话的趴在那,慢慢的把墨镜摘下来,露出自己的脸,对着年轻交警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远处的老交警刚写完一页纸,笔盖还没合上,抬头就跟钟鸣对了个眼,笔帽一下盖歪了,笔尖戳在手上。他顾不得疼,大步冲过来拉开徒弟。
钟鸣指尖挂着墨镜,对着老交警嬉皮笑脸:“忙呢?代我给你们赵队长问个好。”
老交警点了下头,不愿多看钟鸣一眼,扬扬手,示意放行。
“盼盼,有客人定你的台。”
乔盼正拿着笔画眼线,窗外是蓝紫色的冷光,光芒自上向下照射进来,托出镜中乌白的面孔,简直没有了活人的气息。这张脸是绝对的周正,绝对的标致,毫无破绽,脸是小女孩的脸,眼却是成熟女人的眼,两道浓黑秀丽的眉是心修剪过的细而长,像个刚被调皮的小孩杂碎商店偷出来的东方洋娃娃。
洋娃娃也有洋娃娃的好,看惯了千篇一律的妖娆美女和清纯佳丽,突然换了风格便让人眼前一亮,乔盼的生意并不如李慧说的那样门可罗雀,反而有几分不走寻常路的红火。
乔盼应了一声,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稳稳当当的描完眼线最后一笔,她拨弄一下打着卷的长发,起身走了出去。
她穿着一身黄色格子布的窄旗袍,显得身材微微有了点起伏,但依然是从脖子到腿包的严严实实,原因没别的,仅仅是因为其他衣服过于松垮,她实在是撑不起来,没有那番风韵,她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女孩。高跟鞋倒是找到了合脚的,五厘米的小细根,比之前穿的十几厘米感觉舒服了不少。
乔盼穿过走廊,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见前面人头攒动的服务生纷纷让了开来,乱糟糟的人们像突然被点了穴一样顿住,此起彼伏的“钟总”,好像山谷里喊了一声后反反复复的回音。
乔盼本就腿脚不利索,加之再穿了高跟鞋,动作幅度极大,她急急忙忙的出现在钟鸣视线内时,想往回撤已经来不及了,甚至还倒霉的因为惯性又往钟鸣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站在原地,往回走也不是,继续往前走也不是,于是很甜美的对着钟鸣一笑,脆脆的叫了声“鸣哥”,声色控制不住的有点发抖。
钟鸣盯着不远处肉眼可见紧张起来的乔盼,看到她用手轻轻提了提白色长筒袜。
身边的几个人跟在后面还在走,钟鸣伸手拦住,王骏抬起头,顺着钟鸣的目光看去。
乔盼整个人娇小无比,脸上妆容浓淡相宜,黑发微卷垂在胸前,紧绷的旗袍微微显出一点玲珑曲线,她像刚刚发育起来的民国少女,嫩黄的格子布料衬得皮肤雪白——不夸张,真的是雪一样白,腿上套了双米白色半透长筒袜,浑身除了胳膊,没有一处皮肤露出来。
她其实不该这么穿,这个穿法在这种场合下是格外危险的,可又是真好看,好看的让人吓一跳。
好看的真是吓人一跳。
钟鸣想。
他此行回来就是专门来找乔盼的,没想到一进门就打了照面。




蝶裂(1v1,bg) 九
钟鸣不是没有事做。
只是他来钱实在是太快了,他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去像程文扬一样四处在商业领域开疆拓土。
其实也不能说他游手好闲,他就是爱玩,成为钟鸣后没有人再认识他,而家里除了钱什么也没给他,于是他就拿着这钱这开一个赌场、那开一个夜总会,时间长了竟也折腾出了自己的一亩叁分地来,竟也获了属于他自己的人脉与实力,而巨大的黑色产业链带来的是数不清的财富。
久而久之程文扬便从一开始对他的漠视转变为了功利性的利用,当程文扬借着钟鸣的势力杀掉第一个商业竞争对手时,钟鸣知道自己已经烂在土里了。
国际象棋里有一枚最厉害的棋子——后,后的兵线辐射整个棋盘,可以对任何一个角落造成致命的威胁,而当后牺牲掉时,如果下棋的人技术足够湛,就会再抬一个小兵上来升变为第二个后、第叁个后、第四个……直至将对方将杀。
钟鸣渐渐看清了自己在整个棋局中扮演的角色。
回头已然没有希望,于是他干脆开始尽情的享受这种巨大的势力,绝对的实力悬殊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优越感,他喜欢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渺小一方哭泣讨饶的样子,更喜欢感受那种弱者在自己手中慢慢失去活力的过程,有点类似于,猫抓了老鼠不急于杀死而是先玩弄一番的心理。
此刻看着乔盼,他满意的在对方眼中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惧意。
好像每个人都很怕他,哪怕是跟在身边已经很多年的人,确实,他做了那些事,是个正常人都是应该怕他怕到骨子里的。
钟鸣对着乔盼招招手。
既然他已经烂在那里了,那他就要让所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烂。
乔盼绷起肌肉,微微深呼吸一口,心想完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本能觉得危险,但身体却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一步。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打不过躲不开,那不如先讨好了再说。
钟鸣看着女孩子几乎是立刻向自己走来,她右腿似乎有点不正常,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只刚出生的小鸭子。
乔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时间都慢了下来,周遭的一切变得极其安静,眼前只剩了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心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一步步行至钟鸣面前,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白酒气味,强迫自己压下心头躁动的情绪,抬起头看着他,笑眯眯的:“鸣哥。”
王骏在后面转着目光,死活没想起面前这女孩是谁。看着乔盼一跛一跛走来时,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这就是那天晚上妆花成唱大戏的小瘸子,没想到反差这么大。
周遭的世界灯红酒绿衣香鬓影,乔盼的眼里却只映出一个人的脸。
钟鸣看着她这幅无知无畏的样子,觉得有一丝好笑,印象中好像从没有人跟他用这样的目光对视这么久。
他挠挠眼睛,额角疼得厉害,付老大那群人今天不要命似的喝酒,他喝酒上头慢,这会儿是醉意正浓的时候,此刻只想找个地方无休止的瘫软下去。
“你们带走了?她今天有专门订台来的客人呀!我怎么跟李姐说啊?”樱桃抓着手机急得站起来。
“跟李慧说人被鸣哥拉走了,让她再找个人顶上,大不了给个单。”
王骏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远处被一群人围起来的乔盼,她正被钟鸣死死掐着腮帮子,旁边人高马大的阿半握着半瓶酒呈九十度往乔盼嘴里灌。
乔盼身上全湿了,十分钟不到她已经被灌了第叁瓶酒,是真正意义上的灌,跟上刑似的。她的手脚都被按着,毫无挣扎之力,浑身湿了透彻,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像刚被人从水池子里捞出来,狼狈到了极点。
又是一瓶酒灌完,钟鸣松开手,胳膊微酸,阿半回头看他,他活动着胳膊,示意继续,自己则坐到对面沙发上欣赏这一幕。
乔盼正被进了气管的液体呛的满脸通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吸进去的气都没她咳出来的多,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要因缺氧而死去,鼻尖和眼睛全成了红彤彤的颜色,浓黑的长睫毛上挑着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阿半又开了一瓶酒,乔盼见状顾不得喘气就连忙锐声尖叫起来:“不喝了!不喝了!”
叫到一半因气息不够声音戛然而止,又大喘一口气紧接着喊起来,声音尖的像哨子成了,听得钟鸣脑袋嗡的一声,阿半连忙去捂她的嘴。
乔盼脑袋左摇右晃的躲着,阿半一手捂她的嘴,一手拿着酒,高壮的身体明显机动性不如身材娇小的乔盼,捂了半天不仅没捂上,连另一只手里的酒都晃洒了大半。
钟鸣整个人陷在柔软的皮沙发里,黑发凌乱垂在额前,他直起身子好奇地看乔盼:“你要把我这儿用嗓子掀了是吗。”
乔盼定了定神,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喝晕了头,刚才那些人灌她的时候她梗着舌头,酒多数都洒到了身上,少数酒被倒进了肚子,剩下的全进了气管,呛得她几乎丢了半条命。
她知道钟鸣其实并不在乎酒是喝进去了还是洒出去了,他就是单纯地想看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图一乐。




蝶裂(1v1,bg) 十
乔盼脸上因呛咳浮现的红润瞬间褪去,“鸣哥,我错了。”乔盼可怜巴巴的低声说话:“您放开我,我过来陪您喝个尽兴。”
钟鸣眼睛一亮,语气诡异起来:“这么能喝啊,看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他嘶一声,眼神关切,“你目前为止,赚了多少了?”
围住乔盼的几人见俩人对话上了,便微微松开点力道。乔盼肩上酸痛,她幅度极小的活动一下臂膀,不明所以的望着钟鸣,心里默默算了算。
“小和酒水加起来,共四千多。”
钟鸣笑一笑:“有点少啊——没人包你夜吗?”
乔盼被他笑的头皮一麻,狐疑地看着钟鸣,怯怯答道:“没有。”
钟鸣腮帮子一动,舔舔后槽牙,起了几分邪念,于是转头对申楠伸手,申楠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酒交给钟鸣。
乔盼一直注意着他,见了这动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男人将酒推至乔盼面前,笑的温和:“这瓶喝完,就放你走。”
这句话他说的平平常常,好像一个老师对着刚考了第一名的学生奖励一支笔、一颗糖一样轻松愉快。
钟鸣见乔盼没有动作,笑意减淡几分:“刚还说陪我喝尽兴的,怎么还带反悔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盼直勾勾看他,见他表情从微笑变成了狞笑,连忙抓过桌上的酒,瞪着一双黑亮眼睛,望着钟鸣笑的无邪:“敬鸣哥!”
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慢慢暗淡下来,女孩的脸蛋是绵柔的暗金色,钟鸣身上散发出浓稠的白酒味,盖住了原本空气中清冷的松香气息,乔盼被这股酒气熏得几乎呼吸困难,她一只手颤巍巍紧抓着旗袍下摆,一颗心开始狂跳,另一手握着酒瓶,一仰头就往肚里倒。
白酒这种东西是乔盼今天第一次喝,以前陪客人喝的都是啤酒和洋酒,啤酒度数不高,后劲小,洋酒兑着果汁,喝完趁机去卫生间抠嗓子吐一吐,也不会醉到断片。但白酒不一样了,这东西又辣又苦,一口下去胃都烧掉了半个。
乔盼喝了两口就不行了,从喉咙到胃都烫得缩成了一团,脑子发木,眼前一切事物都模糊了线条,她知道这种上头速度并不是几口普通白酒该有的水准,那酒里他们加了东西。
乔盼想立刻站起来向门口走,可她明白走出门口也没用,因为门外正立着两个魁岸的保镖,她抖着身子站起身,那条病腿却掉了链子,她一下没平衡住,于是从沙发上软趴趴滑下来,蹲在地上。
钟鸣低身去拉她的胳膊,将整个人拉到自己身边:“就敬我这点?”
乔盼被酒打蒙了头,再一抬头竟不知何时已与钟鸣近在咫尺,她下意识想向后退,但后背已经抚上了一只手。
乔盼以为是钟鸣的手,低头一看却发现钟鸣的双手正好端端的撑在沙发上,周遭的几个男人竟不知何时都出现在了自己边上。
钟鸣言笑晏晏,见乔盼嘴角的口红蹭了许多到脸上,于是抽了张纸亲昵地去给她抹:“你很害怕吗——躲什么?”
“是啊,躲什么呀?”身后有个声音响起,乔盼无心去看是谁,她已经灵魂出窍,她伸手握住钟鸣的手,喃喃道:“鸣哥,现在不行……”
身边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阿半蹲下来看她:“什么意思?前戏没做足吗?”,又看看钟鸣:“鸣哥,这婊子想吊着你。”
“怎么说话呢?没看人家多乖啊。”钟鸣也不甩开那只被乔盼握着的手,只目光四处在她衣服上找,找到后另一只手就上来解她旗袍斜襟上的盘扣。
钟鸣这一个动作一出来就好像动物园一句“开饭了”说出来,乔盼背后的那只大手立刻就揪住了旗袍背后的拉链。
乔盼脑子里的一根弦,“嘣”的就断了。
将钟鸣的手一甩,她猛的弹跳起来,恍惚间竟然以为身边的人是王新伟,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然后迈步就要往门口跑。钟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拽了回来,乔盼重重的砸进钟鸣怀里,钟鸣毫无反应,顺势低头一口咬死了乔盼颈上的肉。
乔盼一下痛得清醒,眼睛睁的牛蛋一样大,她无声无息的靠在钟鸣怀里,任由钟鸣牙齿咬合在自己颈间,像只被狮子叼住了喉管的兔子。
哪里都是烫,身上烫,心头烫,胃里烫,脖子上钟鸣喷出的气息更是烫,乔盼眼里快流出血泪来,她嘴唇颤抖,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抬上去抚摸钟鸣毛绒绒的头发。
钟鸣感受到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
刚才自己这一拽用力过猛,旗袍的拉链被拽掉,后背的布料顺着前襟就整个裂了开来,大半个后背在他的视线下一览无遗。
那些初见乔盼令他印象深刻的累累伤痕已经淡化了许多,露出背部原本光滑白皙的样子,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像蝴蝶的一对翅膀,中间凸出的脊椎骨节节分明,是蝴蝶的身体部分,整个后背的皮与骨共同构成了一只完整的蝴蝶。
于是钟鸣身体里的酒立刻炸了起来,浑身的血液都无可抑制的朝着一个名为欲望的地方奔涌而去。钟鸣无声地看了一眼王骏,王骏便要上来攥乔盼的两只手腕。
乔盼突然狠狠向前一撞,张开嘴就咬住王骏的手,两粒锋利的犬齿在这时候终于派上了些用场,牙齿带着恶狠狠的力道刺入皮肉。
王骏猝不及防被她咬了一口,闹得有些急了眼,揪过人就是一个嘴巴将她扇到地上:“你给我老实点!配合点少受点苦!”
乔盼头发全部飞起来遮住脸,跌坐在地上对着钟鸣沉重的笑了一声,然后捡起脚边的空酒瓶用力一砸。
乔盼动作快出了残影,离得最近的阿半来不及夺,她已经拾起一片锋利的碎片,准在右手腕某处快准狠地一过,左手将碎片一扔,她强撑着站起来向钟鸣走来。
乔盼的身体似乎大吃一惊,那被分割开来的皮肉两边缓缓的分了家,仿佛沉浸在震惊中迟迟无法反应一般,竟没有第一时间流出血,而是慢慢地翻出内里花白色的肉来,那整齐的切口像有口难辩的人一样大嘴一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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