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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蓝玉轻声道:“你是说我并非是无欲之人了?我不否认,这世间的儒家弟子,自有浩然之气,可在浩然之气之外,也少不了许多蝇营狗苟之事,人性如此,古今皆然。”
秋叶淡然一笑,伸出手掌,有清风绕掌,旋转不休。
蓝玉问道:“你这次不远万里来蜀州见我,恐怕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秋叶忽然笑了笑,笑意中带了些许自嘲意味,“刚才你说贫道袖中尽是些法力诈术,贫道也不否认,贫道不妨直言,贫道这次来蜀州,便是想要劝你离开蜀州,不要再趟这滩浑水,到时候,你或是避世隐居,或是作壁上观,都可以。”
蓝玉大笑道:“秋叶,是你太高看自己,还是太小觑老夫?”
秋叶不再说话,只是猛地握拳。
在他掌教环绕的清风化作一道弯月状的锋刃,如新月悬空。
道门九峰,除去最为正统的都天峰和已经废弃的剑峰,其余七峰分别以七星为名,七峰又各有一门玄奇神通,是为各脉峰主独有之术,而掌教真人则可以七术皆通,此时秋叶所用之术,即是七峰神通中的天璇峰神通。
秋叶振臂出袖,双手向前一推。
不闻丝毫声响,只见这道“弦月”以一线之势撕裂两人之间的空间。
蓝玉不躲不避,身周有一副长卷的虚影的缓缓浮现,以蓝玉为中心,环绕成圈。
不过不等两者相触,有人以强横霸道之势硬生生地破开这方小千世界,刚好处在两人中间。
来人面朝蓝玉,背对秋叶,竟是丝毫不将那道迅猛而至的“弦月”放在眼中。
蓝玉神情复杂,只见那道锋锐无匹不逊剑宗剑气的清风刀刃狠狠落在来人的背上,然后轰然破碎消散,竟是没能伤其分毫。
来人正是本该去往江南却先到了蜀州的徐北游。
秋叶造就的一方小千世界,有蒙蔽天机的玄妙作用,而徐北游又不精于占验之道,本该无法侦测此间之事,不过当蓝玉以言语相激时,虽然不能坏掉秋叶的心境,但却让秋叶在一瞬之间心生杀意,正所谓仙人动怒则天地色变,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在徐北游的新湖中闪过一抹迅电,徐北游不是愚笨之人,当世之间,能让他心生感应者,无非两人,一者完颜北月,再者就是秋叶,完颜北月必然不会出现在此地,那么就只有秋叶了。
秋叶望向蓝玉,“你方才用言语激我,原来是在等他来。只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就不怕误了性命?”
蓝玉一笑置之。
徐北游转过身来,望向高高在上的秋叶,开口道:“掌教真人,虽然你我有过几次相遇,但无论是梅山明陵,还是碧游岛莲花峰上,我都只是一个局外看客,你未必能记得我,严格来说,你我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数年前的碣石之畔,那时候我和先师正要动身前往魏国,掌教真人乘舟而来,当真是仙人风采,让徐某终身难忘。”
徐北游稍稍放轻了语调,“当时掌教真人还曾吟诗一首,徐某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然后他仿照当年秋叶的语气吟诵道:“贫道乃是昆仑客,卫国海畔有旧宅。修道岁月七十载,枯坐玄都甲子年。未曾飞升天门闭,只因身处俗世间。道门秋叶今到此,了却前尘过往缘。”
秋叶始终都是无喜无悲,无动于衷。
徐北游继续说道:“当日掌教真人口口声声要了却前尘过往缘,那么今日徐某要问上一句,掌教真人可曾了却?若是已经了却,为何还要滞留于这人世间?若是没有了却,那可就轮到徐某来为先师讨回一个公道了。”
秋叶终于是开口道:“什么公道?”
徐北游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掌,双指并拢,轻轻一抹,指下浮现一柄青色剑气汇聚而成的三尺青锋,形如诛仙却又不是诛仙本尊。
此时在徐北游面前的不过是秋叶三大分身之一,若是杀一个分身还要动用诛仙,那么徐北游也不要谈什么为先师报仇的话语了。
只要秋叶不用玲珑塔,那他就不用诛仙,他倒要看看,自己赤手空拳,能否杀得秋叶分身?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三十五章 初试牛刀露锋芒
秋叶望着徐北游手中的一剑,淡然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公道。”
徐北游握住剑柄,道:“若没有它,你们这些人会跟我讲公道二字吗?”
说罢,他闭上眼睛,举起手中之剑,握剑的右手回拉后撤,使得剑身与他的双眉处于相同高度。
风起云涌,地面上的碎石、落雪、枯草落叶竟是自行飞起。
秋叶到底是一教之尊,修道多年,气度心胸自是不凡,此时仍是开口赞道:“好一剑。”
徐北游轻声道:“那就请掌教真人细观,且看徐某这一剑到底如何!”
话音落下,徐北游递剑而出,没有半点花哨的一剑直刺,也是曾被剑宗宗主上官仙尘誉为“一往无前,九死无悔”的一剑。
秋叶神情平静,一袖挥出。
从这一袖之中,飞出无数狂风,风吹如刀,割耳削腮,切金断玉,只是还未近到徐北游的身前,就已经被他手中一剑所蕴含的剑气绞成粉碎。
一袖狂风似是无穷无尽,足足用了三刻钟才倾泻殆尽,而徐北游的剑一剑势也终于被消磨殆尽,止步于秋叶身前的三丈处。
徐北游微微皱眉,手中青锋猛然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一道相当于地仙一剑的圆弧形剑气出现,接着是两道、三道、十道、千百道。
密密麻麻的剑气铺天盖地,声势浩大。
秋叶仍是不惊不惧,先前他对蓝玉出手,乃是用了天璇峰的神通,可一峰之主的独有之术又岂是寻常?方才不过是初露锋芒,到了现在才算是锋芒毕露。
只见秋叶虚立空中踏罡步斗,以右手食指在身前画出一个玄奥符篆,诵道:“天璇巨风高万仞。”
有风自天外来,自天璇峰而来。
接着天风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穷。
淡青色的风刀同样铺天盖地,比起徐北游的剑气分毫不差。
风刃对剑气。
如同战场杀伐,连绵响起无数道金属铿锵之声。不断有剑气和风刃溃散,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两者才都完全消失不见。
此剑之后,徐北游未再趁势强攻,而是静待秋叶礼尚往来。
秋叶淡笑道:“剑宗三十六,剑剑不相同,请剑宗宗主接贫道一剑。”
道门和剑宗俱是出自道祖传道,剑宗用剑,道门也用剑。只是道门的剑重道而轻术,重外在之法而轻于剑器本身,所以秋叶的这一剑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尺青峰,而是一道天雷。
道门以雷法为尊,这道天雷便是一把天地所持的利剑,专杀忤逆天道之人,严格来说,上官仙尘、萧玄、萧白等人,都是死于其下。
徐北游横剑身前以待。
秋叶脚下踏罡步斗变幻,指向头顶天空,再诵道:“天枢神雷彻九霄。”
天地色变,有昏暗云雾自天外而来,自天枢峰而来。
转瞬之间,乌云蔽日,天昏地暗。
秋叶仿若是天师飞升,周身云雾缭绕直冲天际,不见本人,只见云雾翻滚,雷电森然。
下一刻,一道晴天霹雳炸响,一道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紫色天雷落下,似是划开天际的一把长剑。
以天雷为剑,一雷便是一剑。
不愧是天下第一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
秋叶动用了两次道术,第一次化风为万刃,第二次以天雷为剑。
不过徐北游也毫不示弱,直接起剑冲天雷,剑气缭绕,与森森雷霆轰然相撞,炸出漫天流萤,继而又有剑气冲霄起,在头顶密布的乌云中,硬生生地炸开一个缺口。
一时之间,天幕隆隆下坠,仿佛天塌,其中雷电蜿蜒,剑气横生,已经不再是“一剑”的光景。
旁观的蓝玉望着这幅雷狱森林的场景,轻声道:“难。”
不过他很快就笑道:“不过秋叶更难。”
这句话才刚说完,一道白虹破开这片雷狱森林,从天而落,大地随之震动。
满身白虹缭绕的徐北游仿佛是天人降世,以举世无敌之姿态,重回人间。
更为玄奇的是,在白发年轻人的身周还有无数紫色雷电缭绕,只是不能伤及分毫,就连附着于体表之上,也成奢望。
就连身上黑色玄袍都未被伤及分毫的徐北游随手将这些雷霆扯掉,神情冷漠,抬头问道:“堂堂道门掌教真人,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这些在寻常地仙修士看来无异于通天彻地的神通,对于已经铸就大宝瓶身的徐北游而言,不过尔尔。
放眼当今世间,就算是十八楼境界的大地仙,也无人能够匹敌,唯有十八楼之上,方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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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此时的秋叶只是一尊分身,虽然有十八楼的境界,但却比不得十八楼之上的本尊。
随着徐北游的话音落下,天空中的云雾缭绕和雷电森然景象也随之缓缓散去,重新显露出秋叶的身影,此时这位掌教真人仍是云淡风轻,不过其气机衰弱之严重,却是肉眼可见,显然在刚才的交手之中,损耗惨重。
徐北游冷笑道:“那就是技止于此了。”
秋叶伸出手指,又在身前画出一个符篆,轻声诵道:“天权玄冥荡九幽。”
无数阴气从四面八方骤然生出,汇聚如海,继而又好似大江大潮,奔流而出,朝着徐北游席卷而去。
不过徐北游却是视若无睹,径自持剑前行。
一剑劈风破浪,逆流而上。
这道阴气大潮被从中生生一分为二。
那些对于寻常地仙修士而言,如同附骨之疽的阴气,似水过瓷瓶,竟是沾不得徐北游体魄分毫,更谈不上渗入体内,腐坏体魄。
然后徐北游手中三尺一闪而逝。
下一刻,秋叶的胸口上出现一剑,将他穿心大半,不过秋叶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双手握住剑身,使其不能完全穿心而过,脚步在虚空中踩踏出点点涟漪,向后倒掠而去。
不过徐北游出手太快了,未等秋叶将这一剑的余势完全化去,徐北游已经来到秋叶的身前,伸手握住三尺的剑柄,向前重重一推。
剑身尽数没入其胸口之中。
秋叶顿时气机溃散,如同兵败山倒,再也没有抵抗还手之力。
不过徐北游还不肯就此罢手,去势不停,撞破这座小千世界,一直将这尊秋叶分身钉死在了剑阁的城头之上。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一山之后又一山
物分五行,神分五种,丹生其中,仙佛无宗。
所谓五行,即是金、木、水、火、土,不复多言。至于五神,则是指阴神、阳神、元神、玉神、圣神,此五神又与道门的五仙相互对应。
其中对应鬼仙境界的阴神,是修炼壮大神魂,一念清静,出幽入冥,乃曰鬼仙,可如果仅仅是修炼到此等境界的话,终究只能沦为鬼道之流,求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入轮回,但也难求长生证道,止于投胎就舍而已,故而鬼仙在五仙之中排名最低,阴神在五神之中排名最末。
更高一层的是阳神,对应人仙境界,已经初入长生大道,虽然仍旧不得长生,但筋骨强健,且有种种神异之处,远胜于常人,而且比起只能在夜间出游的阴神,阳神可以在白日出游,不惧天风日光,所以要高出鬼仙。
然后就是元神,对应地仙境界,如果说人仙境界在长生路上仅仅是初窥门径,那么地仙境界就是登堂入室,不但有呼风唤雨、飞天遁地、占卜祸福、结阵成牢、辟谷不食等种种神通之外,而且寿元暴涨,从人生百年变为二百载到三百载不等,又被称作证得小长生,此时的修士得以打开上丹田紫府,将神魂凝聚成婴儿,又称元婴,不但可以神游出窍,而且还能以元婴动用种种术法,甚至是驾驭法宝御敌,玄妙无穷。待到地仙十八楼境界时,元婴已与本尊同等大小,可称元神。
至于比起地仙境界更高的神仙境界,被誉作证道得大长生,除非是天人五衰,寿元近乎无穷无尽,在此等境界之中,元神化作玉神,彻底由虚转实,几乎与真人无异,由此演变出种种秘法,诸如仙人的身外化身入世历劫之法,道门的一气化三清之法,斩三尸拔九虫之法,严格意义上来说,慕容玄阴也是一尊玉神。
此时这尊秋叶,说到底也只是秋叶的玉神之一,所以不能真的被徐北游挂在城头之上,在被徐北游一剑穿心而过之后,整个人便呈现出溃散之势,身形渐渐模糊,飘摇不定,当徐北游将三尺剑气从他的胸口中拔出,便彻底烟消云散。
徐北游对此无动于衷,身形后掠,从城头又退回到蓝玉的行辕之中。
此时蓝玉望向北方,轻声叹息道:“秋叶不再是当初那个心系天下的秋叶,如今的他,更像是庙宇中供奉的一尊尊泥塑木偶,了无生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之隔吗?”
徐北游散去手中的三尺剑气,皱眉道:“当年我初见这位掌教真人时,尚且还有三分人气,可今日再见,至多还剩下一分人气,人之性情,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蓝玉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这世上应该没人能够暗算这位道门掌教,他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之故。”
徐北游忽然想起自己在梦中剑峰上见到的上清大道君,心中一凛,轻声道:“那也未必。”
蓝玉只当是年轻人不服气这位天下第一人,并未深思。
徐北游转头朝西昆仑的方向望去,在那里有道门九峰,他曾在梦中踏足,却从未在现世去过,不知如今的剑峰之上,是否还有那位大道君?
蓝玉顺着徐北游的视线也随之望去,“你的心神不宁,而且气机也隐隐有凝滞之感,难道刚才的一番交手,留下了隐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刚才的秋叶仅仅是三尊身外化身之一,不提秋叶本尊如何,像这样的化身还有两尊,以你目前的境界去与重回巅峰的秋叶交手,恐怕胜算极低,九死一生。”
徐北游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尊身外化身不过地仙十八楼的境界,甚至破不开我的大宝瓶身,更奈何不得我。”
蓝玉的眼神一凝,略微迟疑后问道:“大宝瓶身?”
徐北游点头道:“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我得以见到傅先生的一缕残魂,在傅先生的指点下,将四大金身化而为一,铸就了堪与天人不漏之身和丈六金身媲美的大宝瓶身。”
蓝玉的神情顿时变得似喜似悲,复杂莫名,喃喃道:“当年我与先师意见不合,最终分道扬镳,我选择依附萧煜,而先师则是选择扶持陆谦,最终定鼎一战时,萧煜怕我为难,将我留在帝都,美其名曰坐镇后方,后来先师噩耗传来,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弟子的没有尽到本分。”
徐北游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才由蓝玉打破这片沉默,道:“时也命也,多言无益。不知先师临走前,可曾交代什么?”
徐北游道:“傅先生除了让徐某帮衬蓝相和唐姨之外,只是留下了一段不成格律的词句,并未交代什么。”
说罢,徐北游将那段勉强可以称之为词的篇章背诵给蓝玉。
蓝玉听完之后,沉默良久,不发一言。
徐北游继续说道:“我从帝都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公主的旨意,蓝相应该知道,内阁票拟,经由司礼监批红,盖上了玉玺,那便是诏命,所以我不能在此久留,还要赶往江南,以期尽早平定江南之乱。”
蓝玉回过神来,点头道:“南归说的是,天下大势,江南为重,只要平定了江南,钱粮二字就有了着落,那么天下太平便指日可待。”
徐北游眯眼仰起头,寒风吹乱这位年轻人的鬓角发丝。
就像是终于快要走到山顶,他此时的心情,既有兴奋,又有几分忐忑不安,因为一山更比一山高,翻过了这座山,还有一座大山在等着他,等到什么时候山外无山,那也就是他的脚下一片坦途之时。
蓝玉忽然想起一事,轻声问道:“我听孙少堂说,如今内阁的日常事务都是由谢苏卿操持,文壁他已是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徐北游点了点头,默然无声。
蓝玉伸手抓住徐北游的手背,“早去早回,保重。”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最好时节是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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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承平二十四年,腊月。
灵武郡王萧摩诃所率之部,于江都城外二百里处,与魏国先锋大军相遇,两军激战一日一夜,未分胜负,形成对峙之势,随后梁武郡王萧去疾所部火速驰援,江陵行营掌印官魏无忌和后军左都督禹匡兵分两路,趁势压上,同时向江州方向移动,意图与两位郡王会师,对魏国大军形成合围,由此形成决战之势。
魏王萧瑾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以江陵府为依托,直接派兵拦截禹匡所部,若是禹匡执意不退,那么就会在大决战之前首先展开一场小规模的局部决战,甚至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大齐大军在未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就提前展开决战,禹匡不得已之下只能暂缓进军,毕竟江南不是西北,水网密布,丘陵起伏,不利于大队骑兵驰骋,反而是配备火器的魏国大军更为适合此种地形作战,禹匡也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只能暂且停手。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双方进入一种短暂且诡异的对峙中,双方都很清楚,这种对峙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最多几日的功夫,双方就会展开最后的决战,虽然不能说是一锤定音,但也会决定日后天下大势的大半走向。
当然在此期间,双方也不是完全休兵罢战,大军休整,可小规模数百人的争锋,可还是在暗地里进行着,双方的斥候部队和精锐骑兵都损失惨重。
不过所有人都明白,相比起马上就要到来的动辄万余人的恢宏厮杀,这时候的小打小闹实在是波澜不惊,甚至是不值一提。
白玉站在军营外,身背长弓,看着满身鲜血的骑兵成队回营,脸上的表情如同她腰间悬挂着的夜叉面具,同样的冷酷漠然,如秋末寒霜,如初冬落雪。
身为魏无忌麾下的骑兵统领,在辰酉谷一战之后,白玉麾下本就不多的骑兵已经折损大半,再经过这几天的厮杀之后,更是所剩无几,如今的她倒是成了个光杆将军,再没有可调之兵,又因为此地并不利于骑兵发挥的缘故,魏无忌没有给她补充兵力,而是给了她一个行营参议的空名,说白了就是在中军大营中帮着出谋划策,让她心中多了好些难以付诸于口的烦闷。
倒是闵淳这个家伙,毕竟是从蜀州那边过来的客军,魏无忌竟是又给他调拨了大概千余人的兵力,其中多半都是白玉原来的部下,每日在外与魏国的斥候厮杀,让白玉每次看到这个家伙,都想狠狠踢他一脚,以解心头的怨气。
只是平日里对人都是淡漠疏离的白玉为何会独独对闵淳怀有“怨气”,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说闵淳闵淳就到,正当白玉在心底“怨气”横生的时候,在这队骑兵的最后,一道身影缓缓出现,身披甲胄,腰间佩刀,不过脸上却戴了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粗劣面具,歪歪扭扭不说,两只眼睛都不是一般大,与白玉腰间那个做工精细的夜叉面具比较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
能在军中如此特殊的,自然只有屡立战功的闵淳了。
闵淳策马来到白玉的面前,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笑道:“玉儿,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虽然白玉不止一次对闵淳说过,不要叫她玉儿,可以称呼她的全名白玉,也可以称呼为白统领,但闵淳却是装傻充愣,每次都是诚心认错,然后屡教不改,白玉拿他没什么办法,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白玉瞥了他手中的面具,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丑!”
声音不大,可还是清晰落到了闵淳的耳中。
闵淳眨了眨眼睛,“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我找军中工匠专门打造的,虽说那个老工匠打了一辈子的刀,不太会造这个,但这都是细枝末节,不要在意,你看你戴着一个夜叉面具,被人叫做夜叉将,那我就戴个修罗面具,说不定还能把草原王林寒的修罗将军名号给抢过来。”
白玉撇了撇嘴,故作不屑,自然也没有回答闵淳的问题。
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傻傻地站在这里,一直等到天色昏暗,等到这个烦人的家伙平安回来。
闵淳没有戳破女子的心思,翻身下马,牵着战马与女子一道往大营中行去,自然而然。
两人并肩而行,闵淳问道:“你这几日都在中军帅帐里头,掌印官说什么时候开战了吗?”
白玉摇了摇头。
闵淳叹了口气,“掌印官大人这是在等啊。”
白玉问道:“等什么?”
闵淳道:“当然是等朝廷派来的大将军,只要大将军一到,接掌大权,到时候是胜是败,自然都有高个子顶着,咱们这些矮个子,跟在后头就行。”
说到大将军,白玉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她觉得很不真实的人。
她第一次见那人时,那人差点命丧于她的弓箭之下,两人一路纠缠厮杀,最后以她落败而告终。
再见那人时,他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大剑仙,在两襄城外,纵横无敌。
白玉很难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融合在一起,所在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变得极为不真实,仿佛是蒙了一层雾气,如镜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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