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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姐弟病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香肩小羊
尤溪说了谢谢,挂断了电话。
她又想办法弄到了监控视频。她反复确认,陈家煦确实在实验室里呆了整整一晚上,一次都没有出来过。
关掉视频,她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她到底,在怀疑什么。
没有证据,家煦也没有理由。
但她之后每次看到陈家煦,心里第一反应都是悚然一惊,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我到底…怎么回事…”尤溪喃喃。
“怎么了。”陈家煦走过来。他刚刚洗完碗,手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陈家煦,你站住。”尤溪说。
陈家煦站住了,他又问了一句:“姐,怎么了?”
尤溪有很多话想问,但她什么又好像都说不出来。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那天晚上,你真的一直在实验室里吗。”
陈家煦的背上开始冒冷汗。
“姐…你怀疑我什么。”
“家煦,你发誓。”尤溪远远看着他。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真的不是…真的不是…”陈家煦喃喃,“不然我不得好死。”
“家煦,你不会害我吧。”
尤溪说。
“家煦,我相信你,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阿姐,你…什么意思。”陈家煦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
“我不会的…姐姐,就算你让我死,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不是…”尤溪突然感觉很无力,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感到窒息。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家煦,我们彼此放过吧。”
“尤溪。你什么意思,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又朝尤溪慢慢走来,语调单一的不断重复:“你应该知道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爱你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家煦…”尤溪又陷入了一种略飘忽的状态里,梦呓般说。
“对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人啊。”
他一边低语,一边一步一步,靠近尤溪。
尤溪仿佛被催眠了一样,眼皮微微阖上,慢慢微笑起来。
陈家煦哄孩子一样安抚她:“好了,没事了,乖…”
走近了,他把尤溪轻柔地抱起来,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慢慢地、温柔地把尤溪额头的碎发整理整齐,柔声道:“晚上了,乖孩子,该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尤溪的呼吸慢慢平稳了。
尤溪睡着之后,陈家煦离开她的卧室,走向自己的书桌。
他掏出钥匙,打开最底下的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小箱子,里面是许多瓶瓶罐罐、试纸、培养皿之类。
“看来剂量有些不够了…尤溪的抵抗太激烈了。”他低声。
从叁个月前到今天,他一直在给尤溪的水食里添加致幻剂,lsd。
他已经寻找了很久,当他在一本国外的化学杂志上查到这段资料时,他双手颤抖。
“麦角酸二乙酰胺(lsd)是致幻剂的代表。它是麦角酸的一种衍生物,是天然麦角生物碱的一种化学成分。”
“它最早记录来自早期基督教雏形的宗教仪式,一个偶然的机会,研究人员意外地服用了少量lsd—25,使他经历了约两个小时的非常奇异的梦幻状态,并对这与神病类似的表现作了具体的描述。”
“lsd透明无味,其有效剂量为微克水平。其作用主要为一种假性幻觉,因为体验者自己也能意识到此时的感觉是失真的;时间、空间以及体像和界限认识也产生错乱,并且伴有联觉,或不同感觉的融合。”
“长期服用lsd的人员,易受定向催眠影响,被催眠者植入某种牢不可破的信念。”
对他来说,这是完美的饲料。饲养尤溪的饲料。
陈家煦的目的,就是要尤溪像刚出壳的雏鸟一样,牢牢将第一个见到的活物认作它的母亲,从此须臾不离。他需要,尤溪的目光,永远赤诚地钉在自己身上。
他查过很多资料。lsd禁止销售,他自己配比。
他把剂量调整到最完美的程度,既能让尤溪易被催眠,又不会被任何人,包括林成济,包括尤溪自己,察觉到不对。
他们最多认为,尤溪可能是太累了吧,她需要休息了。
事实上,连尤溪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最后,当她真正发现不对那一天,已经为时已晚。
#
尤溪已经跟公司请假近一周了,可是状态还是没有好转。
她不知怎么回事,近来神状态奇差,容易疲劳,神力难以集中。
甚至于,有时候记忆会出现一些空白的片段。
不论怎么回想,都补不上那些缺失的部分。
她觉得可能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于是给自己放了假,打算好好休息几天。
可是,不管她在哪里,都会有突然悚然一惊的状态。有时在睡梦里,也会因为惊厥而醒来。
那天,她起的很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头仍然昏昏沉沉的。
但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叫嚣着。
“快逃!快逃!快逃!”
逃到哪里去呢,四面都是压下来的障壁,铺天盖地。
尤溪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她站起来,拿了银行卡,没拿手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她去门口的工行取了叁千块钱现金,然后去商业街买了两部新手机,装上卡,只给两个手机存了彼此的号码。
做完这些事情,她打车去林成济住院的医院。
路上没堵车,但她还是不停催司机师傅快些,再快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
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让她这样做。
林成济躺在病床上,对她的突然来访感到吃惊。
她把一部手机交给了林成济。
尤溪说:“成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会出事。”
她说:“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如果我以后求你,你一定要帮我。”
林成济着急地问,到底会出什么事。
在尤溪听来,他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不知道…但是,来不及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一只悲鸣的鸟儿。
……
尤溪把另一部手机藏在自己的床底最深处。
她永远也不知道的是,那天陈家煦很忙,所以他很少见地没有看监控。
他只是一直关注着尤溪手机的定位。尤溪今天没有离开过家门。
尤溪不知道,冥冥之中,她的直觉救了自己。





称臣【姐弟病娇】 第十章崩塌
所有的事情汇成一根细细的铁索,拧成坚毅的一股,向下吊着一座巨大如天门的桥。
尤溪很多年之后明白,一切的崩塌、断裂,都要从那雾霭沉沉的一天说起。
那一天,这根沉默的绳索,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以千钧之力断裂。
那一天,尤溪清清楚楚地记得。
雨下了好几天,她每天昏昏沉沉。记不得几天没有工作了,她任由时间缓慢而无力的流逝着。
有一天下午,雨终于停了。尤溪混沌的大脑冒出一个念头。也许,该出去散散步了…小晴,自己多久没有带小晴去草坪上玩了。
她问陈家煦:“今天周几了。”
陈家煦说是周叁了。
周叁……不是刚刚过去吗。
尤溪觉得身体很重,大脑难以思考。她努力地思考着,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
但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无力盘旋了一会儿,就掉进了茫茫的烟波里。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走,姐姐,我们去外面散步吧。”
尤溪点点头,被陈家煦牵着出门了。她乖顺的像一只鸟儿。
事情发生的时候,尤溪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种难以承受的剧痛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天灵盖。
当时,她坐在小区的划船机上。这种器械说叫划船机,却建在旱地上,人坐在上面可以模仿划船的动作,训练自己的上肢力量。
尤溪上去试了试,没掰动。
她回头说:“家煦,能不能帮我一把?”
陈家煦从后面把划船机拉开。
尤溪小心翼翼坐在上头。从侧面来看,好像陈家煦把她圈在了怀中。
尤溪仰头:“再高些。”她久违的玩心大起。那些平日里的债权、杠杆、财务现在仿佛离她很遥远了,她也懒得去想。
陈家煦心跳漏了一拍。他说:“好。”然后把划船机拉高。
松手的一刹那,尤溪失去了平衡。她的大脑似乎已经丧失了对危险的判断能力,稀里糊涂的,左手撑在了身子底下,正对划船机落下的位置。
陈家煦没注意到,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几乎百斤重的重量全部瞬间在了尤溪的薄薄的手背上。
……
尤溪从来没有见过陈家煦这么疯狂的样子。
或者说,不管这种癫狂的神状态出现在谁身上,她都不觉得会是她的弟弟。
陈家煦抱着她,疯狂的跑啊跑啊,把她送到了医院。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头发上落满了泥水,踉踉跄跄把尤溪送到了医院。
她看到陈家煦在医院的人潮里,几乎是匍匐着。他一直说:“求求你,求求你,医生。”
求求你,救救她。
尤溪被诊断为左手粉碎性骨折。处理之后,医生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叮嘱她注意事项。
“没有关系,静养叁个月,多吃蛋白质,能全好,不会有后遗症。”
尤溪的手被包成了一个巨大的粽子。她对医生说:“谢谢您。”
她走出诊治室,心里还有些犯愁,手包成这个样子,有些影响生活。本来打算最近一定要开始工作了,现在看来又得推迟了。
然后,尤溪抬头,看到了她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场景。
这个场景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频繁出现在她的噩梦里。无数个晚上,她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她看见陈家煦站在不远处,没有眼镜,眼睛亮的吓人。她从来不知道陈家煦眼睛这么大。
他浑身脏污。
然后,他用右手举起一把剪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把银色的外科剪刀,闪着冷银的光芒。
他说:“尤溪,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他把左手放在门诊外就诊条的桌子上,然后,不留余力地、狠狠地,把剪刀朝自己的左手扎下去,几乎瞬间,尖锐的剪刀把他的手掌贯穿了。
鲜血蜿蜒出来,汩汩如泉,流到桌子上,一滴一滴在白色的瓷砖地上炸开暗红的花。
陈家煦咧开嘴,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牙齿白森森的。
他颤抖着声音:“尤溪,求你……原谅我。”
尤溪的尖叫回荡在走廊。
……
陈家煦接受了入院治疗。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需要治疗,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
他最终被确诊为中度躁郁症。
尤溪打起神,帮他跑了好几趟学校和医院,给他办了病假休学,以骨折为由。
她竭尽全力照顾陈家煦。她的神状态仍然不好,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紧绷到了难以忍受的状态。但她不能倒下,她的背后还有家煦,她的弟弟。她强打神,照顾好自己,照顾家煦,勉强支撑。
她和陈家煦说:“没关系,我们要健健康康的,其他所有都不重要。不想上学就休息休息,就算以后不想上学了,姐姐都会支持你,没关系的。”她想尽一切办法安慰陈家煦,而陈家煦,又恢复了他像以前一样、永远平静无波的表情。
尤溪常来看他,病房里只有两个人,他们会说很多很多话。尤溪才发现他们很少像这样聊几个小时的天。尤溪和他说了很多,自己的迷茫、成长,工作上的困难,还有那些自己为之骄傲的事情。陈家煦也说了很多,他第一次和尤溪讲了很多他上学时候的事情,陈金山的虚荣心,排挤他的同学,极其势利的老师……
她知道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关于陈家煦的事情。
尤溪走了之后,陈家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他好像掉进了永远凝滞的时间里。
在这个无穷无尽的世界,他走在千年无雨的沙漠。干旱、酷热……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没有休止地走下去。
身体的伤容易好,但心病难医。叁个月早已过去,他和尤溪的手已经好了。
但是时间像是世界上最万能而无用的医生,抚平了身体的苦痛,但却让人一天比一天更绝望。
谁来告诉他,他走在一条通往地狱无间的路上。
谁来呼唤他,从深不见底的泥潭深处。
谁来,救救他。
谁来……
尤溪照常来看望陈家煦的时候,天气很好,难得的没有雾霾,空气洁净而安宁,半开的窗外的电线杆映着湛蓝的天空,上面飞来两只小鸟,啾啾作声了半晌,又飞走了。
尤溪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陈家煦坐在病床上,没有靠着背枕,而是坐得直直的,看向窗外,尤溪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叫他:“家煦。”
陈家煦回头,整个人看起来平淡而温和。
他上午刚刚理过头发。前天尤溪来的时候,她注意到陈家煦的头发太长了,都盖住了眼睛。于是伸手摸了摸陈家煦的头发,手指穿过他的黑发,往上拨了拨,评价:“头发又长这么长了啊。”
陈家煦刚刚理完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阳光。
“家煦,今天心情不错?”
陈家煦嗯了一声。
“我这段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的目光平和,“之前我确实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很多事情明明没有那么复杂,但我把它想的太复杂了。”
“我现在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只要顺着自己的心,顺其自然就好,如果太过苛求,反而会越来越不开心。”
尤溪笑意盈盈,摸摸他的头顶。
“家煦,你能这么想,姐姐真的很开心。”
微风从窗外拂来,两人的发梢微动。陈家煦笑了,发自内心的。
他的心定下来了。为什么要想的这么复杂。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位置。有的人生而圣洁,有的人苟且如蝼蚁,有的人出生即背负罪孽。
他是天生的赌徒,期待着每一场豪赌,即使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他是不折不扣的野兽,贪婪、残忍、毫无人性,喜欢的猎物,必须要咬断喉管,拆吃入腹。
他接受了,自己的全部,曾经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全部。
他要得到尤溪,作为男人得到尤溪。这很难承认吗,他从多年前某个不明的节点开始,就想要探寻尤溪身体被布料覆盖的、神秘的白皙。他要占有尤溪,毁掉尤溪,保护尤溪。他想握着尤溪的腰肢,一下一下、顶到她身体的最深处,看着她的脸因为高潮而面色潮红。这不合理吗,这很难理解吗。
至于尤溪、尤溪。她怎么办。没办法啊,就像神使错降到恶魔统辖的荒芜里,太弱小了,楚楚可怜,又看起来鲜嫩欲滴。所以一定会沦为恶魔的禁脔,被永远束缚在暗无天日里,被恶魔肮脏的爪牙分食。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的,谁让她来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呢。
要怪,就怪尤溪命不好吧,为什么,偏偏碰上了自己呢。
#
陈家煦和尤溪提出,想要出院,他说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
尤溪也觉得他状态很好,完全康复了。
医生给他做了测试,再结河近期所有的病情报告,告诉尤溪:“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还需要少量服药,稳定情绪,除此之外,注意不要让他情绪有太大的波动,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
所有人都觉得陈家煦病愈了。所以, 他出院了。




称臣【姐弟病娇】 第十一章深渊
陈家煦复学了,看起来一切又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尤溪重新开始工作,但身边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状态大不如前。尤溪努力的调整,甚至去医院做了全套的体检。
一切正常。
也许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就是没有原因吧。尤溪安慰自己。她只能尽力让自己专注在眼前的工作上。
之后呢,之后的很多事情,尤溪都记不太清了。这段时光就像阴雨沉沉的雾霭,笼罩了她那段时光的身躯。
就像那天一样。
尤溪清楚地记着,那是一个暴雨天。
整整一个下午,气压都低得让人难忍。空气好像凝滞在北京上空,僵成了死气沉沉的黑云。傍晚的时候,雨像天河一样浇淋下来,世界瞬间淹没在一片蒸腾的雾气中。
北京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暴雨了。
那天,她和林成济出门逛街了。他们在尤溪的家门口分开的时候,正是暴雨突然造访的时候。
他们告别的很匆忙,但尤溪的脸红扑扑的,雀跃极了,雀跃到,听着雨声都是音乐的灵动。
因为,她正式接受了林成济的表白。
她还记得林成济表白时候真挚的眼神。那时他们已经吃完饭、看完电影,林成济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不知说了句什么,却久久没听到林成济的回应,却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
林成济把车停到路边,街道上空无一人。
他红着脸,说:“阿溪,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说……我是说正式的在一起。”
……
尤溪掏出钥匙进了家门。她心情很好的冲了个澡,去卧室换了干净的衣服。
陈家煦不在,尤溪正想打电话问问弟弟在哪,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陈家煦回来了。他一边换鞋一边脱外套,外套滴滴答答滴着水,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边装了五六罐啤酒。
“你出去买啤酒了?”尤溪问。
“突然想喝。”陈家煦淡淡说。
尤溪酒量不好,但她今天不知为何也来了兴致。陈家煦进屋换掉湿衣服的时候,她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过去,抽出一罐啤酒,拉开了拉环。
陈家煦出来之后问她:“今天有开心的事?”
“当然。”得意的语气。
陈家煦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向下一撇。
“那是应该庆祝一下。”他也坐下来,打开一罐啤酒。
他没有问是因为什么事情开心,这是反常的,但尤溪没注意到。喝了几口,她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站起来,窗外风雨大作,噼哩啪啦地敲打着窗子,暗色里,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尤溪走向卫生间。
水流过后,她按下了冲水。把内裤提上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外面狂风暴雨,此时室内却静的离谱,一种感觉像刺一样刺着她,让她脊背发凉。
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她环顾四周,不知怎的,看到了暖水器角落的一个死角。她轻微颤抖,把小凳子搬来,站在上面,踮脚去看暖水器的后方。
一个不同寻常的透明凸起,看起来像一滴水,如果在蒸腾的浴室里,它是显得那么自然而然。凸起里,有针尖大。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点。
那黑点安静地看着她。
尤溪理工科出身,她清楚的知道。
微型摄像头。
一瞬间,她汗毛直树,浑身僵硬,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摄像头,被装在了自己家的浴室里。
还有谁呢。
门外,尤溪的手机叮咚一响,是林成济发来一条消息。
“阿溪,我安全到家,不要担心。”
陈家煦盯着看了一瞬,长按电源键,把她的手机关机了。
长但并不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出一片参差的阴影,他就静静坐在那里,不时喝一口啤酒。
畜牲。他骂了一句。
他骂林成济是畜牲。
这种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姐姐的人,是畜牲。你为什么接近她,因为姐姐漂亮,你想和她发生关系。因为姐姐聪明,经济独立,一定让你觉得很不错吧,很适合当老婆。这样别有用心的畜牲,根本配不上姐姐。
他晃了晃空空的啤酒罐,冷笑了一声。
卫生间的门开了,他看见尤溪从里面神态自若地走了出来。
她拿起钥匙和手机,对陈家煦说:“我饿了,出去买点吃的。”
“姐姐,你干什么去。”陈家煦站起来,声音低哑。
“我饿了,出去买点吃的。”尤溪重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别无二致。她的手背在身后,难以控制的颤抖着。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陈家煦步步逼近,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尤溪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陌生和难以置信。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亲弟弟。生的孱弱消瘦,头发湿透的时候看起来可怜兮兮,就像贴着墙根、受不得惊的小猫崽。慢慢长高长大,一个多么谦和有礼,勤奋刻苦的孩子,她都记得啊。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只觉得一股恐惧和悚然从心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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