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一十四章 旧时旧景旧曾谙
早在徐北游决定率领剑宗重返三十六岛之后,整个剑宗就开始忙碌起来。毕竟如今的三十六岛还是一片荒芜废墟,就算抛开其他三十五岛暂且不谈,身为主岛的碧游岛总不能继续保持这幅荒芜景象,让来客们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参加徐北游的宗主升座大典。
严格来说,宗主升座大典是一个宗门最为重要的典礼,虽说徐北游已经正式就任剑宗宗主之位,但这也是事急从权,该有的典礼还是要有,因为事关剑宗颜面,所以必不可缺少。
这就好比是皇帝继位,太子从病重垂死的老皇帝手中拿到了继位诏书,在老皇帝死后,太子便已然是新皇,但就算如此,也不能第二天就直接坐到龙椅上开始临朝执政,中间还要经过一场登基大典,宗主的升座大典差不多便是这个意思。
原本按照张雪瑶的想法,在天下安定之后,徐北游的升座大典便放在江都的青锋坊中举办,毕竟江都乃是繁华之地,招待四方来客也好,布置典礼也罢,都不会丢了面子。可既然徐北游决意让剑宗重返碧游岛,那么升座典礼就不能再放在江都举办,必然要换到碧游岛上举行,所以现在剑宗的首要之事,便是修缮碧游岛,不敢说重现当年荣光,可总要像那么回事,有些仙家气象,才好去招待四方来客。
升座大典是剑宗的脸面,碧游岛是剑宗的门户,为了自家宗门的脸面,张雪瑶可以说是把剑宗这些年来积攒的老底都拿出来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碧游岛重新修缮。在她的主持下,剑宗几乎是调动了大半个宗门的力量,悉数开赴碧游岛,她更是亲临碧游岛。
这一次,除了张安坐镇江都负责调度之外,张雨萍和吴虞也都一起来到碧游岛,说起来这还是吴虞第一次踏足碧游岛,见到碧游岛上的断壁残垣,与她心目中所想象的碧游岛大不相同,自然是有些失望,继而又是惋惜。根据宗内典籍记载,当初的碧游岛是何等仙家气象,仙鹤绕云,青鸾长鸣,不逊于道门玄都,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谁又能不为此叹息一声。
说到惋惜,此情最重的还是张雪瑶。一个人的心境如何,与身处环境大有关系。身在沙场,尸山血海,自是悲怆凄凉。身在秦楼楚馆,眼前是红粉佳人,耳畔是靡靡之音,如何也生不出无欲无求之念。也正因为如此,宗门也才会将山门设立在远离尘世之地,为的便是不让弟子过早沾染那万丈红尘。
张雪瑶毕竟曾在碧游岛上生活过近二十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自剑宗倾覆之后,便再未踏足碧游岛半步,如今故地重游,旧情旧景旧曾谙,旧人旧事浮心头,师父、夫君、长辈、同辈均已作古,又岂止是触景伤情?
哪怕张雪瑶曾阅尽世事,也很难不受环境的影响。此时行走在碧游岛的一条残径上,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年的景象,竹林青翠,清幽深远,脑海中就像有一副画面,年轻男女沿着小径在竹林中穿行,随手折下一截绿竹做成洞箫,箫声起时,引来百鸟环绕。
可一转眼之间,眼前的这幅画面瞬间支离破碎,再是抬眼望去,不见竹林,不见百鸟,只有一片荒芜,就连脚下的小径也早已是大半埋入泥土之中。
落差何其大。
张雪瑶之所以反对返回碧游岛,未尝没有自己害怕再去面对碧游岛的原因。
相见不如不见。
在这一点上,张雪瑶自认远不如徐北游。
张雪瑶忽然停下脚步,抬眼望去,从远处走来两个男子,一老一少,老的看上去大概花甲年纪的样子,年纪轻的则与徐北游相差不多。
张雪瑶望着这两人,抖了抖大袖,便要准备见礼。
其中那位老人,是老熟人了,正是素有蓝老相爷之称的蓝玉,两人早在十年逐鹿之前就已经相识,那时候蓝玉是天机阁少阁主,张雪瑶是卫国公主,都是极为尊贵之人,因为当时还落魄不堪的萧煜之故,得以相识,后来还是因为萧煜之故,互相为敌。屈指算来,从正明三十七年到承平二十四年,两人已是相识有六十三年之久。
至于蓝玉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个瞧着年轻的货色,其实也是一把年纪,叫做王生,乃是天机阁的大匠造之一。
两人这次前来,是受剑宗之邀帮着修复碧游岛。毕竟天机阁最擅长此方面之事,此事是张雪瑶托唐圣月相求蓝玉,蓝玉没有推脱,应下之后便立刻赶到了碧游岛,不过却不是蓝玉这位阁主亲自动手,待到蓝玉和张雪瑶议定之后,具体事宜还是要大匠造王生和其他天机阁弟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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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见礼之后,张雪瑶开门见山地问道:“如何?”
蓝玉看了眼王生,王生没有卖关子,“是个大工程,想要在月余时间内大致修复完毕,人力物力之花费,不是个小数目。”
张雪瑶沉默了稍许,面无表情地问道:“多少?”
王生说道:“刚才我和阁主在岛上走了走,大致算了一下,仅就木料而言,要从蜀州南疆那边运来,其花费便要七百万银子,再加上石料和其他材料花费,就算可以从碧游岛的残垣上就地取材,也要三百万两银子以上,加起来便是一千万两银子,这还仅仅只是物料,若再算上人力、损耗、赶工等因素,怕是最少也要两千万两银子。”
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恐怕两千万两银子还打不住。”
张雪瑶有些失神,望着遍地的残垣,怔然无语。她倒不是心疼银子,她只是在想,若是把三十六岛一一修缮,又该修到什么时候?
就在此时,蓝玉缓缓开口道:“剑宗有船队,南疆那边唐家、白莲教相助,蜀州前军也可以出力,我们天机阁再免去一些人力费用,最好控制在两千万两银子以内。”
王生沉声应道:“是。”
张雪瑶望向蓝玉,原本面无表情的来脸上,挤出了些许笑意,“多谢蓝先生了。”
蓝玉摆了摆手道:“应尽之义。”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王生因为还要实地测量,又匆匆离去。
良久,张雪瑶忽然问道:“你说剑宗以后会如何?”
蓝玉摇头道:“不知。”
张雪瑶笑了笑,“天机阁天机阁,你这位天机阁的阁主都不知道,谁还能知道?”
蓝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就要看徐北游了。”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一十五章 西北军出城而战
转眼之间,终于是来到了承平二十四年的年底。
帝都和江都已经有了过年的欢庆气氛,可在中都这边,却没有半分欢庆,唯有肃杀。
因为张无病在经过半月的休整和援军的补充之后,手握二十万满员西北大军,决意与陈兵城外的草原大军展开一场决战。
如今的草原大军,可谓是骑虎难下,先前还满怀壮志要攻下中都,可随着数位道门大真人被徐北游的一剑风吹雨打去,一下子又变得畏首畏尾起来,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不知什么道理。
好在如今的草原大军已经攻下了凉州,拥有河西平原的西凉之地,素来都是整个西北的粮仓,虽说在富饶江南和中原看来,西凉算是偏远寒苦之地,但与白灾频繁的草原比较起来,西凉却是难得的肥美之地,草原大军占据了这里,一时间也不虞粮草之忧,而且真要让他们放弃这块丰腴之地,也是难以做到,毕竟把东西吞下去容易,再吐出来可就难了。就像叫花子进了寻常的富户人家,想当然地认为皇宫也不过如此,那就更舍不得放下了。
草原不敢打,又不想退,想要长占西凉,那么大齐朝廷绝不会答应。如今已经是承平二十四年的末尾了,在明年,徐北游和萧知南夫妇二人各自有一个典礼要举办。
徐北游的典礼是他的宗主升座大典,定于碧游岛,已经由张雪瑶开始亲自操办。而萧知南的典礼则是她的登基大典,毕竟在先皇故去之后,新皇登基,次年就要更改年号,如今萧玄和萧白相继故去之后,按照惯例,便要在明年改元,而且国不可一日无主,朝廷不可一日无皇帝,现在皇帝大位空悬了小半年的时间,堪称是前无古人,已经不能再拖下去,所以经过朝臣商议之后,决定明年必须举行长公主殿下的登基大典。
若要举办登基大典,最好是天下太平之后,就像当年的太祖高皇帝萧煜,是在平定了江南陆谦之后,才于圜丘坛祭天登基,所在在萧知南的登基大典之前,西北战事必须要平息下去,最起码不能让草原继续占据着凉州一地。
正如魏无忌所说的那般,战争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归根究底,政事在战事之上,所以历朝历代以来,才会逐渐形成文官节制武将的局面。
现在文官们认为必须要在明年之内结束战事,那么身为武将的张无病也不得不妥协。
更何况到了明年之后,徐北游未必还会继续坐镇中都,一旦徐北游离开中都,没了顾忌的草原大军,可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姿态了。
在种种原因之下,张无病的出兵也就成为必然之事。
承平二十四年,腊月二十九。
西北大军出城而战,徐北游这位大将军亲自督战。
徐北游是在腊月二十八的晚上从九天楼中出关,虽然在短时间内未能更上一步,但却弥补了先前连番数战所损耗的气机,重回巅峰之态。
……
此时的草原大营中虽然谈不上愁云惨淡,但实在说不上如何士气高涨。
中军大帐之中,除了林寒之外,包括林术在内的一众台吉均是脸色凝重。
虽然林寒看似神色平静,但怎么也无法掩盖眼底的那抹阴霾。
张无病决意出城而战,看似是迫于朝廷压力,但张无病作为四大名将之首,无论是资历还是领兵打仗的本事,都是旁人无法比拟的。这次张无病出城而战,绝不会是仓促行事,西北军中的波澜并未有旁人想的那般大,甚至可以称得上云淡风轻。
再者说,如今朝堂上的阁臣们也不是那种全然不通兵事的书生文人,他们在迫使张无病出兵之前,已经向西北运送了大量军需和援军,使得原本是疲敝之师的西北大军得以恢复补充。早在西北战事开始之初,西北大军面对草原大军就是丝毫不落下风,若不是后来因为后援不济,才不得不放弃凉州退入中都,否则胜负还是两说。
在如此情形之下,林寒也无必胜把握。
不过既然是张无病主动要战,林寒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今日便是双方决战之日。
林寒与众台吉议定战事布置之后,相继走出中军大帐。
就在此时,中都方向的大地之上有雷声依次响起,黑压压的骑军如潮水一般向前推进,在距离草原大军还有大约一里之遥的时候,有一骑突兀冲出,竟是身披玄甲的张无病。
他单人单骑一直来到距离草原军阵前不足百丈的地方,驻马而立。
在凛冽朔风中,同样是全身披甲的林寒翻身上马,铮亮的明光铠泛着淡淡的光芒,与一身漆黑玄甲的张无病截然相反。
无数草原骑军在他面前分成两列,只留下中间一条可供一人前行的通道。
林寒沿着这条通道策马前行,每前进一步,在他身后周围的草原骑兵就会迅速聚拢起来,待到林寒行至阵前,身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骑兵,而不见半点缝隙。
张无病和林寒不约而同地单骑向前,在相距不足十丈的时候,两骑几乎是同时停下马蹄。
林寒望向张无病,花白的胡子的在风中微微颤抖,笑道:“张无病,好胆识。”
张无病缓缓道:“当年听闻林王率军入南疆,平定南中七府之地,有修罗将军之称,不胜神往,只是当时的我还是一无名小卒耳,不足以与林王相提并论。直到今朝三藩乱起,张某这才有了与林王交手的机会,交手一年有余,互有胜负,今日却是要与林王彻底分出成败。”
林寒平淡笑了笑,若有所指道:“欲速则不达。”
张无病道:“自古能成开国帝王大业者,皆年不过六十,难道你林寒觉得自己能开古今之创举,行古人不能行之事?”
林寒自嘲道:“年过八十,行将朽木,我老了。”
徐林看了一眼林寒已经花白的胡须,平静道:“刀剑无眼,这次见面之后,日后不知是否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即便是再见,恐怕也是要生死相隔了。”
林寒一笑置之,问道:“张无病,你有几成胜算?”
张无病道:“五五之数。”
林寒大笑起来,颔下胡须微微颤抖,“好,我静候西北大军。”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一十六章 滚滚铁骑如潮水
大风呼啸,旌旗席卷。
中都城城头之上的一杆黑色描金大旗猎猎作响,大旗之下,只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大人腰间悬仙剑,少年背后负剑匣。
无数城内守军看到这一幕后,都倍感心安。
因为此人是以一己之力平定了草原辽王和江南魏王的徐大将军,现在徐大将军驾临西北。
西北焉能不胜!
城头之下,张无病已经返回军阵,大手一挥,西北大军响起一声声号角声,双方决战就这么拉开序幕。
西北大军以二十三万铁骑著称,草原更是尽皆骑兵。
几乎就在同时,数以万计的骑兵铺满了整个大地,若是从城头望去,黑压压一片,如蝗虫过境。
在让人心惊肉跳的马蹄声中,两军轰然相撞,纷乱不可辨目。
几乎就在同时,两军的先锋仿佛泥捏纸糊一般,只是翻出几个微不足道的浪花之后就瞬间消失不见,而后续的骑军则是仍旧是源源不断地向前冲去,直至搅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状泥潭。
两军彻底纠缠在一起后,接下来便是最惨烈的入肉入骨厮杀。
一名西北骑军将手中长枪送入一名草原骑兵的胸膛后,还没来得及拔枪,便被另外一名侧身而过的草原军骑兵下脑袋,而那名草原骑兵还未走出三丈,便被后面赶来的西北骑兵一枪挑落下马,然后便是马蹄踩踏在胸膛之上,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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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挑落了草原骑兵的西北军甲士继续持枪前冲,又是一枪刺入敌人胸口,然后顺势松开手中长矛,抽出马刀继续前冲,不过他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被一名迎面而来的草原军骑兵一刀劈飞手中马刀,然后两骑擦身而过,这名西北军骑兵变成尸体滚落马下。
有骑兵奋起一跃将敌人扑下马背,一起死在马蹄之下。
也有两骑对撞,当场身死。
还有跌落马背之后,在临死前砍断了敌军的马腿。
两军互为绞杀,远没有地仙修士交手那般眼花缭乱,瞬间便是高下立判,生死立分。
到处都是人喊马嘶,刀枪碰撞之声,临死前的惨叫哀嚎,马蹄踏在尸体上的沉闷声,刀锋砍入人体的声音,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宛若人间地狱。
这场双方投入兵力超过十万人的骑军大战注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是没有半点侥幸的一战。
在后方观战的林寒脸色淡漠,开口道:“让林术所部披甲。”
一名台吉沉声问道:“汗王,真的要动用那五千重骑?咱们草原不缺骑兵,缺的是铁器,咱们能凑够这五千重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现在那些商人已经不敢再跟我们来往,若是这五千重骑折损在此地,想要再组建起来可就难了。”
林寒沉声道:“就是要用这五千人的性命一鼓作气地冲垮西北军。”
这位台吉重重应诺一声。
林术接到军令之后,神色平静,然后与普通兵卒一般,沉默地开始披甲。
负责传令的台吉见此情景之后,惊讶道:“四王子,您这是?”
林术轻声道:“督战。”
台吉脸色大变,道:“四王子,万万不可,您可是……”
林术打断他道:“没有什么可是。”
……
几乎就在同时,张无病也已经开始整军。
这是一支人马皆披甲的重骑。
林寒手中有一支重骑军,对于别人来说可能算是秘密,但是对于长期与草原作战的张无病来说,却算不上秘密。作为镇守西北门户的西北大军就大力蓄养重骑,以己推彼,张无病也不信林寒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虽然养一支重骑的耗费巨大,但在关键时刻却有扭转战局的作用。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刻?对于林寒来说,眼下就是了。
重骑兵们甚至只需握紧手中武器,只是依靠冲锋的巨大力量,便可将敌人轻易切割,所以在正面战场之上,能否应付重骑军的只有重骑军。
草原大军有重骑军,西北大军自然也有重骑,而且还冠绝五大禁军,足足有一万骑之多。
现在张无病便是要亲率这万余重骑加入战场。
跟在张无病身旁的文慈苦苦相劝道:“都督不可啊,您是一军之帅,怎么能身陷战场?自古以来,沙场上从没有万人敌,您若是有个意外,这仗还打不打了?”
张无病不置可否道:“城上还有一位徐大将军。”
文慈苦口婆心道:“徐大将军是神仙高人不假,可从来都不擅长领兵作战,您若是有什么意外,全军士气立时就会跌落谷底,说句不好听,恐怕战局在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张无病仍旧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沉声道:“上马!”
因为重骑军是人马俱是披甲,为了保证人马体力,所以在平时还会有专门的辅马帮着托运甲胄,直到开战之前才会披甲。
在重骑军纷纷上马之后,张无病接过一根长枪,对满头白发的老将文慈说道:“虽然你看着比我年纪大,但实际上我还要比你大出十几岁,以我的年纪而言,这多半就是我此生的最后一次大战,无论胜负,总要尽兴才是。说句不好听的,假如败了,我张无病也是死战而亡。”
张无病此话一出,文慈无言以对。
张无病正色道:“文慈听令!”
文慈下意识地单膝跪地,“末将在!”
张无病道:“本督命你坐镇中军,负责指挥调度。”
文慈犹豫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末将领命!”
张无病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缓缓策马前行。
文慈站在原地,目送着一行铁骑轰隆开赴战场。
几乎同时,两声号角像是遥相呼应地骤然呜咽响起,雄壮且悲凉。
下一刻,两支重骑军不约而同地以蛮横姿态冲入战场之中。
双方横向锋线长度相当,但张无病的重骑军因为人数占优之故,纵深更大。
双方轰然相撞,就像两股钢铁洪流正面相撞,比起轻骑厮杀更为血腥。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已经死伤五千之多。
张无病浑身浴血。
城头上的徐北游一步踏上城垛,然后飘然飞出城外。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一十七章 九印成阵压胜法
虽然如今的徐北游不能再像两襄城外那般,一剑破万千大军,但这不意味着他不能在战场上杀敌。
天道巍巍,不愿有大修士以神通大肆屠戮生灵,可大修士要在战场杀一人二人,却是不算忤逆天道规矩。
如今徐北游得到了天道馈赠,对于天道规矩再是熟悉不过,自然不会知法犯法。
当草原阵营中有人看到那一袭白衣飘然落下城头的时候,顿时心中大骇,生怕那位所向无敌的大剑仙会将自己当作目标。
就在此时,一位正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草原将领忽然感到身边拂过一阵清风,骇然转头,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那名腰悬仙剑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这么在刀剑无眼的混乱战场上闲庭信步。
如何都想不到这位近乎举世无敌的大剑仙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位草原台吉瞬间肝胆欲裂,颤声道:“徐北游?!你怎么会……”
只是不等这位草原台吉把话说完,他周身所披挂的甲胄如干枯的老树皮一般片片剥落,继而他身下的坐骑瞬间被切割成无数血肉碎片,最后化作血水,这名没了甲胄的草原台吉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地,重重坐在地上。然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后面滚滚而来的铁骑就将他生生踏成了一团肉泥。
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徐北游继续向前掠去。
就在此时,草原大军的阵营中,凭空出现一道苍老身影,鹤发童颜,隐约间周身有紫气环绕,仿佛是天上仙人。
哪怕是桀骜不驯如林寒,在看到这个身影之后,脸上也多出几分和颜悦色。
至于其他的草原台吉以及萨满教众人,在听到汗王对此人的称呼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心神一颤。
掌教大真人。
天下宗门无数,各自领袖的称呼各有不同。
佛门称方丈,玄教称教主,儒门称魁首,剑宗称宗主,天机阁称阁主。
称掌教者,唯有道门。
老人站在这里,虽然看起来身形不高,但气势却是危乎高哉,巍峨如万山之祖的西昆仑之巅。
溪尘、玉尘、微尘三人对着这道人影各自行礼道:“见过掌教真人。”
世人皆知道门掌教真人修炼有一气化三清的无上神通,除去本尊之外,还有三大身外化身,曾经在剑阁行营被徐北游斩去一尊上清化身,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却是太清化身。
对于三位师叔的行礼,秋叶还了半礼,“有劳三位师叔。”
微尘和玉尘闻言俱是默然不语,溪尘面露羞惭之色,道:“有负掌教真人所托,我等三人未能挡住徐北游,甚至未能伤到此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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