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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这名年轻男子就站在应门前,一头白发刺目无比,可从头到尾,没有人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严格来说,他的确不存在。
他本就不是此时之人。
不过他在走过看过许多地方之后,已经可以知晓一二。
这里还是大齐的天下,还是那座帝都城,也还是那座皇城,只是里面的人变了许多。
如今的甘泉宫中,没有萧煜,没有萧玄,没有萧白,也没有萧知南,没有任何一个他所知道的萧姓皇族。
此时躺在甘泉宫中奄奄一息的老人,叫萧载厚,取载厚以德之意,是当今大齐皇帝,年号天弘。
今年是天弘十三年。
不过此时的天下大势,却比大齐承平二十三年的时候还要糟糕。虽然在承平二十三年的时候,爆发了魏王萧瑾、镇北王林寒、辽王牧棠之的三藩之乱,但那时候的大齐朝廷也正值鼎盛,有平叛的本钱,可如今的大齐朝廷,却是从根子上烂掉了,正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此时奢靡贪腐之风愈盛,盛而骄、富而奢,骄必怠、奢必贪,贪必腐、腐必败,衰亡之势初见端倪,已经到了不得不整治的地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海上寇匪频频袭扰江南沿海,东南民乱愈演愈烈,各地大小起事不断,再加上南疆御土蛮,西北御草原,东北抵后建,还有几个省的灾荒,让朝廷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就拿今年来说,正月,草原骑军从河西走廊渡冰河犯陕州。二月,大易府百万军民缺粮。三月,齐州兰陵府饥荒。四月,直隶州又饥荒。五月,陕州又饥荒。六月,南疆土司内乱。闰六月,湘州流民叛乱北上攻江州,南疆蛮族叛乱犯湖州边界。七月,齐州境内青河决堤,死伤无算,流民遍地。
国事艰难至此,本就身体不好的大齐皇帝萧载厚终于是病倒了,而且还一病不起,进入腊月之后,病情加重,眼看着山陵崩就在这几日的功夫,回天乏术。
在如此境况之下,倘若帝都朝堂再出变故,牵涉到内阁六部九司和大都督府,那么立时就会天下大乱。
在这个时候,新皇继位登基,就成了头等大事。
刚才进去那个妇人,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不过不是元后,而是第二任皇后。元后是她的姐姐,膝下无子且早逝,她在姐姐死后,在家族的安排下也嫁给了皇帝,成为萧载厚的第二任皇后,并成功诞下一名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出身于后族徐家。因为大齐历代皇后多是出自徐家,那么历代太后也大多是徐家女子,于是便生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皇帝可以迎娶其他的妃子,但是皇后的人选,必须出自徐氏,所以她才能在姐姐之后,成为第二任皇后。
年少白头的男子轻轻叹息一声,重新迈步,穿过应门,轻车熟路地往明光宫方向行去。
大齐的太祖皇帝萧煜,表字明光,这座宫殿以明光为名,自然就是历代大齐皇帝的居处。
此时的明光宫中,满是阴郁晦暗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齐崇尚黑色,所以这里的布置也都是以黑色为主,以金色和深红为辅,黑色的帐幔下是一张黑色的大床,盘龙绕柱,肃穆庄严。
此时在床上的,是一名看上去不过花甲年纪的老人,脸色十分灰暗,已经不能从床上起身。而守在床前的,不是内阁首辅,不是皇后娘娘,不是大内首宦,也不是嫔妃群臣,而是一个白发白须的道人,身着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不过道人此时却是面带疲惫之色,脸色苍白,同时也在沉沉叹息。
显然是道人一直在用通天修为吊住皇帝的最后一口气,可终究是天命难违,此时他也是无力回天。
白发年轻人先一步来到这里后不久,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首辅大人,都陆续来到此地。
人一多,殿中的人气多了几分,老皇帝好似被这人气一激,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几分精神,竭力振作着开始交代事。
到了这里,年轻人的眼前骤然模糊起来,听不真切,看不分明。他心中明白,这应该是涉及到日后天下大势的关键,天道不会让他再看下去,也不会让他再听下去。
他干脆返身出了明光宫,来到甘泉宫的前殿,有许多六部九卿的堂官守在这里,自从皇帝病重以后,天崩地坼也就是顷刻间事,他们便一直轮番守候在这里,有好些时日了。
年轻人进来时,一阵寒风夹杂着好些雪花吹了进来,群臣都被吹得一哆嗦,望向昏昏暗暗的门外——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风越吹越狠,雪越下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北风呼啸中传来了苍凉钟声。
殿内所有的人都倏地站起身,然后一窝蜂向门外奔去。
殿内只剩下那个年轻人,他知道,这是老皇帝驾崩了。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二十一章 师徒之后复师徒
帝都落白雪,似乎是要为这座雄城披上一身缟素。很快,城内之人尽缟素。
不过这一切都与那年轻人都无关了,他已经动身往东而行,离开皇城,出帝都,经直隶州,从渤海府出海,横渡东海。
在他行进的同时,时间也飞快地流逝,当他来到魏国时,已是来到大齐嘉宁元年。
魏国作为孤悬海外的一块“飞地”,中原王朝很难做到百分百掌握,已经经历了几个主人,最早的主人是魏国张氏,以张氏为首,与叶、公孙、上官、慕容四家共治,不过随着大齐立国,魏国的主人又变成了大齐太祖皇帝的异母兄弟萧瑾,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魏王。
不过多年过去,魏王也好,五大世家也罢,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如今的魏国,在名义上仍是受朝廷节制,设有三司衙门,又有掌印官坐镇,可魏国上下都心知肚明,哪怕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满堂公卿,都清楚如今真正能决定魏国局势的,还是要取决于三大世家。
何谓三大世家?张氏,李氏,秦氏。
三家呈三足鼎立之势,相互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乏内斗,若有外敌,便会一致对外。
不过凡事都有一个强弱主从之分,如今的三家之中,以李家为首,只因李家老祖宗一身修为强横无比,在壮年时,一人一剑横行天下,无一抗手。到知天命年纪时,一身剑道修为愈发圆满无暇,远赴后建,登上大白山青冥宫,挑战玄教教主,大胜而归,真正铸就自己天下第一人的威名。再到甲子之年,六十大寿,天下群豪来贺,其声望达到顶峰,在寿宴之上,有人赞誉他可称剑仙,他却直言,“吾非仙,乃神也。”自此之后,剑神之名,传遍天下。
当年轻人来到李家大宅时,正巧见到了那位李剑神。
此时这位剑神已是活了许多岁月的老人,不过从相貌上来看,大概只有知天命年纪的样子,气态古板,不怒而威。
除了老人之外,还有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孩子,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站在老人面前,毕恭毕敬,聆听教诲。
老人坐在一把紫檀圈椅上,双手分别按着双膝,支撑起整个上身,有统兵武将的虎踞之风,沉声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少年人恭敬答道:“是剑。”
“剑是什么?”老人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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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愣住了,下意识地低头望向手中三尺,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人猛地拔高了声音,“剑是凶器。”
少年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我再问你。”老人死死盯着身前少年,“凶器是什么?”
少年战战兢兢地答道:“凶器就是杀人之器。”
老人对于少年的回答还算满意,稍稍放缓了声调,道:“剑是凶器,是杀人之器,那么剑术就是杀人之术,剑道就是杀人之道。”
说话之间,老人从椅上起身,伸出单手,五指伸张,掌心朝下。
有一柄巨剑缓缓现世。
老人没有立即握住这柄天下闻名的霜天晓角,可仅仅是一剑现世,其蕴含的剑意剑气,已是直冲九霄射斗牛。
剑气激荡,风云色变,以至于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是传说中域外天魔的眼眸,正透过重重天幕,俯瞰人间。
老人负手而立,巨剑微微颤鸣,一缕一缕赤红色的剑气不断从巨剑的剑身上渗出,将老人、少年、乃至于整个院落都映照得血红一片。
这一刻,整个李家都屏息凝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老祖宗出剑了,与此同时,每个李家之人的心中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这就是李家的擎天巨柱,这就是当世剑神。
好在老人只是唤出自己的佩剑让少年感受其中剑意,并非是要对谁出剑,所以很快,这股冲天剑意就消失不见,整个李家又重新回归到平静之中。
刚刚见识了这一幕的少年,瞪大了眼睛,激动得满脸通红,死死握着手中的三尺青锋,仿佛握住了这一把剑,便是握住一条通天之阶,终有一天,他也能像眼前的老人这般,像历代祖师那般,一人一剑,纵横无敌。
只是少年人不知道,一位年轻祖师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少年嗓音仍是发颤地问道:“师父,我日后能否像你一样?”
老人望着他,“你不要问我,要问你自己。”
少年低下头去,喃喃自语道:“问自己?”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年纪更小的稚童跌跌撞撞地走进这个院落,小脸皱着,紧紧抿着小嘴,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但却没有哭出声来,甚至眼泪也没有落下半滴,同时肩上还扛着一把比他还高的长剑,又显得有些滑稽。
老人转头望向稚童,脸上的威严表情稍缓,柔和些许。
稚童却是望着少年,然后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想长大,像师兄一样大。”
老人笑问道:“长大之后做什么?”
孩童仰起头来,望着老人,一字一句道:“师父说剑的真意在于杀,可是师祖却曾说过,剑的真意在于救人,我长大之后,想要用手中之剑,救天下受苦之人。”
老人闻言之后,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救人?就凭你这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小家伙?”
稚童满脸认真,重重点头,“救人!凭我,也凭我手中的剑!”
老人只当是稚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言语,没有当真,也没有往心里去,于是便笑着没有说话。
剑的真意在于救人?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两个小家伙的师祖,也就是老人的师父,一人一剑杀穿了大半个天下,多少成名高人死在其剑下,结仇无数,可那又如何?还不是逍遥自在,无人能奈何分毫,甚至许多人连怨憎念头都不敢生出,只是庆幸没有死在其剑下。
这样的人,这样的剑,怎么会用剑救人?
这句话,不过是句戏言,顶多是句场面话,当不得真的。
老人正想要转身离去,忽然似有所觉,猛地握住巨剑剑柄,转头望去。
在这一瞬间,犹若实质的剑意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掠过整个李家大宅。
不过什么都没有。
老人的眼底掠过一丝茫然,当今天下,理应没有人能逃过他的剑意才对,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将四溢磅礴的剑意悉数收敛。
可是老人却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而在他一直望着的那个方向,立着一个满头霜雪的年轻身影。
他能看到老人,老人却看不到他。
就在老人望向他的同时,他也望向了老人。
这一刻,师徒相隔百年对视。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世间已无徐北游
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像风一样轰传天下。接下来便是太子登基,继承大统,尊生母为皇太后,改年号嘉宁。
又因新皇年幼,无法亲自处理朝政,故而由首辅韩方为首的内阁四大臣为顾命大臣,又有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共同掌控朝局。
只是如今的天下早已不是曾经的天下,随着老皇帝驾崩,幼主在位,牝鸡司晨,此时的天下大势就像是风暴来临之前的海面,表面上波澜不兴,实则已经是暗流汹涌。
正所谓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明眼人都清楚,如今的天下,早已是人心摇动,只差一声平地惊雷,揭掉这个所谓太平世道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便是真正的乱世来临。
这个道理,所谓的明眼人明白,身在局中的天潢贵胄和衮衮诸公,也明白。
关键在于,谁是那道惊雷。
谁是斩破大齐王朝最后太平假象的利剑。
这把剑,又会握在谁的手中。
不过这些都与神游于此世之间的徐北游无关,他就是一个过客,只能看,不能说,更不能做些什么。
他离开魏国之后,顺着东海南下,在江都登岸。
此时的江都,是仅次于帝都的第二大城,也整个江南乃至东南的重心所在,正所谓江都平则江南平,江南平则天下平。虽然此言略有夸大之嫌,但也可以看出江都在天下之间的重要位置。
如今的江都,同样是大不一样,现在坐镇此地的是一位掌印官,拥有节制江南数州之地的大权,其下辖区处江都之外,还包括江州、湖州、南州、齐州等地。
按照大齐律制,行营掌印官并非常设官职,因事而设,事毕即撤,始于当年的大齐太祖皇帝南征蜀州时设立的三大行营掌印官,有节制地方三司和禁军都督之权,总揽地方政务和军伍大权,大齐立国之后,行营掌印官被悉数裁撤,待到承平年间的三藩之乱时,复又重新设立,战后再废。
在其后的百年之间,大齐朝廷共是陆陆续续设立掌印官近十人,所属行营也不再局限于最早的江陵、剑阁、陕中等三大行营,待到天弘年间,各地民乱四起,又有海上寇匪、西北草原、南疆土蛮、东北后建等强敌虎视眈眈,故而天弘帝萧载厚设立江都行营掌印官、北都行营掌印官、中都行营掌印官、锦城行营掌印官等四大掌印官,又以江都行营掌印官最为权重,地位最高,放眼整个朝局,也是举足轻重,其人选更是入则为朝廷显官,出则为一方军政之首,时人称之为“文帅第一重任”。
如今的江都行营掌印官姓吴,名叫吴诰,出身于齐州吴氏,乃是世代官宦人家,其曾祖官至东阁大学士,拜相入阁,其祖父官至江州布政使,其父历任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左都御史等职,其叔伯兄弟也都有大小官职在身,在他这一辈中,以他官职最高,坐镇江南,封疆大吏。
值此新君登基之际,江南却再起民乱,使得这位坐镇江南的江都行营掌印官焦头烂额,在官邸召集属下,堂议平叛之事。
因为这次民乱涉及到江都行营和锦城行营两大行营之故,所以这次出现了两种声音,一派以湖州布政使为首,他主张与锦城行营共同协商解决此事,毕竟大家都是给朝廷当差,不必分出太多彼此。另一派则是以江州布政使为首,因为齐州已经在天弘十二年的时候被移出江都行营的统辖范围,所以他认为不必与锦城行营知会,直接由江都行营一力解决此次民乱,然后再上书参奏锦城行营失责,最好是将这个在四大行营中排名末尾的锦城行营撤销,将蜀州划归江都行营的统辖范围之内,以补充失去齐州的空缺。
两派人争执不下,一派人斥责对方不以国事为重,另一派人则反驳说这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必然不能有令出多门之事。能在江州这处富饶之地为官,不会是寻常人物,此时的江州布政使姓便是姓魏,莱国公的后人,而湖州布政使则是复姓诸葛,鄂国公的后人,都是世代公卿的人家。两人官职相当,家世也相当,于是更加互不相让,使得气氛降至冰点。
此时的大堂之中,挂有一张整个东南半壁的形势舆图,代替了原本的麒麟图样,在舆图上用朱笔画出一条条象征着进军攻势的线条,然后又将南州重重圈出。
吴诰坐在正中的大案后,毕竟是为官多年之人,养气功夫了得,这种时候竟是闭上双眼养神,对眼前的一副乱象不闻不问。
在大案左右两侧是两排座椅,上头所坐之人,尽是玄袍青袍——大齐朝廷崇尚黑色,故而三品以上的高官可以着玄色公服,六品以上可以着青色公服。
江都行营掌印官作为统领江南数州之地的封疆大吏,自然是一品之列,仅次于中枢阁臣,除此之外,各州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等也都是从二品、正三品的大员,再往下便是各府的知府、守备等等,四品到五品之间。若是有刺客能将大堂内的几十号人全部刺杀,整个江南立时就会大乱,然后便是整个天下随之大乱。
徐北游坐在右侧最末尾的一把闲置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大堂内的众人百态。
可堂内众人却都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那里只有一把恰好无人去坐的空置椅子而已,没有丝毫出奇之处。
徐北游望着这位正在闭目养神的掌印官正脸,清逸风流,虽然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仍是难得的美男子,让徐北游不由想起了那个与这位封疆大吏同姓的女子。
如果他没记错,吴虞的父亲,便是在齐州为官。
他这次来江都,本是想寻找剑宗的痕迹,只可惜物是人非,未曾寻到。
承平二十四年的帝都甘泉宫中,徐北游在秋思的转经轮下大梦平生,先是出现在天弘十三年的帝都甘泉宫,然后又一路游荡至此地,可从头到尾,他只能是一个身在局外的过客看客,无法影响到局内之人。
上一个有如此神奇经历之人,还是大齐太祖皇帝萧煜,根据萧煜本人留下的只言片段推断,他其实是附身于甲子之年后的萧煜身上,见其所见,感其所感,根本无法像如今徐北游这般自由行动,由此徐北游生出一个大胆想法,自己之所以像一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是否因为此时的人世间,已无徐北游?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二十三章 昆仑九峰天上楼
天上白玉京,十二阁五殿。
五色云间鹤,飞鸣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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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非万人敌,道传四海间。
天南之地有九峰,其中一峰形如三尺,名为剑峰,另外七峰与天上七星遥遥相对,故而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为名,最后一峰,被八峰环绕其中,且远远高出其他诸峰,如鹤立鸡群,是为天下第一峰,名为都天,被誉为最接近苍天之处。有道祖在此建宫传道,名紫霄宫,又于峰顶霞举飞升,其时有紫气东来三万丈,其飞升之地被后人誉为飞升台。
后来其传人以紫霄宫和飞升台为中心,修筑五殿十二阁,又扩展至其他八峰,逐渐成为世间第一大宗门,由此都天峰被誉为天上白玉京,又称玄都。
最早的剑宗,或者说上清一脉,不是在东海碧游岛,而是在九峰中的剑峰之上,自剑道之争之后,玉清一脉在上清一脉的帮助之下大胜上清一脉,上清一脉在上清大道君的率领下,毅然反出玄都,放弃根基所在的剑峰,不远万里来到东海之上的碧游岛,在此重整旗鼓,也就是后来的剑宗。
可不管日后的剑宗的如何,也不管日后的碧游岛和剑宗三十六岛如何,剑峰始终是剑修一脉的起始所在。在定鼎一战之后,上官仙尘身死,剑宗长老萧慎反叛,归顺道门,他的职位便是剑峰峰主,不过这只是一个虚名,实际上的剑峰,早在千余年前就已经成为一片荒芜之地,甚至成为道门历代大阵人的葬身所在,故而又称葬峰。
徐北游在离开江都之后,继续向西向南,往昆仑方向行去。
昆仑,自古有万山之祖的美誉,更被天下望气之士视作龙脉之祖。昆仑西起天南之地,横贯西域、漠北、热海、蜀州,止于青河发源之地。
出西凉后,往西而行万里,是东昆仑。道门祖庭所在的天南之地,是西昆仑,寻常人等想要从江南去往道门,须得先去东昆仑,再去西昆仑,期间距离又何止万里。
不过徐北游乘风而行,逢山过山,遇水过水,自是千里快哉风。
西凉的清晨,空气中充满了冷冽的寒意,一名地仙修士正在采集日月精华炼气,忽然有一阵清风吹动衣襟,好有人掠过,可当他定神四顾,哪里有半个其他人影,一时间只觉得阴气森森,心中不安,不敢在此久留,化作长虹一掠而去。
一袭白衣掠过荒漠戈壁,在一座岩壁上略微停留辨认方向,然后继续前行,其身形若风,一闪而逝。渐渐地,荒漠戈壁渐少,高低起伏的山脉却是多了起来,白衣仍旧是身形如鸿鹄,脚下踏风,见山跃山,见水涉水,除了偶尔止步辨认方向外,没有半分停留。
从青晨到黄昏,足足走了数千里,起初还能见到几个采玉人,再到后来,就已经是不见半点人迹,而且气温骤降,已有初冬的感觉。
入夜时分,徐北游停在一面峭壁上,日行五千里,休说是神骏之脚力,就算是号称朝游沧海暮苍梧的地仙修士,也要气机枯竭,疲态尽显,可如今的徐北游却没有此等忧虑,不是因为他的境界修为如何高绝,而是此时的他无形无质,根本不在乎气机体魄。
月明星稀之下,徐北游的身形从峭壁上消失不见,继续前行,身形所过之处,不论是坚硬如岩石,还是轻软如积雪,都不见半点足迹,如清风入夜,穿林翻山,逐渐进入雪山之中。
茫茫雪山不见尽头,徐北游行于其间,何其渺小,行了数日数夜,九座相拥而立的山峰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头,与周围的雪峰相比,宛若鹤立鸡群一般。而被其余八座簇拥在中间位置的山峰还要更高一重,其上有肉眼可见的大阵笼罩,在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温晕,正是素有天上白玉京之称的都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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