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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的小厨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藕粉圆子
祝妙如都在家里准备嫁妆了,听了这回事,泫然道:“一定是太子妃知道太子殿下要纳我为侧妃,存心在殿下面前抹黑我。”
袁氏想想也是。太子身为储君,怎么会无凭无据地说臣女品行不端?肯定是太子妃和太子说祝妙如的坏话了。
***
袁氏讥讽道:“我说呢,太子妃原先是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和侯府世子扯上关系。”
万氏自然回护阿鱼,冷声道:“袁夫人这话我倒听不懂了——娘娘明明是我家的闺秀,这身份有什么说不得的?”
袁氏说:“行了行了,知道是你的义女。”又转头和相熟的命妇们笑道:“平白多出来一个女儿,还不用操生养的心呢。”
众人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没人接她的话。
袁氏又道:“你们也别当她空有皮囊,既然能嫁到这儿来,定是有心机有手段的人。”
阿鱼已然穿戴完毕,才走到花厅前,就听见了袁氏这一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阿鱼又不傻,自然知道袁氏说的就是她。
身旁的侍女小声提醒道:“娘娘,那位是茂国公夫人。”
阿鱼立时想起茂国公长女当日在定远侯府的所作所为。
这母女俩怎么都这样嘴上不饶人啊!
阿鱼顿了一会儿,仪态端雅地走了进去,命妇们都噤了声,挨个儿上前跪拜,送上礼单,阿鱼再象征性地回一些礼。
轮到茂国公夫人时,阿鱼把她送的东西原样退回了。
其实阿鱼十分不擅长甩人脸色,她大可以在听见袁氏那样说她的时候就走进来,怒气冲冲地把袁氏赶出去。但她习惯了与人为善,也不愿沾染凶恶的声名,只好用这种法子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瞧出了这份不满。
袁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只能恭恭敬敬地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阿鱼便说:“我与令嫒曾有一面之缘,听说她至今还未有婚配,我也替她心急。这些礼就当是我给令嫒的添妆,愿她早日觅得良配,风光出嫁。”
袁氏心下气恨——我闺女的良配就是被你抢了啊!你还在这儿扮好人说风凉话。
阿鱼又道:“对了,冬枣,去把那串小叶紫檀手串拿来。”
冬枣去屋里取来手串呈给阿鱼。阿鱼说:“当日我不知道这手串是太后娘娘的赏赐,还把它从令嫒手中赢走了,确是我不懂事。今日就将此物交还给夫人。”
在座许多命妇都不清楚这手串的来历,便有知道的人悄声提醒:“当日定远侯府的二姑娘及笄,祝姑娘去做客,和太子妃一同对弈,结果祝姑娘输了棋局,这个小叶紫檀手串原是彩头,便归太子妃了。”
下棋能赢国公之女,还肯退还赢了的彩头,太子妃倒是大气的好肚量。
一时诸位命妇对阿鱼的印象都有所改观,不再拿她当绣花枕头看了。
袁氏却更恼恨了。太子妃此时退还这个手串,不就是在奚落祝妙如不自量力,妄图嫁进太子府,最后只能像二人当初对弈那样自取其辱吗?
袁氏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接过了手串。
过了一会儿,侍女进来禀报:“娘娘,殿下让您过去一起用晚膳。”
众命妇纷纷顺势告退。
***
晚膳很丰盛,几乎都是阿鱼喜欢吃的东西,她却没吃多少。谢怀璟便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阿鱼叹了口气,道:“刚刚陪那些夫人说话喝茶,用了不少点心,现在都吃不下了。”
再想想明天是新婚的第三日,还要见宗妇,阿鱼不由感慨:“当太子妃也不是那么轻松啊……”
谢怀璟不由笑道:“嫁给我委屈你了。”
阿鱼望着他,说:“仔细想想,也不是特别委屈……”
谢怀璟又是一笑,眸光都柔和了,安抚道:“也就这段时日辛苦些,再过几天就能闲下来了。”
气氛正好。但到了夜深人静的临睡时分,阿鱼又不许谢怀璟靠近她了。
若说上元那夜是埋在心底的乌云,那么新婚那夜简直给这朵乌云镶了层金边。阿鱼对所谓的夫妻敦伦怕得不行——本就十分畏惧了,竟然还那样痛苦,打死她都不来第二回 。
谢怀璟半揽着她,说:“过几日我打算去一趟宣府,来回少说要一两个月的工夫。”
阿鱼问道:“怎么忽然要去宣府?”
谢怀璟也不瞒她:“我怀疑那些作乱的前朝余孽都蛰伏在那儿。”
阿鱼又问:“殿下为什么不让旁人代行?”
谢怀璟觉出阿鱼语中的不舍,不禁笑道:“自然是我亲自去一趟更稳妥。”梦中还有很多细节,他还得逐一查证。
谢怀璟说着,亲了亲阿鱼耳垂,“我都要离京了,你还不让我近身吗?”
阿鱼一愣,推了谢怀璟一把,面红耳赤道:“先前都说了,再、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娶回家的媳妇不让碰,谢怀璟也挺发愁。
梦中的阿鱼也是这样不许他近身,他就拿衣带把她绑起来了。阿鱼反抗不得,就肯乖乖听话了。
阿鱼瞧见谢怀璟眼中翻腾着晦暗的流光,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凉意滋滋地往上冒,连忙背过身睡下了。
第66章 奶油松仁卷酥 ...
谢怀璟神色一滞, 替阿鱼掖了掖被子。
阿鱼昨晚说了, 那些抄家的官兵为了防她逃跑,便拿麻绳缚住了她的手脚。





太子府的小厨娘 第52节
他身为国之储贰、阿鱼的夫君, 怎么能和那些无礼蛮横的官兵一样, 为了让阿鱼顺从就范,就将她捆缚了呢?
他倘若真的那样做了, 阿鱼固然会屈从, 但事非所愿,她一定会恨恼他的。
谢怀璟以指作梳顺了顺阿鱼的头发,细软的发丝从指缝中穿过,丝缎一般柔顺。
谢怀璟温声道:“睡吧。”
***
翌日一早, 前来谒见太子妃的宗妇已在堂屋候着了。
如今太子府的金菊开得正盛, 花瓣厚而密, 层层叠叠栽了满院,迎着飒飒西风吐蕊含芳。
那些宗妇便一面赏菊, 一面恭候太子妃尊驾。
阿鱼也没让她们久等,洗漱穿戴完毕之后, 略用了些早膳就来见她们了。
因是初见,宗妇们均按品大妆,见到太子妃, 都行了跪拜大礼。阿鱼一眼扫过去, 只瞧见一堆雕凤嵌珠的发冠,金光闪闪的流苏到处晃动。各种甜腻的脂粉熏香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
都是亲戚,有几位甚至是长辈, 阿鱼也不好意思受她们的礼,便让众人起身,赐座上茶。
宗妇们各自报了名姓和夫家。
阿鱼昨日已看过皇族的家谱了,知道大概有哪些人,但今日见了面,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把眼前的脸和她们的名头对应起来,只大略记得这位是个王妃,那位是个夫人,阿鱼便这般笼统称呼着,陪她们聊了一会儿。
随后便借故更衣,绕到侧间吃点心——她为了不让宗妇们久等,早膳只吃了两个鲜肉小笼包和半碗豆腐汤,肚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宗妇们都是相熟的,见阿鱼不是十分严肃好静的性子,又离了席,便两两凑在一起拉家常。
侧间和堂屋只隔了一道厚绵帘子,因而阿鱼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就能听见那些宗妇隐隐约约的说笑声。
“前几日我在城东那家首饰铺子打了一套金镶玉的头面,成品当真不错,不比宫里的手艺差。”
“他们家老板娘原就是尚功局的宫女,勾制首饰的技艺都是从宫里学去的。那铺子旁边还有一家酒楼,掌柜的也是做御膳出身,只要给够银子,就肯去府上掌勺。”
“咱们这样的人家,一年到头不知道要吃多少宫宴,用不着请外头的厨子。”
阿鱼和市井接触得少,听宗妇随口说来,便觉得新奇有趣。她咬了口奶油松仁卷酥,卷酥才蒸熟,鹅油滑腻,松仁甜香,还是热热乎乎的,轻轻一咬,那绵软酥香的滋味便在唇齿间化开了。
“太子妃也是好命,太子殿下竟没有纳一两位侧妃服侍,她都不用操妾侍的心。”
“甭管有没有侧妃,单论太子妃这个身份,便已经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了。”
“只是现在没有侧妃而已,太子又不会一辈子都不纳妾。你们瞧好了,现如今太子殿下待太子妃情深义重,等太子妃怀了身孕,太子一准儿迎侧妃入府。”
阿鱼已吃完了一只奶油松仁卷酥,正打算去拿第二只,闻言却不由顿住了动作。
冬枣把盛卷酥的盘子往阿鱼面前挪了挪,问道:“姑娘还吃不吃了?”
阿鱼说:“不吃了,有些腻。”
冬枣给她倒了盏清茶,笑道:“厨房还做了梅子冻糕,待会儿就送来,姑娘先吃口茶解解腻。”
阿鱼捧起茶盏,慢慢抿了两口。
这时侍女掀帘子进来,提着一个单层的食盒,食盒掀开,便是一盘梅子冻糕。
趁侍女掀帘的当口,阿鱼瞟了眼堂屋,就瞧见那些宗妇三三两两地谈笑风生,唯有安王妃乔氏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没人同她说话。
——安王妃乔氏是个可怜人。
她是忠阳伯的嫡次女,本应当是娇生惯养的世家之女,但当今忠阳伯不思进取,带累阖府声名狼藉,一日比一日没落,稍显贵些的人家都避之不及。
乔氏的亲事便鲜有人问津。
乔氏十五岁那年,天子采选,充盈后宫,乔氏也入宫待选了,本以为自己能留在禁中当娘娘,如此天子也会抬举忠阳伯府……哪知道她没被选中。
没选中便罢了。可是天子却把落选秀女的名册送去了安王府,让那个落魄安王从中择妻。
乔氏就这么被安王挑中了。
安王就是那个意图谋反篡位、最终功败垂成的燕王的,遗孤。
论起来安王还是今上的堂弟,因着他父王曾经犯下的罪过,天子一直当他不存在,只给了他王爵,逢年过节赏赐寥寥,几乎没把这个人当宗亲。
安王府内服侍的下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乔氏嫁给安王之后的日子,还不如待字时过得优渥。也就占着王妃的头衔罢了。
今天来了这么多锦衣华服的宗妇,就乔氏的打扮最朴素,衣裳都是去年的样式,也无怪旁的宗妇瞧她不起。
阿鱼想了想,道:“把这盘梅子冻糕给安王妃送去。”
侍女应了,又掀帘出去,将梅子冻糕呈到乔氏面前。
诸位宗妇像是才发现乔氏,状似熟稔地和她寒暄了几句。多少明白太子妃知道乔氏受了冷落,才赏了点心安抚乔氏。
可见太子妃虽不在堂屋,却对此间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宗妇们便不再妄论太子夫妇了。
***
送走这些宗妇之后,还不到用午膳的时辰。
阿鱼叫住一个眼熟的内侍,问道:“殿下现在在哪儿?”
那内侍行了礼,答道:“回娘娘的话,殿下在书房呢。”
阿鱼便去了书房。
谢怀璟正立在书柜旁边,见阿鱼来了,就停下手中的事,笑着说:“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找。”
阿鱼倚在门边,歪头笑道:“不是来看书,是来看你的。”
谢怀璟眉目蕴笑,把手递给阿鱼,“要看就好好看,走近了看,站那么远做什么?”
阿鱼下意识地走近两步,握住谢怀璟伸出来的手。
谢怀璟却稍稍用了劲,拽了阿鱼一把。阿鱼踉跄两步,跌到谢怀璟身前,谢怀璟顺势勾揽住她的腰,低笑道:“太子妃投怀送抱。”
阿鱼气恼地仰头:“明明是你……”
话未说尽就被亲吻堵住了。晌午暖融融的日光透过绵纸窗柔柔地透进来,空气中的纤尘都细微可见,室内安宁而静谧。
半晌,阿鱼愤愤地推开谢怀璟。瞧见一旁的桌案上放了几个黄澄澄的橙子,旁边还有一把匕首,便走去拿起一只橙子,用匕首破开橙皮。
橙子香顿时盈满了屋子。
谢怀璟的心毫无预兆地疼了起来,就像有人拿着那把匕首在他心头划出了一道道刀痕,无边的悲恸从血淋淋的伤痕中漫溢出来。
阿鱼抬起头,瞧见谢怀璟略微泛白的脸色,忙问道:“你怎么了?”
谢怀璟把心头绞痛的感觉压了下去,笑道:“这匕首由精铁制成,锋利得很,你小心些用。”
阿鱼见他没什么大碍,不由一笑:“用不着担心,我以前用菜刀切菜剁肉,从没有伤到自己,就连司膳女官都夸我手稳呢。”
她把橙子切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谢怀璟,另一半自己拿着吃。橙子沁香水润,甜丝丝的。
美人笑语橙子香。那些心痛如绞的感觉渐渐消散了,谢怀璟接过阿鱼递来的橙子,笑道:“前人说‘并刀如水,纤手破新橙’,今日倒能体会一番。”
这词写的是意态缠绵的男女之情。阿鱼瞪了眼谢怀璟:“好心给你橙子吃,你倒拿我说笑。”
谢怀璟本没有言语狎戏的意思,见阿鱼羞恼得可爱,倒起了几分逗弄之心:“这橙子原是我的,你已吃了半个,拿什么还我?”
阿鱼一愣。
谢怀璟走到阿鱼面前,半低着头,压沉声音笑道:“你亲我一下,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阿鱼终于回过味来,严辞推拒道:“我赊账!”
顿了顿,又说:“殿下先忙吧,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了。”
语罢,脚步匆忙地出了书房。
谢怀璟失笑。唤来侍女,指着桌案上的橙子,道:“把这几个橙子给太子妃送去。她爱吃。”
***
下午无事可做。用过午膳,阿鱼睡了一个时辰,醒来以后,命人清点太子府的库房,自己端了杯茶,坐在库房门口看着。
成亲三日,阿鱼终于意识到了身为主母主持中馈的责任。
她这个太子妃当得并不艰难。既不用住在森严的禁宫,又不用侍奉婆婆,妯娌也少,而且都没她尊贵。太子府中,除了太子就是她最大,太子又往往让着她,只要她乐意,就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府中冗杂的奴仆采买、调用,吃穿用度的购置,都有专人打理,用不着她费一点心。
管家之事,万氏也曾耐心教过她,阿鱼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除了遣送回宫的孙姑姑,剩下三个姑姑也在旁提点阿鱼。她们都明白太子送孙姑姑回宫是为了敲打她们,如今待阿鱼又是温和,又是恭敬。阿鱼处事若有不当之处,三位姑姑便不着痕迹地点出来。
因而阿鱼的管家之权行得格外顺利,也鲜有差错。
***
向晚时分,阿鱼和谢怀璟坐在一起用膳。
时逢重阳,桌上除了热乎乎的饭菜,还有一壶菊花酒。酒中添了些许枸杞,并不辛辣。
阿鱼不爱吃酒。但厨房做了两道口味甚佳的下酒菜,一道是椒盐土豆片,土豆片都是厚片,两面均炸成了金黄色,外皮又香又脆,内里却是软糯糯的,浸满了风味十足的椒盐;另一道是卤汁豆腐干,豆腐是空心的油豆腐,吸饱了甜咸的卤汁,入味得很,出锅后撒了一层白芝麻,所以还有几分芝麻香。
阿鱼就着菜抿酒喝,不知不觉就把一杯酒喝完了。
谢怀璟揉了揉她的脸,弯起唇角笑话她:“才喝这么一点,脸都红了。”
阿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发烫,但她觉得自己还算神思清明,便镇静道:“我可没有喝醉。”
然而没过多久,阿鱼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登船南下的时候,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还犯恶心。
意识渐渐朦胧了,隐约瞧见侍女走到近前服侍自己洗漱,替她换上寝衣,随后她便往床榻上一倒,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道声音:“睡也不好好睡,就知道乱踢被子。”
阿鱼半睁开眼,便瞧见谢怀璟的脸。
谢怀璟伸手过来,试她额上的温度,阿鱼就抓住他的手,望着谢怀璟出神。
谢怀璟看她仍有醉意,却不恼,只笑问道:“怎么了?”
阿鱼许久没有说话。忽然拉过谢怀璟的手,在他的掌心亲了一下,说:“还债!”
谢怀璟微微一怔,心跳都停了一拍。
阿鱼接着说:“不欠你橙子了!”
谢怀璟不禁笑了,也牵起阿鱼的手,在她的手心和手背亲了亲,声音低哑起来:“阿鱼,我们生个孩子吧。”
阿鱼蹙了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想纳侧妃啊?”
谢怀璟被问得一愣,“谁说的?”
阿鱼道:“我听那些宗妇说的……她们说,等我怀了身孕,你就可以娶侧妃进府了。”




太子府的小厨娘 第53节
谢怀璟:“……”她们胡说!
“如果我想纳侧妃,随时都可以纳,但是我不想……阿鱼,我只喜欢你,我不会再娶别人了。”
阿鱼酒醉未醒,此刻还有些许迟钝,只明白谢怀璟保证了不娶侧妃。于是放下心来,闭上眼睛乖巧地睡了。
谢怀璟便看着阿鱼心安理得地一歪脑袋睡了,再看看被她亲了一口的手心,默默然地摇头叹了口气。
也真够磨人的。
***
翌日宜出行。谢怀璟准备微服前往宣府,清晨便已备好了行装。
阿鱼坐在花厅,两手支着脸颊,望着有条不紊地交代庶务的谢怀璟。
谢怀璟抽空陪她用了些茶点。
阿鱼问道:“年前能回来吗?”
谢怀璟点点头,笑道:“放心,一定回来贺你的生辰。”
阿鱼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点心,却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谢怀璟。
谢怀璟心底柔暖,问了句:“舍不得我?”
阿鱼别扭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才新婚呢,郎君就要远行了。
谢怀璟说:“我也舍不得你。但我此去是为了讨逆,国朝的安危在于旦夕,和你一样要紧。”
阿鱼不由抿嘴一笑,连忙拿了一块红豆糕填入口,欲盖弥彰道:“红豆糕真好吃……你也吃呀。”
***
谢怀璟离京之后,阿鱼便开始参照古书,琢磨着做几样新奇点心。日子便不至于平淡无趣。
没几日,府里来了个姓王的公公,说是太后传召太子妃入宫觐见。
阿鱼好奇问道:“太后娘娘炼成仙丹了?”
王公公怔了怔,说:“这个奴才倒不清楚……太子妃且随奴才进宫,车轿都在外头候着呢。等进了宫,您再亲自问太后娘娘便是。”
太后传召,自然不能迟到。阿鱼换了身衣裳,坐上晃晃悠悠的马车,辘辘驶向了皇城。
进了宫门,王公公在前头给阿鱼引路,阿鱼一步步跟着,却发现王公公走的路越来越幽僻了。
虽然她这些年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先前在司膳房当差,有时司膳房的人手不够,她也会帮忙往各宫送膳,对东西六宫的位置都是了然于心的。
阿鱼道:“王公公,这不是去慈寿宫的路吧?”
第67章 烤鸭 ...
王公公眼光微闪, 笑眯眯地拿拂尘指着前头的殿宇, 道:“太子妃有所不知,那儿供着一位道君像, 太后娘娘正在那儿诵经呢。”
阿鱼点点头, 顺口问道:“你是慈寿宫里伺候的?”
王公公怔愣一瞬,恭敬道:“是。”
太后宫里女官宫娥居多, 内监倒很少见。阿鱼本觉得稀奇, 见王公公答得迟疑,心下不由怪异。
“你果真是太后宫里伺候的?腰牌拿给我瞧瞧。”
王公公又是一怔,慌忙道:“奴才该死!腰牌落在住处了……”一边说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不长记性的东西!”
耳刮子打得响亮, 惊得寒枝上栖息的鸦雀扑棱棱地飞起。
阿鱼疑惑道:“你腰牌不在身边, 如何能出入禁廷?宫中的守卫何时这般宽松了?”
王公公立马机敏地寻了个由头:“守门的侍卫都认识奴才, 知道奴才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便不曾仔细核查……实在有违宫规……待会儿奴才就去领罚。”
这时迎面小跑来了一个年轻内监, 同王公公附耳说了几句话,王公公眉头一皱, 旋即谄笑道:“太子妃可别为难奴才了,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赶紧过去觐见, 要是太后娘娘等急了, 怪罪下来,没人担待得起。”
阿鱼仍旧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王公公越是催促她, 她就越觉得可疑。
“深秋风凉,吹得我头晕。”阿鱼停下脚步,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额头,“烦请公公跟太后娘娘禀报一声,明日我再来拜见她人家。今日便罢了,免得驾前失仪。”
阿鱼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王公赶忙钳住了阿鱼的小臂,阴恻恻地说:“这可由不得太子妃。”
阿鱼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甩了甩手,还真让她把王公公甩开了。
阿鱼一瞬也不曾犹疑,转身就跑。
王公公踹了脚身旁的年轻内监,阴阳怪气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内监连忙应“是”。
秋衣厚重,一身首饰也沉甸甸的,阿鱼没跑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此间僻远,阿鱼慌不择路,已辨不清方向了。
于是那内监轻而易举地追了上来,飞快地制住了阿鱼。
“太子妃恕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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