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臣【姐弟病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香肩小羊
他礼貌道了谢,走出警察局,看到惨白的晃眼的太阳,才想起来,尤溪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他去林成济的医院找他。
一定是这个人,是这个东西,偷走了尤溪。
他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几乎想把这个世界都燃烧殆尽。一定是,一定是,这回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要、让他家破人亡,抽骨吸髓。
林成济已经辞职了。院长解释说。下一位病人。诶,这位同志不要挡在这里,我们还要看病呢。
他茫然看着对面的人。
他是谁啊…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好烦。
杀了他能找到尤溪吗。
好像不能。
那就算了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尤溪啊。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快去找尤溪,她一定在等你,她一定很害怕。
街道上人好多,他们怎么都在笑啊。尤溪呢,他的尤溪在哪呢。
不要慌,陈家煦。
他回了家,先拾行李吧,他对自己说。出远门之前都是要拾行李的不是吗,姐姐就是这样教的。
他不知道要拿什么。
他先放了一个抱枕进去,尤溪常常抱着它发呆的。小晴的水盆,尤溪那么喜欢那个畜牲,天天给它换水,忘了这个,她会不开心的。
椅子。餐桌椅,尤溪就是坐在这个椅子上天天吃饭的。
最后,行李箱摞起来山一样高,他试着合上,所有东西哗啦啦倒了一地。
他试了第二次,第叁次。
最后,他跨过地上那些落了一地的杂物,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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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溪?”林成济小跑着过来。他手里拿着两张卡片,那是他们的登船证明。
还有绿卡、身份证,全部准备好了。
“手续已经办好了,走吧。”
尤溪最后怔怔看了一眼向北的方向,遥远的,那个她囚困数年的地方。
那个曾经在更遥远的过去,她以为是“家人”的人。
“走吧。”她回了视线。
小晴被林成济牵着,安安静静,蹲在地上,眼睛看着他们。
“一切都结束了,小溪。”
一切都结束了。
远处的渡轮发出悠长的鸣声,一片红日喷薄而出。
船上有一切专业的医疗器械和技术人员。等她剖开胸膛,把自己心脏旁这片薄薄的、该死的芯片取下来,等她迈上了这艘渡轮,远渡重洋,到了大陆彼岸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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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很久,好像也只是一瞬间。陈家煦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陈家煦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到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
他重新回到了这片不论怎样跋涉、都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
浩浩垠垠,千年无雨。
到处都是看不到头的路,好热,好热,躲进阴凉的地方,全部都是无穷无尽的楼梯。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后来,甚至难以分清上下。
他走在一条不辨东西的穷途上。
他穿过人群,穿过海底,穿过暗无天日的丛林,穿过苟且偷生,穿过桂冠加冕。
他穿过自己卑微如地下阴暗生物的一生。
他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走了很久。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他这样说着,一遍遍、近乎着魔一样地说。
终于,他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眼前的视野豁然开阔,一切再也毫无遮挡。
他看到了无垠的天际线,一轮初升的旭日。
他终于看到了尤溪,尤溪背着手,回过头,轻轻对着他笑了。
“我找到你了,姐姐。”
我终于找到你了。
陈家煦的心变得轻松了起来,他笑了,一步步走向了尤溪,向她张开双臂。
一切又回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世界,他再也不会失去尤溪了。
……
初升旭日的红色微光里,陈家煦从天台一跃而下
称臣【姐弟病娇】 番外另一个世界
尤溪那天去看那场球赛,完全是被好朋友拉去的。
宋颖的弟弟宋钦打球赛,她非要去看不说,还要拉上尤溪。
“去嘛去嘛,你看你都多久没休息了,再不去看看新鲜帅哥,都要长草了!”
宋颖把脑袋枕在尤溪桌子上的一堆堆报表上,撒娇一样的拉着尤溪的衣袖。
“一边去一边去。”尤溪失笑,“还想着看帅哥呢,这是人家新大一的比赛,咱俩都毕业好几年了,你要是看上了哪个,这叫迫害未成年人。”
“完全不对!”宋颖抬起头,眼睛瞪的圆溜溜,“这叫对祖国的花朵进行义务的浇灌。”
尤溪:“…”
最后她还是被宋颖拉着去了。这场球赛是北交和北大的决赛,就在北大的中心体育馆举行。气氛非常如火如荼,两个学校来观赛的学生把观众席挤的满满当当,赛场上两方的球员正在热身运动。
两人寻位置坐下,一个穿着北京交通大学队服,号码牌“23”的男生和宋颖笑着挥挥手。
“那是我弟弟,宋钦。”宋颖对尤溪介绍,也和宋钦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尤溪坐下,顺着方向看去,宋钦旁边有一个男生正坐在地上,低着头,头发微长,有些自来卷,正在用手揉着自己的膝盖。
男生也穿着北京交通大学的队服,在他抬脸的一瞬,尤溪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男生皮肤冷白,青涩的脸庞上带点婴儿肥,好像戴了隐形眼镜,瞳孔深而黑亮,嘴唇微微抿着。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不对,是一种更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和他曾经有过某种隐秘而密切的联系一般。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但自己确确实实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个男生好像膝盖不舒服。”尤溪侧过头对宋颖说,“宋钦的那个队友。”
“可能旧伤复发了?”宋颖不甚在意,“打篮球多多少少会受伤的,应该会换替补队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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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煦?”宋钦蹲在陈家煦旁边,“膝盖又不舒服了?”
“还行,问题不大。”陈家煦站起来,“老毛病了,活动一下就好了。”
裁判吹响了哨子,比赛快要开始了。
“不要硬撑着,不行就休息一下,下场打。”宋钦担心地看着他,一时又拿不定主意。陈家煦是队里的主攻,虽然他性格文文静静,扣起球来却凶的发狠,一直是队里的主心骨,临时换了人,比赛真不一定打的起来。
“没事儿。”陈家煦说,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要开始了,专心。”
一声哨响,赛场的气氛顿时火热起来,观众席的欢呼铺天盖地。
这一瞬间,陈家煦却突然分神了。他好像突然受到某种指引一样,不受控制地看向某一个方向。观众席上,好似一切都灰暗了,模糊了,唯独一处明亮起来,清晰异常。
他的目光无法移动地注视着那里。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长相秀气,一双丹凤眼,眼角有一颗痣。她坐得很端正,正专注看着比赛。
陈家煦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断裂了,一瞬间,各种情绪铺天盖地地涌来。
是什么呢。
他看着她。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他掉进了时间的漩涡,突然想起不相干的事情。
就像他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猫,刚刚断奶被他欢天喜地抱了回来,不久染上了猫瘟,他的爸爸妈妈帮小猫在宠物医院治疗了好久,但还是没有救回来它。
最后,他慢慢看着小猫的呼吸停止,身体僵直,那条小小的尾巴再也不会摆动。
那个时候,他真想问问。
到底是谁啊。
为什么是他的小猫。
为什么呢。
…
“家煦!接球啊!”
宋钦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陈家煦猛然反应过来,但球已经落到了敌对方的球员手里。
比赛打完,他们输的很惨。不过北大的篮球队一向非常强,他们本就抱着交流为主的心态,况且少年心劲儿,沮丧了一会儿便又开心了起来,一队人热热闹闹起哄着去大排档吃夜宵。
宋颖招呼着一群人,大姐大一样:“今天咱们不是输给了北大,而是拿到了北京市第二!打的不错,宋姐请你们吃烧烤!”
一大群少年又欢呼起来。
尤溪婉拒了宋颖的邀请,毕竟和一大堆陌生的小年轻坐在一起实在有些尴尬,况且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再玩一晚上回去,确实太赶了。
但她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宋颖:“那个自来卷头发的男生叫什么?”
“他啊…”宋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小钦的舍友吧,叫什么陈、家煦?”
陈家煦。
这个名字,是不是曾经充满她的生命,也许是前世,也许是另一个世界。
不然,为什么单单念出这几个字,就有一种心痛的回响,回荡在她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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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不久,有一天在宿舍里,陈家煦突然问宋钦:
“那天你姐姐带来的那个朋友,是谁啊。”
宋钦一下来了神:“煦哥,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啊,行啊,怪不得平时学校里那么多妹妹给你抛音信你都不带理的。”
陈家煦:“…”
宋钦正经了些:“不过说认真的,人家尤溪,北大本硕,本科的时候绩点全系第一,读研的时候发的论文一水的国际刊,国家奖学金拿了个遍,可是北大有名的冰山女神…”他顿了顿,拿出手机:“我帮你问问我姐?”
陈家煦说:“我自己问。”
“有勇气有勇气,不过…”宋钦贱兮兮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能追的上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家煦心里想。
但他对宋钦说:“滚蛋。”
#
很多年之后,大概是陈家煦和尤溪婚后的几年,她突然说起来自己第一次看到陈家煦的时候。
“是不是很奇怪?明明第一次见到你,却感觉那么熟悉。”
当时陈家煦正在炒菜,尤溪一边这么说,一边把米饭铲到白净的瓷碗里。
“这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尤溪乐乐地总结。
当年他们的婚礼上,尤溪也是对宋颖这么说的,但宋颖一副心痛至极的样子:“虚伪!尤溪,这就是迫害祖国的未成年花朵的行为!可恶,最后居然让你得手了…”
尤溪表示没听见。
她哼着歌把米饭端到桌子上,却回头看见陈家煦直直地看着她,菜也不炒了,举着锅铲 ,一动不动看着她。
“我觉得和一见钟情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是比一见钟情更深刻、更难以挣脱的情感。
仿佛天塌地裂。
“大概像仇人一样。”陈家煦认真说,“咱们上辈子绝对是血海深仇的仇敌。”
“你有病吧,陈家煦。”尤溪无语,随即哎哎叫了起来:“锅!锅快冒烟了!”
陈家煦反应过来,两人鸡飞狗跳关火。
…
吃饭的时候,尤溪夹了一口炒过头的土豆丝,踢了一脚默默吃饭的陈家煦:“你就是神经病,哎,明明挺浪漫的事儿怎么让你说的那么血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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