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手玲珑
鸡鸣,呃…
贺燕看这黎清那眼圈子,暗自神伤,自家那个蠢货竟然现在都不知道过来说句话,看孩子伤心的,昨晚一宿都没睡。
明面上火气就出来了,吃了早食就准备去找人,可是找了一圈,人竟然没有找到,回到营房里,自己女儿饭还没吃完,人也不见了。
跺跺脚把东西收拾了,“黎玧,早晚要收拾你。”
黎清吃不下早饭,这天色不早,练武场上已经没人了,想了许久不得法,她目前正在积累勇气,阿爹和大哥相信不相信也无所谓了,日久恐生变故,这般才想着,迎面又是一个不擅长应付的人。
咽了咽口水,此人虽身量不高,没见几次面,但次次见都是阴霾着脸,说实在的,她有心理阴影。
“黎清小姐。”
“张军师。”
“将军找您。”
“哈”
到了营房,里面人不少,黎玧端坐,黎磊一旁站着,还有翁求胜的少年队伍若干。
“阿爹,听说您找我。”
黎玧看了看女儿,有点头疼,“坐。”
他不擅长应对女人,尤其是自家家里的女人,从老到小都是。
乖乖坐着,这对面恰好是翁求胜,一看,对比更加明显了,下意识的就站起来了,惹来几双眼睛,眼皮微红,重新坐下。
挑挑眉,虚掩一番,翁求胜微微咳嗽,惹来旁边少年们的无数白眼,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日益不齿这新认的老大。
“阿清,这是翁求胜,你认识吗”
点头,“认识。”
“这样,他说有些事情他不好开口,要是有问题可以问你。”
“什么”
黎清惊讶回望,黎玧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黎磊没有错过,只是叹息的看着别处,反而是黎清,也不在意自家阿爹的表现,看向了翁求胜。
莫不是…不自觉的眉头又锁起来了。
“阿爹,他那日说要去临华参军,你莫要相信他。”
这指正放在别处,不是大罪也是大事,黎清说得阵地有声,可惜,反应寥寥。
翁求胜笑笑,黎玧皱着眉头,张孟秋则若有所思。
“阿清,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日在酒楼,花叔,杜安国都在的,你难道想抵赖”
最后一句明显是朝着翁求胜去的,他一耸肩,“不曾,黎清公子说的是真的。”
这明显有了些抽气声,黎磊忧思万分,“阿爹,这…”
黎玧看了看张孟秋,“如何”
张孟秋笑笑,“好,挺好。”
“……”
场内黎清不解,翁求胜浅笑,“刚刚将军问我可愿意,我是愿意的,只不过不敢保证,我去了还会回来。”
他浅笑,张孟秋也是笑,“不,你还是要去,只不过,你只带着三个兄弟过去。”
眼珠子一转,这家伙,来这招,“威逼可不是好招数。”
“军令不可违。”
一时无声,陷入沉默,翁求胜抬头看着棚顶。
“欺负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替你们出生入死,良心可安这一去,九死一生,将军,这就是你们黎家军的做派吗”
“我…”
才刚要开口即被打断,张孟秋站直了身子,落地有声,“既然已经入军营,自然要服从安排,怎地,你要抗命”
翁求胜慢慢跪下,“小人
27撤离
行至半路,看着过往商客,消息明显传了出来,人流减少了很多,很多店铺已经关门了,不远处还能看到稀稀落落远走投亲的人群。
好些的有辆马车,没什么准备的就是靠着双腿,因为撤离是全范围的,平时留在军营的那群少年兵正在给大家引流,等轮到黎清他们,忽地拦住了他们。
随行的护卫皱着眉头,下车,“做什么”
少年兵施礼,“夫人,少将军请夫人留步,在驿馆待上几日,不日他将过来汇合。”
少将军黎清看着自家阿娘,“二哥什么意思”
贺燕思绪万分,“他该是早就知道了,去折腾了些什么东西,等,我们等他。”
黎清听话的点头,说起来也是奇怪,本来花叔是护卫自己的,某一天就跟着大家一起不见了,偏偏杜安国这么个不济事的也跟着去了,再有还带着自家二哥,这一行人怎么想都不是去玩耍的,不过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到了驿站,下了马车,安排了一间房间,贺燕着实累了,闭着眼睛坐着休息,手不停的摸着眼睛,随后看着黎清跑来跑去,叫住她。
“阿清,不忙,我们坐。”
黎清听见,放下手中的小包袱,也是坐在床边,“阿娘,你要是累了,先躺下休息一番。”
贺燕看了看她,点点头,“你也先别弄了,把一些必要的东西理出来就好了。”
“嗯。阿娘放心,这马车是杜安国的,连厨子我都带着了,东西都是现成的。”
“呵呵,你也是的,趁乱就把他东西都拿了。”
“怎么会呢,要都留在那里才过分呢。”谁让他们骑着马就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微微笑着,贺燕合着衣服躺下休息,黎清给盖上被子,看这阿娘那神色,慢慢走了出去。阿娘这神色当年她可熟悉了,不会看错,她在焦虑。
驿站里外人流攒动,有人笑着,说有黎家军撑着,雷声大,雨点小,会没事的,但就黎清心里明镜,虽然没有看到全部,但黎家军应该是强弩之末,只要一点刺激,就差溃败。
军队的强弱但可以从主帅们的神色中看出来,黎家军的威严不在,否则,临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派人过来这边暗杀。
这些日子,夜里的寻营不曾断过,往日里清晰的月光也被蒙尘,那是兵士走动扬起来的灰尘。
猛的想起那日的纸条来,黎清脸色一紧,想了一下,从腰带处拿了出来,重新看了看,还是那四个字,但是此时心境已然不同。
“放弃蒙兑,什么意思”
谁能放弃蒙兑除了守将还有谁可以放弃南王将军是蒙兑的最后和最强的关卡,若是谁敢说放弃,又有谁能放弃,那只有主帅本人了。
难不成送来这纸条的人已经预测出阿爹会败北,蒙兑会丢失
为什么会这么笃定难道说那人知道些什么
惊然,把纸条藏好,不行,要告诉阿爹才行,当初为什么忘记了该死。
这般想着,情况就变得愈发紧急,快走几步来到后院门前,想要推开却顿住了,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不知所措的放下手,定了定眼神。
轻步去了马房,解开,上马,一气呵成。
“驾。”
一边守卫看着马匹前来,正要拦着,黎清亮出铭牌,“我是将军三男,保护好夫人。”
“是。公子去何处”
黎清转动马匹看了看后院处,“若是夫人出来,且告诉她,我不日便归。”
“是。”
“驾!”
天高云远,这路间,但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不舍昼夜。
上了官道,本来应该畅通无阻,但因为撤离的人群越来越多,黎清不得不下马逆行,打算路过这个口就干脆换路走,但听见堵着的人群各种议论。
“那临华王残暴无比,留下来的怕不是傻子。”
“黎
28胜利
金城战区,哀鸿遍野,黎玧的战甲已经三日不曾脱下,城墙外依旧猛攻,那群疯狗就像吃了药一般,一直扑上来,仿佛不知解饿,不懂疼痛。
“报…”
“将军,敌军退兵了。”
黎玧一把放下茶碗,“当真”
“千真万确,小人看他们已经退到了城外三里处。”
“好,我知道了。”
“小人先行告退。”
“军师何在”
“军师正在伤兵营。”
“叫他过来…不,我去找他。”
张孟秋抖着手替一个兵士包扎伤口,或许是太痛了,麻木了,这人动也没动,眼珠子转了转,捞了捞。
旁边的士兵抓住他的手,“我在。”
“替我照顾爹娘,阿哥。”
说罢,人也不动了。
张孟秋陡然手脚冰凉,纱布上的血色还那么清晰。
“移走,来人了。”
还没有凉透,人就被搬走了,那个阿哥一直跟着,等着一起火化了之后能拿走一小瓶的火土,这几天,大火没有断过。
不时眼前又是一人,他还没看清,就已经被搬走了,已经没气了。
“军师,将军找您。”
张孟秋精神一振,把手上纱布一甩,洗了手出去。
不远处黎玧阴霾着脸,正如火化地那边的天空,满是灰尘。
“孟秋,对方退兵了。”
张孟秋沉凝,“不是退兵了,是准备好了再来。”
环顾一周,眼神飘散,“那个小子呢”
知道他说得是谁,黎玧没有发声,“这等情况下,你当真认为他一人能为我们做什么吗”
“当然,那小子可不止我们看到的那点本事,你没发现吗”
“什么”
“就他留下的几个兄弟,最近的动作可不少,处理伤口,安抚士兵,很有一套。”
“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是吗我倒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发挥作用”不如说期待他发挥作用。“想来真是可笑,我们身为主帅和军师,现在唯一的等待不是来自于临安,却是来自于敌军出来的一些飘渺的消息。”
“无论怎样,按照计划,下次再攻,就是还击的时候了。”
张孟秋在发抖,由心里开始,开始蔓延到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他忽地后怕,黎家军到底何去何从,“黎玧,如今已经过了三月有余,还没有消息。”
望向远方,那本该是家的方向,可惜早已经离心。
“若是来消息让你撤…”
“嗡嗡嗡…”
忽然一阵兵马骚动,亲兵快马报信,“报…将军,他们开始攻城了,貌似使用了什么新的工具。”
快速翻身上马,“孟秋,我先走了。”定定看了他两眼,“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去吧,撑过去。”
黄土飞扬,长枪铁甲,皆是锈色,黎玧戴上头盔,副将已经整兵完毕,不远处城墙边还有几只落下来的长枪,从枪头里冒出来阵阵黑水,闻着味道就是呛人。
“将军,那群家伙用了长枪,从几百米处射了上来,里面放了黑油,遇见火自燃,咱们扑灭了好几处,估计就是想这样攻破城墙。”
看了看高处,黎玧沉下心来,扫视着他的子弟兵,“攻其不备,他们致力于攻击城墙已过七日,必定精疲力尽,我方立于守方,也有了数月有余,正是我们反击的时候,兄弟们,随我出征。”
“是,将军。”
壮士惜命,但更懂得珍惜,战,死,无悔,蒙兑是他们的家乡,亦是他们的生存之所,断不能这么简单的丢了。
“开城门…”
一声呐喊,鼓声雷雷,一支骑兵率先出去,打开通路,“冲啊!”
随着人流的涌出,先是骑兵,再是步兵,弓箭手在上策应,黎玧观察着局面,瞬间做出反应,众人朝着中间开路而去。
一时间,两边交战,如火如荼。
翁求胜骑着高马,眺望远方战情,冷笑,“将军,您真厉害,用那些死囚就把他们引出来了。”
29不等了
黎玧满身血污,但眉眼中藏不住的愉悦,本以为会功败垂成,不料却让他扛过去了。
“关城门…”
“各自回营,第八队过来进行收拾。”
喊完紧跟着黎玧,此时黎玧已经从马上下来,摘了头盔,在众嘈杂声中,有丝晕眩。
“将军,辛苦了。”
“嗯,安排好事宜,记录好军功。”
“是。”
说罢便回去营房,张孟秋坐在椅子上,听见声音,迎了上来,“是赢了吗”
“赢了,那群疯子看起来徒有其表,并没有多少战斗力。”
说罢便坐下,拆了铠甲,里面已经全是血污,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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