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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与端木玉一道前来的女子却不是当日那个骑着飒露紫的女子,而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用红头绳扎着两个羊角小辫,一身喜庆红衣,脚上蹬着一双绣有艳红莲花的绣鞋,瓷娃娃一般。
原本半合着眼睛的查察判官在两人进来后,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孤燕和一众暗卫更是早已从座上起身,恭敬道:“见过大公子。”
啪的一声,端木玉展开手中折扇,轻轻摇动,用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扇坠在昏暗灯光下光彩夺目。
这位家世煊赫不可言的贵公子终于展露出他本该有的超然姿态,与当日在那名女子面前时的谦恭礼让判若两人。
滚滚黄沙,龙门客栈,一时间竟是八方云动。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二十三章 一步一拳有静气
端木玉与孤燕轻声交谈几句之后,挥手示意孤燕退下,望向查察判官,轻笑道:“老判官,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什么叫两边都心知肚明,我倒是要请教几句了。”
查察判官眯起眼,冷声道:“端木家的小子,年纪不大,打官腔倒是熟稔,不过既然你问老夫了,那老夫也不妨把话挑明,莫要把我们镇魔殿当成是傻子,崇龙观之事,你们到底要给个交代。”
暗卫府因为三位坐堂都督而分为三大派系,镇魔殿也决然不是铁板一块,先不说各脉弟子的天然抱团,以及外来客卿和道门弟子的内外之别,就说对待朝廷的态度上,大体可以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激进行事,从武力上全面压制这些年行事越发猖狂的暗卫府,另一派则是主张温和行事,上兵伐谋,以退为进。大体来说,叶罪属于温和派,而查察判官则是激进派。
端木玉轻摇折扇,嘴角勾起一个轻微弧度,“交代?什么交代?你们道门本事不济,被剑宗余孽灭去了崇龙观满门,我们暗卫好心救援,因此折损百余人,我们顾念两家情分没找你们讨个说法,你们反倒是得寸进尺地找上门来了,莫不是觉得我们暗卫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
查察判官怒极反笑,“好,好,好,果真是官字两张口,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的确厉害,不过这话出口容易,可要说了算就难了。”
“哦?”端木玉似笑非笑道:“那依老判官的意思,怎么才是说了算?”
查察判官脸上表情收敛,然后缓缓起身,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而已。
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令人压抑窒息的死寂气息,仿佛是身处夏日暴雨中,沉闷地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堂内油灯的光线都开始收缩,最后只维持在灯芯周围的数寸处。
端木玉神色淡定,平静道:“查察判官,鬼仙境界高手,出身于西巫教一脉,三十年前曾经活跃于草原,后因得罪大雪山摩轮寺的大明王,不得不投入道门麾下以求庇护,于二十年前成为镇魔殿大执事,位列第二十三位。不得不说,你也算个人物,即便加上那些隐世遁世的人物,在道门也能勉强算是前一百的高手。”
老人阴沉道:“巍巍道门又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揣测?老夫修为的确比不了列位大真人,可对付你却是足够了。”
说话间,以老人立足处为核心,一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荡漾开来,其中隐约有一道道苍白面容,扭曲骇人,有声尖而锐,常人不可闻,不伤物,只伤人。
这种手段看似寻常,实际上却是超出了武夫的范畴,已经可以归入神通道法的范畴。
端木玉不闪不避,只是轻笑一声,“鬼狱阴风吼,有点意思。”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也向前踏出一步,伸出自己晶莹白皙的小拳头。
一拳而已。
这一拳直接将那圈马上就要触及到端木玉的黑色波纹蛮横破去,连同其中的道道白影也被抹去,不留半点痕迹。
查察判官望向挥出一拳的小姑娘,羊角小辫红头绳,红衣,绣红色莲花的绣鞋,低沉一笑,如老枭夜鸣,“倒是老夫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不识真人。”
小姑娘报以一个柔柔弱弱的笑容,然后后撤一步,退回到端木玉的身旁。
这时候客栈的伙计小二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掌柜和掌柜娘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见多了大风大浪的缘故,遇到这种过江强龙恶斗地头巨蟒的场景,竟是怡然不惧,两人并排站在柜台后面,仿佛是局外之人。
当然还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徐北游,不过他也像那二十余暗卫一样,沦为看客背景。他此时正在心底感叹,果然如师父所说的那般,江湖上最忌讳的便是老人、僧道、女子和小孩,今天在这间小小的客栈中算是凑齐了。
事实上,徐北游很喜欢观察客栈内的众生相,或惶恐,或忧虑,或阴沉如水,或不动如山,林林总总,继而再去揣摩这一幅幅面庞后的深层心思,甚至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都让徐北游有一种别样的乐趣。
这不是师父教的,是先生教的。
韩瑄是文人出身,而且曾经官居一品,在庙堂上与别人勾心斗角了一辈子,他不愿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成为一个只会万事用武的赳赳武夫,毕竟在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一剑就可以了结。当然,那种“家事、国事、天下事不过一剑事”的超然境界,肯定有,但绝不是现在的徐北游能达到的。
如今客栈内是一个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境地,所以意料之中的大战没能打起来,端木玉和那个小姑娘坐了一桌,孤燕及一众暗卫坐了三桌,查察判官独坐一桌,再有就是徐北游独自一桌。
端木玉朝徐北游方向看了眼,然后脸上表情一凝。
徐北游没有起身,拱手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徐北游见过端木公子。”
端木玉将展开的折扇缓缓收拢,轻淡道:“原来是你。”
徐北游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何韩瑄说徐北游大气?因为他不管是当年面对负剑老人,还是后来面对一众贵公子,甚至是此刻面对如狼似虎的暗卫和镇魔殿,哪怕心底已经翻江倒海,但面上仍旧不显半分。
胸有城府之深,心有山川之险,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谓临大事而有静气。
若是韩瑄能瞧见这一幕,估摸着肯定要老怀甚慰,然后赞叹一声,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如今的徐北游只是少了尘世的磨练和一个合适的位置,现在的他就像一把没有开锋的剑胚,负剑老人要做的是给这把新剑磨刃,让他从一把钝剑变为可以杀人的新剑,这是第一次开锋。然后再在俗世中杀人饮血,这是第二次开锋。
如此之后,方成传世名剑。
楼上,老人已经将两坛掺杂了上好迷药的上好汾酒喝完,酒坛被放在一旁,他一步一步踩在脚下的木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吱呀声响。
被蜀锦包裹着的剑匣斜靠在黄土夯实的墙壁上,就像再普通不过的长条木匣,丝毫看不出里面藏着一把曾经让整个天下为之刻骨铭心的无双凶器。
老人来回走出三十六步后,停下脚步,望向剑匣。
现在客栈中暗流涌动,但是他不能轻易出手,因为一旦到了要让他出手的地步,那便是无法挽回的境地,而且会留下许多难以抹去的痕迹,这些都是莫大的隐患。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想看看,徐北游只靠自己,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二十四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孤燕见端木玉竟然认得徐北游,而徐北游见到端木玉后又极为“托大”,甚至不曾起身,一时间有点摸不清他的底细,露出个笑脸,轻声问道:“这位小兄弟却是瞧着面生,你可认识刚才那位老先生?”
徐北游点头道:“正是家师。”
孤燕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张合,露出一个妩媚笑意,“尊师龙行虎步,气度不凡,敢问高姓大名?”
徐北游摇头道:“浮萍飘絮居无所,天涯过客何必问。”
孤燕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沉,一闪而逝后却是媚态更重,端起手中酒杯缓缓走到徐北游的桌前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将胸前那一对高耸挤压出一个骇人弧度,笑靥如花道:“那咱们便为这个无名无姓的年头干一杯?”
徐北游看了她一眼,平静反问道:“无酒如何干杯?”
孤燕没有说话,在她身后的一名暗卫则是一拍桌面,一只盛满酒液的酒杯凌空飞起,打着旋儿朝徐北游凌空飞来。
徐北游一挥手,以掌心托住酒杯,只见酒杯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旋转不停,似乎想要逃出去,却怎么也跳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徐北游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两指捏住酒杯,双手举杯,道:“那就干了这杯无名酒,请。”
孤燕眼底的疑惑的更深,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同样双手举杯,道:“请。”
两人各自举杯而饮。
徐北游不沾酒,当然不会喝客栈里来路不明的酒,更不会喝经暗卫之手的酒,所以酒液入口未入喉时便已经被从肺腑间挤出的剑气化作虚无。自古以来就有剑仙张口吐剑丸而取人首级的说法,剑三十六中的剑六便是类似一剑,以五脏六腑之力催动体内剑气,使其凝练如龙,由口而出,以作飞剑。徐北游曾听师父提起过,当年的剑宗宗主上官仙尘将此剑臻至极致,张口一吐便是一条横贯天际的剑气长河,让人生畏且神往。至于徐北游,如今不过是初窥门径,不过用来应付眼前之事倒是绰绰有余。
这杯酒的确被暗卫动过手脚,暗卫从来不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孤燕亲眼看着徐北游喝下足以迷翻二品高手的酒后,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徐北游一头栽倒在桌上,就知道遇到了扎手的点子。
孤燕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从眼前之人刚才接酒杯时露出的那一手来看,修为肯定不低,而且不是没有半点江湖经验的雏儿,更重要的一点,他似乎还与端木玉有过交集,孤燕明面上虽然对端木玉恭恭敬敬,但实际上却不是端木玉那一派系的人,很多事情不好交浅言深,偏偏端木玉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是不言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做派,再加上先前那个惊鸿一瞥的高深老人,越发让孤燕这个老江湖摸不透徐北游的深浅。
孤燕缓缓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敛了方才的一身媚态,面沉似水,没有轻举妄动。
刚才与端木玉对上而吃了点小亏的查察判官终于是正眼打量了下徐北游,微微皱眉,轻声道:“小小年纪就有三品修为,不简单呐,想来尊师也是一位高人,老夫勉强算是在这个仙人混杂的江湖中厮混了些年头,命大,没被淹死,也见过不少地仙境界的真正高人,却是没有听说过尊师这一号人物,不知小兄弟能否为老夫不吝解惑?”
徐北游这些日子跟着师父走江湖,再结合韩瑄教他读书的底子,现在说起这些面子客套话倒是熟稔无比,不紧不慢地笑道:“贤达未必闻名王侯之间,山野乡间也有名士采菊,江湖之大,龙蛇混杂,高人无数,谁又能做到无所不知?晚辈随家师云游四方,家师曾言早已忘却姓甚名谁,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直置身事外的端木玉望向徐北游,一双略显薄凉的丹凤眸子中有着淡淡的惊讶神色,继而又有些恍然。难怪那名让他一直牵挂心头的女子会对此人薄有青眼,如今看来倒是有点意思。端木玉当然不会认为那名眼界高到离谱的女子会看上徐北游这个西北土包子,他更多在反思自己入西北后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哪里棋差一招,让那位女子中途离去,最后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来想去,还是要归结到那次有徐北游参与的古战场之行。
想到这儿,端木玉眼中的惊讶神色敛去,转而变为世家公子们特有的阴厉,稍纵即逝。
端木玉没办法把那名高到让他也要仰望的女子如何,但却不介意拿一个小人物来出气,尤其是一个坏了他好事的小人物。
与此同时,查察判官眯起了眼,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出手试探一下,引出徐北游背后那个让他也摸不着深浅的老人。
徐北游聚焦在众人的视线下,双手置于膝上,天岚横于桌上,哪怕此时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脸上表情仍旧平如静湖。
就连孤燕这个见多识广的暗卫忍不住暗自感叹,好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就在此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场大风暴不期而至。
这样的风暴好似是苍天震怒,只见天地间先是有一线漆黑弥漫,然后迅速扩散至整个天地,接着咆哮如洪荒巨兽的沙暴横扫过空旷无人的旷野,一时间烟尘漫天,飞沙走石,难分天上地下,一切都已经混淆不清。
二层小楼的客栈就像是江河中的一块不起眼礁石,只要下雨涨潮,便立刻淹没在大江大浪之中。
屋内之人只听见风沙砸在墙壁上,发出激烈急促的声音。
在此等煌煌天威面前,人力真的渺小如尘埃。
二楼,老人坐在一把木椅上,靠着椅背,双手分别搁在扶手上,双脚微微分开,规矩方正。
一把劣质木椅竟是被老人坐出了紫檀太师椅的气派。
如此看来,老人不像是行走四方的剑客,反而更像是高踞庙堂的红袍公卿。
房间里唯一的窗口此时大开着,诡异万分的是窗外的风沙竟是没有丝毫进入房内。
老人透过窗口望向窗外的滚滚黄沙,轻声自语道:“风云多变幻,住店早看天。”
接着他又转头看了眼斜下方的楼下大堂位置,笑道:“风起西凉州,剑开龙门山。”
(以此章节缅怀当年经典《新龙门客栈》)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二十五章 镇魔道人三十六
陷入僵局之后,如果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唯一的办法便是再来一个搅局人,让客栈内的双方失去平衡,无论是暗卫还是镇魔殿。
徐北游一直冷眼旁观,现在他已经渐渐理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果然如师父所说那般,这次龙门客栈的遭遇并非偶然,而是暗卫和镇魔殿的一次互相试探,尤其是如此风沙封路的情形下,寻常人等进不来,这小小的龙门客栈变成了一座“海上孤岛”,若不是双方暂时谁也奈何不得谁,而且还有自己和师父这两个变数,恐怕客栈中早就变成了一场屠杀。
至于双方在试探什么,其实也很明白,朝廷早就想压一压道门的势头,甚至是全面打压道门,可忌惮于道门的雄厚实力,所以就由暗卫府策划了崇龙观之事来试探道门的反应,只是自己无意中涉入崇龙观之事,牵扯出了师父这个天字号的“剑宗余孽”,这才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崇龙观之事未尽全功,甚至还有活口知云走脱,自知理亏的暗卫府当然不肯现在就与道门撕破脸皮,既然有了剑宗这个靶子,那自然要把所有罪责推到剑宗身上。不过道门,尤其是与暗卫府打交道多年的镇魔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他们看来,无论是不是剑宗动的手,暗卫府肯定是参与其中,所以以查察判官等人为代表的镇魔殿激进派死死咬住暗卫不放,打算借着此事向暗卫发难,而以叶罪等人为代表的镇魔殿温和派则是开始大力搜寻知云的下落,力求将此事压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
至于那位俯瞰三百六十位镇魔殿道人的镇魔殿殿主,他其实并不在意主战还是主和这种小事,他更在意的是否真的有剑宗余孽,还有那柄自从上官仙尘身亡之后就彻底下落不明的仙剑。
如果有,他不介意亲自出手,取下那名剑宗余孽的头颅,最好能将那把由剑宗祖师带离道门的仙剑物归原主,如此勉强可以算是功德圆满。
当徐北游听到师父说起这一段时,这才知道原来师父不是真无敌,也是,若是真无敌,又何必四海为家,直接杀上道门,光复剑宗,岂不更好?
风暴肆虐,寻常人根本无法穿行其中,不过能算是搅局之人的,自然不会是寻常人。
这一次的不速之客不是推门而入,因为客栈的大门已经被伙计们彻底封死,而是以奇门遁术凭空出现在客栈里。
来人是个看上去大约有古稀年纪的老妪,生得身材矮小,虽然从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人,但却逃不出美人不许见白头的道理,老了,也就面目可憎起来,老妪又阴沉着脸庞,没有上岁数老人特有的慈祥,只剩下满满的煞气。
老妪目光在客栈大堂扫视一周,最后落在了徐北游的身上。
一双眸子外黄内黑,视线浑浊阴沉似鬼车,让徐北游如芒在背。
徐北游望向老妪,微笑道:“孟婆。”
老妪面露惊讶道:“你认得我?”
徐北游拱手行礼道:“前辈形貌殊于常人,又是与查察判官同坐一桌,那么身份自然不言而明,只能是镇魔殿三十六位大执事中的第二十四人孟婆。”
有句老话叫做“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老人既然是剑宗中人,被镇魔殿追缉多年,自然对这个外人看来神秘无比的阴沉机构了如指掌,一路行来,他也对徐北游详细介绍了这个被誉为“道门暗卫”的镇魔殿,尤其是在镇魔殿中占据了大半个上层结构的三十六位大执事。
大楚朝末年,后建魔门盛极一时,随后建大军侵入中原,致使三教之一的儒门分崩离析。当时同为三教的道门和佛门联手抵御魔门,佛门创建了八部众,而道门则是开始大力拔高镇魔殿地位。
大郑朝末年,剑宗覆灭之后,宗内高手纷纷逃遁,大真人明尘向当时的主事峰主天尘建议整改镇魔殿,将先前的宗圣阁、补天阙等“文职机构”独立出去,然后将其他各大殿阁精锐弟子调入镇魔殿中,使镇魔殿成为武力至上的秘密机构,专门针对剑宗的漏网之鱼,一旦发现剑宗余孽的踪迹,立即追杀至死。
这几十年来,多少修为高绝的剑仙人物死于镇魔殿之手了?
剑宗鼎盛时专门与镇魔殿对抗的剑气凌空堂更是彻底烟消云散,其中高手死伤殆尽。
当然在此期间,镇魔殿也多有损伤,哪怕是三十六位大执事也不例外,只是每有死伤,立刻就有人填补空缺,三十六个执事称谓不变,仍以酆都地府各神灵之名称之。想要跻身三十六大执事之列,必然要有鬼仙境界修为,但其中顶尖者,更是已经达到人仙之境,据老人所知,就有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地藏王、十殿阎罗等十余人,皆是人仙境界,甚至酆都大帝和地藏王极有可能已经踏足传说中的地仙境界。至于极少现世的镇魔殿第一人,其境界之高妙已经是无法揣测。
地仙境界的高人,放在其他地方足以开宗立派,在道门却不过是殿阁之主,由此可见道门底蕴之深厚。
徐北游听完之后也是难免喟叹,除非是天仙降世,否则想要推翻道门就是痴人说梦,遥想当年的剑宗开派祖师,何等天纵之才,共留存世间三十六剑,只要其中十二剑便可造就一位无敌地仙,可即便是如此人物,也仅仅只是反出道门而已。难怪师父从不曾提起重振剑宗,想来是彻底心灰意冷了。世上之事,大起大落之后的绝望,那才是真的绝望。
有了孟婆助阵,原本孤木难支的查察判官此时重新底气十足,不复方才的阴沉,语气变得古井无波,对着徐北游缓缓说道:“夫炼气者,冥心定息,元寂绵绵,气入丹田。脐中动息,绵绵续续,两手抱脐,丹火温温,六根安定,物我两忘。年轻人,你体内气机龙盘虎踞,水火交融,分明是我道门龙虎丹道的路子,我道门执天下牛耳以来,开枝散叶不知凡几,诸般法门更是遍传天下,所以老夫也不去管你师承何处,只是学了我道门之法,就得承道门的香火情分,今日你若助老夫一臂之力除去这些暗卫,那便是圆了这段香火情分,日后就算是想入道门做个客卿,也不是不可。”
孟婆平淡笑道:“待会儿让老婆子挡住这个小丫头,查察判官你去把端木玉的后手给引出来,至于这位小兄弟呢,就把这十几个四品修为的废物暗卫给宰杀干净,怎么样,不算难吧?”
被所有人视线注视的徐北游终于是破功,不能继续面不改色下去,苦涩无奈道:“两位大执事都是当世高人,与我这么个晚辈斤斤计较,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二十六章 诸般算计两计较
查察判官平淡道:“年轻人,你如果觉得棘手,可以请尊师出手。”
孟婆又道:“我道门从来都是海纳百川,两位今日遇上,便是自己的缘法,说不定可以借着此事进入道门,日后得享大真人尊位,莫要忘了我等二人的引荐之功。”
徐北游稳了稳心神,道:“两位前辈说笑了,家师一介山野村夫,怎敢宵想大真人尊位。”
大真人,即是一种身份,也是一种境界。在道门,若无特殊情况和原因,非地仙境界不可授大真人名号,非大真人不可就任峰主之位,即便是底蕴深厚似海的道门,大真人也不过三十之数,每位大真人都地位超然,如果将道门掌教真人比作俗世帝王,将众殿阁之主、七位峰主比作是朝堂诸公,那么列位大真人就是各大世家,未必风光无限,但根深蒂固,自成派系。
查察判官道:“老夫既然叫做查察判官,那自然是有几分眼力功夫,老夫自认看不出楼上那位的气机深浅,想来境界不会次于老夫,最不济也是个鬼仙境界,当年老夫入道门之前不过一品境界,入道门之后触类旁通,这才踏足鬼仙境界,如今尊师更甚当年老夫,如何宵想不得?”
徐北游沉默片刻,然后伸手按住桌上的天岚剑,整个人气势骤然一变,道:“既然两位前辈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晚辈若是再行推脱,未免太不识抬举。”
“早该如此。”孟婆冷冷一笑,身形一闪而逝,来到端木玉身旁的女童面前,五指如钩,带出五道幽暗气息,当头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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