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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自盛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笳婪
那警察看了年夕的身份证,又看了眼年夕和习正,两人的衣衫都完好,那男人确实也像高烧昏迷的样子,而女人从外表上看也不像个风尘女子。
所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酒吧酒店ktv例行检查,有时为了捞点“外快”,还会采取钓鱼手段。所以这孤男寡女在一起是不是钱色交易,一看便知,而这两个人显然不是。难道真是搞错了?
“他的身份证呢?”为了确认,廖成超还是问道。
“他没带身份证。”
廖成超又问了年夕几个问题,大概是男方的姓名、身份、家庭住址之类的,虽然暂时无法核实,但该问的还是都问了。
“你们还有事吗?”年夕已经不耐烦了。
廖成超一看,男人还在发高烧,确实不能再耽搁人家时间了,于是招呼了身后的几个人退出了房间。
年夕多少有些明白了。
摆明的陷害。
年夕继续拨电话。
“喂,夏祁。”
此时的夏祁,正在茶室里和几位合作人高谈阔论。天色已渐渐暗沉,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旁人的话,一边时不时看看手表。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夏祁抱歉地对人笑笑,出去接电话了。
回来,几个人还想拉着他继续喝。
“唉,今天实在对不住大家了,今后有空大家再一块儿喝个痛快如何?今天情况特殊啊,我是和我女朋友一起过来的,这不,她等不及打电话来催了……”夏祁依旧带着笑容,又抱歉又无奈地解释。
“哎哟,那真不能留了,不能让人家姑娘干等着啊。”
“你小子,怕早就想开溜了吧,人在我们这儿,心早飞女朋友那儿去了……”
夏祁只是笑:“哪里哪里……”
等退出了茶室,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了下去。





夏自盛溪 no.18
夏祁开着车,从山脚下一路到了县上的医院。期间来了个电话,他瞄了一眼,直接挂断。
年夕坐在副驾驶上,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医院楼梯间,夏祁捏着电话靠在扶手上,脸上寒气森森。话没说完,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见年夕站在门边。
年夕扶着门,只是说:“习正醒了。”
习正今儿可谓“九死一生”。本来谈完事情休息一晚就可以走了,但对方非说要尽个地主之谊。习正还推说最近风头紧,不敢铺张。结果遇上个老滑头,那话说得一句比一句好听,一句比一句诚恳,硬把组里其他人都说得心窝热,纷纷劝习正“政策宽松”一把。习正一看,还是个眼熟的,不就是上次送了习正一休闲庄的那个黄胜吗?
“习主任你别担心,咱们不就是去喝点茶泡点温泉吗,怎么就铺张了呢?当官的又怎么了,当官的就没自己的自由了,吃什么得管着,住哪儿得管着,出去放松一下还得小心翼翼的,免得就被人给抓拍了检举了。习主任,我知道你为官清廉,人又自律,但这活得也太累了不是!你看我们今天又不去多高档的地方,就那山脚下边泡个温泉,寒碜是寒碜了点,舟车劳顿图个舒服嘛。再说了,我和你也算个脸熟的了,就当我请个客呗……”
噼里啪啦,巧舌如簧,这才算把习正说动了。
一个调研组加上黄胜那几个,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从饭桌上下来,习正已然觉得不大对劲。估计长时间的赶路又喝了点酒,头开始犯晕。有人喊他去泡温泉,他都摆手拒绝了,转身就往厕所去。
“哟,今儿习主任是喝高了啊,那好好休息啊。”
人都散了后,习正靠在洗手台上,掬捧水洗了把脸。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无力,一股热流以不可阻挡之势汇聚到了下腹。习正今天喝得不多,毕竟明早就得回程,但这,显然已经不是喝了酒该有的反应了。
莫明的,他想给年夕打个电话,刚掏出手机,一个没拿稳,手机掉进了池子里沾了水。习正捡起来看了看,还好只是打湿了外壳,里面没事儿。
他把软胶的手机壳剥了下来,软壳里面粘了个黑黑的东西,一扣,扣不下来。
习正眉一凝,拿起手机壳,对着灯光看了看,心头一阵叹悟。
原来,原来啊……
这么小一个窃听器,粘在这么隐蔽的位置,如果不取下来,还真发现不了。习正的手机与手机壳不是相同型号的,壳偏大,壳身与壳盖连接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空隙,窃听器,就塞在那空里。
壳扔了,手机也一块扔了,谁知道手机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还有房卡,一并扔了。
习正知道自己今天是着了道了,不,是早就着了道了,今天恐怕只是个结果。
习正是被药给弄糊涂了,但狐狸再糊涂那还是只狐狸。
趁着还清醒,习正赶紧往外面跑,才出了厕所,看见几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边打牌一边看电视,看着挺眼熟,是跟着黄胜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他们怎么还在这儿?
习正暗暗思忖,这要硬闯出去,铁定被拦下来,以他现在的状况,扶回房间谁也不会反对,但一回去,什么屎盆子都可以往你头上扣了。
那些人一见习正,问道:“习正任,不出去玩啊?”
习正笑着摇头:“不去了,不太舒服,回去休息一下。”
“没事儿吧,要我们扶你回去吗?”
“没事儿。”说着就往楼上走。
那几个人又坐下继续打牌。
门是出不去了,转个身儿,拐了弯拔腿就往楼上跑,腿都是软的。
房间是万不能回的,谁知道回去了还出不出得来。
习正的房间在二楼,路过二楼时他停都没停一下,不歇气地往三楼冲。
三楼基本上没住人,楼道里冷冷清清的。习正绕去了外廊,外廊风大,吹得他清醒了些,这才摸出手机给年夕打电话。
他只想听听她的声音,这样能让他最大程度地保持清醒。
至于手机是哪里来的?这还得感谢年夕。前儿不是说了吗,为了存年夕的照片,也为了方便联系她,习正买了个超大内存的手机,手机卡是离开a市时才办理的。这个手机他通常都放在家里,不会带在身上,只有年夕见过,号码也只有年夕知道,虽然现在不一定了,但这至少意味着,手机没有离过身,也就没有被人暗中动过手脚。
至于被扔了的那个手机,唯一有机会能让人动手脚的,也就只有那次了……
果然防不胜防啊。
习正让年夕扶着,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来。习正只希望老天助他一把,这么长时间了,楼下那几个人也该走了。
但是老天爷又调皮了,走了两个,还有一个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看手机。
习正一边不动声色地拖慢脚步,一边想着该怎么出去。习正一直在狠狠地压抑着自己,就算她就在自己身边,也绝不能动她分毫,这趟浑水,不能让她蹚。再不走,习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所以说习正会晕过去,不止是药的原因啊,还有他自己憋的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突然,那人收了手机站起来,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习正顿时松了口气,天助我也啊。
危机解除。
另一边,监控室。
“诶,这怎么回事儿,又是要往哪儿走?”黄胜指着监控录像上的一男一女问道。
电脑前坐着的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可能是怕出岔子,换了个地方吧。和习正一起来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住在一层楼。”
黄胜点点头,忍不住在心里冷哼。这个习正,中了药,还这么能折腾。本来是不用监控的,听他手机上的窃听器就知道是哪般情况了,结果这家伙大概把手机忘在厕所里了,害得他还得来监控室调监控录像。
以为跑到三楼就没事儿了?不过垂死挣扎罢了,这不再怎么挣扎,被女人摸了几下,受不住了,还不就晕晕乎乎地跟着走了。
“进房间了吗?”黄胜问。
“进了。b204,要通知廖副所了吗?”
“通知吧。”
到底是心太急了。
第一次心急,成了事儿,第二次心急,只能坏事儿了。
过了会儿,两个人急匆匆地跑进了监控室。
为首的黄毛大着胆子开口:“老板,习正……他现在在哪啊?”
“在哪?你们看的人你们问我在哪?”黄胜一下就被问出火来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精滑的小眼拧成两个三角,“这事儿交给你们就是白交,三个人都不顶用!”丢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还是回答了刚才的问题:“习正不是进去了吗?”
进去了?
那两人意外地互相看了眼。还是刚才那个,颤颤巍巍地说:“刚才那女人来了个短信,说没等到人……”这二位也怕啊,越说越没音儿了。
“没等到人?”这回轮到黄胜意外了,一把将黄毛拖到电脑面前,指着刚才年夕扶着习正的监控画面恶狠狠地问:“你们找来的女人是这个吗?”
黄毛看了又看,最终畏缩地摇摇头:“不是。”
黄胜倒吸一口凉气,把黄毛丢开,大步从门口冲了出去。
才跑到楼下,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好吧,这回是彻底完了蛋。
还说他心急呢,有人比他更心急。这电话才打了多久,人都上去了。
唉,也不知道刚才那女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夏自盛溪 no.19
又过了会儿,一帮警察从宾馆楼上下来,到处都检查了,白跑一趟。
半小时前所里接了个电话,举报xx山的温泉山庄有人嫖娼。
但他们什么也没抓到。
一见廖成超出来,黄胜赶紧迎了上去。
“廖副所,你怎么大驾光临了啊,也不通知我一声。”
对于扑空这事儿,廖成超倒是没多失望。
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廖成超回过头,看见黄胜了:“原来是黄老板啊。例行检查,过来看看。”
黄胜是本地人,w市大大小小的官员他基本上都能混个脸熟。w市地方小,发展空间有限,后来他才去了a市发展。
一路陪着笑送走了廖成超,黄胜是再难笑出来了。
事儿没办成,主要责任肯定在他。运气好的话,只要没拿到钱而已,运气不好,可能自身都难保了。
是啊,千算万算,怎么算得到会出这样一个岔子呢。他连习正的活动范围都依照指示控制好了,绝不会和他们碰面。又给习正下了这么重的药,可没想到习正的意志会这么强大。
陷害人,还是陷害一个毫无防备之人,本以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到底还是大意了。
黄胜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挂了。
等待对方回电话的这段时间,黄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毕竟这位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就连给习正的手机装窃听器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装窃听时,那才是一个时间紧急啊。他一路跟踪习正从市政出来,见他突然停车,从车窗里抛出一个东西,待习正走远后,黄胜下车一看,这不是他的手机吗?
望着两头无车无人无摄像头的柏油马路,黄胜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再不行动就错失良机了。虽然黄胜并不知道习正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手机扔了,但是很奇异的,他就是觉得用不着多久,习正一定会回来再把它捡回去。
成败在此一举。
以最快的速度把窃听装到了指定的位置,黄胜不得不感叹,有些事,还真是要熟人才好下手,熟人了解你呀,不然你看这么个刁钻的位置,谁会知道里面能藏个窃听器?
果不其然,干完坏事准备离场的黄胜,突然瞄到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哦,是开了回来。他一侧身,躲到了粗壮的行道树背后,看着那人捡了手机又迅速离开了。
黄胜爬进了车里,赶紧关好车门。车窗已经被他以防万一地贴了防爆膜,但他还是紧张得要死。第一次干这么惊险刺激的事儿。
当然,接下来这事儿更加惊险刺激。
县医院楼下,背角处。
夏祁背靠着墙,两脚交叉颇为闲适地站着,右脚横在左脚前,脚尖点地,右手揣裤子口袋里,左手抬起正在看表。
黄胜一边擦汗一边小跑了过来:“夏总。”
夏祁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让我等了两分钟。”
黄胜心虚地笑了笑,没敢搭腔,他知道重点不在这儿。
夏祁直起身子,绕着黄胜走了半圈。舌尖抵着大牙牙根儿,他看着黄胜只是笑,笑容阴测测的。
黄胜被看得受不住了,苦着一张脸说:“夏总,是我把事情办砸了,我也不知道......”黄胜也奇怪,夏祁和习正平时看着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个什么事儿下这么狠的手。
夏祁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黄胜的鼻子,那是一个气急败坏,这不刚消下去的火瞬间又上来了,结果食指点了半天,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放下了,语气也是冷的:“我告诉你,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你儿子的赌债,我帮你还了这么多,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是是是,夏总您的大恩大德鄙人感激不尽......”黄胜也知足了,得了指示就感恩戴德地走了,一刻不敢停留。
黄胜走后,夏祁坐在花坛边的椅子上,两眼放空,久久回不过神来。
夏祁啊夏祁,你早已有所察觉,而你却选择了默默蛰伏, 就等着这一招毙命。
作风问题,对于身处官场的人来说,或许就是致命的。一日脏,一辈子都脏。这一切当然都不是巧合。早知道习正要去w市,夏祁也就安排了与年夕的这趟旅程。对,他就是要让习正垮,还得垮在年夕面前。
让她亲眼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我看你还怎么翻身,我看你还怎么有脸缠着她!
南山下,黄胜急切地想攀附习正,习正是没着意,但夏祁却看在眼里。原来黄胜的儿子在香港欠了赌债,黄胜还债的同时还想保儿子的仕途,那是看谁都像看亲爹啊,就指望着能攀上棵大树暂时乘凉了。习正别看他现在年纪轻轻,混的位置也不是很起眼,他家里背景可都是中央级别的,官宦世家啊。这些公子哥儿,隐匿于世只是不想被二代的光环包围,只要他们想,一步登天永远不是玩笑。
了解到这点,夏祁主动向黄胜伸出了橄榄枝。你就帮我办一件事,成了,你想求习正的事,我都能帮你解决。
至于夏祁是怎么知道的,这大概就是第六感吧。毕竟这么多年兄弟,说句糙话,你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他本就是个阴毒之人,你不动声色,他更不动声色,不动声色地,斩草除根。
习正,你不仁,可不能怪我不义啊。
夏祁叹了口气,起身正打算回去,转弯处,却迎面碰上了年夕。




夏自盛溪 no.20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稍显僻静的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街角意大利杨的叶子依旧葱郁。
飘荡着淡淡香气的咖啡厅里,年夕坐在落地窗边,慢悠悠地搅着拿铁。她穿一件米色的长裙,外罩浅色的针织开衫,柔软微卷的亚麻色长发垂落在肩头。
似乎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年夕拥有很多面,温柔乖巧的、性感奔放的、帅气洒脱的......她在所有的形象中自由转换,她不受任何人的影响,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她惬意着自己的人生,却在不经意间带走了许多人的心。
她微低着头,氤氲的咖啡热气中,柔顺的刘海挡住了夏祁探寻她眉眼的视线。
起初,夏祁是有些局促的,但那点局促随着年夕出口的话很快被愕然取代。
“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想跟我分手?”夏祁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低头嘴角上一抹哂笑,“年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句话的重点在哪里?是‘不合适’还是‘想分手’?”
“有什么区别吗?”年夕反问。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可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波澜,低而沉,稳而重,像一潭幽深的湖水。
“你是因为觉得我们不合适才想分手,还是......”夏祁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因为别的什么?别拿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借口搪塞我。”
夏祁直起身子,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对面的年夕:“年夕,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你多聪明,事情的始末你不用知道细节但一想就能明白,你也明白我为何......所以,你为了他要跟我分手?”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被压在了喉咙间,语气却是不可置信地微扬。
年夕深深地看了他半晌,缓缓开口:“夏祁,你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习正吗?”
“那还能因为什么?”夏祁还是认为年夕在找借口。她知道习正的事是他在背后操纵,而习正这个情人她舍不得,只能舍了她这个男朋友了。
年夕无奈地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地:“夏祁,有没有习正,我们的问题依旧只在我们之间。我们的距离太远,而将来要面对的问题会有很多,我不想等到那时再不欢而散,所以早点分开,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会不欢而散,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或者将会有任何阻碍,我都可以将它铲平,并且不留一点后顾之忧,你不需要操任何一点心,只要你听我的话,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你摆平一切麻烦。如果刚开始你就想退缩,如果一段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还能叫什么感情?”他认真地看着她,许诺,质问,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对我来说,你有时是个很霸气的男友,有时又是个任性至极的孩子。”年夕淡淡地笑了笑,继续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说实话,两人交往的这几个月,夏祁是对她很好的。一个完美无缺的男朋友,谁都想要,但谁又能没有缺点呢。约会的时候,他要她穿什么,她就必须得穿什么,不管她喜不喜欢;他说去哪,她就必须得去哪,不管她愿不愿意;甚至在床上,他说是疼她的,却从不顾她的意愿。他的习惯,她必须跟着他一起习惯;他的喜好,她必须跟着他一起喜好。
到底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少爷性儿,加上后天的生活环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然,她不是不信任他的话,但那不是重点。
矛盾被激化,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夏祁讽刺一笑,双眼已染上愠色,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是吧?对,你是情场高手,你可以随意地开始一段感情,也可以随时结果了它。你可以随意丢弃一段你不满意的感情,只因它只是你众多恋情中毫不起眼的一段,连回味都不值得。你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云淡风轻笑看红尘,片叶不沾身却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言语愤怒中无不带着哀凉。
面对夏祁的指责,年夕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连问句都没有语气的波动:“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为这一段感情你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我无所谓的,可你值得吗?我不管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心中的执念,你这样做,都不值得。以后,我难保不会继续以我离经叛道的方式生活,顶多背个骂名不过,可是你,你心里过得去这道坎儿吗?感情不应该是一件让人感觉沉重的东西,但实际上它就是。你真的愿意背上这样枷锁过日子吗?你要知道,我说这些不是针对习正。”
年夕果然是没有心的,也只有她能把那样自私的打算说得这样舍己为人大公无私了。
一时无言。
恋人,可以是曾经的无话不谈,也可以是如今的相对无言。
夏祁承认,他对年夕的感情是真,但年夕有一点也说得没错,他的执念也是真。那么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感情多一点,还是为执念多一点?
何况这两者,她都不需要。
彻底摊牌之后,心中的问题才会逐渐清晰起来。
搞明白事情的原委,年夕才想通,他曾经那句“偷人都偷到老子眼皮子底下来了”是什么意思。
年夕也必须承认自己是避重就轻了。因为习正这件事她真的不想多谈,不是因为她和习正的暧昧关系。习正的事,起因在她。就算那天她没有接到电话,就算习正真着了夏祁的道,大不了让习正里子面子都丢一回,以习正的势利完全可以洗刷干净。习正与夏祁的关系,她无意扰乱,却是因她而乱。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局面,相信习正也不会一点不知情。他们俩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而年夕与他们认识不过才几个月,引火烧身两头不讨好的事她从不会做,所以还是尽早脱身尽早远离这颗定时炸弹的好。
自古以来,多情亦是绝情。你可以说她爱所有人,也可以说她谁都不爱。
她只爱她自己。
可还是有那么多人看不透彻,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想要得到她的心,天真地以为她有心,只是她不给。
“夏祁,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想告诉你,对于感情的事,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随意。你的好我虽从来没有说起过,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年夕语气真诚却依旧平静地说完话,拿起包离开了。这几句话似乎已经在心里打过很多遍草稿,一口气说出来都不打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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