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藏锋 第一百章 对饮
(ps:昨天跟今天都只有一更,万分抱歉,重感冒很难受,辛辛苦苦赶出来的,明后天补更,望谅解)
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
传闻每年此时,伏蜇的真龙便会抬起自己的头颅,走兽游蛇蛰伏。
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张灯结彩,一些商家店铺更是适时的摆出了龙牙、龙须面这样的招牌,招呼着过往的行人,求一个开春出耕,祈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彩头。
徐寒端坐在他小小的宅院中。
他身前的石桌上少见的摆着一壶酒水,虽然未有启封,但酒杯却已洗净,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
他像是在等待着某些事的发生又或者某些人的到来。
那把刑天剑被他横放在双膝之间,他脸上的神情冷峻又肃然,像是那庙宇中的神像,静默于时间之外。
黑猫从院子的角落中窜出,落在了徐寒的脚边,它甩了甩身上毛发,将不知从何处沾上的雨露洒落一地,然后它抬起他琥珀色的眸子,颇有些困惑的看着少年,似乎在奇怪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然后百无聊赖的黑猫,便蹭了蹭他的裤腿,少年却纹丝不动。
黑猫又用牙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少年却依然静默不语。
黑猫跳上了少年的双膝,仰着头,嘴里发出阵阵轻唤,少年伸手摸了摸他毛发光亮的脑袋,便再无半分的回应。
黑猫无奈,终于只能是安静的在徐寒的双膝上躺下,陪着他安静的等待那某些即将到来的人或者事。
......
于是,太阳从朝升到迟暮,天色从明亮到昏沉,人群从喧哗到静默。
一整日的光景过去,少年依然还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
在夜色完全降临之前,在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之后。
房院的大门忽的被人推开。
徐寒抬起了头,黑猫也坐起身子,他们望向小院的门口。
一位身着紫袍的少年领着数位腰配刀剑的江湖游侠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徐寒一愣。
紫袍少年也是一愣。
然后紫袍少年身后的那些修士极为自觉的在紫袍少年的授意下,与门口一字排开,他们周身的气息内敛,似乎都是天狩境及其以上的强者,数量也有十余人,这样的阵仗即使在长安城中也极为少见。
而紫袍少年则漫步走到了徐寒的跟前,在对方的注视下,轻轻的坐了下来。
“看样子,徐兄等了在下不少时辰了吧。”宋月明打量着石桌上未启封的酒坛以及摆放好的酒杯笑着问道。
枯坐了整整一日的少年没有说话,他伸出了手轻轻的将酒坛上的封子拉开,然后将酒水于杯中满上。
“不久,只是我确实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会是宋兄。”徐寒面无表情的将其中一杯酒递到了宋月明的跟前。
宋月明接过了酒杯,眉头一挑,问道:“那徐兄以为应该来的是谁?”
“长夜司、天策府、任何人...却唯独不想是宋兄。”徐寒淡淡的回应道,语气轻松,像极了久未相见的故人在相互寒暄。
闻言的宋月明脸色稍稍一变,他从徐寒的这话里听出了些许别的意思。
但他却并没点破,很快脸色便恢复了常态,然后他朝着徐寒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言道:“上次与徐兄对饮还是在玲珑阁小轩窗的时候,今日咱们可得好好喝上一蛊。”
徐寒亦是淡淡一笑,似乎也记起了在玲珑阁的日子。
“也好。”他点了点头,亦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盏。
二人酒杯在半空中遥遥一举,无需多言,便尽数饮下杯中的清酒。
这时原本已经渐渐安静的街道上,忽的又传来一阵阵嘈杂的欢声笑语。
二月二,龙抬头。
按照时节今日便是春耕的好时候,大周这些年来雪旱成灾,饥民荒田比比皆是,因此朝廷便每年在二月二的时候,会领着一群舞龙人,在长安的各个街道上敲锣打鼓的表演,以此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当然长安作为大周的都城,城里的居民就算不是达官贵族,但也大抵早已告别了庄稼汉这样的身份。不过这也却不妨碍诸人为此欢天喜地,看个热闹,图个喜气。
而此时,街道上传来的喧哗,想来便是这舞龙要开始了。
屋内对饮的二人,显然并不知晓长安城中这样的传统,当然他们也确实并不关心。
转眼二人便连饮三杯清酒下肚,院落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默,门口处那一排江湖高手却沉眸以待,淡淡的杀机弥漫,却似乎因为未有得到宋月明的许可,因而纷纷并未出手。
二人端坐着对望,黑猫显然早已熟识了宋月明,它倒不觉有他,反倒是轻轻的从徐寒的双膝跳到了石桌上。他一脸好奇的看着石桌上的酒杯,暗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便凑着鼻子上前闻了闻,却闻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又伸出了舌头舔的一舔,刺鼻又辛辣的味道,让黑猫的瞳孔陡然放大,它一个激灵,发出一声古怪的长叫便甩着响鼻,落到了徐寒的身侧。然后一个劲的摇着脑袋,显然极为不适。
“你啊,就知道贪嘴。”徐寒无奈地将黑猫再次放在自己的双膝上,伸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它。
“玄儿还是如此可爱。”宋月明亦展颜一笑,但随即便又话锋一转,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徐寒双膝上的那把刑天剑上,“徐兄还是听在下一句,交出刑天剑吧。”
徐寒闻言抬起了头,眉头一挑,问道:“为何我觉得宋兄比起那祝贤、司空白之流更在意在下的刑天剑呢?”
宋月明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转瞬便恢复了常态,他泰然自若地回应道:“不过是承师命,顺天意而已,徐兄又何苦为了一个昏庸的帝王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徐某可没有那么高尚,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徐寒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言道:“自保而已。”
“看样子,这其中还有什么宋某不知道的事情。”宋月明再次为二人分别倒上了一壶酒水,如此言道。
徐寒伸手端起了再次被满上的酒杯,言道:“徐某知道的却是不见得能比宋兄多上多少。”
而这话说罢,他抬眸看了看宋月明身后那些气息凝练的高手,又才言道:“而且,看宋兄这架势,今日前来似乎并不只是要徐某的剑这般简单吧。”
听闻此言的宋月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手亦握住了眼前的酒杯却并未举起。
“徐兄果然聪慧。”
“哼。聪慧?”徐寒却是一声冷哼,“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到头来还不是被人拉做棋子,犹不自知。”
宋月明对于这话有些意外,想着这些日子坊间的流言,隐隐猜到了几分如今徐寒的处境。
但他却并不接下这个话茬,而是在那时轻轻的举起了酒杯。“那徐兄可知宋某还有一事,是为何事?”
“若是没有猜错,祝首座应当还让宋兄取下徐某的命吧。”徐寒脸上的神色在那时冷了下来。
宋月明淡淡一笑,似乎是肯定徐寒的答案,又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他举着酒杯朝着徐寒遥遥一敬,也不管徐寒是否回应,便独自仰头饮下。
街道上的人群愈发的喧哗。
舞龙的队伍已经在街口摆好了架势,饮酒的酒客、吆喝的商贩都在那时暂时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侧着脑袋看着街头的队伍。
一位麻衣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站在队伍前,他伸手拿出一个火折子,用力的吹了几下,将里面的火苗吹亮了几分,然后伸手放到了一旁,高高挂起的鞭炮前。
鞭炮的引线被点燃,灼热的火花亮起,伴随着哧哧的声响,不断地向上涌动。
只要鞭炮响起,舞龙的队伍便会开始游行。
长安城的诸人都在那时侧目以看,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鞭炮被点燃。
喧天的锣鼓声乍起。
那声音像是某种暗号,小院内暗涌的杀机,在那一刻浮上水面。
在门口一字排开的强者们,周身的真元涌动,在那时猛然迈步而出,身子一跃便朝着徐寒杀了过来。
徐寒的双眸一寒,他的手猛的摁在了那刑天剑的剑柄之上,就要出剑。
那紫袍少年,却犹如立在寒风中的巍峨大山,毅然不动。他神情悠闲地再次端起石桌上的酒坛,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水。
清亮的酒水顺着坛口缓缓落入杯中,在半空中连成了一条细线。
那些强者们越过了他的身子转眼便要杀到徐寒的跟前,徐寒的剑在那时出鞘一尺又两寸,磅礴的剑意带着龙吟之声,自他的体内涌出。
紫袍少年酒杯中的水渐渐盈 满,他的眸子忽的眯了起来,另一只手于那酒杯前轻轻一弹。
杯中的酒水化为一道道细小的水珠,倾射而出。
那些水珠看似毫无规律,但却极为整齐的分布于那些杀向徐寒的强者的背后。
然后在那些强者去到徐寒的身前之时抵达了他们的背部。
于是清澈的酒水从背后涌入他们的衣衫,而炙热的血水则从他们的身前相同的部位,喷涌而出。
一位位天狩境甚至离尘境的强者们,于那一刻纷然栽倒在地,浩大的声势,转瞬间便戛然而止。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打破徐寒已经快要出鞘的剑,剑锋依然藏在鞘中,不知当进当退。
紫袍少年端起了还剩余半杯酒水的杯子,再次朝着徐寒遥遥一举。
“宋某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譬如保徐兄一命。”




藏锋 第一百零一章 不劳费心
祝府的大殿之中。
祝贤高坐于台上,台下分立着江湖各派的顶尖大能,以及长夜司各部的首脑人物。
诸人都正襟危坐,神色肃然,偌大的殿门之中了无声息。
只是长安街道上关于舞龙的表演还在继续,锣鼓声与百姓的欢笑声阵阵传来。
府内的寂寞与府外的喧哗,一墙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
忽的大殿的殿门被人推开,一位身着紫袍的少年迈步而入。
而他似乎就是这殿中诸人在等待的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紫袍少年对此却犹若未觉,他独自一人神色冷峻的,走到了大殿正中,只是朝着台上的男人微微拱手,却并不行拜。
祝贤显然没有心思去追究少年的失礼,他的目光在少年的身上一阵游离,最后落在了少年右手中握着那把猩红色的长剑上。
祝贤站起了身子,看向少年,问道:“拿到了?”
“幸不辱命。”少年淡淡一笑,双手将此剑奉上。
祝贤的眸中涌起一丝狂热,他下意识的便要起身去拿此剑,但又转瞬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的手被他忽地收回,然后朝着少年递了一个眼色。那紫袍少年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意,便重新将剑握在右手中。
“宋公子辛苦了,此事若成,祝某必以国士待之!”
紫袍少年闻言正要退下,可那时那身为青狐部御使的黑袍儒生却站起了身子,朝着祝贤一拜便言道:“首座似乎忘了还差一样东西。”
这话出口,在场诸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方才移开的目光亦再次落在了那紫袍少年的身上。
祝贤也是一愣,随即醒悟了过来,他沉着声音问道:“徐寒的人头呢?”
祝贤此人素来喜猜忌他人,被他怀疑,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可饶是如此,那紫袍少年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淡漠无比,他仰头看着那位执掌大周朝政的男人,轻声言道:“跑了。”
短短两个字眼,却在静默的大殿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跑了?”祝贤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大殿中杀机涌动。
“随着宋公子去的高手,但是离尘境的便足足七位,这样的阵势,那徐寒何德何能能从这样多大能手中逃脱升天?”那位黑衣儒生笑着望向宋月明。
这话顿时引起了殿中诸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来自大周江湖的各门各派。
自从元归龙的死讯传来,夺取刑天剑诛杀徐寒的事情,便被诸人提上了议程。这之所以迟迟未动,一是为了让公孙明剿灭大周的皇族宗亲,以此试探天策府的反应;这二嘛,便是这些江湖各门各派在争夺,此事究竟该由谁去做?
祝贤想做的事情,他们自然清楚,既然上了祝贤的战船,为了宗门也好,自己也罢,总归得做些什么,待到事成之后,方才有得一杯羹分。没了天策府的徐寒,就像是没了爪牙的老虎,拿下刑天剑,在众人看来并非难事,因此谁都想要这个名头。
争执几日没有结论的诸人,最后只能由宋月明牵头,然后领着各门各派派出的高手一起前去。
可到头来却是如此结果,让这些对此早就心有不满的众人抓住了由头。
要知道诛杀徐寒可不只是为祝首座一报丧子之痛这样简单的事情,龙气不在祝贤手中,大多数都被聚集在大周的某位皇族宗亲的手里,这些日子公孙明扑杀大周的皇族宗亲,为的便是将所有可能拥有龙气之人尽数斩杀。而徐寒作为坊间盛传的皇族遗子,对于素来难融异己的祝贤自然是非取不可。
这些被宋月明拔了头筹的江湖人士自然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做一番文章。
于是当下便有一位腰挎长刀的男人站起身子,冷笑言道:“祝首座与玄罗御使不用心急,宋公子身为,司空仙人首徒、玲珑阁未来的掌教,断不可能因私废公,我们中长老邢大禹随着宋公子一起前去行事,究竟情况如何唤来一问便知。”
这男人便是大周宗门之中幽州通天门的掌教,也是那位死去了祝龙起公子的师尊,人称紫煌刀圣的余向同。
他此刻所言看似符合情理,甚至隐隐还有帮着宋月明说话的意思,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让他口中那位随行的长老出来作证,届时宋月明不管有没有做过那坏了规矩的事,让徐寒逃脱的事情他便再也洗不干净。不过这也正是在场诸人很愿意看到的景象。
因此,非但在这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替宋月明说句公道话,反倒是一个个附和道:“是啊,我门中长老也曾前去,可一并唤来盘问。”
......
这些江湖中都颇有地位的前辈大能此刻为了心头的一丝算计,皆换上了一副市侩的嘴脸,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这位紫袍少年被墙倒众人推的场面。
挑起此事的黑衣儒生淡淡一笑,退回了座位,而坐在高台上的祝贤目光也冷了下来,他盯着宋月明,沉声问道:“宋公子觉得此事公道与否?”
“自然公道。”宋月明出乎预料的没有反驳这明目张胆的加害,反倒是应承了下来。
“只是首座大人想要寻那诸位来与宋某对峙,恐怕有些苦难。”
“为何?”祝贤问道。
“因为他们...”紫袍少年阴冷的脸上在那时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的目光在那些各门各派的宗师掌教身上一一扫过,随即言道:“都死了。”
“什么?”这话出口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为了博取此行的功劳,他们派出去的人手大多都是宗门中名列前茅的高手。这些人的事,对于在场的各个宗门都可谓一个不小的损失,一时间诸人人人色变,脸色阴晴不定。
“宋公子那徐寒是个什么修为,大家尽数皆知,他凭什么能以一己之力击杀如此多的江湖高手。”方才退下的黑袍儒生在那时又站起了身子,他如此说道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月明,又才阴测测的问道:“而宋公子却毫发无损?”
“徐寒为何放过我,玄罗御使应该亲自去问那徐寒,问在下,我如何得知?”宋月明面对这样的质问却依然坦然自若。
这玄罗的心思,他看得明白得很,如今的祝贤手下,有着长夜司与江湖势力两大派系,而江湖势力这边又有仙人坐镇,玄罗自然不愿意看见诸人咬成一块铁板,挖空了心思想要挑拨离间。而那些江湖人士明知如此却依然抵不住权利的诱惑,心甘情愿的为人驱使。
听闻玄罗此言诸人便炸开了锅,你看我我看你,就要声讨宋月明。
而祝贤瞥见了这样的情形,冷哼一声,这才言道:“好了,此事勿需再提。”
不得不说的是,祝贤在长夜司的积威甚厚,那些素来不复管教的江湖人士听闻他言,纵使心底有诸多不满,此刻也不得不暂时收敛了下来。
“公孙明!”而祝贤在这之后,又轻喝道。
人群之中便有一位面色阴沉的男子迈步而出,朝着祝贤拱手。
“去,带贪狼卫搜捕徐寒,见之格杀勿论!”
“是!”那男子并不多言,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出了府门。
而待到他离去,祝贤这才沉眸看向宋月明,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语调也极为冰冷。
“司空仙人正在为那事闭关准备,宋公子身为玲珑阁执剑堂堂主,如此行事,不怕司空仙人出关后追究吗?”
祝贤此刻话里的威胁之意端是毫不遮掩,甚至殿门之中的气氛也因为他的此言而阴冷几分。
但那位紫袍少年却依然面不改色,他提着手中的刑天剑朝着祝贤恭恭敬敬的一拜,随即言道:“玲珑阁家事...”
“不劳首座大人费心。”




藏锋 第一百零二章 众叛亲离
大渊山的山脚下,下着细雪。
老人与断臂少年点着篝火,静默的坐在一旁,相对无言,只有一只黑猫似乎很享受这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欢快的来回跳跃。
“所以,你会死对吗?”断臂少年忽的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他看向那位形容邋遢的老人,如此问道。
老人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扯出来,抬眸看了少年一眼,说出了一句看似很有道理,实则胡诌的话。
“是人都得死。”
那时的少年才堪堪十六岁,但他经历得很多。
所以并没有去问诸人活着不好吗,又或者为什么一定要去死之类的问题。
他只是有些困惑,对于一直努力活着的他来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困惑。
“值得吗?”
老人微微一愣,然后笃定的点了点头,“值得。”
“所以你叛出师门,盗了刑天剑,甚至现在要送出自己的性命,这一切都是为了那山上的某些东西吗?”少年又问道,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眼前这位老人如此孤注一掷。
老人却摇了摇头,杂乱又苍白的发丝在雪中飘动,头顶上堆积的雪花窸窸窣窣的跌落,与地上的积雪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它不是目的,他只是目的中的一环。”
他苍老的声音,在冰天雪地中荡开,沙哑又愁然。
这一次轮到少年一愣了,他看着老人,不解道:“可你要死了?你的目的不就完不成了吗?”
“会有人去做完他的。”老人沉声回应道。
老人语气中的笃定让少年没了再问下去的必要,他点了点头,又一次看向老人。
“可你并不开心,为什么?”
老人脸上的神色很沉重,沉重得不像是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时,应有的模样。
老人闻言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代价吧,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已经付出的与即将付出的都太多了...”
少年看着老人脸上的落寞,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他,于是他想了想,便说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要后悔了。”
老人的身子在那时微不可察的一震,他望向少年,眸中闪烁着少年看不真切的光芒。
“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
......
生得一条极为古怪的右臂的少年,赤裸着上身,从浴桶中站起了身子。
天下着小雪,一如一年前他与那个老人,在大大渊山下静坐时下着的小雪。
少年赤着脚踩在雪地上,并不觉丝毫的寒意,他身上身子还冒着热气,雪落在他的身上,转瞬便被融化为水汽,扶摇而上。
少年在雪地上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来到了那间有些破烂的小屋前。
他推开了门,身着青衫的老人正在捣鼓着药材。他做得很细致,将每一份药材的用量,都极为精准的称量清楚,然后放入桌前早已摆好了黄纸中。
少年知道那是以后半个月,他需要用到的药材。
老人自然感觉到了少年的来到,但他却并未有抬头依然倒腾着药材,颇有些争分夺秒的味道。
少年并未有去打扰老人,他结果黑猫叼来的毛巾,坐在一旁的木凳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身子,直到许久之后,他方才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老人出言问道:“所以你也要走了吗?”
正在往黄纸之中加入一种叫红印沙的药材的老人,闻言之后,手上的动作微微地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嗯。”
“去哪里?”少年问道,目光中有困惑与狐疑。
这一次,老人没有回应,依然低着头,不断往那些黄纸中添加新的药材。
少年的眉头皱了皱,这样的情景他似曾相识,老人此刻脸上的神色他亦似曾相似。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不喜欢。
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当时没有问那一位老人的问题。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但老人的回答与当初那人如出一辙,“必须要做的事情。”
1...131132133134135...21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