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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只是在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了徐寒的脑海。
从他卖身入了森罗殿后,再在元修成的诱导下与之联手,一路被他带到了充州,参与了那次刺杀龙从云的行动。
而恰巧的是他被分配到了灭口悬河峰弟子的行动中,更恰巧的是秦可卿赫然在那悬河峰的队伍之中。以元修成对徐寒的了解,他不可不知道徐寒注定无法对秦可卿下手,那么徐寒的逃离便成了预料之中的事情。
之后他更是在元修成的指挥下一路东去,在被追杀途中遇见了沧海流。
加之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夫子极为简单的便收下了徐寒为徒,而元修成又恰好是天策府的人。
这所有的所有巧合串联在一起...
似乎结成了一道巨大的蛛网,将徐寒笼罩其中。
天策府...
似乎是一个比森罗殿更可怕的存在,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一系列的算计,甚至从元修成寄回这一道府主令的架势来看,大有要将他推上天策府府主的趋势。
徐寒想不明白,只是心头却犹若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徐兄,你拿的这是什么?”在徐寒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道数息的声线忽的想起。
徐寒一愣,他下意识的将那府主令收回了怀中,转头循声望去,却见宋月明不知何时竟来到院中。
“只是家中长辈赐予的物件。”徐寒随意敷衍着,压下了心头的慌乱,笑着问道:“今日司空长老召开山门会议,宋兄不去参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那是亲传弟子与长老执事才能参加的东西,我这内门弟子去凑什么热闹。”宋月明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随即做到了徐寒的身边。
徐寒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方子鱼、叶红笺甚至周章都去往了这次山门会议,徐寒还以为是每个玲珑阁弟子都得参加,却不想是自己误会。
“那宋兄来找我是所为何事呢?”徐寒又问道。
“徐兄哪里的话,难道我宋某人就不能找徐兄聊聊天吗?一定要为了什么事情才能来?”宋月明有些不悦。
只是徐寒却在那时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宋月明并不接话。
宋月明哪受得了徐寒这样的目光,他很快便败下了阵来。
“知我者徐兄也。”这少年面色绯红的挠了挠头,“其实我前来寻徐兄为的是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你是说司空长老天劫之事?”徐寒问道。
“嗯。”宋月明点了点头。“我听人言,昨日因为我们撤离的关系,让司空长老道心不稳,险些渡劫是被。”
“还有这样的说法?”徐寒闻言一愣,这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嗯。”宋月明又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继续说道:“听闻昨日究竟为了是撤是留,丁景程长老诸人还与宁掌教起过冲突。最后还是钟长老站在了宁掌教这一边,方才让我们撤离。”
“那宋兄是觉得宁掌教此举不妥?”徐寒问道,嘴角忽的勾出一抹笑意。
宋月明知道徐寒虽然年纪与他相仿,但眼界与心思却比他强出许多,他此来亦是真心求教,自是无所隐瞒。“司空长老铤而走险招来天劫,为的是我玲珑阁的千年基业,我们无法帮到他也就算了,还在其危难关头想着逃跑,实不相瞒,我昨日夜里每每想到此举,心头便甚是不安。只觉得有愧于司空长老,亦有愧于读过的圣贤之书。”
“那这么说,昨日宋兄也跑了?”
“跑了。”宋月明低着声音回应道,他的脑袋在那时也低了下来,看样子当真是对此事不能释怀。
“为什么跑呢?”徐寒又问道,脸上的笑意更甚,心里却是觉得这宋月明迂腐的程度端是与那些老学究们不相上下。
“怕死。”宋月明的声音更低了,似乎怕死这样的念头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好端端的活着,为什么要去送死?怕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徐寒眉头一挑,再次问道。
“这不一样。”宋月明对于徐寒的话很是不认可,他抬起了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有道是,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这是先贤所言,岂能有错。”
“那宋兄是觉得自己是不义之人咯?”若是换作他人与徐寒争辩此事,徐寒大抵会跳起身子敲碎那人的榆木脑袋,但宋月明的性子徐寒早已习惯,因此便耐着性子说道。
“生死大义面前,宋某...着实胆怯了一些。”宋月明的脸色在那时一黯,很是懊恼。
“宋兄觉得自己胆怯,但徐某却又不同的看法,宋兄可愿听上一听。”徐寒看着这懊恼的少年,飒然一笑。
“嗯?”宋月明抬起了头,疑惑的看向徐寒。
“司空长老渡劫之事本就凶险万分,若是他考虑周到便不应该在这重矩峰上招来天劫,将众弟子置于险境。这是其一。”
“其二,玲珑阁的千年道统靠的不是某个地仙,而是数以万计的弟子,每一代的奋斗,说到底,弟子才是玲珑阁根基。若是为了一个地仙,而搭上数万弟子的性命,与其说是为了保住玲珑阁的道统,倒不如说是为了维护所谓的天下第一宗门的荣耀。二者之间孰轻孰重,宋兄心中因自有衡量。”
“其三,宋兄所言生死与大义,那徐某敢问一句,若是当时数万弟子留在了重矩峰,且不说这对于司空长老的渡劫究竟有没有帮助,单是一点,这一人生死,与玲珑阁的传承,究竟谁才是大义?”
徐寒这三点说得可谓是面面俱到,端是让宋月明无从反驳。
“这...徐兄的意思是,昨日宁掌教的所作所为并无问题?”宋月明有些发愣的问道。
“自然。”徐寒点了点头。“想来司空白长老听闻此事,对宁掌教也只会有赞赏,不会有半分的不满。”
徐寒极为笃定的回应道,但在心底却暗暗的补上了一句,若是司空白当真是为了这玲珑阁的话...
听了徐寒的一番话后,宋月明有些低沉的情绪终于好转了一些。
轰!
但就在这时,一阵巨响炸开,小轩窗的房门在那时被人从外一脚踢开。
只见一位腰挎长剑的男子领着数道身影从院门处鱼贯而入。
未曾料想到这般异状的徐寒与宋月明当下便站起了身子。
待到看清来者的模样,宋月明便很是不解的问道:“朗师兄这是何意?”
这来者唤作朗朝沙,乃是那位被宁竹芒罚到大寰峰上面壁思过的龙从云的弟子,也是重矩峰上亲传弟子中排名第三的人物。
“执剑堂行事,哪有你过问的份?”朗朝沙显然来者不善,他在那时眉头一挑冷声说道,随即看向一旁的徐寒。
“徐客卿是吧,司空长老有请,与我悬河峰上走上一遭吧。”
“司空长老要见在下,在下自然不敢推脱。”徐寒面色平静的言道,但目光却望向那被朗朝沙一脚踢歪了的房门,声线陡然变得阴冷了起来。“但徐某怎么说也是宁掌教钦点的客卿,朗兄行事是不是太过飞扬跋扈了些?”
“宁掌教?呵呵。”
可谁知面对徐寒搬出的宁竹芒这张大旗,换来的却是朗朝沙一声冷笑。
“从今天起,玲珑阁已经没有宁掌教这个说法了。”





藏锋 第一百一十章 道理(上)
“从今天起,玲珑阁已经没有宁掌教这个说法了。”
朗朝沙如是说道,他看向徐寒的目光之中在那时充斥着嘲弄之色。
“什么意思?”一旁的宋月明皱着眉头问道,显然对于此言还颇有不解。
“什么意思?”朗朝沙重复着宋月明的话,他的目光了过去,眸子忽的眯起。“意思就是从今天起,你们狐假虎威,为祸玲珑阁的日子结束了。”
“朗师兄何出此言,我与徐兄可从未做过有辱宗门之事。有道是长者为尊,朗师兄身为亲传弟子,理应以身作则,怎可如此胡言诽谤,岂不是失了体统,这才是真正的有辱门风!”
宋月明的性子烈得很,他听闻朗朝沙此言,心头自是不忿,他根本无暇考虑二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在那时便张嘴争辩道。
在他的世界里,总以为这世上的事情,只要站住一个理字便无往不利。却不知,所有的道理都是摆在拳头之后。而这也是这世上最大的道理。
这世上其实不乏宋月明这样的人。
他们有的在吃过了足够的亏后,明白了这个道理。有的却没那么幸运,他们早早的便死在了这样的道理之下。
而宋月明却位于二者之间,还没有吃到足够的亏,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很快他便会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代价。
“恬噪!”只见在听闻了宋月明的一番指着之后,朗朝沙的脸色顿时变难看了起来。他这般一声轻喝,一只手猛地伸出。
啪!
一道脆响升起,宋月明的身子便在那时被朗朝沙的一巴掌扇的两眼发昏,右侧脸颊殷红,甚至就连嘴角也渗出些许鲜血。
宋月明端是愣在了当场,他怔怔的看着那朗朝沙,却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受到这般的遭遇。
“这里,哪有你这个废物说话的份!”朗朝沙狠狠的扇了宋月明一巴掌之后,却还是不觉解恨,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言道,更是朝着宋月明的脸上吐出了一团唾沫,直直的喷在了少年的脸上。
“同门之间,朗兄何必如此?”徐寒对于这样的事情,出奇的未有阻止,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朗朝沙,沉声问道。
“同门?我朗朝沙可没有这样废物的同门。”朗朝沙指着宋月明很是不屑的言道。
此刻的宋月明的模样可谓狼狈至极,而周围随行的弟子为了迎合这得势的朗朝沙更是配合的发出一阵哄笑。
宋月明终是在这样的哄笑着回过了神来。
他看着周围那些嘲笑他的脸庞,他们之中有那么一些他尚且有些交情,平日里兄弟相称,宋月明皆是真心待之,就是有些纠葛,宋月明也都是念着同门之谊,大度忍让。
而今日他们却是如此对他。
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大抵便是如此。
你真心待他,他却在关键时刻弃你如褴褛。
宋月明想不明白,所以他满脸疑惑的看向那些嘲笑他的人问道:“为什么?”
他的声线很轻,轻得就像是一片浮冰,单薄又阴冷,而内里则包裹深切的困惑。
“为什么?”但这样的问题却并没有让他得到足以解惑的答案,换来只是诸人愈发肆意的笑声。
他们犹如看傻子一般的看着宋月明,很明显他们不明白宋月明,就好像宋月明不明白他们一般。
这世上俗人与圣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铁墙,他们都不明白对方的世界。而区别在于,俗人对于不一样的事物素来抱有敌意,而圣人则愿意尝试着去理解不一样的东西。
“宋兄还不明白吗?”可就在诸人笑得肆意之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徐寒忽的走到了宋月明的身前,他直视着少年眸中的困惑,就好似当年跟着老乞丐回到破庙的自己。他在那时伸出了手,温柔的抹去了宋月明脸上的污渍。
“还记得我在周兄之事后我与宋兄的说过的话吗?”
“身行君子事,心度小人心?”宋月明看着眼前的徐寒,这般说道。
“接下来的世道,很难。”
“宋兄可一定得记住这个道理,世上小人太多,宋兄要活下去,要么就做比小人更小人的小人,要么就做比小人聪明的君子。”
徐寒轻轻的对着宋月明说完了这番话,然后他根本不待那少年回味过来,便忽的转过了身子。
他看向那些笑得肆意的诸人,眼睛眯了起来。
“朗兄不是要带徐某去见司空长老吗?”
朗朝沙闻言,这才想起了正事,那位太上长老的脾气似乎在度过了天劫之后愈发的暴躁,他可不敢去蹙对方的霉头,因此在那时收起了笑声,再狠狠的瞪了宋月明一眼之后,转头看向徐寒,很是不屑的言道:“嗯,那就请吧!”
说着便要示意徐寒先行,自己等人在后方跟上,俨然是将徐寒当做了囚犯对待。
“朗兄一路辛苦,这去悬河峰的路,还是徐某带着朗兄去吧。”
徐寒却在那时摇了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
“什么意...”朗朝沙闻言一愣,却是未有明白徐寒话里的意思。
可就在他的问题才问出一半时,他便生生停了下来。
只见徐寒的身子飞速上前,一道缠着白布的手掌也在那时,在朗朝沙的瞳孔中渐渐放大...
直到占据了他的整个眼帘。
......
悬河峰的济世府中,龙从云义气风发的坐在右侧的首座上,看着对面冷着脸色不言不语的宁竹芒。
他很高兴,司空白登临仙境,让他之前被宁竹芒压迫的境地瞬息被打破,不仅宁竹芒被罢免了掌教之职。司空白更是力排众议将他推上了掌教的位置。
于是他这个于大寰峰上面壁思过的罪人,摇身一变,竟成了玲珑阁的掌教真人。
他一想到被褪去掌教七星黑袍时,宁竹芒那难看至极的脸色,龙从云便觉得心头那股恶气终是得了消减。而心底对于台上那位司空长老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玲珑阁素有祖训,掌教之位,只落悬河峰,如今司空白如此行事却是有不尊先辈之嫌疑,但修成地仙的司空白显然已经不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只一句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便将反对的声音压下,即使是那位有大衍剑仙之称的钟长恨对此也是缄默不言。
宁竹芒一系失势,而龙从云一系得势。
这看似平静的济世府中却是暗流汹涌,诸人无论是长老执事,还那些亲传弟子在那时皆是沉默不语。就连算得与司空白最为亲近的叶红笺也不知为何,低着脑袋神情沮丧的站在司空白的身后,一动不动。倒是那位坐在大殿末尾处的方子鱼,此刻却是不断的翘首望向殿外的方向,似乎是在焦急的等待些什么。可饶是以她那跳脱的性子,也是做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分的声响。而诺大的府殿,除了高台上司空白手指敲打桌面的轻响,竟是再也寻不到半分响动。
“师尊,悬河峰客卿徐...徐寒来了。”这时一位模样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忽的窜入了济世府的大殿之中,只见他一脸慌乱之色快步来到龙从云的跟前,声线颤抖的拱手言道。
静默的大殿在那时忽的活了过来,叶红笺抬起了头,方子鱼伸长了脖子,就连那位一直静默不语的宁竹芒也在一刻朝着那位男子投来了一道目光。
龙从云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悦,之前他便依照司空白的意思派出了弟子去寻徐寒前来,他们在此也是为了等待那个被宁竹芒提拔上来的悬河峰客卿,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他门下这位弟子却表现得如此冒失,这多少让他觉得有失颜面。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这一点,高台上那位老者停下了手中敲击身前案台的动作。
他轻咦一声,亦朝着此处望来。那轻飘飘的声线让龙从云一时把握不准他的喜恶,只是心头却是一跳,有些慌乱。
“来就来了,慌里慌张的做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他赶忙呵斥道,心里却盘算着下去之后,定要好生料理一番这位报信之人。
如今他做了这玲珑阁的掌教,门下弟子行事自然也得体面一些,否则若是惹得那司空白不悦,后果可不堪设想。
可是,他这话还未说完,济世府的大门口忽的传来一道闷响,那济世府的大门便在那时被人用脚狠狠的踢开,而一道巨大的事物也在那时被重重扔到了大殿之中。
诸人赶忙在那时定睛看去,却发现那被扔来的事物竟是一位男子。
那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看衣着似乎还是重矩峰上的弟子,但他的脸却像是被人摁着连抽了数百个耳光一般,红肿得与一个南瓜无异,此刻更是双眸紧闭,处于昏死之中。
“朝沙?”龙从云也在看了好一会之后方才认出这被扔入殿中的昏迷男子竟是他的得意门生,朗朝沙!
“悬河峰客卿徐寒见过诸位长老执事!”
而这时,一道声音也随之传来。
那声音,清澈明亮。
堂堂正正,中气十足。
虽无雷霆之力,却有贯耳之势。




藏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道理(下)
龙从云的脸色在那时变得通红。
他的身子开始颤抖,上下嘴唇打颤。
他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
就是宁竹芒当初当着众人的面将他贬入大寰峰时,他也未有如此的恼怒过。
他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直直的望着那道正缓步步入济世府大殿的身影,他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能压制住此刻他想要将那身影当场击杀的冲动。
他可是龙从云。
曾经统领重矩峰的长老,如今司空白钦点的玲珑阁掌教。
眼前这个被宁竹芒提拔起来的废物,竟然将他的弟子打成这般模样,而后更是示威似的将之抛到了他的跟前。
这简直就是挑衅。
台上的司空白没有说话,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那位步入其中的少年,眸中的光芒闪动,似乎对此饶有兴趣。而他身后的叶红笺,却在那时低下了脑袋,似乎不敢去看那来者。
济世府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时落在了那位少年的身上。
他穿着一些麻衣,右臂绑着白布,模样从容,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意。
啪!
怒不可遏的龙从云在那时终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翻涌,他一拍身前的案台,猛地站起了身子。
“大胆狂徒,你竟伤我徒儿,闯我济世府,莫不是当我玲珑阁无人?”龙从云当下怒斥道。
“闯?不是司空长老唤我来此的吗?”那少年疑惑的看向龙从云,很是不解的问道。
“那你便可打伤我门中弟子?如此肆意妄为,是受人致使暗中报复,还是有所依仗欺我龙从云门下凋零?”龙从云能在重矩峰得到大多数长老执事的认同,靠的可不单单是手中剑,他的心思也很是缜密,在短暂的愤怒之后,他便从这徐寒唐突的行事中嗅到了一丝有机可乘的味道。
他很清楚即使司空白将宁竹芒贬下了掌教之位,但宁竹芒一系依然有钟长恨在背后撑腰,现在对方暂时退让,可并不意味这他就可以高枕无忧,这话他就是说给那高台上的司空白听的,他要祸水东引,以此尽可能的打击宁竹芒一系的力量。
“龙长老何出此言?你我皆是玲珑阁中之人,我怎会欺辱你的门生。倒是龙长老奇怪得很,徐某好心帮你管教徒儿,你不感谢徐某,怎么还如此恶言相向?”徐寒却并不接招,他反倒是一脸委屈的看向龙从云,很是困惑的问道。
那模样端是有那么几分宋月明的神韵,旁人自是懂不得,但与宋月明徐寒走得极为亲近的方子鱼却是在那时噗嗤一笑,方才意识到似乎场合不对,有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管教?”只是龙从云闻言方才下去三分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起,“我龙从云的弟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教?”
徐寒似乎早已料到龙从云会有此言,他在那时神色一正,负手款款而言。
“那我便要好生请问一番龙长老了。”
“我于院中与好友论茶,我们为主,他为客,可这朗朝沙来我院中大呼小叫,为客者如此待主,此行不礼。”
“他为师兄,我那好友宋月明为师弟,宋月明不过问了几句,他便拳脚相向,为兄着如此待幼,此行不仁。”
“而论地位,我是客卿,他是弟子,我大他一轮,论辈分,我是他师叔的丈夫,他是我妻子的后辈,我亦大他一轮。他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为幼者如此待长者此行不孝。”
徐寒这番话犹如连珠炮弹一般吐出,本就静默的大殿在那时愈发的安静,几乎是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诸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徐寒的嘴上功夫竟是突刺了得,他们亦将目光纷纷投向那位脸色难看至极新晋掌教,心底暗暗想着今日这处大戏,恐怕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而徐寒在说完这番话后,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又转头望向龙从云,声线一冷,问道。
“试问龙长老,如此不礼不仁不孝,寡廉鲜耻之徒,你究竟是如何教出来的?”
“你!!!”龙从云在那时终是恼羞成怒,他周身的气势猛地升腾而起,一股磅礴的威压直直的朝着徐寒袭来。“你当真以为我龙从云杀不得你?”
大衍境修士的威势是何其可怖,在那样的浪潮汹涌之下,徐寒的身子便如一叶扁舟一般,随时可能倾覆在那汪洋之中。
“龙长老想杀我?”但徐寒却咬了咬牙,在那样的威压之下站直了身子,他对上了龙从云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你...”
“试试。”
龙从云何曾受过这样的挑衅,他当下身子一震,一只手便猛的伸出,一股由真元与剑意汇集而成的事物便在那时直直的朝着徐寒的面门袭来。
龙从云可是实打实的大衍境修士,他哪怕只是随意的一出手,便足以结果了徐寒的小命,更何况此刻他含怒的一击。
在场诸人都在那时发出一阵惊呼,显然对于龙从云竟然真的想要当着诸人的面杀掉徐寒这样的举动毫无预料。
而徐寒也不知是不想反抗,又或是根本来不及反抗,面对龙从云的杀招,竟是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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