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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这一刻的徐北游气势雄壮,无与伦比。
秋叶神情平静,心湖之间却是泛起层层波澜。
因为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便是两人真正决定胜负乃至生死的时候。
这就像一场新老交替。
已经霸占这个世间太久的寒冬仍旧想要降下一场春寒,而迟来的新春却已经迫不及待要草长莺飞。
徐北游手握双剑,一步向前长掠。
刹那之间冲到秋叶的面前,诛仙当头劈下。
秋叶祭起玲珑塔挡住诛仙,左手的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屈起,食指和大拇指伸直,在手掌周围有六方印玺环绕,然后向前平推而出,试图破开徐北游的胸口。
毕竟在刚才的交手中,徐北游的胸口已经被都天印砸了一记,若是还能再来一次,应该可以直接震碎其心房。
只是在秋叶出手之前,徐北游右手中的天子剑就已经先一步横于胸口之前,以剑锋相对,逼得秋叶不得不撤回手掌。
在如此情境之下,秋叶只能向后倒退出去。
徐北游如影随形,始终与秋叶保持在三尺范围之内。
身前三尺,即是无敌。
秋叶只能一退再退。
徐北游身形骤然加速,与秋叶之间的距离从三尺缩短到二尺,然后诛仙出手,轻而易举地刺穿了秋叶的小腹。
两人错身而过,诛仙也随之透体而出。
徐北游再次握住诛仙,闲庭信步。
秋叶却只能握住腹部伤口,脚步踉跄。
如果徐北游没有天子剑,方才的一番交手,便注定是以伤换伤的结果,可徐北游多了天子剑,而秋叶又少了都天印,方才的交手便成了秋叶吃亏而徐北游稳赚不赔的买卖。
紧接着徐北游回身,再以右手天子剑攻向秋叶的后心。
这一剑极为随意,随意到不属于剑三十六中的任何一剑。
可是在这一刻,手中持有玲珑塔的道门掌教大真人,竟是没有丝毫想要硬抗的意思,身形蓦然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数十丈开外,仍是手托玲珑塔。
虽然秋叶仍旧留有余力,但面对这一剑,却无甚把握。
玲珑塔是天下第一防御重器不假,可诛仙也是第一攻伐重器,就算玲珑塔能挡下诛仙,如果再加上一把天子剑,那么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徐北游手持双剑,再次前掠。
一道浩荡剑气,一股浩大剑意,随之而行。
秋叶开始后撤,在莲花峰上辗转腾挪,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拼命躲闪。
徐北游前掠之时,大声笑道:“堂堂道门掌教大真人,如此躲躲闪闪,成何体统?”
秋叶没有说话。
在这个时候,言语之争已经无甚意义,徐北游此举不过是想要乱他心境罢了。
下一刻,徐北游将左手中的诛仙抛掷向空中,只剩下右手持有天子剑。
只见飞入空中的诛仙在这一瞬间,再次以一化四。
四剑结成一方杀意凛然的剑阵,轰然落下,然后有冲天剑气直射九天青冥。
远远望去,仿佛是四根巨柱立于莲花峰四方之位,使整座莲花峰都处于这座杀阵之下。
身处其中的秋叶难以避免地出现片刻身形凝滞。
然后就是徐北游高高跃起,如同一条长虹挂空而起,以天子剑狠狠斩向秋叶。
尘嚣四起秋叶向后倒滑十余丈,从额头眉心位置到下巴位置,出现了一丝鲜红血线,有鲜血从中缓缓渗出。
待到烟尘散去之后,逐渐显现出徐北游的身影,只见这位年轻后辈手中长剑斜斜下指,整个人闲适随意,丝毫看不出如临大敌之态,笑道:“秋叶,你想要让道门千秋万代,可这世上哪有真正意义上的万世不移?你想把什么都抓到手中,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也抓不住。”
秋叶头顶所悬的玲珑塔上散发出璀璨金光,可未等它垂落下道道玄黄之气,笼罩了整个莲花峰的诛仙剑阵便随之而动,激发剑气打在玲珑塔之上,激起阵阵涟漪,使其不能垂落玄黄之气,更不能护佑秋叶。
无数玄黄之气就此崩碎,如同无数金沙随风而散,或是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飞入更高的九天之上,随着激烈天风飞向不为所知的远方,或是直接被诛仙剑气就此斩杀。
没了都天印,没了玲珑塔,此时的秋叶如何能胜?
徐北游没有急于出剑,只是站在原地,问道:“秋叶,你可有遗言?”
秋叶平静道:“无论我的生死如何,我只希望你能信守诺言,放了她们母女二人。”
徐北游举起天子剑指向秋叶,“我会的。”
秋叶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的外在肌肤上透出晶莹琉璃之色,清晰可见,逐渐恢复气机。
道门素有三花聚顶和五气朝元之说,得此二者之人,可飞升也。
徐北游不复多言,悍然出剑。
剑三十五,辟地一剑。
轰隆闷响,大地震颤。
一道巨大的气机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覆盖了诛仙剑阵内的每一个角落。
凡是在这个范围之内,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彻底化作粉末。
在先前激战过程中始终未曾受到太多损伤的剑气凌空堂,在这一刻直接化作粉末,没有留下半点存在的痕迹。
剑气凌空堂中的齐仙云和慕容萱两人,幸有在龙碑天书庇护,方才没有死在这一剑的浩大威势之下。
可整座莲花峰却是遭逢大难,被这一剑削去整整三丈之高。
一剑之后,秋叶难以站立,只能躺倒在斑驳不堪的地面上。
此时的他浑身鲜血,浸透衣襟,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秋叶远未死绝,并无愤懑神色,只是安静望着这个年轻后辈。
然后又有一个身形略显虚幻的秋叶起身,身形向上飘起。
与此同时,天幕之上有五色云彩汇聚,有布满古篆文字的天柱支撑起巍巍天门。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八十八章 开天后撑起天地
徐北游举头望去,整座天地都为之一滞。
显而易见,这位神魂出窍的道门掌教大真人自认已经无力与徐北游在人间相争,所以只能往天上求,如今天门已开,他若是以神魂跨过天门,仍旧可以算是证道飞升。到那时候,飞升之位已满,飞升之机已绝,徐北游再想要证道飞升,就只能等到甲子之后,在这一甲子之间,天人相隔,任凭徐北游有通天修为,也奈何不得秋叶分毫。
秋叶的身形飘摇而起,不去看徐北游,只是望着头顶天门。
徐北游当然不会就此放秋叶如此离去。
他大笑一声,笑声响彻整个天地,然后整个人直往天门而去。
不过不是要抢先一步跨过天门,而是要一剑开天。
剑三十六,开天一剑。
开天和开天门只是一字之差,气魄却是截然不同。
开天门说到底还是要登天。
开天却是自开一方天地。
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刻,真的好像是天崩地裂。
天幕上出现裂纹道道,其中有无数金光洒落。
东海之上掀起无数惊涛骇浪,有城墙之高,连绵不绝。
徐北游的身影沐浴在这一片光影之下,身形渐渐淹没不可见。
整座天地似乎都在颤抖。
一个是代表着巍巍天道的意志,一个是代表人力极致的开天一剑,这两股力量相持在一起,仅仅是散发开来的些许余波,就让旁观的慕容萱和齐仙云感到近乎窒息的压迫。
慕容萱竭尽目力眺望,然后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起来。
因为她看到两根象征着巍巍天道并支撑起天门的两根天柱,竟是被这一剑轰然斩断。
纵观古今,阻人成道者不在少数,不过大多都是趁人渡劫时横加阻拦,或是暗中偷袭,可像徐北游这般,直接一剑斩断天柱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天门天柱尚且如此,又何况是人间之人?
这个大概已经凌驾于在世仙人之上的年轻剑仙,世间谁可匹敌?又如何胜之杀之?
就在此时,天现异象。
虽然天柱被徐北游一剑斩断之后就开始缓缓消散,但偌大天门却是没有立刻消散,而是开始缓缓下压。
气开地震,声动天发。
世人常说天塌下来的大事,甚至还有杞人忧天的典故,可现在却是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徐北游落回地面之后,再次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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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自己跟随师父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游历,便是由西北而始,在碧游岛而终。在师父走后,他的独行之路,同样还是在碧游岛做了一个了结。
纵观过去数年时间,徐北游自认为没有半分亏欠世人,也无半分亏欠剑宗,那么这一次,他同样不会有愧。
待到他年老之后,回顾往事,能说上一句此生问心无愧,想来便是圆满。
徐北游轻轻念了一个“起”字。
声音不大,也就自己可以听清而已,如此细微声音,几乎不可闻。
可是在这一刻,雄立于莲花峰四方的诛仙四剑,竟是冲天而起,变为四根接天连地的巨柱。
都说独木难支。
可徐北游这一次不仅仅要以一己之力斩断天柱,还要以一己之力撑起九天下垂!
徐北游立于四剑中央位置,衣袂飘飘。
何其壮哉。
四根剑柱生生撑起了塌下的天门,立而不倒,不摇不晃。
所谓擎天之柱,不过如此。
也就在此时,徐北游开始潇洒前掠。
下一刻,徐北游出现在秋叶神魂的面前,一剑刺穿心口。
紧接着徐北游变为双手握剑,顺势前冲,没有一丝一毫停顿,秋叶就这么被挟带着倒退出去。
而徐北游根本没有拔剑的意思,直到剑势已尽,仍是没有拔出,就这么就将秋叶生生悬挂在了空中。
秋叶的脸上无喜无悲。
这一天的结果,或许早已被他预料,但在这一刻,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胜负、生死、高下、成败,在这一刻都已经分出。
这位天下第一人,历经了碧游岛莲花峰的公孙仲谋一战、梅山明陵与萧煜的隔空一战、君岛万石园与萧玄舍命一战之后,败在了这第四战上。
来自晚辈徐北游的一剑,将他死死钉在此处,动弹不得。
秋叶竭尽全力地望向下方的妻女二人。
玲珑塔飞旋而至,将二人摄入塔中,然后飞往道门玄都方向。
徐北游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望着秋叶。
秋叶做完这一切之后,缓缓闭上双眼,整个神魂的身形开始寸寸碎裂,化为点点流光,好似夏日的萤火,绝大部分都消散于天地之间,不过还是有少数光芒飞至道门玄都,融入了部分道门弟子的体内。
其中最大的一点则是落于青云的眉心处,点点光芒如风中烛火,飘摇不定。
原本正在参悟一本经典的青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放下手中书籍,双膝跪地,朝东海方向重重磕头,哽咽道:“弟子青云,恭送师父。”
莲花峰上,还有一颗没来得及逃走的光点被徐北游抓在了手心,他在略微犹豫之后,没有顺势将其碾碎,而是屈指一弹,将其激射向远在千里之外的李神通。
还有一点则是一路向北,来到神都城外的邙山。
此地是历来帝王下葬之地最多之处,此时在一座简陋衣冠冢前,有一位少年正跪地祭拜,这颗光点径直飞入少年的后脑之中。
……
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座因为失去天柱支撑而坍塌的天门终究不是人间之物,失去天上气运灌注之后,开始缓缓消散。
唯有四剑仍是雄立世间。
只是很快有一只巨大衣袖凭空出现,轻轻拂袖之后,立于天地之间的四剑便消失无踪。
……
被徐北游一剑挑飞之后,都天印飞入九天之上,在迅猛天风的裹挟之下,一路往北海而去,不过中途忽然探出一只杏黄道袍的大手,将都天印握在掌心,然后又消失不见。
……
玲珑塔载着慕容萱和齐仙云二人来到玄都之上,轰然降下,落地生根,化为一座三十三层之高的宝塔,再无半分灵性生气,完全变成了一座死物建筑。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八十九章 国仇家恨皆已雪
烟消云散之后,只剩下徐北游一个人。
秋叶死了,将自己的气运散于天地之间,或许在未来的许多年后,又会有一个秋叶出现在这个世上,也或许秋叶已经彻彻底底地消亡了,不过对于如今的徐北游而言,这已经不再是他要去管的事情了。
秋叶虽然可能不是个好掌教,不是个好徒弟、好师父,但他无疑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在自己消亡的最后关头,仍是拼尽全力将慕容萱和齐仙云送回了玄都,徐北游本就没有想要违约再把这对孤儿寡母如何,也就随他去了。
至于多年之后,慕容萱和齐仙云是否会报仇,徐北游自己是不怕的,也不希望他的后人怕,总不能让前人把所有的枝枝蔓蔓全部剪去,让后人们在安逸享乐中慢慢腐烂,那还不如轰轰烈烈而亡。后人有后人之路,或是再上一层楼,或是江河日下,轮不到前人来苦苦操心。
还有就是秋叶在最后送出去的三份机缘气数,就像三颗种子,落地生根,生根发芽。
一颗种子远去道门玄都,应该是落在了某位云字辈弟子的身上,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一颗种子被徐北游拦下,送到了李神通的身上,算是与道门的那一份相互扯平。
最后一颗种子则是去往邙山,既在情理之外,也在意料之外。
不过徐北游并未深究。
对于寻常修士而言,这三颗种子可能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但是对于徐北游这棵参天大树而言,实是无关紧要,先不说这三颗种子能否扛住日后的风霜雪雨,能否破土发芽,只要他还在世一天,就断无第二棵大树,因为树底下是长不成树的。
至于后人如何,还是那句话,他徐北游可以带着剑宗从烂泥里爬起来,然后把剑宗重新托举回云端之上,难道生在云端之上的后人还不如他?没有这样的道理。
一代要更比一代强才是。
徐北游躺在斑驳不堪的大地之上,仰面望着头顶的天空。
此时湛蓝的天空上不见云海如莲花的盛景,只有丝丝缕缕如棉絮的残存云气。
徐北游凝目望着这些变化莫测的运气,神态闲适,就像是一个登山之人终于走到了山顶,或是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力夫放下了身上的担子,亦或是寒窗十年的贫苦书生在进京赶考之后终于金榜题名,总之是既放下了身上的担子,也放下心上的担子,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感到轻松,或者用庄祖的话来说,这就是逍遥。
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逍遥也。
天幕中的云气渐渐凝结成大朵大朵的云块,云朵相聚在一起,又渐渐有形成云海的趋势。
先前那座立于滚滚云海之上的天门,已经消失无踪,而两根被徐北游斩断的天柱,也早已是崩碎消散。
徐北游的这一剑,自然是坏了天道规矩,引来天道震怒。甲子之间,天门紧闭,包括徐北游在内,再无飞升之人。
不过这对于徐北游而言,却未尝不是好事。
这意味着他还有一甲子的时间去走遍人间,享受人间诸般好事。
同时也让他有了六十年的时间去安排身后之事,虽然他一直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但也不能全然撒手不管,那种撂挑子的事情,徐北游不做。
过了许久,直到天空中云海彻底成型,又遮挡住了哪一方湛蓝天幕,徐北游这才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此时整个莲花峰上已经大变模样,不仅仅那座白玉广场已经消失不见,就连剑气凌空堂也荡然无存,只剩下龙碑天书还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不过其上也出现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裂纹,使其灵气不断流逝,远不如从前。
这一战,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唯一遭受无妄之灾的就是莲花峰了,整整被徐北游削平了数丈有余,而且山上建筑和山路景观也多有毁坏,日后免不得要重新修缮。
当然,不止是莲花峰,整个东海三十六岛都要重新修缮,这无疑是个巨大工程,万幸是魏国已经变为徐北游的封地,在无形之中又增加了许多便利。
想到这些千头万绪之事,徐北游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难怪仙人总出世,实在是因为见识过天地壮阔之后,就很难再把心思沉入到这些凡尘俗事之中来。
徐北游终于是从坐着变为站立,再远目眺望莲花峰外。
原本应该有立有四剑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
徐北游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他转头朝西北方向望去,似乎有看到了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寨子。
他仿佛又回到了西北,看到了公孙仲谋背着剑匣走过,看到了委身于此的韩瑄,看到了一个抓着夏蝉的小孩子。
恍恍惚惚之间,在他耳边又回荡起了一老一小的对话。
“你叫什么?”
“我叫徐北游。”
“过来坐。”
“这里面装着什么?”
“装着一把剑。”
“我把这个送给你,你能让我看看剑是什么样子吗?”
“一只蝉?”
“是一个夏天。”
“国仇未雪身先老,匣中仙剑夜有声。小家伙,看好了!”
话音落下时,剑匣猛然震颤,先是一缕一缕青色剑气渗出剑匣,将老者和稚童映照得碧莹莹一片,然后随着老者的一声请剑,剑匣轰然大开。
先有剑气直冲霄汉射斗牛,后有三尺青锋现世。
曾经有人持此剑,横行天下。
稚童满眼遮不住的震惊。
有时候,一只蝉,就囊括了一整个夏天。
有时候,一把剑,便倾覆了大半个天下。
徐北游猛地从回忆中回神。
眼前空荡荡一片。
没有仙剑和夏蝉,也没有老人和稚童。
好像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十五年匆匆而过,稚童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老人入土而眠,夏蝉消失无踪,仙剑重归天上。
让人不得不感慨万千。
徐北游嘴里轻轻念叨着,“国仇未雪身先老,匣中仙剑夜有声。师父,国仇家恨已雪,匣中仙剑无声。”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九十年 靖宇年夏末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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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宇元年,夏末秋至。
大批修士经过长途跋涉,西出玉门关,穿过戈壁荒漠,横穿西域,来到昆仑脚下。
巍巍昆仑,万山之祖,龙脉之地。
从西昆仑至天南之地,皆是道门世代领地。
就像曾经的剑宗,凡三十六岛周围五百里海域,皆属于剑宗所有,外人不得擅自踏足。只是在剑宗倾覆之后,便再无人遵守这条规矩。
如今的道门也是这般,曾经外人不敢轻易踏足的道门地域,不但被人踏足了,而且还不止一人,数千人蜂拥而过,推倒了道门所立石碑,那块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就像如今的道门,大厦将倾。
玄都之上,掌教真人不在,紫霄宫中死寂一片。道门弟子都知道掌教真人已经下山去了,生死难测,祸福难料,所以这座曾经象征着道门荣耀和威严的地方,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地。
夜色中,紫霄宫没了平日的煌煌烛火,黑沉沉的一片,两道身影行走其中,其中一人手中端着的烛火轻轻摇晃跳跃,非但没有照亮周围太多地方,反而使得周围影影绰绰,显得愈发昏暗。
年长女子面无表情,端着烛台走在前面,只是眼神略显茫然,似乎在缅怀过往的漫长岁月,又似是在追忆着某个曾经共同携手之人。
在她身后,是一位面容悲戚的年轻女子,半低着头,虽然她已经竭力压抑,但还是能依稀听到抽泣之声,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从她脸颊上滑落,落在衣襟上,落在脚下的地面上。
直到这一刻,这位让无数同辈人仰望的谪仙大材,才真的像一位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无助且孤苦。
当慕容萱轻车熟路地打开一道道禁制来到内室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不曾回头,“不要哭了。”
她的语气有些不合时宜的平静,听不出悲戚,也听不出太多的惶恐,只是从平静之下透露出几分沉重。
齐仙云止住本就很轻微的抽泣声,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望着母亲的背影。
现在的她只剩下母亲了。
虽然玄都之上还没有收到消息,或是几位主事人已经知晓却又密不外宣,但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徐北游用剑刺穿了父亲,彻底绝了他的生机,换而言之,将她们母子二人送回玄都却独自留在莲花峰上的父亲,已是无有幸理了。
而那个杀人凶手,仍旧还在这人世之间,就连天门都被他一剑斩断,谁还又能奈他何?
每每想到这里,齐仙云都感受到一种近乎于窒息的绝望。
齐仙云望着慕容萱的背影,问道:“母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容萱仍是没有回头,“活下去。”
十分简洁而又略显冷酷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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