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手玲珑
张孟秋给他拿了件新衣服,亲兵打了水进来,擦拭干净,换上,“简直可笑,我们士兵几千人,他们也是几千人,可是我们打完不过两柱香时间,我方损失不过千…”
“攻打城墙的那批人跟他们是同一批人吗”
“要不然呢。”
蹊跷,这个事怎么想怎么蹊跷,可是看着黎玧藏不住的宽松,却心有不舍,纠结之余,觉得还是不能不说,“黎玧,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说了却不见人答起,侧身看去,入耳的是憨憨的呼吸声,就这么坐着,黎玧已经入睡。
颓然也是坐着,算了,手上那么点兵,还能怎么挣扎。
看着棚顶,很是费解,临安城到底什么意思想胜,就不应该忽视他们的请求,多派些兵力过来,而不是征兆一批没有经历过训练的居民。
最新入伍的那批,是从对岸的镇上来的,武力值很低,做个步兵都怕把盔甲给丢了,黎玧没敢让他们上去,编进来之后做些整理守备工作,夜以继日的训练,目前能上场的也只有三分。
想输吗,那不正常,哪有一个正常的国家希望自己输的。
黎清骑着马,目的就是金城,可是她从未感觉过这段路程会有这么漫长,因为路程不熟,她甚至走茬了了一小段。
等她到了金城,循着人声到达之地,入目所见,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城门大破,马革裹尸,无数尸体在奔马下更加凄惨,面目全非。
远处蓝色的军旗飞舞,还能听见狂吼声,“死守,给我死守。”
各种人影翻飞,到底发生什么了
猛地被吓到,黎清往后退了几步,这些是什么,人
回过神来,上马,环顾四周,后方,后方在哪
从缝隙中飞入,直接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跑去,城门失守,已经退守了千米,黎清远离刚刚的一小片战场,期待下一秒就能让她看见些熟面孔。
大哥,二哥,阿爹…
过了大半个城,不是空无一人的房屋,就是倒下的车子,墙头,最终在城中的府衙处看到了人影,守卫发现她,拦下。
“站住!”
“我是黎清,主帅黎玧的第三子。”
入了厅堂,只见人影重重,黎玧绑着绷带,黎磊也挣扎着起来了,还有张孟秋,更是满脸酱色,但黎清在守卫之后,看见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人急忙过来,没看见她,等看见了,双方都惊讶不已。
“二哥”
“阿清”
两声惊呼把大家的视线给抓了去,只听一声狂吼,“你怎么在这里”
紧接着就是张孟秋皱着眉的安抚,“快别叫了,头疼。”
黎玧气坏了,“可是,她…她…”
黎泉沉思不到半息,就把她拉了进去,“阿清,你怎么在这边阿娘呢”
不解她来有什么不对,她是有事才来的,但是,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大概,她是不该来的。
“阿娘在驿站,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些事的。”
抓紧表明原因,阿爹的脸色太可怕了。
“什么事”
黎泉拉着她坐下,语气轻柔,黎清微微语噎,“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放弃蒙兑,我忘记交给阿爹了。”
“放弃蒙兑。”
张孟秋无声低囔,“呵呵,放弃蒙兑。”
“那群该死的家伙,该死的…”
“到底怎么了”
黎清看着黎泉发问,黎泉给她倒了茶水,十分耐心。
“前几日,阿爹带军外出抗敌,大获全胜,一日之后,对方又继续攻城,阿爹当然也外出抗敌,也是大获全胜。可是,第三日,军中就出现问题了。”
“什么问题”
“瘟疫。”
黎清睁大眼睛,抽气,“怎么会”
黎泉也是摇
30有人不知,有人装作不知
黎清还震惊于自家阿爹的决定,还没弄明白阿爹的话意味着什么,黎泉已经把她往外送,“阿清,你先回去,照顾好阿娘。”
“你们呢”
黎泉笑笑,“我们一直是我们啊。”
“二哥,阿爹的意思是他不撤离吗”
黎泉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阿清,我们无处可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阿清,等接到阿娘,就去找花叔,花叔在当初你们来的村子里,正要跟那掌柜的取得联系,天沟堑被封了,临安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没有处理,小安说他家阿爹听说王曾经和两位相爷讨论要和解,所以,临安你们也不要回去了,只当自己死在这边了,明白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不明白啊。”
死死抓住她的肩膀,黎泉万分不舍,但是,“阿清,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不,不是的,二哥,你们肯定弄错了,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们没走到这一步。”黎泉大喊出声,泣不成声,“但是我们就被推到这步了,我们要是逃了,怎么对得起要死在这里的几万兵士。”
“二哥。”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战斗,这是我们能给他们的最后的安慰了。”
眼红着,回头看向自家阿爹,已经重新穿上了盔甲,苦笑,“阿爹不走,我们不能走的。”
猛然了然什么,黎清顿时眼花,“二哥,劝阿爹带兵撤离好吗”
“阿爹不会撤的,撤了他们就大军压境了,后方还没撤离完毕。”
“后方永远不会撤离完毕的,因为路都没了。”
“嗯,所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但,阿清,你不是给自己找了条生路吗别放过。带着蒙兑的子民离开。”
“那边收不了的。”
“…做到我们能做的,好吗。”
说罢便把她推开,“送三公子出城。”
“是。”
一亲卫拉着马匹,把她送了上去,“三公子,请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将军的。”
笑了,“那你们呢”
也是笑了,“咱们走吧。”
黎清哭着出了城,实在忍不住,下来蹲着窝着心哭得十分大声,撕心裂肺,心口生疼,哭过,寂寥无声,时候却已经晚了。
重新上马,狂奔至驿站,贺燕都差点等不及了。
看见她回来,心里急得不行,“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二哥没来,你也不见了,你们还要不要我活。”
黎清任由阿娘哭着打她,不疼,但是感受到了疼痛。
“阿娘,二哥让咱们带人去一个地方,我们动身吧。”
“什么”
微微安抚了她一下,黎清笑笑,“我先出去了。”
出去看见一亲卫,亲卫见她施礼,黎清对着他说道,“把人都召集过来。”
“是,三公子。”
人全部聚集在后院,杜安国留下的,外加上自家二哥留下的,大概二十多个。
黎清看着他们,精神恍惚,但是神情却很坚定。
“通知各地府官,把人都引到北边河边去,就是顺天城对岸那地方,越快越好。”
“是。”
“蒙兑总共多少人口”
“初步算起来,大概十数万。”
“十数万…我知道了。让府官做点调查,有地方藏起来的,先分流一部分出去,实在没地方藏的,就往那边去。”
“是。听说蒙兑有不少沼泽,有的枯了成了地洞,有人打通做了地下村庄。”
“去问详细了,填张图来,人都藏在哪里,藏了多少,有多少要去河岸,我们势必要让这十数万人尽快消失。”
“是。”
语毕即是行动,纷纷出门去,第二天一早,黎清已经收到了各地府官
31不相信我,你也没法子了
情况紧急,也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陆陆续续的就有人过来。
接下来花御接手,安排好这群人先稳定下来,好在蒙兑的人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会面临南撤的局面,该做的准备一直都做着,自己支帐篷,自己带了粮食,除了必要的调度和安排,黎清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
但就有些人不放心,逼问他们,如果不走天沟堑和珠城湾,怎么才能过河
不过这些追问在掌柜的从那边过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天朗气清,黎清觉得跟那日来的情况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掌柜的仗义,但并不能简单的让他们这么多人过去,但请给他一点时间。
三日后,掌柜的重新增加了十数条水桥,花御安排好人次,老弱妇孺在年轻人的簇拥下慢慢先行,行至顺天城南边浅滩,各自安营扎寨。
此时黎清他们才知道,掌柜的这三日做了笔大生意。
“我把南边的这一片都买了,尽可以慢慢的过来。”临安的私有产地想来很受保护,只是不知道对面那块地能不能暂时容纳这么多人。
虽说不适宜,但一直不为金钱所困的几个还是感慨出声,太有钱了。
掌柜的苦笑,“不不,我没钱,钱都是我家夫人的。”
有了渡河的法子,大家反而没有那么着急想要过去了,之后各地府官的文书送达,告知明面上已经没有人了,也就是说大家都藏好了,这般,黎清才终于派人去金城告知自家阿爹,后方已经无碍。
此刻过后第三日,黎玧收到消息,深思片刻,随即退兵。
一部分感染了瘟疫的士兵自愿留下来阻碍对方,成功牵制,黎玧带着仅仅剩下的不到五千的人马退至蒙兑。
在蒙兑军营,发现一诏令,上面写着轻飘飘的一句话,“退兵。”
死死拽住,黎玧满脸黑气,看了看跟着自己的将士,“我们走。”
所幸黎清派人来的时候还带有地图,但是远处黑烟直上,距离不远,士兵们终是没有离开。
张孟秋干脆就没移动脚步,能退到这里已经是极致,敌方生猛,这几天进攻的人根本跟前几次的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是真正的兵士。
“将军,您先走吧。”
随行副官笑笑,“离开去问问王,他是不要蒙兑了吗为什么不派救援过来”
“说得什么混话,你们…”
“我们没办法问他,只有将军可以,将军…”副官脸色肃穆,带着众将士眼神却很坚定,“替我们讨回公道。”
“求您了,将军。”
副官带头,众将士看着他一齐喊道,“将军,替蒙兑讨回公道。”
黎玧阴黑着脸,愣了半响,只是大喊,“我不走,我不走…”
远处鼓声雷雷,副官眼急了,“少将军,副将,带将军离开。”
黎磊和黎泉只是看着,没有动作,倒是张孟秋笑了,大喝一声,“黎玧,你太过分了。”
“……”
“他们舍身抗敌,你还要别人向你低头多少次,早该跑了,这样他们还能骂骂你,出口恶气…”
黎玧自是无言,眼看着大军压境,可是跟着他的这些人还是那么年轻,他怎么可以先走,憋着,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阿爹。”
“阿爹。”
看这边确实惨淡,其中三人扶着伤员,混在士兵中,眼神复杂,自家老大在干什么呢该不会真得投诚了吧
死应该是不会死的,那么厉害呢
才这般想着,那边一直雷鸣的鼓声突然停了,三人回头看去,心中一抖,动手了吗,这是
士兵们也是疑惑,不由自主的往后面看去,只见黄沙滚滚,但不见人影,甚至声音都小了很多,突然的
32迷雾中
晚霞密布,每人身上都染上了一层红光,白天还在征战,以为不久就死了,还没打理好精神,下午莫名其妙就都被赶到水渠边上,丢刀弃甲,弄得浑身湿透,洗了半响,然后就是晒太阳。
有比这更匪夷所思的吗
有。
这不大家看着自己的队长,副官乃至副将和少将军从那边骑着马跑来跑去已经好几回了,一会脸色苍白,一会儿又是笑得肆意,一会儿又是脸色煞白,不明了的人还道他们都是得了疯病,总得来说就是不正常。
有比这更不正常的事吗
有。
这不晒太阳晒得好好的,一个个抱团坐着,等着命令,军师带着几个士兵拿着个黑黑的桶,然后拿一个瓢,一瓢洒一片,才刚洗好的士兵纷纷都染了黑墨,有的眨眨眼睛,连抹都不敢抹,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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