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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徐北游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中年儒生,在其手中竟也有一个转经轮,与秋思手中的转经轮一般无二,此时缓缓转动,梵音隐隐。
他这次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大梦平生”,不只是学得摩轮寺的不动金身那么简单,如果要学不动金身,秋思就可以教他,完全不必多此一举,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还试图寻找一份机缘,将四大金身完全融汇于一炉,虽然他在先前遇到了上清大道君,是意外之喜,但他现在还未找到那份机缘。
不过现在徐北游有了一种直觉,他要找寻的机缘,说不定就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若论境界修为,眼前之人不算太高,远不能与玄妙无边的上清大道君相比,但也不算太低,最起码还是比徐北游高出那么一点,如今跟徐北游对视,嘴角勾起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玩味笑意,然后从宽大袍袖中伸出手掌,在身前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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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幅由仙人执笔的锦绣画卷在徐北游的面前缓缓延展开来。
在画卷之上出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飘渺身影,有骑龙下山的紫衣道人,有乘剑出海的白发剑仙,有指点江山的庙堂公卿,有满身金黄的佛门僧人,有与萧玄几分相似的持剑男子,有神情阴鸷的玄衣老者,有负手而立的道门真人……
这幅长卷之上,共有十人,不过都是已经不在人世之人。
在这十人之中,有些人徐北游认得,有些人徐北游不认得,但凭借着猜测,也能大致猜出其身份,就好比说那位乘剑出海的白发剑仙,正是徐北游的师祖上官仙尘,他不止一次在梦境识海中见到这位祖师,那么紫衣乘龙的道人,自然就是道门老掌教紫尘,还有那位与萧玄有几分相似的持剑男子,正是与徐北游在梅山帝陵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萧煜,一袭青衣的游方道人,则是与徐北游亦敌亦友的青尘。
至于剩下的三名儒释道三教人物,其身份也不难猜,应该是过去百年中的杰出人物,分别是儒门张载、佛门牧观、道门天尘,再有就是那位阴鸷老者,有八成可能是出身于玄教的大长老刁殷。
中年儒生展现出这一手神通之后,缓缓开口道:“此物是天下重器之一,与都天印、传国玺齐名,可映照天下豪杰,凡是登榜之人,会与此榜有冥冥之中的气运相连,持榜之人,便可以借法之术,借用榜上之人的神通对敌。”
徐北游轻声道:“天机榜。”
中年儒生笑道:“好眼力。”
徐北游平静道:“我见过。”
来历不明的儒生淡然一笑,“是在蓝玉的手中的见过?”
徐北游点了点头。
中年儒生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也是,如今天机榜应该在我那徒儿的手中,至于我手中的这个,不过是老黄历了,骗人的东西罢了。”
话音未落,展开在中年儒生面前的长卷竟是烟消云散,长卷上的人物也随之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徐北游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傅先生?”
“好见识。”中年儒生点了点头,道:“我是傅尘。”
徐北游皱了皱眉头,却并不感到如何奇怪。
毕竟师祖上官仙尘都能在诛仙之中留下一缕神念,并在江都城外借他之手大败冰尘,那么曾经与师祖上官仙尘并列齐名的傅先生傅尘在这方转经轮中留有后手,也不足为奇。
傅尘望向徐北游,继续说道:“当年定鼎一战,萧烈、萧慎两人联手谋划,迫使上官仙尘全力出手,由此牵动天道气机,降下九重雷劫。而我则是对上了手持天子之剑的萧煜,平心而论,当时的萧煜,战力之高,就算是上官仙尘也不敢说稳胜,我这个不擅斗力之人,就更难以抵挡,无奈只能智取,便用了这大梦平生之法,只求将萧煜困在梦境之中一时半刻,待到上官仙尘挡下雷劫,再作计较。”
徐北游接口道:“可先生没有料到,萧皇却是因祸得福,不但破开了梦境,而且境界大涨,竟是直接一剑将先生斩死。”
傅尘轻轻叹息一声,“是啊,萧煜一剑斩掉了我的肉身体魄,让我这位傅先生身死道消,又一剑逼死了刚刚渡劫成功而元气大伤的上官仙尘。”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玩味笑道:“你身为剑宗传人,如今却帮着萧煜的后人,恐怕不妥吧?”
徐北游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剑宗大业,不因一人而存,也不因一人而亡,徐某今日所作所为,亦是为弥补师祖当初之过。”
“有见解。”傅尘点头赞同,没有反驳。这也是他第三次赞赏徐北游,让徐北游不由生出几分警惕之意。
似是看出了徐北游心中所想,傅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缓缓说道:“如今的我,不过是一缕残魂神念,既兴不起风,更翻不起浪,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
徐北游犹豫了一下,问道:“敢问先生今日见我,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傅尘微笑道:“只是有一份机缘,想要送到你的手中。”
不等徐北游开口,他已是摆手道:“你也不必疑心,我有两名传人弟子,大徒弟蓝玉,早年与我反目,投靠了萧煜,不过他也是为了保存天机阁一脉,所以我不怪他。二徒弟唐圣月,资质天分远不如蓝玉,不过胜在一个淳字,始终不曾背弃我这个授业之师,继承了我的白莲道统,如今他们两人都与你有着不浅的渊源,我这个做师父的,将这份机缘送给你,也等同是送给了他们,还望你这位剑宗宗主,能在日后对他们多多照拂。”
说话之间,傅尘摊开右手,掌心处有一团白色光华徐徐升起,如海上生明月。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二十八章 四身归一合宝瓶
徐北游没有急着伸手去接过这份“机缘”,只是定定地望着这位甲子之前在世间呼风唤雨的傅先生。
傅尘对于徐北游的视线无动于衷,轻声笑道:“在甲子之前的世道之中,入我眼者唯有两人,一者紫尘,一者上官仙尘,再加上我这个自负之人,总共是三人。在我们三人之中,紫尘这个天命所归之人是智谋武力俱佳,我和上官仙尘则要稍稍次之,上官仙尘恃力而为,我精于机谋算计,徐小友信不过我,倒也在情理之中。”
徐北游平静道:“傅先生言重了,徐某没有要质疑傅先生的意思,只是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而已。”
傅尘笑道:“好一个无功不受禄,不过徐小友也应知道,人情世故须得做在前头,若是事到临头再去抱佛脚,为时晚矣。我今日便是如此,所以徐小友无须多虑。”
徐北游伸出手掌,向前轻轻一抓。
原本悬在傅尘掌心位置的“明月”被徐北游直接抓取到手中,光华四射。
在这光华之下,徐北游的手掌和袍袖变得近乎透明,清晰可见其中的筋络骨骼。
徐北游的手掌纹丝不动。
傅尘收回手掌,微笑道:“佛门的四大金身,本是一体,只是因为各自传承不同,理解不同,逐渐一分为四,遂成为今日的不败金身、不灭金身、不动金身、不灭金身,你想要将四大金身融汇一炉,想法没错,做法也不算错。只是须得注意一点,你不是佛家弟子,一身修为也与佛门无关,归根究底你还是道家传承,想要成就佛家的金身,很难。”
徐北游犹豫了一下,问道:“佛门本代龙王,修成了丈六金身,大齐萧皇,也有不朽金身,不知其中有何区别?”
傅尘淡笑道:“你能想到将佛门的四大金身重新归一,难道佛门中人就想不到?依照此看来,那位佛门龙王已是初步将四身合一,又因为他是佛家弟子,便是佛祖的丈六金身。至于萧煜的不朽金身,却是神道一途的极致,虽然名中也有金身二字,但与佛门的关系不大,倒是与道门的紫金身颇有渊源,其中玄妙,非是一时半刻可以说尽。”
当今世上,慕容世家高居族评第一位,可在百年之前,在这个位置上的乃是江南豪族傅氏,傅尘便是出身傅氏,少年时拜入道门,在当年赫赫有名中的道门九子中居于第九位,他名字中的那个“尘”字也是由此而来,后来他又出走道门,陆续得了天机阁和白莲教的道统,乃是天下间为数不多的精通三教义理之人。论境界,徐北游和傅尘还算是在伯仲之间,可论见识博学,徐北游就拍马难及了。
傅尘继续说道:“佛门有四身,不再赘言。道门有三身,曰上清剑体,曰玉清无垢,曰太清紫金,你是道家传承,却要学佛家金身,所谓佛本是道,吾有一身,以道为根,以佛为骨,曰大宝瓶身,以你上清剑体为根基,辅以佛家四身,成就此身之后,不逊于天人不漏之身。此身,蓝玉不愿学,唐圣月不能学,你徐北游可愿学?”
徐北游有些犹疑不定,迟疑问道:“此身在我手中?”
这位手持转经轮的傅先生轻轻点头,“正是。”
徐北游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握着的白色光华缓缓按入胸口位置。
一瞬之间,徐北游的心口上有一轮“明月”徐徐升起,大方光华。
无数的白色光华从徐北游体内不断生出,使得他仿佛是一尊通体透彻的“光人”。
与此同时,傅尘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仿佛在送出那团白色光华之后,便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气力,现在随时都会随风散去。
不过傅尘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悲戚之色,毕竟早在甲子之前,他就已经死在了萧煜的天子剑下,如今的他不过是一缕神念残魂,凭借转经轮中无数愿力勉强滞留人间,就算今日不曾烟消云散,也终有一日会彻底消失,与其苟活,倒不如事尽而亡。
就在此时,徐北游的体内生出种种变化。
下丹田气海处仿佛是一座大湖,蓦然间怒放出无数白色莲花,铺满绵延了整个“湖面”,不似人间俗物,随着“湖面”上生出的点点涟漪,摇曳生姿。
中单田气府仿佛是一片星辰如海的夜空,一轮皎洁明月正在缓缓升起,大方光华,照彻天上地下。
至于上丹田紫府,则是更高于夜空的九天之上,在这儿有形态各异的三十六柄巨剑,在三十六剑之上,是一把通体青色的三尺青锋。
见此情景之后,傅尘松开手中紧握着的转经轮,任由其自行飞起悬空,双手负后,如得解脱。
转经轮徐徐飞出这座佛殿,飞入神都上空,变得越来越大,足有山岳大小。
傅尘放声大笑。
“戴博冠,行路难。”
“诵黄庭,寒秋蝉。”
“道人数落叶,儒生踏青山。”
“履尘缘,空磋叹。”
“大罗天,三十三。”
“为求长生路,难求一世全。”
“追星赶月,风冷雪寒。”
“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一匹老马踱天涯,孑然一身冷和暖。”
“人生不过尺余长,旧人已去新人安。”
“一度得生,浮生无常,终须尽!”
这段临终遗言,不拘泥于格律,让人无法去说好坏,只是其中意味,却让徐北游感同深受。
满身莲华的徐北游望向傅尘,轻轻拱手作揖。
此时傅尘的身形越来越淡,只余一抹虚影。
与此同时,高悬天空的巨大转经轮开始自行旋转,筒壁内的无数经文化作犹如实质的诵经之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传说,转动此经纶,可抵得万千佛子一起诵经。
在这万千佛声之中,傅尘的身形终于是彻底消失不见。
刹那之间,转经轮中涌出无数经文,汇聚成一条金色长河,如同银河落下九天,从上而下涌入徐北游的体内。
徐北游在一瞬之间学得不动金身,又将四大金身合为一体,铸就大宝瓶身。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大梦平生我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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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经轮的诵佛梵音自是声势浩荡,可惜除徐北游之外,再无人能看到那些有关气运流转的更大气象。
徐北游寻得了此行要找的机缘,便竭力想要从这个光怪陆离梦中醒来。
这门“大梦平生”的神通,出自于傅尘之手,不过傅尘也未曾想到此法竟是如此玄妙,竟是近乎超出人间的范畴,已经近乎于天上仙人的手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何谓宇宙?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
天仙神游,非是在天地之间,而是在宇宙之间,是因为比神仙多了一个古今未来。
徐北游如今身在梦境之中,恰似天仙手笔,出入无门,除非秋思主动从外面撤去玄通,否则此时此地的徐北游很难醒来。
帝都城偏殿中,状若神游出窍的徐北游如同陷入深沉睡眠中的将死之人。
秋思仍是盘坐于徐北游的对面,手持转经轮,闭目不语。
萧知南和张百岁坐在不远处,既是等待徐北游醒来,也是亲自为徐北游护法。
不断有宦官将最新的朝本奏章送至殿外,再经由张百岁取来转交至萧知南的手中,由萧知南这位训政长公主决定是否批红。
国之大事,使得初掌权柄的萧知南不敢有半分松懈,毕竟男子做皇帝,尚且要战战兢兢,用出十分之力,那么女子想要做皇帝,就必然要付出十二分之力才行。
此时萧知南正在翻看一份有关江南局势的军报,在灵武郡王萧摩诃和梁武郡王萧去疾率领八万大军进入江州境内之后,驻守于两襄城内的近十五万大军也终于离开固守了将近半年有余的雄城,出城而战,向魏国大军进逼,意图与江州大军形成前后包夹之势。
虽然此时魏国的水陆大军还有三十二万之众,但龟缩在湖州一隅,又因为久攻两襄不下和上官郯身死的缘故,士气不振,如今四面皆敌,已无当初的锐气,不过江南乃是朝廷的钱粮重地,也是鱼米之乡,想要彻底拖垮魏国大军,显然不甚现实,就算侥幸可行,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两败俱伤结局,所以江陵行营掌印官魏无忌和灵武郡王萧摩诃都认为此时已经到了可以决战的时候。
虽说有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但这等大事,牵涉国本,事关整个天下大势,又没有魏禁这等身佩大将军印的主将,几名领兵将领各自为战,令出多门,是否要展开决战,还是要朝廷来拿主意。
朝廷,往大了说,是内阁六部和大都督府,是满堂公卿,可往小了说,就是萧知南本人。
这个决心,要萧知南亲自来下。
萧知南放下手中的奏折,用双手轻轻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江南要打大仗,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坐镇那边,而且这个人还要有足够的威望,能够压得下那些大小将领。”
身为内相的张百岁略微沉吟,缓缓说道:“若说人选,禹匡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洞庭湖大败之后,其威望大损、魏无忌也是差不多的处境,因为事涉燕王谋反之事,虽然被殿下准许将功折罪,但还是半个戴罪之身,再加上萧去疾和萧摩诃这两名郡王,江南大军的形势不可谓不复杂,除非是蓝老相爷亲自赶赴两襄坐镇……”
萧知南轻声道:“蓝相还要坐镇蜀州,毕竟如今的蜀州也不容有失。”
张百岁立时知道公主殿下这是不愿意让蓝玉一家独大,毕竟如今蓝玉已经总掌蜀地大权,若是再将江南的兵权也收入囊中,那可以说东南半壁尽在其手中,就是与朝廷划江而治、裂土封王也不是不可。
萧知南有提防心思,并不是说她对蓝玉有猜忌之心,此事无关乎对错,只关乎帝王心思,这样的权柄,不可轻易地放在“人心”二字上头,人心易变,经不起太多考验,所以无论是哪个帝王都不能将如此权柄轻易交付出去,萧知南有了这样的心思,说明她已经逐渐成为一位成熟的君王。
张百岁也是久在公门中修行的人物,知道自己方才想差了一步,虽然不会被长公主殿下怪罪,但也不会再去贸然开口,只得道:“若是文帅还在世就好了,有文帅坐镇,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威望资历,都是足够,只是可惜……”
魏禁,字文则,因为长年领兵为帅,故称文帅,与时人称蓝玉为瑞公,称韩瑄为文公,是同样的道理。
萧知南忽然说道:“你说让南归去总掌江南战事如何?”
“这……”张百岁迟疑着没有开口,同时将视线转向仍未醒来的徐北游身上。
萧知南也随之望去,不过仍是继续说道:“南归他佩有平虏大将军印,位列本朝三位大将军之一,本就是名正言顺,先前的江南战局也是靠他一己之力才能勉力维持,再加上他平定燕王之乱的功勋和帝婿身份,无论是朝廷这边,还是江南那边,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话虽如此。”张百岁斟酌着说道:“可帝婿如今还未醒来,而且我们也不知帝婿到底何时醒来,可江南那边的战事局势却是瞬息万变,拖延不得,将帅人选必须早早定下,若是帝婿他迟迟不曾醒来,那恐怕有些不妥。”
“这是自然。”萧知南想了想,说道:“再等一天,若是一天之后,南归他还不能醒来,那本宫就下旨让江陵行营掌印官魏无忌总掌江南大军的军权。”
张百岁不再说话。
萧知南又拿起另外一份军情急报,忽然听到秋思惊讶出声。
她和张百岁一起望去,顿时释然,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见沉睡多时的徐北游已经缓缓睁开双眼,在他体内,有一团白色光华,正在一点点地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徐北游缓缓起身,白色光华瞬间遍及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无量光芒,无数流萤倾泻,使得徐北游不似凡俗之人,倒像是天上仙人。
张百岁心中震撼,老人虽然不知道徐北游现在的这幅体魄到底有何玄妙,但他有一种直觉,丝毫不逊于当日在君岛时萧玄的天人不漏之身。
相较于张百岁的震撼,萧知南则更多是欢喜。
因为徐北游醒来,便意味着徐北游无恙,江南也无恙。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三十章 步步登山莫抬头
徐北游在梦中得到了傅先生傅尘遗留下的机缘,将四身归纳为一,成就能与天人不漏之身相媲美的大宝瓶身,圆满无缺,净如琉璃。
平心而论,大宝瓶身虽然玄妙无比,但也就是与丈六金身在伯仲之间的地步,如果放在佛门龙王的身上,只能是让体魄更为坚固,不惧世间术法和刀兵,可要说佛门龙王想以此成为天下无敌之人,还是尚有不足。只是相同的法门和神通,还要看谁来用,如果放在徐北游的身上,那便大不相同,因为剑修本就是杀力第一,再加上徐北游手中还有号称攻伐第一的重器诛仙,这就让徐北游得以攻守兼备,若是此时的徐北游再与完颜北月交手,胜负殊为难料。
徐北游从大梦之中回神以后,先是郑重谢过了耗神严重的秋思,以及为他护法的张百岁,然后和萧知南一起走出偏殿。
两人并肩而行,徐北游听萧知南讲述了江南的战事局势,沉思片刻之后,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的确不宜拖延,是该有个决断了。”
萧知南转头望着身边的徐北游,愧疚道:“这几年,都是你在东奔西走,萧家欠你良多。”
徐北游摇头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说男主外女主内,我身为家里的男丁,这都是应该做的事情,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随后徐北游忽然想起一事,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问道:“老爷子的情况如何?”
萧知南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后摇了摇头。
徐北游长长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不知该说什么好。
萧知南握住他的手掌,柔声安慰道:“我已经让张大伴将宫里珍藏的几颗金丹送了过去,总之先熬过这个冬天,待到来年开春转暖,应该会有好转。”
徐北游低头望着妻子,轻声叹道:“先前你谢我在外东奔西走,现在就要轮到我谢你在内辛苦持家。”
萧知南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没有急着回去,继续沿着高高的宫墙前行,徐北游抬头望着深沉的夜空,继续说道:“二十及冠,行成人冠礼,三十而立,成家和立业,我是承平二十年的时候及冠,至今已是过去了将近五年的时间,距离而立之年也不算远了。说到成家,我能娶到你,此生无憾。至于立业,不但守住了师父交到我手中的剑宗,而且还有望重复当年鼎盛时的荣光,只要再能夺回东海三十六岛,那么我每年去拜祭师父时,便真正问心无愧了。”
从头至尾,徐北游都没有如何自得之色,只是平铺直叙,仿佛这些都是他应做之事,并无太多可以称道之处。
徐北游伸出手掌,按在冰冷的宫墙上,轻声说道:“可我不想止步仅此,除了振兴剑宗之外,我还想报师仇。我也不不怕你笑话,在最早的时候,面对偌大一个道门,我也没有太多这样的念头,更多想的还是如何保住性命,套用先贤的话来说,那便是苟全性命于世。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负之人,像萧瑾、完颜北月这类人,他们自出生起,就觉得自己必然不同于旁人,心比天高,哪怕现在做不到,日后也必然能做到,从不会在心底里把自己看轻了,这也是我羡慕他们的地方。”
萧知南说道:“他们那样的人,心比天高不假,可也怕命比纸薄,若是一路顺遂还好,可如果中途摔了跟头,就很难再爬起来。”
徐北游笑了笑,不置可否,“我没有那么高的心气,也不曾想着一抬眼就看到了山巅云顶,我更像是一个登山之人,就看着自己的脚下,一步一步往上走,苦也好,累也罢,可偶尔一个回头,看到身后那条已经走过的漫长道路,便觉得心底充实。若是真正到了哪一天,忽然抬头时,发现曾经遥不可及的山巅已经近在眼前,就更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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